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包大同就被凌小佳的敲門聲叫醒。
聽了她的哭訴,感覺著她眉宇間繚繞的黑氣,包大同已經開始忘記的事再度清晰了起來。
看來,這件事不簡單啊!
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麽那髒東西要找上凌小佳,若說是工作的關系,這麽多年為什麽沒有問題?再說,越是在這種地方工作的人,反而不容易招惹邪祟。
那麽,那天早上的屍變看似偶然,事實上是偶然的嗎?
他很好奇,但一想到那位有錢的寡婦孫太太,他就沒有興趣了。雖然現在那具會對話有留戀的屍體已經成為了灰,埋在了墓穴之中,但這事要想調查,必從源頭開始,少不了要接觸到那惡女人。
不過凌小佳好歹和他有一面之緣,又是一個單身女子,不能完全放任不管,他又不是冰山男阮餐,那麽沒人性的事也做得出。所以他決定白天陪凌小佳玩一天,晚上去她家去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他心裡這麽打算,花蕾卻並不知道,也不知道凌小佳晚上遇到的可怕事件。她只是在早上上班時,看到凌小佳嬌弱的伏在包大同的懷裡,而後者正柔聲安慰。
相處好幾個月了,包大同的德行她太清楚了。凌小佳除了有點瘦,長得還不錯,現在主動撞到他懷裡,他哪有不笑納的。話說回來,凌小佳出現的時候,她還以為會有什麽靈異事件發生,現在看來,她擺明是泡包師來的。
哼,她絕不會放任這種事情發生,因為――因為那不利於他們的媒體事業,雜志可才出了一期呢!還有,她天天泡在這裡做幾乎免費的小工,為的不就是隨著包大同介入不同的靈異事件,最後找到自己的答案嗎?
可是如果包大同糾纏於不同的女人,最後甚至塵埃落定,像阮瞻一樣,每天隻守著老婆,放棄強大的力量不用,她的目標就很可能不會實現了。
畢竟,在現在這個年代,上哪兒再去找包大同這樣正宗的道術傳人呢?他們這類人都是秘傳,隱藏在熙熙攘攘的普通人裡,她很難再遇到其他人了吧?
花蕾心中的惡魔獰笑著,一心要破壞包大同子虛烏有的豔遇,但一想到那兩個人把臂同遊,她根本無法監視,心裡煩躁得要命,一直到傍晚也沒想出辦法來。
正要沮喪的下班,驀然看到有一角棕色的皮革從沙發墊子的後面露出來,只有一點點,似乎是某人想隱藏什麽,上前一看,赫然是凌小佳的皮包。
“這女人真老套。”她自言自語,“想以找回包包為借口,留在這裡過夜,門也沒有!哼,本姑娘給你親自送去。”
翻翻早上假意做的客戶記錄,找到凌小佳的地址電話,花蕾在夜色降臨的時候開車離開。車子剛拐入那片小區不久,忽然在一棟樓前熄火了。
“請問,明山達園號樓怎麽走?”她從車窗中伸出頭,問一個路過的女人。
那女人沒說話,隻伸手一指,花蕾驀然發現車子熄火的地方正是號樓。
“運氣真好。”她自己開心一下,才要道謝,卻見那女人已經走遠了,空氣中殘留著一股魚腥味。
她平生最受不了魚腥味,差點嘔吐,但一想那女人大概是買了魚,急著回家做飯,又覺得有點溫馨。為什麽自己沒有母親燒飯等她回家呢?
走下車子,暗黑微涼的秋夜壓向她的頭頂,挾裹著一絲孤立和不安。
她抬頭望去,因為快到晚飯時間了,大廈的每家每戶都亮著燈,溫暖的光芒把夜色點綴得格外生動,只有一個窗戶是黑洞洞的,一點人氣也沒有。
雖然並不確定,但花蕾直覺的認為那是凌小佳的家。
“她不是沒回家吧?”到這個時候,花蕾才想到這種可能。
難道要在這裡等她回來?如果她和包大同在外面過夜,她要傻等一夜嗎?現在要怎麽辦?是回去還是把包包交給大樓的管理?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陣“凌-小-佳!凌-小-佳-”的短促叫聲忽然響起,嚇了專注思考的花蕾一跳。
聲音來自凌小佳的包,似乎是她的手機。
她伸手進包翻動了一下,抓起手機,按下接聽鍵,還沒說話,對方忽然問:“你是誰?”
“我――呃――我是花蕾,你打的是凌小佳的電話。”花蕾打了個寒戰,感覺有一種涼麻感從手機裡傳出。她抱緊了臂,以為是夜風的緣故。
“我知道,這是我的電話!”對方有點惡狠狠的,但花蕾一聽說是機主,松了一口氣道:“凌小姐,我是給你送包來的,你忘記在我們雜志社了。你現在哪兒?要不,我可以交給管理員嗎?”
“我在哪兒?”對方重複了一句,“呼”的喘了一口氣。
這聽在花蕾的耳朵裡,感覺很模糊,她正要請對方重複一遍,電話那頭的人卻說:“上來吧, 我在。”
在家?花蕾下意識的抬頭再望大廈十二樓,驀然發現那黑洞洞的窗口亮了起來,光線有些刺目,似乎還有一條黑影一閃而過。
這女人真是古怪,又在那種地方工作,連手機鈴聲都和鬼娃娃說話似的。花蕾覺得更冷了,心想送了東西就馬上離開,雖然車子熄火,但她叫出租好了。
走進大廈,電梯正好到了一樓。她一個箭步竄上去,按下了十二樓。
電梯內很乾淨,金屬的四壁,光亮得可以當鏡子照,倚上去的時候涼涼的。因為只有她一個人,安靜得能聽到電梯運行的“嗡嗡”聲。
花蕾沒來由的有些緊張,不知道是不是四壁可以映出人影的關系,她有嚴重的他物存在感,似乎這裡並不止她一個。四下望望,忽然發現電梯一角有一個很大的白布袋,袋中鼓鼓的裝著什麽東西,袋子口松松的扎著,露出一小塊透明塑料布。
布袋下有一塊濕漬,顯然就算是有塑料布包著,裡面也有東西融化了,而就在這個時候,那股魚腥味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