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星帝國有一個奇怪的傳統,凡是繼承大統的人必須摒棄自己的姓名,蒼星歷代的帝王都吸有一個名字,那就是蒼星。
破軍剛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覺得非常奇怪。歷代君主都叫這一個名字,那麽又該如休評斷他們的功與過呢?不過蒼星第一代的帝王要的好像就是這樣的效果,只有這樣,身為帝王的人才不會為了一已的私名,做出什麽勞民傷財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這樣,歷代的帝王才沒有做出什麽太大的業績。但蒼星的國民非常知足,並且很以自己的帝國和傳統為榮。蒼星以農墾為主,幾乎所有人都非常喜歡那安居樂業的生活。如果說不是國灰那每五十年一次的戰爭,一切都非常的完美。
菲謝特將自己收藏的知者殘稿交給了破軍,他意味深長的看著眼前這個神秘的青年,心中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原本他覺得自己就已經夠優秀了,可是沒有想到,不管他怎麽做,這個人始終都是技高一籌。想讓菲謝特這樣的人認輸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可是他卻心甘情願的敗在破軍的手中。
臨走之前,菲謝特告訴破軍一個秘密。傳說當中,只要能夠收集到全部的智者殘稿,便能真正解決這片大陸每五十年一次的戰爭問題。這個秘密是他在無意中得知的,菲謝特一下都沒有和任何人講過,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到破軍眼角那不斷跳動的火焰符文時,便產生了說出一切的衝動。
他心中有一個莫名的感覺,好像不管是什麽事情,只要破軍出馬,沒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如果能夠解決可比大陸每五十年一次的戰爭,所有的人都會將他視為三個帝國當中的英雄,以及聖者。
不過誰也不知道,破軍本身最討厭當什麽英雄。在他眼中,英雄就是死的最快最慘的那種人。他從來都沒有什麽當英雄的興趣,更不想插手這塊大陸上的事情。
他連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怎麽可能再去管別人的閑事。破軍本來就不是什麽心懷天下的人,用什麽民族大義來說服他,無異於是對牛彈琴,鐵翼對這件事情體會最深,和破軍相處過一段時間之後,他深深的明白,這塊土地上沒有他想要保護的人,所以就算是整塊大陸現在在他面前沉沒,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破軍之所以找智者殘稿,也是因為其中那些內容對他對關重要,至於其他人的死活,和他無關。只要找到妖靈一族,然後將他們帶離這個鬼地方,就算是這次意外當中最大的收獲了。
破軍僅僅是想著要帶妖靈一族離開,至於如何離開他卻沒有思考過。他完全忘記自己的小民辦已經被封鎖的事情,那些奇怪的膠質至今還盤亙在身體當中沒有祛除。而他本人現在的實力,也隻達到能夠自保的程度而已。
蒼星帝國國民的個性和與世無爭的妖靈一族的個性非常相像,只不過這個帝國的國民非常排外,即使是通商的人,也無法得到什麽太好的招待。他們基本上能夠自給自足,並且很少和外界溝通。除了參加一些三國必到的盛會,否則絕對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盡管破軍從一開始就注意這個帝國的動向,可是卻仍舊沒有得到太多的消息。而一直以來,蒼星帝國也是因為其神秘而著稱於可比大陸。它停駐在可比大陸的南方,猶如一隻潛伏的猛獸,只要有人將那猛獸撩醒,就會遭受到意想不到的打擊。
通過這種種的傳聞,破軍基本上已經肯定妖靈一族的去向。這裡還有什麽地方的防守要比蒼星帝國還嚴密?那裡的沼澤,密林,以及各種瘴氣叢生的山谷,絕對是一道天然的,令人無法逾越的屏障。妖靈一族天生和自然親近的個性,自然能夠在這種地方生活得如魚得水。
誰也不知道破軍心中是怎麽想的,總之自從菲謝特離開之後,他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中。沒有他的吩咐,其他人不敢輕易打擾,就連鐵翼也是小心翼翼的等著他自己出來。
破軍將意識沉入身體當中,他只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一個非常明顯但是他卻一直都沒有注意到的問題。他能夠使用神識,而控制神認的元神卻被那些膠質包裹著。自從他發現自己身體當中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之後,就一直認為元神了被膠質封鎖著,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的情況。
如果元神被封鎖了,那些法寶又怎麽會例外?更何況,就在剛才,他探查到覆蓋在元神上的膠質變得薄了許多。如果說是被工蓮業火灼燒後才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麽那膠質現在的分布就應該是一塊一塊的,而不會像現在一般如此均勻。
破軍從未刻意修煉過自己的元神,他的元神從出現到現在,基本上都是自己成長的。就在不久之前,他從那份智者殘稿上找到有關十方韋陀元神的記載,其中那奇幻的內容,讓破軍頓時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他曾經聽莫及北說過十方韋陀這種元神的事情,可他對這種元神也只是一知半解。無奈之下,破軍隻好順其自然。好在修煉當中並沒有遇到什麽岔子,否則就算是他擁有再強的自愈能力,也無法挽回自己的性命。
與佛宗,道宗的人修煉出的元神不同,破軍的元神自從練成之晶起就不再吸收天地元氣,他體內的天地元氣基本上全部都轉化成了混沌之力。他一直都不知道那元神到底應該吸收什麽能量才能成長,更甚者,他以為自己的元神已經達到成熟的狀態,完全不用再去理會它。
這完全是一種錯誤的想法,自從上一次的戰鬥,元神受到重傷之後就始終無法恢復如初。這也是破軍為什麽在那條通道中這樣容易就被那些膠質侵入身體的原因之一。
智者殘稿當中大略提出,十方韋陀是傳說當中佛道兩家元神的結合體。它吸收的絕對不是什麽天地元氣,而是散布在元氣當中的念力。不管是殘念,還是怨念,還是其他的念力,都會讓他的元神長足的生長。只不過這念力的要求非常嚴格,通常只有人類散發出的念力,才會產生最大的作用。
所謂的念力,不過是各種情緒在這空氣中傳播之後留下的痕跡,只是很少有一種情緒能夠強大的在空氣中一直停留的。破軍所見過的最強的怨念,就是當初離幽所產生的那種不甘的情緒。
不過這殘稿當中的只是大約提了一下元神,卻並沒有說元神當中出現的那八件法寶,這倒是讓破軍好了陣納悶。最重要的是,那元神現在竟然已經開始吸收那不知道由什麽構成的膠質。這說明了一個問題,那膠質難道也是念力表現出的一種形態嗎?
那麽他要怎麽做,才能徹底擺脫這些膠質的困擾?他體內的能量已經被封鎖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優芽還在他的小世界當中困著無法出來,每當想起這些,破軍就會一陣鬱悶。不過他很善於調節自己的情緒,至少房間的各種擺設還是完整無缺的。
破軍看著擺在面前的三個盒子,這裡面裝的,就是智者殘稿的遺骸。現在這可是真正的殘稿了,即使是再高明的工匠,也無法還原出它原本的狀態。破軍細細品味已經記下來的內容,心中不由產生一種強烈的好奇。
這個所謂的智者一定是妖靈,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修煉而成的妖靈,竟然如此的見識廣。即使是莫及北與其相比,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他不知道這妖靈是不是仍舊活在這塊大陸的某一個角落,也不知道他在這個地方到底生活了多久,他只知道,能夠如此博文廣識,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努力就能達成的。
也許這個妖靈在其他方面並不出色,可是他無疑是一個出色的學者。能夠通過這種種的歷史推斷出未來的走向,即使是當初在天空之城的大祭司也絕對沒有這樣的本領。
破軍對這樣一個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的人表達自己的敬佩,這個智者在學術以及各個歷史走向方面的執著,不下於他對力量的執著。僅僅是這一份執者,就足以令人對其另眼相看。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智者叫什麽名字,不過這並不妨礙兩個不同時空的人穿越時空的交流。說起來,妖靈一族天生長壽,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所謂的規則才會每隔兩千年降下一次重劫。之前莫及北因為身處古神墓地這塊奇物的大陸,是以並沒有經歷這樣的劫難,不知道這個智者是不是也能夠如此的幸運。
破軍小心將那三個盒子收進自己的手鐲,臉上露出淡淡的思索的神情。算起來,莫及北已經出來這麽久了,等到他的實力完全恢復之後,規則就會發現他的存在,到時候又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天劫。破軍摸摸自己的臉龐,那裡的金色符文不知道因為什麽已經消失,不過他卻完全沒有在意這樣的事情。
眼角的火焰符文輕輕跳動,仿佛帶著一個個奇特的音符一般。破軍想起領悟火之規則的情景,臉上不由出現一絲怔忪。所謂的規則之力不過是無形的存在,而人卻是這天地間的主控。可是為什麽這規則之力在無形中,能夠控制著人類的行為舉動呢?
那一絲茫然飛快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不移的情緒。擺脫規則的束縛是他一直以來努力的方向,他要做自己的掌控人,任何人都不要妄想能夠控制他。
想要和一項事物敵對,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這件事物。只有領悟了規則之力,才能將其操控在手中,進而擺脫它的掌控。破軍漸漸理清了自己需要努力的方向,整個人頓時變得光芒四射。他體內的灰色氣流仿佛感應到這種想法似的,頓時開始以一種奇特的規律開始動轉起來。
丹青馱都像是受到什麽刺激一般,頓時紅光大作。那些膠質接觸到這些紅光,紛紛開始蠕動起來。破軍的元神開始收縮,陰陽輪瞬間飛起,他的神識像是流水一般湧進元神當中。原本發生這種事情,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可是破軍卻從未像現在這樣驚慌失措過。
原本不管在破軍身上發生什麽事情,只要是和他在乎的人沒有什麽關系的,他都能夠平心靜氣的對待。他現在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神識的消耗,如果有了什麽意外,優芽第一個就逃不了被牽連的命運。想到這裡,他那慌亂的心頓時平靜下來。
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拿優芽的性命來開玩笑。即使是拚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女人。隨著這樣的心情產生,他體內的各種能量快速流動著。他的神識漸漸產生枯竭的感覺,他大腦當中封存的精神力仿佛感受到他的危機,竟然開始拚命衝撞那些黏軟的膠質。
陰陽輪當中的紅蓮業火紛紛飛到膠質變形的部分,飛快的將其灼燒殆盡。僅僅是片刻的功夫,一個細小的通道便已經出現。雖然那膠質瞬間就將那消失的部分填補,可是就是這一段時間衝出的精神力,正好解決了破軍眼前的危機。
原本破軍以為那些紅蓮業火能夠將膠質徹底燒盡,不過當他看到那些變得更加純正淨的粘稠的液體,頓時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元神貪婪的吞噬著這些液體,元神身軀上的紫金色的光澤也隨著它吞噬的動作變得愈發的奪目。
那元神上逐漸產生了一種古怪的變化,它中間的那個腦袋上,出現了如同圓月一般的光輪,仿佛是慈悲的救世佛陀一般。正是這種柔和的光芒,令這個元神身上原本猙獰的氣息,變得柔和了不少。然而那長期征戰留下的殺伐氣息,卻令元神多了一份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感。
直到此時,破軍心中才徹底了然。原來他能夠動用陰陽輪竟然是因為這陰陽輪擁有淨利化膠質當中的雜質的功能,而不是他想象當中的精神力的緣故。他額頭上的那朵水藍色的浪花印記輕輕跳動,仿佛預示著將會有什麽重要的人物降臨一般。
一道溫潤平和的能量,瞬間平複了破軍身體當中的緊繃。盡管精神力的消耗仍舊令他有些疲憊,不過他還是憑借這股外力清醒了過來。額頭上的印記不住的跳動,一層層肉眼看不見的光暈遠遠的傳出去,似乎在為來者引領道路一般。
破軍從那份智者殘稿當中明白,只有非常強大的妖靈一族的成員出現在他附近,那枚印記才會出現如此特殊的表現。他從容的站起身來,目不轉睛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一陣微不可查的波動出現在他的房間,破軍的目光瞬間落在那波動異常微弱的方向。兩道人影漸漸從他視線觸及的方向現出身來,其中一人便是當日見過的那個紅衣少女。原來她也是妖靈一族的成員,難怪他之前會覺得這個少女身上的波動非常熟悉。
那紅衣少女此時並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敵意,她恭敬的站在自己旁邊那人的左後方,神色中端的是一片肅穆無比。破軍明白這次來的一定是可比大陸的妖靈一族中比較重要的人物,於是他輕輕的點頭說道:“很高興見到你,我是破軍。”
那人眼中露出一絲有趣的光芒,像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介紹方式一般。 他有模有樣的學著破軍回道:“很高興見到你,我是蒼星。”
破軍心中一動,臉上卻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仿佛自己早就已經知道一切的樣子。蒼星見狀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你從什麽地方來?為什麽會有妖靈一族的強者留下的東皇印?”
直到此時,破軍才知道自己額頭上那一枚印記叫做東皇印。不過並沒有急著回答蒼星的話,而是先示意站在門口的兩人先坐下,隨即從自己的空間手鐲當中,拿出當初從至高天帶出來的瓊漿。
蒼星和那紅衣少女見到那透綠的液體當中,凝聚著濃厚的草木靈氣,頓時驚喜的將其端起一口喝下。破軍見狀不禁微微一笑,他之所以喜歡和妖靈一族結交,就是因為他們那種毫不做作的豪爽的個性。
他自己也端起瓊漿慢慢的抿了一口之後,看著那正閉目忍受靈氣衝撞的蒼星和紅衣少女,眼中不由露出了戲謔的光芒。
直到這兩人頭頂上冒出淡淡的白煙之後,才舒口氣睜開眼睛。破軍平靜的開口問道:“我想要知道你們這一次,是以蒼星帝國的領導者的身份來見我,還是以妖靈一族成員的身份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