暖閣其實是一家大型娛樂中心的一部分,這家娛樂中“樂宮”,是一幢十二層高的金碧輝煌的大廈。樓下五層是公眾區,對外開放。第六和第七層是內部人員專區,謝絕一切無關人士入內,保安嚴密,似乎是一道分水嶺,隱隱把上、下兩個區域分隔了開。
從第八層開始,是私人會所性質的高級區,非會員不得入內,儼然是上流社會人士出入的地方,從地下停車場的貴賓區有專門的電梯直達。這一區有東暖閣和西暖閣兩部分,各自獨立、不能互通。西暖閣在下,佔兩層,專門接待名媛貴婦:最上方三層全是東暖閣的范圍,富商雲集。
對於一般人來講,八樓以上個神秘而誘惑的地方,非富豪級人物不得入內。據說會費貴得嚇死人,但相應的,那裡的服務也盡善盡美,就連侍應生也全是俊男美女,看著就令人賞心悅目。只要會員想得到的服務,無論是美容、健身、餐飲、娛樂、談生意、舉辦小型聚會,還是別的什麽“特殊要求”,樂宮都可以讓客人滿意。
花蕾應聘的就是東暖閣的前台服務人員。
說來也巧,她正發愁要怎麽進入樂宮的八樓以上調查的時候,這裡正好招聘員工,她憑著甜美可親的外貌及對各類酒品的熟識,立即被錄用,當天下午就被要求上一個晚班。
她也曾想過,在這樣一間高級會所,有錢人眾多、據說有很多見不得光的事,為什麽請個人會那麽草率呢?小心的詢問過後,才知道這幾天有多名員工突然辭職,連薪水也沒拿,目前東暖閣的人手嚴重不足,已經影響了正常的營業,所以召人很急。
這消息讓她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因為員工突然集體離職這事太奇怪了,也許正是和她們要調查的事情有重大關聯。試想,如果這裡有什麽不潔的東西的話
晚上她一直很忙碌,手腳都要累斷了,把客人點的酒送去的時候還要忍受無數惡心的目光,快午夜時才借著去倉庫的機會,溜進了大廈六層。
要想調查孫函等三人是否在這家娛樂中心有過交往,共同乾過什麽壞事,或者和哪個女孩子的關系非比尋常有兩個辦法。
一是調查人。和東暖閣的工作人員聊天,暗中觀察和聆聽,獲得員工們的信任後,才能慢慢打聽出問題,有點類似於臥底。
二是調查物。這就簡單多了,因為這裡的消費這麽高,又是傳說中的黃窩,富翁們的“娛樂情況”一定會記有帳目,女孩子們也會有花名冊,只要找到這些資料,就能直達目標。
她取下了頭上的烏木髮夾,翻過上面一個巧妙的機關,然後在身上貼了幾張符咒,施展了她那半吊子隱身法。她學藝不精,本來是隱形不成的,但老頭子給她的這個髮夾有強大的輔助作用,包大同也許看得出破綻,唬過保安卻絕對沒有問題。
還好,大樓內不能放狗,否則她就是隱了身也沒用。狗啊,果然是人類的朋友。
迎面走過來一名巡邏的保安,花蕾嚇得氣也不敢喘,緊貼著牆壁,等他走過去後才敢動。她手中握緊除靈匕首,這匕首本有一對的,前幾天在經歷電梯驚魂一幕中毀了一柄,現在只剩下這一柄了。
其實她這次並不是為了要搜集證據,只是來探探路。因為就算她隱了身,如果開門關門的話,還是會有監視器注意到,這需要更高超的障眼法,必須要依*包大同。再說,開鎖的技巧她也不行。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有些怕,並不怕人類和監視器,是怕真的有不乾淨的東西在這一區遊蕩
想到這兒,她停下了腳步,也許是心理作用,她感覺後背發涼,汗毛直豎,心裡的恐懼感在逐漸加大。
要不還是回去吧?等下回叫包大同一起來,有他在,什麽都不用擔心。
她猶豫了幾秒,終於還是決定往回走,一轉身,差點和一個人撞個滿懷。那是個女人,、披散著長發、臉上的濃妝使她看起來像個紙人,白的臉、黑的眼、腥紅的唇,腳下一雙紅得更刺目的高跟鞋。
她緊緊地貼在花蕾身後,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當花蕾看清她的時候,一笑。
花蕾嚇得幾乎尖叫出來,向後跌坐在地上。
那女人的笑容繼續擴大,似乎整張臉都被腥紅的唇切成兩半一樣,“我們去找包大同。”她伸出手。
花蕾本能的揮出了除靈匕首,也不敢回頭看,爬起來就跑。
“叭噠叭噠”的聲音在走廊中回蕩著,那是她的腳步聲,因為怕驚動保安,她是赤著腳的。她記得向左拐有樓梯,但沒想到重重撞到了一堵牆上,再度摔倒在地,額頭跳跳著疼。
眼前出現了兩攤血,是腳的形狀,上方白花花的腳腕齊根斷了,似乎是一雙腳生生被砍掉。
“包大同!包大同!”一個聲音細細
,但像被什麽悶住了,聽不太真切。
“滾開!”花蕾終於尖聲大叫,揮舞除靈匕首亂刺。
眼前的影像瞬間消失了,但那兩攤血還在,並慢慢向她走了過來,一步一步,血腳印在迫近。
花蕾沒有勇氣用匕首刺那血跡,唯有爬起來繼續跑。她很佩服自己還能跑得動,但她卻完全迷失了路徑,這大廈結構複雜,她才來了一天,本來就很迷糊,現在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走廊長得變態,而且不知怎麽,前方和後方明明有燈,卻被黑暗所籠罩,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也不見了。死寂,像最可怕的手,掐住了花蕾的喉嚨。
“有人嗎?救命!”她撤掉了隱身法,大聲呼救。
現在她已經不介意被保安抓到,只要有人來破解了這鬼結界就行,她跑不出去了。可是她發現她的聲音被黑暗吞沒了,沒有人能夠聽到。
“呵”的一聲,好像有人在後方的黑暗中哈了一口氣,接著有兩點慘白的光亮著,晃動著,不緊不慢的向她*近,感覺似乎很遠,但一眨眼就逼近到了她面前。
車!居然是一輛黑色的靈車!在大廈的走廊裡居然有汽車開了過來,把不算寬的地方擠得滿滿的。駕駛位上坐著一個男人,臉上貼了一塊塊銀箔的錫紙,雖然看不見五官,花蕾卻認出他是那天開車撞她的人。而那個女人就坐在副駕駛位上對她招手。
是要帶她去那個世界上的嗎?
花蕾模糊地想著,生的本能使她顧不得前方的黑暗,直衝了過去。
停了許久的高跟鞋聲又響了起來,但是很紛亂,似乎不是一個人發出的。
接著,前方白花花的一片,果然有許多的女人迎面向她走來。面貌不同,但一樣化著濃重的妝容。身後,那奇怪的靈車繼續追著她。她腹背受敵,被圍追堵截,被逼入的絕境。
前後走不得,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只有右手邊有一扇門,沒有路走的花蕾不得不推門而入,因為用力過大,直接摔到地板上,身後的門“嘭”的一聲關緊。
當-當-當
她摔倒地方有一張沙發擋住視線,看不到房間裡的情況,不過聽這聲音,似乎是在用刀砍著什麽。
她慢慢爬起來,盡量不發出聲響,地面上鋪的厚厚的純毛地毯幫了她的忙。在她站起身的一瞬,滿眼看到一個女人背對著她,揮刀在整體廚櫃的菜台上砍著什麽。
只是,這裡是廚房嗎?她什麽時候跑到廚務區了?!不對,一定是對方故弄玄虛迷惑她、嚇唬她!看擺設,這裡明明是辦公室,為什麽會有人在這裡煮飯?
“要吃魚嗎?”那女人忽然轉過頭,居然是個充氣娃娃。她胸前全是血跡,同時一股魚腥味慢慢彌散了開,掌中的托盤上有一尾剁成一塊塊的魚。
“你要幹什麽?”花蕾壯著膽子問。
那充氣娃娃不說話,隻瞪著她看,一人一偶之間就這樣靜止著,可越是這樣,花蕾越是發毛,慢慢向門邊蹭。但是她不能確定是要留在室內,還是出去面對黑色靈車和一大堆女人。
“你究竟要
“我要殺了你!”充氣娃娃開了口,同時像突然撒了氣的汽球一樣向花蕾彈了過來。
花蕾來不及思考,本能的一拉門。
她記得門是向裡開的,但門卻紋絲不動,而那已經變成一張皮的充氣娃娃已經快貼到她的身上了。大駭之下,她抓住門把手猛力一推。
門,卻開了。
花蕾慌不擇路的一步踏出,隻覺得腳下一空,驚叫著懸在黑暗之中。這邊哪裡是走廊,明明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漆黑之中,一張張雪白的臉向上仰著,看不見身體,只有白臉在渴望地看著她,似乎要把她也拉到最深處去。
“包大同!”她死死抓住門把手, 保持身體不落下去,流下了驚恐的淚。
她不要再睡在黑暗之中了!可是,她這樣支持不了多久。
“對,我們一起等包大同。”腦後傳來充氣娃娃的說話聲,軟軟的西南口音。
花蕾一回頭,見那充氣娃娃成了扁扁的一片,像風箏一樣飄在半空。或者,是像一條比目魚遊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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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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