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個女侍者時不時的瞪視之外,破軍在桑加會館的生活還算是美好。他現在並沒有多問皇煌有關通道的事情,破軍心中明白。只要他的實力一天不恢復,就沒有資格談論什麽回不回去的問題。也許他現在地實力在可比大陸算是橫行無阻了,可是比起以前來,那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而皇煌自從那天和破軍談完之後。也一直保持著沉默。它恢復始終懶洋洋的生活,似乎什麽都無法令它振奮起精神。破軍原本想要繼續走下去地,只是他總感覺到元神在最近肯定會發生什麽異動。是以他便一直停留在桑加會所,反正都是修煉,在什麽地方都無所謂。
皇煌似乎非常喜歡他在修煉精神力時不經意外泄的氣息。每次破軍開始修煉地時候,它都會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仿佛是吃飽肚子之後滿足的哼聲一般,按照皇煌現在地表現,與其說它是一隻聖獸,倒不如說它是一隻吃飽喝足的懶貓更為貼切。
破軍停止冥想之後,再一次將它從自己的頭頂上拿下來,然後他有些驚訝的發現皇煌的身體似乎長大了一些。破軍猜測性地開口問道:“皇煌,你不會是以精神力或者其他地能量氣息為食的吧。為什麽我沒見你吃過東西,體重卻增加了不少泥?”
皇煌動了動身體,勉強開口回答道:“基本上我不用吃什麽也能存活。這裡地人雖然無法運用天地間的各種靈氣,但我卻能自行吸收,這也是姆媽送我來這裡的原因之一了。不過,你身上的味道和姆媽很像,精神力的味道也還算不錯,所以我將就一下,還是可以忍受的。”
破軍無言,雖然他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有減少的現象,不過他看到有“人”這麽輕松的竊取自己的勞動成果,心情肯定不會很好。他頓了頓之後。問出一個自己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皇煌,你的身體整個就是一個毛球,沒有嘴巴,沒有鼻子,也沒有眼睛以及四肢,那麽你到底是怎麽樣說話和進食的?”
“……”
皇煌沉默了半晌,遂像是受了不一般的吼道:“有沒有搞錯,難道沒有嘴巴就不能說話溝通嗎。這是誰規定的?聲音明明只是靠空氣地震動來傳遞。和我有沒有嘴有什麽關系?”
破軍有些受不了的將它扔到一邊,隨即淡淡的開口道:“沒有就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這麽小氣幹什麽,平時你吸收我的精神力我都沒有說什麽了。”皇煌徹底無言,它無力的癱在軟毛墊上,身上的毛如同被水打濕了一般。看起來狼狽無比。
就在這時,破軍忽然感到身體當中那個由元神形成地繭跳動了一下。皇煌身上的毛瞬間豎了起來,它明顯地感覺到一種危險萬分的氣息籠罩了整個會所。這種仿佛俯視著天下蒼生般宏大而威嚴的氣息它只在姆媽地身上感受過。
破軍在眨眼之間便進入內視狀態,他在這幾個月中做過無數次地動作,此時演練起來自然無比的純熟。他發現自己那包裹起來的元神,竟然開始輕輕的顫動。仿佛是要破繭重生一樣。而一直沉寂在五行空間烏黑當中地丹青馱都,也在這時散發出柔和的紅光。
他抑製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將全部心神都放在正在蛻變當中的元神上。淡淡的毫光出現,那首先亮相地便是八隻巨臂上擎著地法寶。此時它們早已經退去原本暗淡的色彩,紛紛在破軍身體當中爭相散發那奪目地清輝。那一層薄膜漸漸退去。破軍的元神終於顯露出其真正的形態。
那三個頭上的六隻眼睛散發出駭人的精光,只是此時每個頭露出地表情都是各不相同地。正中間的頭雙眼微合,那祥和的面容帶著安撫人心的微笑,如同救世的佛陀。而左邊的頭則是怒目圓睜,像是在懲罰危害人家的禍頭。右邊的頭最是特別,他沒有任何喜怒。只是單純的面無表情,眼神當中卻包含著出塵地意境。
破軍看到了自己的元神,頓時像是體悟到什麽一般,神情不斷地改變。然而用心看去便能發現,他臉上的每一個神情,竟然都奇跡般的和那元神上的三個表情重合在一起。只在那一瞬間,他的元神上就出現了奇怪的東西。一朵青光四射的蓮花,一輪光芒萬丈的紅日,以及一團仿佛能夠淹沒一切地黑雲。
這三樣東西出現在他元神的三個頭上,仿佛是從一開始就在那裡一樣天經地義。丹青馱都在這時緩緩轉動,而在它周圍的灰色氣流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瞬間散布到他身體各個部位,那些攔截在小世界上和五行空間上的膠質,根本就無法阻擋那灰色氣流的穿越。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可是破軍還是感受到了優芽地氣息。他甚至感覺到優芽身上的氣息較之從前更加強大了,可是他卻仍舊無法突破那古怪的膠質的困擾。破軍乾脆完全放棄將那膠質從體內驅逐的想法,他瞬間將神識沉進元神當中,那比以前強大的很多的能量緩緩滋潤著他的身體。
陰陽輪在他的操控下迅速飛起,覆蓋在他識海附近的膠質瞬間被熊熊的紅蓮業火籠罩。只是片刻地功夫,那晶瑩剔透地液體就已經緩緩流下,破軍的元神迅速迎向這些液體,貪婪的吸收液體當中蘊含的古怪能量。那識海附近的膠質越來越少,破軍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精神力在識海中緩緩流動的景象。
僅僅是一分神的功夫,那覆蓋識海的膠質便出現一個巨大地缺口。破軍那塵封已久的精神力洶湧而出。陰陽輪在那精神力地邊緣。竟然被那巨大的衝擊力帶的搖搖欲墜。深紅色的光芒閃爍。紅蓮業火瞬間回歸到陰陽輪中。破軍最近修煉出地精神力和他原本的精神力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一圈圈肉眼看不見的精神波紋以他為中心,轉眼間便散布到整個耀月帝國,甚至是整塊可比大陸。
幾乎是所有地人都感覺到了這股精神波動,然而他們卻茫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破軍額頭上的水色印記輕輕跳動。一股淡淡的氣息順著那精神波動傳去,整個蒼星帝國瞬間轟動起來。所有的妖靈都感受到那股氣息,那種仿佛母親懷抱一樣的氣息,令他們不禁全部都淚流滿面。
這氣息輕輕的安撫物靈的身心,幾乎是所有的物靈都感覺自己的實力憑空上升了一階。蒼星皇宮當中正在沉眠的凰闕身體輕顫。眼角不自覺地沁出一滴清淚。而正在處理國務的蒼星,則停止了手中的事務,靜靜的體會這片刻的安寧。
那仿佛能夠洗滌人心一般的力量緩緩消失,可比大陸再次陷入一片沉靜。只是某些人的心裡卻依舊沸騰著,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不管怎麽樣也找不到破軍行蹤的鐵翼。
感受到鐵翼發出的激動地精神波動,破軍睜開眼睛緩緩露出笑容。皇煌在他腳下安靜的伏著。它身上那純白的長毛輕輕在空中浮動,仿佛也被之前地情緒感染了一般。破軍心中一動,隨即便將它托在手中。精神力也隨之源源不斷的輸送進皇煌的身體當中。
隨著精神力的輸入,皇煌地身體逐漸升入半空中。這的身體當中出現純白色的光芒,瞬間便將整間房屋映照的通透明亮。破軍沐浴在這白光當中。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舒暢到了極點,他開始漸漸有些明白皇煌被稱為聖獸的原因,看來這個毛球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低沉的吼聲從最亮地地方傳來,破軍的目光穿過白光凝視著皇煌的身體。此時那團毛球仿佛在承受著什麽痛苦的事情一般,渾身上下的肥肉都在不停的顫動,一陣令人懾服地氣息從它身上傳來,房間內所有的東西頓時都化為烏有。
破軍在那白光中間看見兩點猩紅的色彩,他心中一動。身體瞬間來到皇煌身邊。此時的皇煌哪裡還有半點之前那種可愛的風范,簡直就像從地獄當中走出的的獸,身上充滿了駭人的煞氣。看到皇煌現在地模樣,破軍情不自禁的想起太初真人的玉簡當中曾經提到過的異獸——朱厭。
曾經有人說過,“朱厭出,天下亂”。但這樣的事情在破軍看來不過是無稽之談而已。他從來不相信什麽天命,他只相信命運是用自己的雙手創造出來的。眼前地朱厭身上的煞氣雖然重了些,不過還沒有被他看在眼中。
也只有破軍會認為朱厭身上的煞氣只是“重了一點”,換做普通人,估計早已經迷失了神智。朱厭已經被封印了千萬年。在被封印地時候,它並沒有反抗。因為做這一切的是它生命中最重要的姆媽。它不是不明白自己身上地煞氣會帶來多大的災難,只是心中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可比大陸每五十年一次地戰爭,和它有著脫離不了的關系。雖然每一次都是它出現製止戰爭的擴大化,但是每一次的戰爭幾乎也都是由它引起的。直到皇煌遇到破軍之後。才明白它馬上就要解脫了。這個人身上分明帶著姆媽的氣息,他一定是來帶自己離開這裡的。
任何事情都具有兩面性,這個宇宙也不例外。它既然能夠借由天地間最精純地宇宙之源產生守護神獸,自然也就能借由天地之間極陰的煞氣產生古怪的異獸。而朱厭便是秉承天地間煞氣產生的異獸,它和守護神獸完全是相反地類型。每當朱厭到達一個地方,總是會在那裡引起毀滅性的災難,是以才有“原朱厭出,天下亂”的流言傳出。
破軍並不知道這個由來,不過即使他知道了也不會在乎。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沒有誰能夠阻止得了。此時感受到朱厭身上地氣息,他心中反而升起將其收歸已用的念頭。反正現在是朱厭有求於他,他又怎麽會放過這個能佔便宜的好機會。
看到破軍安然無羔,眼神清明的樣子,皇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它有些遲疑的走到破軍身邊,那滿是白毛的爪子怯怯的伸了過去。破軍坦然地看著它,眼神當中沒有皇煌曾經看見過的恐懼與厭惡,只是單純地注視,其中不帶任何的情緒,仿佛在他面前地只是一隻小毛球而已。
破軍看到皇煌那軟化地神情,心中頓時閃過勝利的笑意。他嚴肅的開口問道:“皇煌,你願意跟著我嗎?即使以後會遇到難測的危險,甚至有些危險還可能讓我們失去生命?”
皇煌沒有絲毫遲疑的回答道:“我會跟著你,直到我找到姆媽為止。這期間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有怨言,即使是失去生命,也絕不會在這之前離開。”
明明只是一句簡單地誓言。卻產生了令人不可思議的變化。陰陽輪擅自從破軍身體當中竄出,皇煌身為朱厭時產生的業力源源不斷地湧和陰陽輪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陰陽輪儼然已經快要進入進化的邊緣。若有似無地吟唱輕輕傳來,一個莊嚴到極點的印記出現在皇煌和破軍之間。
破軍無端覺得這個印記上地氣息非常熟悉,似乎他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這樣的氣息一般。而皇煌早已經淚流滿面的跪在地上,虔誠的接受這個印記的洗禮。一道莫名的聯系將破軍和皇煌連在一起,破軍隱約從印記當中看到一個美絕人寰的面容,等他仔細望去之時,一切卻都已經恢復原狀。
這張臉赫然正是曾經在第一位面出現過地那個美麗地面容,只是她此時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呢?為什麽就連辰天都無法感覺到的空間,她卻能夠輕易的到達?她的能量為什麽能夠不受蒼星封印的束縛呢?最重要地是,難道這個人就皇煌口中的姆媽嗎?
破軍並不知道這其中複雜的情況,所以他也不會去想這麽多。他只知道,皇煌已經和他簽訂契約,並且還是和霧隱相同的主仆契約,這就已經足夠了。就算以後發生什麽意外,他也相信自己有一拚的資本。
簽訂契約之後,皇煌重新變回小毛球的樣子,破軍對此倒是東見其成。畢竟只有皇煌是聖獸的時候,他們才能享受到無上的待遇,可是如果皇煌化身為朱厭,那麽他們勢必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皇煌隱約感覺到除了它這一份契約之外,破軍身體當中還有另外一份契約地存在,而這契約散發出的,儼然是守護神獸身上所獨有地氣息,而且主動一方還是守護神獸。皇煌是守護神獸身上所獨有地氣息,而且主動一方還是守護神獸。皇煌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幾乎是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那些守護神獸一個個眼高於頂,它們怎麽可能和人類簽訂什麽主仆契約。這是絕對不可能地事情。只不過那契約的氣息又分明是守護神獸散發出的,一時間皇煌竟然有些頭暈的感覺。
破軍哪裡知道它在想些什麽。他看著房間內的景象,心中頓時產生一絲無奈。似乎不管他最後住在什麽地方,結果都是一樣地,反正他周圍的東西,注定無法保持完整。
找來侍者換了房間,破軍隨手丟出幾張銀卡作為賠償房屋的費用,然後便重新進入潛伏期。他的元神剛剛掙脫束縛。而精神力也是重新恢復。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重新鞏固一下修為。不管怎麽樣。增強實力都是他首先要做的事情。
破軍從皇煌那裡得知,不管是守護神獸還是異獸,只要和人簽訂了主仆契約之後,能力就會根據主人的增長而增長。他想起自己收服霧隱之前的狀況,心中漸漸明白了些什麽。如果想要讓霧隱穿過通道來到他身邊,首先要做地就是增強自己的實力,否則這一切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
由於陰陽輪接近進化的邊緣,破軍每天只能使用兩個小時而已。時間一邊,他就無法再繼續控制這件棘手的法寶。而被陰陽輪煉化的膠質雖然已經被元神吸收,可是其他地方的膠質仍然還在慢慢的生長,直到將那缺少地地方補充完畢為止。
破軍見到這樣的情況。心中的煩躁自然是不用多說。如果不能徹底將這些膠質祛除,它們勢必又會生長到原狀。他不想再重複這樣周而複始的行為,於是便決定想出一個一勞永逸地辦法。
只是這種用精神力都很難穿透的東西。實在是令人頭疼之極。一時半會之間,誰也奈何它不得。破軍在百無聊賴之下。忽然觸動了空間手鐲,一個破舊的木盒掉落在他面前,這木盒正是當初蒼星交給他的那第四個裝著智者殘稿的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