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認識什麽開寶馬的款爺,可是這個停車的距離,還是讓我好奇了起來。打量一下車裡,卻黑幽幽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我剛想走開,誰知道是什麽神經病嚇人呢。車窗卻緩緩地搖了下來,一個男人探出頭來,衝我微笑,還熟稔地叫了我一聲:“小穎。”
我如遭電擊,刹那間人像浸到了冰水裡。這個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不不不,我一定是被莊羽他們兩夫妻搞暈了,不會是他,我一定是看到幻象了。
我搖搖嗡嗡叫的腦袋,試圖無視眼前這個人,我要逃離這個地方,快回家,給寒楓打電話去。
可是耳邊又傳來一聲呼喚:“小穎,你不會這麽快把老朋友忘記了吧?”
我呆在那裡,隻覺得心痛鋪天蓋地而來,而我卻無能為力,為什麽這個人還要出現?為什麽我看到這個人還會有這樣的反應?
是的,這個人竟然會是嶽濤。是我曾經以為要一生和他攜手到老,詩詞唱和,共讀遍心愛書籍的嶽濤。是給我帶來滅頂之災,改變了我大部分人生觀,把我變成如今摸樣的元凶。是我大病一場後就決心永遠忘記這個人,不去想也不去恨,隻願默默舔自己傷口的陌路人。
他變了許多,似乎比一般三十多歲的男人要蒼老些。發際線高了,已經有幾分謝頂的跡象,額頭和眼角也有淡淡的細紋。整個人顯得世故成熟,雖然是滿臉微笑看著我,可我卻感到冷,很冷。
但他確實是嶽濤,再改變再成熟,也是如假包換的那個嶽濤。
時間在一瞬間凝固了,我自以為已經不再是以前單純無用的葉至穎,但看到他的那刻,過往種種竟都兜上心來。
見我呆呆的,他下了車走到我身邊,身板還是那麽高挺健壯,柔聲問:“至穎?你怎麽啦?這可不是見老朋友的態度哦。”
這個人還真是夠能裝的,居然一副坦然的樣子。如果我再那麽反常,豈不是顯得我葉至穎還放不下他,這叫我臉面何存。
調整了一下紊亂的心緒,我露出一個非常職業的滅絕式假笑:“嶽濤啊,我只是好意外能在這個城市看到你。”
他也不以為意,依舊很熟稔地拉我:“別呆在路邊啊,我們找個地方敘敘舊,上車上車。”
我甩開他手,“不了,已經很晚了,我回家休息去。明天還要上班呢。”我故意斜一眼他的寶馬,看來他是發財了吧,我們是工薪階層,要看老板臉色行事的。
“那行,我送你。”
“我住得挺遠,我還是自己打車吧,不打擾你了。”我仍微笑,卻很堅持。
“至穎,我知道你是怪我了。再遠我也得送啊,你別忘記,我也在這裡上了四年大學,熟悉路的。”
話說成這樣,再不領情,又顯得我小心眼。唉,這個該死的嶽濤,怎麽壓著我一頭似的。明明是他對不起我的事,還反而要我大方以對才能掙回幾分面子。這叫什麽世道啊?
若無其事地坐上他的車子,呵呵,寶馬……這些年混得不錯啊。像他那麽現實的人,一定不會讓自己甘於平庸的。
好車當然不同,啟動平滑而穩定,他側頭問我地址,我報了我住處的路名,便閉目靠在車座上假寐。
車裡一時很安靜,而我的心卻在翻滾著,記憶裡的片段一幕幕掠過。詩社初逢的嶽濤,狂熱追求中的嶽濤,比賽時英姿颯爽的嶽濤,在大雨中淋濕的嶽濤……種種過往竟一如昨天般鮮活。都說初戀難忘,都說有愛才有恨,現在看來真是顛撲不破的至理啊。
我恨嗎?我問自己。是的,我還是恨!我愛嗎?我不知道,我無法回答自己的問題。
我很怕現在這樣無措的感覺,在被這個人傷害了以後,我怎可以再和他有任何糾葛。我想起寒楓陽光帥氣的模樣,心裡微微暖了起來。
回去,我要和寒楓通電話,我真想聽聽他清朗的聲音,汲取一點力量。
我感覺嶽濤不時在側頭打量我,我隻作不知,不想和他有交流。
半小時不到的車程,車子緩緩駛進了我住的小區,悄然停在樓下。我打開車門,淡淡說聲“再見”,就欲去開樓道的門。
“小穎”,嶽濤從那側下車,“對不起!你一向過得還好嗎?”
我震動了一下,回身看他,他的胳膊支在車頂,眼睛裡滿是誠懇的看我。
我強忍著眼睛的酸澀,努力撐起笑容,更淡淡地說:“別這樣,都過去了,我挺好的。回見吧。”
再次轉頭的時候,我成功地看到他眼睛裡閃過的失望,心裡有種異樣的取勝感。
可憐的葉至穎,這算是扳回一城嗎?
躲藏在白紗窗簾後凝視著那輛銀色寶馬,和倚靠著寶馬抽了若乾支煙的那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我心情複雜,百感交集。
他竟還不走嗎?許久,那個人才悻悻然扔了煙頭,還重重碾了碾,終於鑽進了車子。似乎還仰頭朝上看了看的,我明知道他看不到我,還是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看著銀色寶馬駛出小區大門,心裡的沉重才緩解下來。
半躺在沙發上,我撥通了寒楓的手機,聽到那邊欣喜的聲音叫我名字,我的聲音哽咽了。
“寒楓……”
那邊寒楓聽到我澀澀的嗓音,以為我病了,焦急地問:“怎麽啦至穎,你感冒了?聲音怎麽那麽啞?”
“我沒事,我只是……想你了。”
“真的?至穎,你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肯說你想念我,我太高興了。”
年輕真好,不是嗎?寒楓不會和喜歡的女人耍心機,他會很直接的把話說出來,他願意表達他的心意。
我太厭倦裝腔作勢的演戲了,在嶽濤面前,我壓抑著,堅強著,豁達著,硬是不願意露出我的恨意。為了什麽?不就為了所謂的面子嗎?
而和寒楓在一起,是可以直白可以表露的,一句想念,已經可以讓他欣喜萬分。這樣輕松的心態,難道不是我所要的嗎?
想到這一層,我又有了和寒楓面對一切的勇氣,心情也開朗了起來。
“你在外面好好工作,爭取早點回來啊!”
“恩,一定!”
是的,我要寒楓,我告訴自己。嶽濤只是一次偶遇,我要把他從記憶裡清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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