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
“這是一張空白支票,我可以隨便填金額——”
“他呢?”
子夜愣了一下,隨即繼續微笑。
“以後我將會是一個富婆,要什麽有什麽——”
“我問你他呢!?”望著眼前漫不經心傲慢的女人。童痕終於毫無控制的叫起來。
“不關你的事!我把他賣了,怎麽樣?怎麽樣?!”點燃一根煙,朝著童痕噴了一臉。
白色煙霧在兩人之間繚繞,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能隱隱的感覺,某種情緒,即將爆發……
“惜兒……”望著眼前輕挑隨意的她,他聽到了自己心臟如玻璃落地般碎裂的聲音。
“怎麽?想要我麽?拿錢來,一切都可以商量……”伸出手撫著童痕的臉,子夜暗暗的按住腹中翻滾的疼痛,硬是擠出一絲微笑。
“妖精!你他媽真是一個妖精!”甩開子夜的手,童痕嫌惡的望向她。
這個貪婪的女人,無可救藥不可原諒的女人!童痕狠狠的瞪著她,因為憤怒,眼裡布滿血絲。
啪地一聲,童痕側向一邊的臉頰為之紅腫,多出深紅的五指掌印。
“我就是,來啊!罵我呀!我是天生的妖精,只要我高興,不在乎誰會受到傷害,我低賤無恥,下流肮髒,視男人為玩具,我不愛他們,隻玩弄他們,包括你在內,只要有錢,我什麽都願意去做,我喜歡看到你們痛苦,我是個不知足的貪婪的女人,你罵呀!狠狠地罵我一頓,把我罵得體無完膚、狗血淋頭……”
她氣他。
每次看見他,她便不由自主的生氣。不自覺的想折磨他,激怒他,粉碎他的冷靜和眼裡看她時那抹溫和的藍色。
更重要的一點,他姓童!
子夜踉蹌著上前,無數拳頭落在他的胸口上。
他不還手,默默地忍受她的無理,表情更加平靜,沉靜的藍瞳只是看著她,看著她,看進她悲愴不已的靈魂。
那是一個受傷的小女孩,困在自己的城堡裡走不出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百摧不倒的女王,固守領地昂首傲視,不讓江山頹敗。
“你滾啊!你給我滾,有多遠就滾多遠!我他媽的不稀罕看見你,你為什麽總是粘著我!?你讓我惡心,生膩,你滾……”
當第三次“你滾”由她口中說出,童痕舉起右手,狠狠地往她左頰揮去,力道之大連他的掌心都微微顫抖,麻得沒有任何感覺。
“你說完了嗎?”他的聲音裡沒有一絲責備,平靜的語氣像是問她有沒有吃飯那麽簡單。
胃裡不斷蔓延的疼痛讓她幾乎站不住腳,因為受力的碰撞,她往後退了大大的幾步。
站住腳。捂著發疼滾燙的面頰,她怔愕的望向他。
“再打啊……”
“我愛你。”童痕望著她,輕輕的說。
子夜謔的瞪大瞳孔,呆呆地站著,忽然什麽都聽不懂,什麽都聽不見,恍惚中,只能看到童痕的唇片似乎在說著一些讓人無法相信的字眼。
“你……”
“我愛你,不管你是怎麽樣的女孩,愛了就是愛了,我沒有選擇的余地,請容許我愛你。”他說得不疾不徐,輕緩卻有力。
子夜低下頭,眼眶泛著酸澀,她捂著臉的手漸漸松開,緊緊的摁住疼痛的讓人窒息的腹部,深深的吸氣,忍著不讓淚水滾出雙眸。
他說他愛她。
對麽對麽對麽?
他那麽決絕的說他愛她……
她該大笑的吧,這是多麽可笑的事情!
因為童震霖,她應該恨他的。
她應該接受他的愛,然後在他陷的不可自拔的時候離他而去,讓他痛苦一輩子,這樣才對……
可是,心裡是那麽難受。
只是這麽想,就已經那麽那麽的難受!
她的臉色發白,手按著腰腹,全身微微顫抖。
她怎麽能相信愛……他應該把尹子夜放在心裡的,現在怎麽能對著陌生的她說愛?怎麽能忘了尹子夜呢?愛情呵,果然還是不可以相信的吧……
虛偽的男人,通通都消失吧!
“可是,對於你,我更愛錢……”用指腹碾滅煙頭,丟向他,子夜微眯著雙眼,望向她。
在彩光的照耀下她的臉龐潔白而圓潤,肌膚仿佛是透明的,如羊脂白玉般溫潤剔透,只是眼裡的那抹狂傲不羈讓他心驚。
他仰起了頭,強迫自己不去看她,不讓她繼續刺痛自己的心臟。好難受!仿佛有冰碴哽在喉嚨深處,硬生生的疼。
“我愛你……那就夠了……”
“我這個人對愛情沒興趣……童痕,一百萬和你掉進水裡,我只會救那一百萬,我就是這種人……你想談戀愛,去找個有情有義的,別找我……”她努力的使自己的聲音顯得低沉冰冷,可聲音卻開始不穩。
胃開始狠狠的抽蓄,那種疼似乎要把整個人都要撕裂,難以忍受。
努力的告訴自己不去看那抹受傷的藍,她緊緊的摁著肚子。踉蹌著轉身。
童痕靜靜的望著她的背影。
紅了眼眶,淚珠在眼裡打轉。
背過身,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子夜走出玫瑰城,一拐一拐的往前,極度的痛楚使她的呼吸困難起來,腦中嗡嗡作響,無法思考。
再往前行進幾步。
終於緩緩的彎下腰,跪下,然後蒼白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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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個可恨的女人,可這,卻並不能夠阻止他去愛這個女人。
莫名其妙的、走火入魔、無可救藥的愛著這個女人。
“該死!”握緊拳頭,童痕奮力的朝牆上揮舞,發出**碰撞的混重的聲音。
垂下頭,瞥見了地下那張薄薄的紙片。
童痕將它撿起。
上面的簽名燙傷了他的眼睛。
童震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