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麽喜歡那個孩子?”南宮老夫人的聲音是很慈祥的,她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已經不是一個好母親,這個時候來表示不滿,只會增加他的惡感,而且……她看了看面前這個高出他一個頭的男子,而且即使是說了,也絕對沒用。
“嗯。”答案是意料中的肯定,卻遠比意料中的堅決:“我要娶她。”
“什麽?”
“我要給她一個婚禮。”那張輪廓冷硬的臉上帶起一絲笑意,南宮老夫人突然發現,也許隻有在提起那個屍妖的時候,她的兒子才會現出這一瞬間的柔情。
“我讓下人準備。”這個答案,讓南宮傲微微驚訝,許是愛屋及烏,對面前的女人終於有了一絲親近的感覺:“謝謝。”
南宮老夫人怔了一下,這兩個字,好遠的距離。
南宮並沒有告訴離兒,盡管他很期待那雙美麗的眼睛溢出滿滿的喜悅,但是……給她一個驚喜吧,他這樣想。
離兒的院子裡,有滿院梨樹,有一口天井,有幾方白玉桌,甚至有小巧的秋千,所以這裡幾乎成了她所有的活動場所。
南宮老夫人挑了酉時來看她,這時候南宮傲一般不在。
那個屍妖坐在秋千上,銀色的秋千鏈反映著光,為她渡上耀眼的暈圈,白裙黑發在風中蹁躚,人若謫仙。
隻停了一下,她已經發覺,卻是怯怯地站起來,身邊的丫環綠珠已經機靈地跪在地上,叫了聲夫人。南宮老夫人捏著龍頭杖的手緊了一緊,實在難怪傲兒,那樣的妖孽,連她都覺得觸目驚心,又有哪個男人能抗拒?
心裡這麽想,臉上卻是帶著笑意:“離兒?”
秋千旁的人是局促不安地,南宮老夫人臉上慈祥地笑容讓她安靜了些,卻仍是不敢接近,於是端莊的老夫人慢慢走過去,輕輕地拉了她的手:“來,好孩子,陪老身說說話。”
離兒有些畏懼,卻仍是緩緩伸了手任她握著。一直走到自己的寢居,南宮老夫人才緩緩放開她的手,讓她在典雅的紅木桌邊坐下來。
“傲兒一直是個驕傲的孩子。”取了桌上的茶,用杯蓋撫了撫面上的茶葉,南宮老夫人慢慢開口:“他的父親是個英雄,武林人人敬仰的英雄,所以他的理想,也是一個英雄。”
她一邊說話,一邊看離兒的神色,離兒隻是認真地看著她,靜靜地聽著。
“他想成為他父親那樣的人,很小的時候他就這麽跟我說,所以在他七歲的時候,我忍痛將他送到了望月幽樓。離兒,你能明白一個母親的心情嗎?”
離兒的眼睛,清水一般的純澈,她忽然有種不敢直視的感覺,而那雙眼睛卻慢慢地閃動著光,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一別,就是十二年。十二年我日日夜夜地念啊盼啊,可是我不後悔。離兒,為了他的夢想,我覺得這樣的離別是值得的,你覺得呢?”
對面的離兒茫然地望了她,於是她繼續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是傲兒真正愛著的人,可是離兒,你在毀了他, 讓他一輩子都隻能耗在兒女私情裡面,知道嗎?難道你沒有發現,他看著他父親的畫像,眼裡都會閃著光嗎?”
對面的人垂著頭沉默,南宮老夫人依然笑得一臉慈祥:“離開他一段時間,好嗎孩子?也許這對你們的愛情不公平,可是就當作是老身的請求。”她的話,一字一句都很慢,但是沒有轉還的余地,其實即使是有,恐怕那低垂著頭的人,也不會轉還。
“答應我,離兒?”她伸手觸摸她的黑發,離兒抬起頭,輕輕地點了點。
她一個人回到那個小院,南宮傲已經到處在找,看見她,一把抱在懷裡:“去哪了?”她沒有回答,輕輕地環了他挺拔的腰,南宮傲低頭吻吻她的鼻尖,確定懷裡的人安然無恙,輕籲了一口氣。
離兒任由他橫抱著走回屋子裡,纖長的手指撫上他英挺的眉,撫過那薄薄的唇,南宮順勢將她的指尖含在嘴裡,淺笑輕咬,她清水般的目光仿佛看進了他的心裡。
南宮傲一怔,已經握了她的手,引著慢慢撫上自己的胸膛,那如玉琢般的手在胸口緩緩遊離,南宮傲呼吸慢慢急促,在這個人面前,他的自製力總是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