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其實過了午夜十二點,就是新的一天了,但給人的感覺上,太陽升起來才算是。
阮瞻走進雜志社的時候,包大同正窩在沙發裡,看著像打盹,但阮瞻知道他是在想事情。
“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皺著眉問。
“其實一點也不複雜,不過線索紛亂,開始時讓人摸不到頭腦,想通了,就簡單得很。”包大同眼睛都沒睜,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那你打算怎麽做?”
“兵分兩路。”包大同站起來,從茶幾上拿起一件衣服,“我去做最後的調查,再弄點便於降服那邪物的東西,往返機票都訂好了,晚上就能回來,你呢就去找花骨朵。我感覺那位新郎還沒有殺她,但估計很快就會了。今天是第六天,花骨朵是生是死就看明晚。”
“讓我找人,有線索嗎?”阮瞻盯著包大同手裡的衣服,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因為他拿的是一件女式的羊絨秋裝。
包大同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齒像是會發光似的,“只有幾個我猜測的藏人地點,可是不太確定,你得挨個找找。畢竟花骨朵這麽大個人,也得有個容身之處。我瞧他們辦那陰婚儀式很講究,也要有個地方辦‘喜事’啊。要說線索,我只有兩個,一個需要你自己去找那個叫老鼠的小子去問,另一個就是那個黑衣人。”
“他怎麽了?不是新郎嗎?”遊牧之神手打。
“我開始也以為時他,但現在我不這麽認為了,當然他為什麽介入這件事,究竟是什麽來路我還不知道。”包大同撫撫眉心,疲憊使他不想多說話,可就找到答案的感覺又讓他興奮,但心中更多的是對花蕾無盡的擔心,“我以前一直陷在了一個誤區裡,雖然懷疑過別人,但總是自我否決。”
“什麽懷疑?”阮瞻也很納悶。
“誰說配陰婚的鬼魂在生前一定是單身?”包大同微眯起了眼睛,那是他最正經的時刻。
而他說的也是個顯而易見的道理,但人們總是會被困在一個思維中跳不出來,想當然的判斷事物,這就是所謂的一葉障目,不見南山吧。
阮瞻沉默了幾秒後才說:“你說的沒錯,但你知道鬼新郎是誰嗎?”
“當所有的線索全歸在一處,答案非常明顯。”包大同站起身來,舉著那件衣服到阮瞻的鼻子處,“你先聞聞花骨朵衣服上的味兒,方便你找她,然後送我去機場,咱們路上再說。”
阮瞻先是一愣,隨即惱火的拍掉包大同的手,“當我是狗嗎?”手上加了法力。
但包大同早防備,輕輕閃開了,可惜另一手上的斷指撞到了別處,疼得他直吸冷氣。
“自作孽。”阮瞻奉送了三個字,心情暢快。
“你個廢柴,我是讓你感覺一下她的氣息。”包大同惱火道:“你平時都不太理人的,不熟悉她的氣息。我又不知道她具體在哪兒,去那幾個疑似地點都是瞎貓碰死耗子的找法,實際上我沒有把握能找到她,可我不能讓她出事!”一瞬間,他隱藏得很好的情緒忽然無征兆破功,焦慮、擔憂、自責、說不清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激得他差點立即去和那個鬼新郎拚命。
可是他偏偏有不能!花蕾在那個混蛋的手裡,生死未卜,他必須有十全把握才會動手,不然就會打草驚蛇,但這種隱忍真的很難受。
他情緒大發作,阮瞻很理解,可表面上根本不予理會,隻站起身來,踢了他一腳,“那還不快走,在這兒廢什麽話!”
包大同連著深呼吸了三次,直到又恢復成那個笑咪咪、懶洋洋、萬事不放在心上,天塌下來當被蓋的模樣,才跟上阮瞻的腳步,趕往機場。
這件靈異案件的開始非常意外而且離奇,對花蕾而言就是天降橫禍,幾乎是莫明其妙的就成了惡靈的獵物,而對於此事的調查,一開始也直入主題,沒有什麽意外和波折。
只不過正是因為一切都是突然而發,沒有預兆和因由,線索又特別紛亂,以致他們陷入了誤區。
花蕾兩回出事的地點都在彩虹橋附近,所以包大同一開始就調查了那座橋,發現那裡確實出現過可怕的事故,有六個建築工人的屍體被埋在了橋柱之中。
而包大同在一隻野狗無意中的引導下,發現了橋下綠他帶中的第一具屍體,之後他第二次到那裡調查,還是在那隻狗的幫助下,發現了橋下有黑影在鬼鬼祟祟的做著什麽。他追蹤黑影,找到另兩具屍體,然後返回橋下,又發現了兩具因外力而快速腐爛的不知名屍骨。
這五具屍體都是女人,年齡和相貌、身世雖然不同,但死狀卻一樣。從外部特征看像是被勒死的,屍檢的結果是自殺,但在現場找不到自殺所需要的條件,死者神態愉快,在垃圾屋發現屍體時,甚至連有人進過屋子痕跡也沒有。
也許這對於警方來說是疑案,了不起是超自然現象,他卻當場斷定這是鬼殺人,是那個惡靈引誘這些女人自願走上死路。也正因為這個數字——就是六個枉死的男人,和五個被殺的、用於配陰婚的女人,他才先入為主的以為,還有一個人沒有配陰婚,那花蕾肯定是第六人的鬼妻,從沒有考慮其他可能。
其實,第六個還沒娶妻的枉死者,還可以結別的陰親,想得到花蕾的人,完全有可能是在這六個人之外的。但開始時,他習慣性的這麽推測了,何況他還有旁證,就是花蕾在噩夢中見到的那個聲稱要娶她的石頭雕像。
那六個人是被澆注在巨大水泥橋柱裡的,所有人都會覺得他們變成雕像是順理成章的事。但他忽略了一點,那惡靈既然可以讓花蕾產生車子爆胎的幻覺,再製造出其他稀奇古怪的幻覺不是易如反掌嗎?他千變萬化,全隨他的心意和高興而已。
殺了這些無辜的女人,把她們埋在立交橋下的綠化帶裡,不得不說是膽大包天的行為,而且居然沒有人發現。殺人者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結陰親中的一個重要的儀式——搭屍骨。但,誰為這些枉死者結陰親?是誰為了他們而不惜殺死活人,傷天害理?
種種跡象表明,這麽做的目的,要麽是為了謀利和養鬼,要麽是為了贖罪,具備這兩個動機的人,一個是段德祥,另一個雖然未知,卻似乎和高媒婆有關。
只是,殺人者不是人類,這是包大同從垃圾屋得到的結論,因為這幾起凶案的行凶的手法和感覺一模一樣,而他那晚也正是追蹤一個厲害的邪物到的那裡。這一切如果是段德祥做的惡,他就必須是已死,並且怨念極深,如果凶手是另有其人,也必然是馭鬼而行。
當包大同到段德祥的家鄉調查時,證實了那六個人都是生前未婚,有配陰親的條件,而段德祥則為了躲避債務而早就遠走他鄉。他當然能客死在外,但那太過巧合,他本身又並非是被害人,不可能有太深的怨念。
而花蕾只有七天的機會獲救,包大同沒有時間詳細調查,同時高媒婆又是極為詭異且很具有懷疑性的一環,所以他匆匆趕回,沒有深究段德祥離去的具體情況。
這是他的失誤,但也是因為這事牽連到花蕾,他不由自主的心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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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高媒婆確實在養鬼,而且也確實和花蕾被惡靈看中的事情有很大關聯。當包大同找上她時,她的家庭情況和她的表現都非常奇怪,不僅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還似乎故意引包大同和她過了一招。
包大同的衣袖被扯破了,當時他並未在意,因為正正守的地下室讓他備感興趣。在那裡,他遇到了吊死鬼小孩和女人,也正是這對母子在包大同調查地下室的時候,利用衣服、繩套、婚書等東西對花蕾時行了心理暗示,之後以一個紙人形成幻象引走了她。
事後,包大同在那個紙人中發現了他衣袖上的碎布,可以肯定高媒婆引他打鬥,就是為了取他身上的東西,好為形成幻象做準備。因為有沾了他氣息的衣服碎布作引,花蕾必然是看到“他”出現在雜志社的對面街上,說不定還有什麽危險,所以才不顧警告跑出來。遊牧之神手打。
這讓包大同感到惱火,沉得這丫頭沒有辨別能力,真是笨蛋。但另一方面又感到窩心,因為她為了他不顧一切。所謂關心則亂嘛!
從這件事上能證明,高媒婆完全是和惦記花蕾的凶靈蛇鼠一窩,但她難道不怕包大同發現地下室的秘密嗎?又為什麽總要透露一點信息出來呢?
凶靈貌似是一家人,而那個孩子非常厲害,他的父親據分析更加厲害,高媒婆雖然養鬼,卻不包括這一家人,那她又為什麽與不受她控制的靈體合作?保護他們,為他們做事?既然如此,又為什麽好像希望包大同知道點什麽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被脅迫,她因為某種原因不敢反抗,不敢透露,所以想讓包大同自己調查清楚,好來幫她。而高媒婆,也沒有非要殺死花蕾的動機,雖然她想讓花蕾嫁給正正,但為這個殺人,動機實在太勉強了。
既然高媒婆被排除在幕後黑手之外,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段德祥了。他離開人們視野的時候,是個有妻有子的人,和地下室的一家三口吊死鬼的情況相吻合。
至於造成了段德祥凶戾可怕力量的強烈的怨念,不可能是在單純條件下形成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死的不甘、被逼債的人虐待和欺凌、還有鄉親們對他見死不救的行為。要知道,段德祥幫過那鎮上很多人,但當他遇到困難時,卻沒有一個人伸出過援手。
假如段德祥是死了,那他什麽時候死的?在哪裡死的?又為什麽回到他曾經輝煌,也慘遭失敗的城市?難道僅僅是為了給那六個死難的兄弟配陰親?他的死,和這六個枉死者有關嗎?
一般來說,有仇未報,或者有放不下的冤枉事才會有這樣凶的戾氣,那麽,這城市還有誰欠了段德祥什麽嗎?說不定,當時彩虹橋事發的時候,還隱藏著什麽秘密沒有暴露出來,也說不定有隱藏更深的人,而所有的罪過全讓段德祥一個人頂下。
如果真有這麽個人,就是段德祥形成怨念的最大動力!
這就是包大同給阮瞻的、除黑衣人外的第二條線索。他打算讓阮瞻去刑訊逼供段德祥以前的手下老鼠,他自己則到段德祥的家鄉再做調查。
幾天前調查時,他曾經感覺段宅有凶煞之氣,但因當時趕時間,也沒有注意,現在他懷疑段德祥的死與那個屋子有關。遊牧之神手打。
包大同的推測,總體上是這樣的。但是他不能再犯錯誤了,否則花蕾的小命不保,所以他必須做最後的調查,以確定自己的判斷正確。
假如另有幕後黑手呢?假如高媒婆所做的全是造假的呢?一切皆有可能。
“就是那個段德祥。”阮瞻聽完包大同的分析,也正好到了機場,“這是我的直覺,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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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直覺我也有,可是我不能冒險,而且我得弄點東西來。”包大同道。
“也是他動了娶花蕾的齷齪念頭的。”阮瞻繼續道,但這話聽到包大同耳朵裡無異於火上澆油。
一開始他就犯了觀念錯誤,他沒考慮到,娶鬼妻的並不一定是單身漢不可,花蕾每天從那裡經過,有時是開車,有時是散步,如果段德祥因為執念,或者因為要為那六個人結陰親的事天天蹲在那兒,愛上花蕾的可能性很大。
況且,那些下賤花心男可以婚外情,包二奶,弄地下夫人,鬼為什麽不會這麽想?他一開始時還是陷入了慣性思維。
阮瞻看了一眼包大同,見他臉黑得像鍋底,不由得暗中好笑。不過他知道小夏很喜歡花蕾這個純真厚道的女孩,所以他也不想讓花蕾出事,那樣老婆大人會傷心的。
“高媒婆引你發現地下室,不怕那家子吊死鬼發現嗎?”他提出疑問。
“她怕,但是如果這是我自己找去的,那一家子又如何怪她?再說那個男鬼肯定不在地下室容身,就連那個孩子,我也只看到他進,沒有看到他出,所以他們一定是在外面,在人群中。”包大同的眉頭皺得死緊,“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不是鬼,而是不人不鬼的怪東西,老子和妖魔鬼怪打交道那麽多年,今次是頭一回遇到。”
“那他在哪兒藏身?”
“肯定是藏咱們家花骨朵的地方,如果彩虹橋事件中有其他人的介入,十之是會受到段德祥的報復,他很可能在那兒,所以你最好二十四小時內找到答案。”遊牧之神
“高媒婆怎麽辦?”阮瞻問,“我是第一次見到養鬼的事,你說她做這些,又被人脅迫是為了什麽?”
“逮到段德祥就知道了,明晚就能揭開謎底。”包大同道:“還有,你別忘了那個黑衣人,我覺得他是友非敵。據錢老頭提供的消息,我覺得當時花蕾被迷,那個黑衣人一定試圖阻攔她,因為街對面的地上有非人類的扭打痕跡, 紙人也給壓爛了。但是他的能力抗不過背後施法的段德祥家一家三口,所以花蕾還是給帶走了。”
“你斷定花蕾不是自主恢復了一陣意識?”阮瞻問,隨即自己搖頭否決。那是個很純真,很脆弱的女孩子,雖然表現上有些凶,她一旦被迷,肯定不能自己出來。
“那我找到段德祥直接了。”他吐出一句話,感覺好多日子沒動過手了,居然還有點期待。
包大同嚇了一跑,連忙阻止,“別別別,不能打草驚蛇,如果花骨朵暫時沒危險,一定要等我回來再說。段德祥很難對付,我知道你厲害,但是他有幫凶,我們也得兄弟同心。”
“就憑你那根斷指?”阮瞻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包大同的傷手,疼得他差點一頭撞上車窗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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