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恩?”
“不要難過。”子落皺著眉拉拉姐姐的衣角,她害怕看到姐姐苦惱的樣子,在他的心目中,姐姐是永遠快樂的,因為她總對他微笑,從沒在他的面前像現在這樣憂傷過,甚至一句話也沒和他說。
“姐姐沒有在難過呀!”子夜緩過神,摸摸弟弟的發絲,微笑道。
“騙人,我看到姐姐明明就很難過的樣子……”子落的聲音小了下來,嘟著嘴一副姐姐哭我也哭的模樣。
很難過……
子夜撫上自己的臉頰。
真的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嗎?
“小落…這些天痕哥哥不在,你…想他嗎?”子落望著苦惱的弟弟,打探道。
應該不止她一個人會想念他吧,心裡的難受也許隻是因為不習慣,也許…隻是因為少了玩伴,一定是這樣的……
“恩,沒人教我畫畫了。”子落低下頭,掰弄自己的手指。
“噢……”
“姐姐,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麽?是痕哥哥寫給你的信嗎?”子落指著姐姐手裡拿著的信封,好奇的問。
“恩,痕哥哥走之前留下的。”
等著我,我會回來找你的。
後面附上幾個數字,那是童痕家裡的電話。
簡短的幾個字,卻讓子夜沉默了好幾天。
什麽時候呢?什麽時候會再回來呢?
打開信封,裡面一條泛著亮光的鏈子滑出手心,在太陽的照射下,晶瑩晶瑩的。
上面的墜子是一個天使。
有翅膀的天使。
天使是陽光的使者,能給人帶來快樂。
他希望她快樂,對吧?
輕輕的合攏手指,把它握在手心,冰涼冰涼的、細細如沙的觸感。
鼻子突然一陣發酸,眼眶溫熱,想哭,卻始終沒有淚流出來。
上海
“鈴鈴鈴…鈴鈴鈴…”童家電話響了。
守在電話機旁邊的童痕一把奪過電話。
“喂!”
“喂!”
“打錯了!”砰的一聲,電話掛了。童痕失落的靠在沙發上,木然的望著窗外。
明明就寫了電話,為什麽不打電話給他呢?難道寫錯了麽?
回來接近一周了,等證簽下來,馬上就要離開上海到紐約,紐約是媽媽的故鄉,是他曾經夢想過一定要踏入的土地,但是此時卻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是舍不得吧…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也開始學會牽掛了呢?
童痕煩躁的抓抓頭髮,抓起身邊的抱枕奮力的扔到地上。
“準備一下,下個星期五就可以去紐約了。”男人似乎剛從外面回來,坐下沙發往後仰,抬起手輕輕的揉捏太陽穴,滿臉倦容。
公司的繁瑣的事太多了,是老了吧,最近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為什麽這麽急?”
“早點去,你就能早點適應那裡的環境。”
“以後讓我學什麽呢?”
“金融管理。”男人仍靠著沙發揉著額頭,語氣理所當然。
“我要學鋼琴。”童痕沒有看他,隻是低著頭,平淡的說。
“學那個幹什麽?!”男人突然憤怒的站起來。
“我也要成為像媽媽那樣的鋼琴家。”
“我不準。”
“憑什麽?”
“憑我是你的爸爸,你是我的兒子。”男人伸出手指著童痕,因為憤怒臉被漲的通紅,脖子上的經脈條條突起,像蜿蜒的傷疤,像限制人的長長的枷鎖…
“你錯了,沒有哪個爸爸會把孩子的媽媽殺死的。”童痕抬起頭直直的望進男人驚愕的眼裡。
湛藍的瞳孔滿是憤怒和怨恨。
童痕越過他,徑自衝上樓。
男人瞪大雙眼,呆呆的站在那裡,突然他捂著胸口,痛苦的緊皺著眉頭,大口的喘息,無力的倒在沙發上。
“老爺!老爺你沒事吧?”李管家一進門便看到老爺痛苦的樣子,大概心髒病又發作了。
他找出藥, 拿了杯水衝過去。
“老爺,吃藥……”李管家把杯子和藥送到男人的面前。
“老李,你說,是我害死了馬麗紗,對吧?”男人猛的推開面前的藥,藥丸瞬間灑落滿地,有的跳得很遠,紅色的藥丸分散在瓷板上,像血滴…
“老爺…夫人的死是意外…”李管家輕輕的拍著男人的背替他順氣。
“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是童震霖,那麽一切都不會發生,她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男人緊抿著唇,上牙緊緊咬著下牙,紅了眼眶。
“老爺,不是你的錯,都是誤會,都是那個女人的錯呀……”李管家蒼老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在童家待了幾十年,他早已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他深深的愛著老爺和少爺,看到老爺如此痛苦,布滿皺紋的臉上瞬間滑下兩行清淚。
童震霖抬起頭,靜靜的望著李管家。
沒錯,是那個女人的錯,一切都是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