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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魔人Ⅱ》第17章 1號高速公路
你快放開他,你個不守婦道的。”轉眼一看,卻是他嘴裡叫得凶,臉上卻笑眯眯的,一看就是亂開玩笑。

 “你才答應做我的老婆,馬上就約了男人半夜十二點相會,還摸手摸腳。來,石界,受傷了啊,我來幫你療傷,我可是正經學過正骨的。”包大同拉開花蕾。

 石界馬上往旁邊挪了一下,當然還沒忘記帶上那些吃的。

 “你餓死鬼轉世呀,你知不知道,你總是到這裡來吃吃喝喝,是在消耗我的財產。看到了嗎?”包大同舉起花蕾的手,展現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她已經是我的老婆了,她的財產也是我的,海伯父,不對,我的嶽父大人的財產今後全部歸我所有。”

 “不是還沒結婚嗎?到最後一刻,我都有搶婚的可能。再說,就算你娶了花蕾,夫妻共同財產中有花蕾一半,我吃的是她那一半不行啊。”

 “你還氣我,信不信我給你一符咒,讓你當三年石公公?”包大同不厚道的、屢次以自己的法力相威脅。

 花蕾拉著他道,“你別逗他了,讓他好好吃,不然會噎死的。可是石界,你多久沒吃飯了?”

 石界正對食物凶猛進攻,沒時間理會,隻伸出一根手指。

 “是一天還是一餐?”花蕾問。

 “一天。”

 “你忙什麽一天不吃飯?”花蕾瞪大眼睛,立即打開冰箱,再幫他找找看哪些東西可以吃。

 “還不是因為周思思那個案子。”石界的話令花蕾的動作停住了,包大同也一起看向石界。

 “有什麽新進展?”他微眯著眼,立即正經起來。

 石界狼吞虎咽的吃完最後兩口,看花蕾又給他煮了一碗泡麵,在等面涼一點的時間,他把這兩天發生的事說了個大概。

 “周思思那案子一看就離奇,畢竟據屍檢結果可說判定她死去多時,而且自警方介入後。她的屍體快速腐爛,可是當天那麽多人看到她,實在大違科學常識。”石界歎了口氣道,“但是有人就是不相信靈異現象,今天開了一天的會,就是研究這問題,偶爾的閑暇時間我還在查電子檔案,根本沒時間吃飯。晚上才要回家。又聽說在別的區有一個昵稱小武地人死了,也是那天參加同學會的人,是昨天發的案,結果我跑去看了看。天哪。死得實在太惡心和恐怖了,而且是密室殺人案,沒有一點線索可循,凶手像是化在空氣中消失了。”

 “小武?”花蕾嚇了一跳。“他是我的同班同學呀,他和思思在大學時代相識,之後就成了思思的男朋友,聽說他們在畢業後也沒有分手。”

 “耶?這情況還沒聽說。很重要哦。這案子才發,死者的身份雖然很清楚了,但是社會關系還沒有調查。”石界道。“如果是男女朋友的關系。這情況就值得注意了。難道兩件案子有牽連?難道是仇殺?情殺?假設是女鬼殺人,凶手消失在空氣中就可以解釋了。”

 包大同皺緊眉頭。“附在周思思身上的那個叫羅甜地女鬼,看氣息不像是新死的人,至少死了超過五年,那時候周思思和小武才還沒有相遇,情殺和仇殺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也許是周思思的被殺、被附體事件地知情者。你們想,既然是情人關系,應該經常在一起,也許他知道一些人所不知的線索。”

 “那他怎麽在警方調查的時候不說出來?”石界懊惱的一拍大腿。

 “也許是害怕,也許是沒意識到,也許是不相信警方,這都有可能。”包大同惋惜地搖搖頭,“可惜他死了,否則對我們盡快調查出周思思的死因和羅甜的來歷都大有好外。可是

 “如果有,要立即保護起來,否則羅甜可能繼續殺人,來湮滅她存在過這個世上的證據。”石界道。

 “這是什麽意思?”包大同一愣,“難道你沒有查出全國地旅遊城市出過什麽鯊魚襲擊人類致死的案件嗎?或者不是鯊魚,聽說也有變異魚類咬死人的。而且你不是說,可以查一下戶籍和死亡紀錄嗎?”

 石界搖搖頭,“都查過了,沒有,看來當初地魚類襲擊人類致死地事故是被瞞報了地,我甚至想到是不是羅甜不是死於海邊,而是在其他江河湖泊出的事,所以也查了一些,到現在毫無頭緒。至於用她地名子查戶籍和死亡紀錄,根本沒有搜索結果。我想,她不是故意說個假名騙你,就是自己改了名子,而戶籍上沒有紀錄。”

 這情況就比較為難了,包大同低頭沉思。本打算盡快剪除那惡靈的羽翼,先穩定一下局面,再全力對付那惡靈的,但現在看來線索全無,他也無從下手。

 只是在海濱城市出事就已經很麻煩了,一個個城市排查起來,即使動用警方的力量,也不是那麽容易找出線索,萬一是在內水內河出的事,要查到線索簡直可稱得上是大海撈針。但是他必須盡快解決這件事,因為那惡靈正在一邊虎視眈眈,假設他所料不錯,花蕾隨時有生命的危險。

 要怎麽辦呢?

 “或者還有知情人。”一邊的花蕾插嘴道。

 “怎麽說?”兩個男人一起問,不過因為石界開始吃泡麵,聲音比較模糊。

 花蕾仔細想了一下,“周思思和小武是情侶關系,這是肯定的。雖然好多人不明白為什麽思思這樣優秀的女孩會選擇小武,但感情的事誰說得準呢?”

 “為什麽大家會意外他們在一起?”石界插嘴道,“他很醜嗎?原諒我這麽問,之前我沒注意過他的長個,但他被殺後我看過現場勘驗的圖片,他的腦袋全扁了,眼珠子

 “有時候我真的受不了你,石界,快別說得那麽詳細,你還在吃東西。”花蕾阻止他說下去,“小武長得是挺帥的,可是他的氣質太文弱了一點。就是

 “偽娘。”包大同幫她總結。“喜歡這種男人的女人一般是很強勢的。周思思是不是這個性格

 花蕾點了點頭,“如果大同剛才的猜測是正確地,小武之死不是情殺或者仇殺,而是因為知道某些線索才被殺,我覺得我的其他兩個同學也很有危險,因為小武有兩個好朋友,當年在學校中,小武。小瑞、牛偉、周思思是有名的四人黨,做什麽事都一起的。雖然已經畢業了好幾年了,我不知道他們現在的關系如何,但那天我在參加聚會時聽到牛偉他們三個人說起過周思思。”

 “啊。這樣說的話,有越來越接近真相的感覺哦,快說快說。”石界催促。

 花蕾回憶了一下,但對那三個同學的感覺很模糊。滿腦子都是在洗手間中周思思,或者是羅甜地可怕樣子,還有白色的尖牙、翻騰的水,劇痛感。這些東西像噩夢一樣盤踞在她的記憶中。她用力甩頭,把這些景象全部屏蔽,努力在腦海中搜索三個同窗地對話。

 “他們說起幾個月前的一次海邊旅行。然後似乎是說思思回來後變得神神怪怪的。而且還和小武分了手。好像還提到過海邊廁所,大概就是這樣。他們說話的聲音很低。而且當時思思入場,好多人在低聲議論,我並沒有聽得太清楚。”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石界開口道,“如果是這樣,可不可以推論為:四個人到海邊旅行,在海邊廁所發生了奇怪地事,然後周思思回家就和小武分了手,行為舉止還變得古怪。”

 “是非常非常古怪。”包大同道,“當時她的裝扮和行為把所有人都嚇著了,身上鬼氣濃烈,居然還差點魘到花蕾。”

 “這也就是說,當時的周思思已經死了,是羅甜佔據了她的身體。而羅甜殺小武,是因為小武可能知道她地來歷,她不想被人查出來。那麽,小瑞和牛偉也有危險?”說到這兒,石界騰的站起來,立即打電話回警局,找人保護那兩個知情者。

 花蕾聽著他急切的聲音,看了看包大同,問道,“真地不是情殺或者是仇殺嗎?也不是在內河和內水發生地凶案?我剛才有個變態地想法

 包大同聽她說得緊張,微微一笑,輕輕擁她入懷,“你夢魘中地可是長長的尖牙,人再凶殘也長不出那樣的牙齒。雖然羅甜有在內河或者內水出事的可能,但我始終堅持認為這是鯊魚襲擊人的事故,因為這和你腦海裡出現的幻像比較接近。破案也好,捉鬼也好,總是應該先對概率大的可能進行調查。”

 花蕾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只聽包大同又道,“情殺和仇殺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雖然從他們的年紀看,這種可能性不大,但因上輩恩怨而殺人的也有,暫時不能排除。”

 “那我們要怎麽辦?”

 “找到小瑞和牛偉,問問他們是去的哪裡旅行,遇到了什麽事?”包大同微眯著眼睛,“當然,這要在來得及的情況下,否則我們就得調查他們周圍的人,以獲知他們在什麽時候去過海邊旅行。”

 “你是說他們

 包大同神色嚴肅的點了點頭,“如果羅甜真的是要殺掉所有可能知道她來歷的人,昨天是小武,今天就輪到小瑞和牛偉了,但願我們來的及。”

 “她為什麽要殺掉知情者?她已經是鬼了,沒人再能害她了不是嗎?”

 “她是怕被收掉,怕被人知道她的秘密。對於魂魄來說,知道她的生前事,拿一點她生前的東西,對捉到她是極為有利的。那天的情況讓她明白早晚要被收服,所以提前斬草除根。”包大同道,“可惜啊,她之前可能是個受害者,現在卻成了害人者。為什麽很多魂魄都有這樣的改變,難道因為力量增強,就可以隨意擺布人,就像他們曾經被隨意擺布一樣?”

 花蕾看到包大同的痛心,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此時石界走了過來,手中拿著電話和一張字跡潦草的紙,“我們得走一趟。”他對包大同說,“因為之前周思思那個案子,在場的所有證人都留下了電話號碼,包括小瑞和牛偉。可是剛才局裡的同事怎麽打電話也沒人接,這兩個人住處附近的巡警也發現他們不在家。我想他們可能意識到什麽,逃了,假如他們真是知情者,我們得先羅甜一步找到他們。”

 …………………………………………………………

 “怎麽突然起霧了。”牛偉瞪著前方一片白蒙蒙的霧氣,聲音有點哆嗦,“夏天還沒完全過去,怎麽會這樣?”

 “快倒車。媽的,真是邪門。”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小瑞罵道。

 牛偉沒說話,連忙照小瑞說地做,也顧不得是在高速公路上。迅速倒車,離那片怪霧遠遠的,然後掉轉車頭,逆行向另一個方向開去。

 小瑞則汙言穢語不斷的罵出口。因為他聽人家說過,如果罵髒話,“好兄弟”們就不願意上前,罵的越難聽越好。

 其實他很怕。牛偉也是一樣,不然他們也不會在聽到小武的死訊後倉皇逃跑,打算跑到外省去避避風頭。畢竟如果魂魄要跋山涉水的追擊他們的可能性不大。

 除非

 想到這兒。他連忙扭頭看看,見車後座上除了堆著他們的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具外。什麽也沒有,車後廂剛才是他檢查過的,沒什麽奇怪的東西,他還在車後窗上貼了一張符,是他聽到小武地死訊後立即到一家香火很旺盛的道觀求的,黃底紅字,筆跡張牙舞爪,看著很煞氣、很威風。

 是思思吧?一定是她!她報仇來了,因為那天晚上,他們沒有人陪她去廁所,還嚇唬她,不知道她遇到什麽可怕的事死了,現在不肯放過他們。幸好那天沒有和小武回家,不然他和牛偉也死透了。

 “現在怎麽走,這條路是唯一能到B市地。牛偉指著前面的一個岔路口,正是他們上一號高速公路之前的路段。這標志

 終於結束了逆行,離開這條起了怪霧的高速公路了。己地聲音平靜點,但總顯得緊張,聲調有些尖銳。

 “隨便開吧,只要離開這裡就好,管他B市還是C市!”小瑞又疲憊又煩躁,現在他們正在深夜的公路上行駛,也不知道前方是哪裡,但他們沒的選,只要擺脫了思思就行。

 牛偉“嗯”了一聲,開著車橫衝直撞,把一號高速公路甩在身後,隻撿明亮地地方走,不管會開到什麽地方。兩人沉默著,各懷心事,都被深深地恐懼抓住,都想擺脫那可怕地回憶,但從海邊回來後的一幕幕卻揮之不去。

 又開了一會兒,牛偉無意間瞄了幾眼後視鏡,每看一眼都感覺心驚肉跳,那張符在黑暗中顯得無比鮮豔,不過他沒覺得多麽安心,總覺得那紅字像是流血一樣,正從後窗玻璃上汨汨劃過。

 “走了這麽遠,沒事了吧?”他感覺這沉默像要壓死人了,終於開口道,“過了不少橋啊水啊地,還有很多十字路口了,我想現在咱們已經出市了,那個

 因為他突然說話,小瑞一哆嗦,“不知道,繼續開,越遠越好。”

 牛偉點了點頭,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似的,左右看看,這才發現路上除了他們,幾乎沒有其他車輛,“這是什麽*破路,怎麽越走人越少?”他說出心中的不安。

 “廢話,這都幾點了?”小瑞看看放在車前台上的電子時鍾,鮮紅的字體跳動著,凌晨兩點三十七分。

 “開了那麽久了嗎?”牛偉喃喃的道,“我們可是下午就出來了。”說到這兒,心裡一驚,連忙看看油表,發現油已經快耗盡了。

 小瑞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兩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恐懼。

 他們隻想著跑,完全沒有計劃,一路上慌張的只是想離本市遠遠的,連油也沒加過,如果這個時候沒油熄火,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不知道是在哪兒裡,要怎麽辦呢?會不會被追上,然後在這麽僻靜的地方遭到屠殺?!

 “別亂想。不會的。你自己也說了,我們已經走出了那麽遠。”小瑞安慰著牛偉,或者說是安慰著自己,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外一看,就見路兩側除了路燈白慘慘的發著光、還有遠處影影綽綽的樹木外,真的什麽也沒有,放眼旁邊別的公路倒偶有燈光閃過,就好像他們被隔離在人世之外。或者開上了一條別人看不到、也進不了地路。

 這想法讓他了個寒戰,下意識的再往外看。忽然,一個白白的東西映入眼簾,之後一閃而過。那是一個路牌。上面寫著:一號高速公路。

 他的心驟然揪緊,忙問道,“剛才我們下了一號高速公路了是吧?現在是哪兒?”

 “我不知道現在在哪兒,但確實是下了一號高速公路了。媽的。我嚴重違反了交通法規,不知道有沒有監視器錄下來,這樣我麻煩大了。”牛偉的眼睛緊盯著前方,因為這時候路忽然黑了起來。似乎是電力不足,光線比較微弱。

 “別管你的麻煩了。”小瑞流下了冷汗,“我們的麻煩才來。剛才我看到了路牌。如果沒看錯。這條路還是一號高速公路。”

 牛偉一驚,手一松。車子差點打滑,他努力看向車外,但高速公路地樣子都差不多,特別是對他們這種不常出遠門的人來說,根本分辨不出。

 “也許一號高速公路有多個岔口也說不定,我這樣七拐八拐就繞進來了。”他拚命說服自己,“又或者你就是看錯了,別忘了你的近視程度。”

 “但願。”小瑞歎了口氣,無意識的盯了一下油表。油量下降很快,他們很快就會拋錨了,可這時候也不能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又開了一會兒,一直也沒有路牌出現,兩人略微有些安心。但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歌聲響了起來,就在車內。兩人嚇了一跳,都大叫了起來,車子也是一抖,差點撞上路中間地隔離帶,而那溫柔憂傷的歌聲悠揚飄蕩,唱個不停

 ……等待不難,時光總是不長不短,你無波的心情,比我的淚還冰涼……

 “我手機。”小瑞終於啞著嗓子說,抹了一下頭上地冷汗,艱難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這隻手機是專門給朋友親人通話用的,用的是他妹妹地身份證號登的記,外人不知道,前兩天因思思之死而接受調查時,他給的手機號碼也是另一支地。

 “拜托,不是說把手機都關上嗎?你嚇死我了。”牛偉責備,之後又想起什麽似地大叫,“這是不是你那個內部聯系手機?快關掉快關掉,知道你這支手機號碼地人都是知近的人,說不定是思思或者小武!”

 小瑞也很緊張,無意間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感覺非常意外。

 “還不關!難道等著鬼來電?這麽晚了誰會打你地電話!”牛偉急了,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過來抓手機,被小瑞躲開了。

 “是花蕾。”他說。

 之前在那個同學聚會上,他因為想追求花蕾,所以互相留下了手機號碼,但隨後發生了這麽多可怕的事,又知道花蕾是有未婚夫的,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他很好奇,不知道為什麽花蕾現在打電話給他。

 於是他按下了接聽鍵。

 “小瑞,小瑞是你嗎?”那邊的花蕾顯得非常焦急,“快回答我。”

 小瑞猶豫了一下,感覺這聲音是花蕾的,抬頭望望牛偉,因為車內寂靜,他手機的聲音又大,所以牛偉也聽到了,他點了點頭,也覺得是花蕾。

 “是我

 他感覺那邊花蕾像是歡呼了一聲,接著急道,“快告訴我你在哪兒?快快快!”

 “你問這個幹什麽?”他有些遲疑,腦子裡出現了好幾個畫面,有花蕾被鬼逼著打電話的場景,有思思冒充花蕾聲音的場景。而牛偉也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

 “快告訴我!你們有危險!”花蕾差不多叫了起來,“羅甜是殺了周思思那個鬼,要殺你們滅口,快告訴我你們在哪兒,警察會去救你們,不要自己跑,逃不掉的。”

 這話像兩柄閃著寒光的匕首,直直刺入兩人的心裡。花蕾知道這事!警方也知道!那麽花蕾說的是真的嗎?可是他們已經跑到那麽遠了,思思會追得上嗎?

 不說他們在哪裡。萬一真有鬼追上來怎麽辦?如果說了,對方不是花蕾怎麽辦?就算是花蕾,讓思思暗中監視了這對話怎麽辦?

 是說還是不說?惶急在兩人之間傳遞,但他們不能下定決心。

 “快說呀,晚了就來不及了!你們想死嗎?自己是逃不掉的,快說呀!”花蕾大叫,隨後說了一句那天在聚會上對小瑞說的話,以證明自己真是他們的同窗。真的是要救他們。

 但牛偉和小瑞還在猶豫,汗水順著他們蒼白地臉頰滑落,嘴唇哆嗦著,就是發不出聲音。因為說與不說他們的位置可能關系到他們的生死,選擇錯了,就要面對最可怕的死亡。

 “她已經追上去了!”電話那邊的花蕾尖叫,同時很響的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這意外的刺激像一根針,扎破了兩人心中鼓脹地汽球,幾乎異口同聲的叫,“一號高速公路。”

 “確定嗎?”花蕾問。

 既然已經說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於是小瑞道,“好像是一號高速公路。但現在也不太確定。剛才明明已經離開了。可是現在

 他說著抬頭一看,就見這時。前方再度出現了一塊白花花的版子,在黑暗中閃著瑩光。本來是為了便於夜間行駛地人觀看的,但此時卻在夜色中顯得詭異無比。

 “我現在就看看我們在哪兒。”他說,眼盯著前方的牌子,碰了一下牛偉的手,示意他開地慢點。

 當車子緩緩滑行過去,兩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路牌上確實寫的是一號高速公路。

 而且讓人心驚的是,他們終於明白車子實際上是一直在同一地段徘徊,因為那塊路牌上掉了一塊蘋果形狀的油漆。也許這條路有很多岔口,但不可能每塊牌子上都有相同情況地殘缺。

 “鬼打牆。”兩人不約而同的想,絕望的、恐懼地念頭佔據了他們地大腦,使之麻木。

 “我們就在一號高速公路,我們遇到了怪事,快來救我們!”他對著電話叫,卻驚恐地發現電話那邊沒有回答,因為他的手機奇異地沒電了。可剛才,一刻之前,明明是滿電的!

 “霧!那霧又來了!”牛偉突然叫了一聲,嚇得都快哭了。

 小瑞一抬頭,就見路前方果然又出現了一片迷蒙的白色氣體,這一次比上次還要濃重,面積也大,差不多把整條路都堵住了。兩人像是意識到什麽似的,齊刷刷向後望去,駭然發現後面的路上也被白霧籠罩。

 不知不覺中,他們被包圍了!

 “怎麽辦啊,小瑞。”牛偉終於哭了起來,因為手哆嗦著,車子也來劇烈的左右搖擺,發出吱呀的尖叫。

 小瑞也不知道怎麽辦,只知道車子是不能停的,驚慌失措間,已經離得前方白霧越來越近,他們似乎都能感覺到一股潮氣撲面而來。

 “關上窗子,衝過去!”小瑞大叫一聲,緊緊縮在座位上,把車門和車窗鎖死,一時之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好想。

 牛偉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機械的服從小瑞的命令,聽到他的尖聲大叫,想也不想的猛踩油門,車子絕望的呻吟一聲,向那團詭異白霧衝了進去。

 能風度為零。

 兩人腦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只是向前衝、向前衝的意念。他們要逃開他們所生活的那座城市,逃開思思、逃開這團白霧、逃開一直緊咬在身後的恐懼!

 感覺過了好久,其實不過是幾秒,他們終於衝了出去,眼前雖然是黑暗,但卻是澄澈的,終於逃脫了那片白色的混沌了嗎?

 兩人對望一眼,驚恐中都露出一點喜色。小瑞想說點什麽互相安慰的話,但眼角余光發現車前方的路上又出現了一片白花花的東西,驀然轉頭一看,不是想像中的白霧,而是一個白衣女子正橫穿過公路。

 “小心!”他驚叫一聲。

 牛偉這時也看到了這意外情況,本能的猛踩刹車。可是,來不及了,尖利刺耳的刹車聲中伴隨著呯的撞擊聲,一條人影重重的落在了擋風玻璃上,發出玻璃就要碎裂時的“哢哢”聲。車子也嘎然而止,而油表,也恰巧指向了零數字。

 兩人都緊閉著眼睛,呼呼喘著粗氣,有一種劫後余生地感覺,過了幾秒,幾乎同時睜開眼睛望去,接著又嚇得一起大叫起來。

 前擋風玻璃上趴著一個女人。面對著他們笑,呆滯的眉眼,僵硬的表情,慘白的臉。腥紅的嘴唇,初看上去,像個人,實際上卻是一個紙人。

 可如果是個紙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黑夜的路上,而且還步行著橫穿公路?重要的是,一個低人撞上擋風玻璃,為什麽會發出那樣劇烈的撞擊聲。和真正地人撞在車子上是一樣的感覺?!

 小瑞和牛偉都不敢動,實際上是嚇得不能動,身體僵硬而冰涼。就和死了一樣。寂靜的車內。心跳聲像擂鼓,讓人覺得心臟就要衝破胸膛了。他們就那麽四目瞪視著窗玻璃上的紙女人。也不知道要怎麽辦。

 “放我下來呀!”“她”突然開口。

 一秒地死寂,之後兩人尖叫大叫,一瞬間差點給嚇死,牛偉本能的開門,跳出了車子,連滾帶爬的跑了幾步就摔倒在地,隻覺得褲子中熱流淋漓,嚇得昏了過去。

 而小瑞剛才把車門鎖死了,安全帶又的卡住了,根本解不開,也無法跳車。極度地恐懼中,隻覺得車內有什麽東西慢慢動了,就在後座上,悉悉索索的紡織品響動。

 他驀然停止了所有掙扎,梗著脖子,極慢極慢的轉過

 就見車後座堆放的一堆衣服慢慢地蠕動,隨後就拱起了,接著一顆毛茸茸的頭鑽了出來,然後是一隻慘白的手臂,只是沒小臂和手,只有上臂,血淋淋地,斷口參差不平。

 “小瑞。”她叫,垂在臉前地長發縫隙中,眼神閃著寒光,其他五官都看不到。

 小瑞根本不能回答,也不也動,就好像幼小地動物遇到大型猛獸的捕殺,連抵抗地力氣也沒有,隻瑟瑟發抖,在那裡等著被殺掉。

 “你為什麽要和牛偉離開,我們四個人不是一直在一起嗎?”她繼續說,說得很慢,帶著冷冰冰的威脅,“我死了,小武死了,你們為什麽要跑掉?”

 “你

 “是呀,小武是我殺的,我擠碎了他的腦袋。”思思笑了起來,“下面我要先殺了你,最後再殺了那個多嘴的牛偉,如果不是他半夜裡在空曠的地方亂講鬼故事,我怎麽會出來?現在,你們四個就永遠在一起吧!你想怎麽死呢?”

 小瑞這才意識到了什麽,瞪大眼睛叫道,“你不是!你不是!”

 思思一甩頭髮,整張灰敗得好像水泥的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你看出來啦?哦,是我說話不小心。唉,怎麽辦呢?因為佔據了她的身體,總是無意間變成她的模樣。那麽你看看我的樣子吧?比思思如何?”

 說著,她的臉開始變化,不再是思思了,而是變成了另一個女人。但那種青白的膚色,臉上縱橫著無數齒痕,就算是絕代佳人也沒辦法看了。

 “我漂亮嗎?”她問。

 “漂動,冷汗把衣服全濕透了。

 “漂亮?!那為什麽,他們還是不要我!一個一個都是這樣!”說到後幾句字,她突然變得暴躁,臉扭曲得似乎每一道傷口都要裂開似的,“那個男人如此,包大同也是如此!你說,為什麽!”

 小瑞哪說得出來,只是抖成一團。

 本來那個冒充思思的女鬼羅甜是蜷縮在衣服裡的,此時突然跳了出來,臉都要貼到小瑞的臉上了,“既然你回答不出,就去那邊組你們的四人黨吧。撞車怎麽樣?這個死法會讓你變成血餅的!哈哈,這個好這個好!誰讓你剛才罵我罵得那樣肮髒呢?帶他走吧!”說到這兒,她冷哼一聲,突然消失不見。

 誰帶他走?走去哪裡?

 小瑞驚恐的轉頭看向前擋風玻璃,就見那個紙女人笑了一下,嘬起的嘴像是要親吻他似的,然後本來死火的、沒有油的,沒有人駕駛的車子突然動了起來,方向盤慢慢轉頭,車子掉頭,牛偉打開著的車門也沒關,就那樣逆行而去。

 “放開我,放開我!讓我下車!”小瑞開始失控的大叫,“我沒有害你!為什麽?為什麽?冤有頭,債有主,為什麽要傷害我們。放開我!”他喊得聲嘶力竭,但沒有人回答他,那個紙女人像一塊巨大的白布,慢慢伸展著,蒙在了車身上,只有後窗玻璃貼符咒的地方沒有覆蓋。

 車子越開越快,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向著黑暗衝去。

 而小瑞的叫聲驚醒了昏倒的牛偉,他睜開眼睛,正看到自己的車子飛奔而去,後窗上的符咒融化了似的,紅色的朱砂筆跡,像是一道道鮮血,順著窗玻璃蜿蜒而下。

 他的全身都被驚恐緊緊扼住,只有求生的本能讓他能奮起四肢,在公路上爬行。他不知道要躲去哪裡,但知道不能留在原地,空氣中有一絲冰冷的感覺,讓他驚恐不安,感覺死亡就籠罩在他的頭頂。

 額頭一癢,他連忙把發絲拂上,免得汗濕沾住了頭髮,擋住他的視線,他的頭髮又多又卷,有時候實在惱人。繼續爬,可頭髮又落了下來,他隻得重複同樣的動作,並壯著膽子,借機向四周看。還好,沒有什麽東西追來,但發絲再度落了下來,讓他恨不得把頭髮剃光。

 這念頭一出,他忽然停住了動作,因為他駭然記得,他的頭髮在前兩天剪短了,如今只有一寸長,怎麽會耷拉到額頭。

 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壓向了心臟,他感覺喘不過氣來,不知被什麽力量操縱著動作,慢慢抬頭望去——

 長發飄在他的頭頂,但不是他的,而是一個倒立懸空的女人,這女人不是思思,但卻奇怪的有思思的感覺。她的臉上滿是傷痕,眼洞很空,不斷有水滴流了出來,經過額頭,落在牛偉的臉上。

 原來她一直倒立飄在他的頭頂,怪不得沒有看到!

 她似乎很好奇的看著牛偉,“你在找什麽?我嗎?”她突然說話,然後笑了起來,黑洞洞的嘴裡滿是腐爛屍體的臭氣。

 牛偉嚇得說不出話來,只在喉嚨中發出“嗬嗬嗬”的聲音,是恐懼,是討饒!可是,這沒有用。

 “誰讓你知道我從哪來呢?”女鬼幽怨的歎息著,“是你的故事把我引出來的,可你還是不能活。這樣吧,我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至少留個全屍。掐死,如何?”

 嗬嗬嗬

 “我當你同意了哦,會很快的,除了窒息,你感覺不到痛苦。相信我,窒息只是一陣,隨後就好了。”她用尖得的聲音溫柔的說著,之後推倒不能動彈的牛偉,用那沒有手的雙臂,壓在牛偉的咽喉處。

 “窒息也沒那麽可怕吧,一下子就好。”她輕輕對做垂死掙扎的牛偉說,看著他臉色漲紅,慢慢吐出舌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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