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淇也知道柳大洪現在是心下有愧,自然而然一通誇獎就飄來了,不過李子淇認為他們二人和沐王府有些關系,自然便拱手說道:“老前輩,老前輩,客氣的話我們就不要多說了,在下這裡卻是有一件事想要詢問老前輩。”
柳大洪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就是因為李子淇不斷尋找沐王府而引起,便主動說道:“小兄弟,我知道你是在尋找沐王府,不知道你找沐王府有何事?”
李子淇直言不諱的說道:“實不相瞞,在下十年前曾與沐天波沐大叔相處過一月有余,當時我曾拜托沐大叔調查我師姐的下落,如今我亦是藝滿出師,想起此事,便來尋找沐大叔。”
聽了李子淇的話之後,柳大洪頓時大驚失色,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子淇道:“十年前?小兄弟十年前是在什麽地方和沐公爺見面的?”
李子淇實話實說道:“是在華山腳下的一座小鎮之中,當時沐大叔被清廷官兵圍困,身受箭傷,當時我見沐大叔身受重傷,便救了沐大叔一命。”
聽到這裡,劉一舟仿佛是找到了李子淇的把柄一般,立刻大聲叫道:“胡說八道!十年前你才多大,有什麽本事可救沐公爺!”
“閉嘴!!”
柳大洪轉過頭狠狠的對著插嘴的劉一舟訓斥道,劉一舟頓時縮了縮頭,不敢說話了。
柳大洪又對李子淇抱拳說道:“請恕小徒無禮,不過老夫也想問問,小兄弟是怎麽救沐公爺的。”
李子淇知道柳大洪還是有些不相信,頓時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從小就和我師父在一起,雖然是我先發現沐大叔的,但是救沐大叔的當然是我師父。”
“敢問小兄弟師出何門?”
“家師,鐵劍門木桑道長!”李子淇傲然抬頭說道,說到自己師父也是十分自豪。
柳大洪在聽了木桑的名號之後頓時大驚失色,連連對李子淇抱拳說道:“失敬失敬,原來小兄弟竟然是木桑道長的傳人,還請寬恕老夫的失禮。”
隨後又苦笑道:“實在是抱歉,小兄弟,最近沐王府發生了很多事情,由不得我們不小心。”
李子淇聽了他的語氣之後,便是好奇的問道:“聽老前輩此言,老前輩果然是沐王府上的人咯?”
“老夫柳大洪,那是老夫的不肖弟子,劉一舟。”
柳大洪客氣的報了姓名,在說到劉一舟的時候,也是一臉的不滿意。
李子淇聽了之後,頓時恍然大悟,口中說道:“原來是鐵背蒼龍柳老前輩,在下李子淇。”
“李少俠,今天的事,實在是對不住了。”
柳大洪再次向李子淇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李子淇擺擺手大度的說道:“此事就此揭過,咱們也是不打不相識,柳老前輩,此地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先回沐王府再說吧?”
柳大洪當即點頭同意。
於是之後,李子淇先是去客房退了房間,然後就和柳大洪他們一起向現在的沐王府走去了。
當然,劉一舟這個倒霉催的家夥被柳大洪發現他欺師之後,就根本不管他了,就讓他自己一個人走。
看著面前這完全不像是王府的大門,李子淇亦是唏噓不已。
“李少俠,這邊是如今的沐王府了。”
柳大洪介紹了一下,李子淇點點頭,便和柳大洪一起進去了。
進了這個門之後,柳大洪轉頭對灰溜溜的劉一舟說道:“給我滾回客廳跪著!直到我回來為止!快滾!”
劉一舟趕緊領命去罰跪,柳大洪轉身又對李子淇抱拳說道:“讓李少俠見笑了。”
李子淇擺擺手表示自己不介意,柳大洪繼續拱手說道:“李少俠,請跟我一起去見小公爺吧。”
“小公爺?”
李子淇頓時一愣,不解的看著柳大洪道:“不是去見沐大叔嗎?怎麽要見小公爺?”
柳大洪聽了之後,臉上閃過一絲悲傷,歎了一口氣道:“唉,沐公爺早在三年前就被清狗給殺死了。”
“什麽?!沐大叔死了?!”
李子淇大吃一驚,腦中回想起十年前沐天波那豪爽大氣的音容相貌,心情頓時也沉重了起來,微微歎著氣道:“現在想起來十年前沐大叔指點我武藝的時候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沒想到轉眼間,竟然陰陽相隔,沐大叔他……”
說著說著,李子淇的喉頭也哽咽了起來。
柳大洪見李子淇真情流露,對他的印象也更加好了。
“李少俠,還請節哀,先跟我去見小公爺吧。”
柳大洪勸慰了一聲,李子淇也是點了點頭,便隨著柳大洪去見沐天波的兒子,沐劍聲了。
沐劍聲和李子祺的歲數差不多,今年十八歲,比李子淇還大上一歲,看起來很儒雅像是一個公子哥,不過實際上,沐劍聲練武也練了很多年了。
“李兄竟然是家父舊友,真是失敬失敬。”
沐劍聲沒有因為李子淇的歲數就輕視他,十分客氣的對李子淇拱手說道,李子淇亦是回禮道:“沐兄客氣了,我與沐大叔相處時間雖隻一月,但是我們已是叔侄相交,若是沐兄不介意,不如我們兄弟相稱,你叫我子淇,我叫你劍聲可行?”
沐劍聲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李子淇的武藝不凡,聽他願意和自己拉近關系,當即也是點頭說道:“子淇說的哪裡話,子淇願和劍聲以兄弟相稱那是劍聲的福氣,既如此,你我日後便是好兄弟了。”
李子淇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對沐劍聲說道:“劍聲,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否。”
“子淇請將。”
沐劍聲伸手示意李子淇但說無妨。
“我有如今這身武藝,和當年沐大叔的提點不無關系,更兼叔侄情深,今日才聽聞大叔已逝的噩耗,心中悲痛不已,我想前去拜祭一下沐大叔,不知可否。”
李子淇拳拳情深,讓身為人子的沐劍聲都感動不已,本來抱著利用李子淇的想法,如今見李子淇情深意重,沐劍聲心中也漸漸有些親近李子淇了。
他下意識的吸了一下鼻子,然後對李子淇說道:“子淇說的是什麽話,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沐劍聲帶著李子淇來到了他們擺放沐天波牌位的地方,本來沐天波的牌位應該擺在沐家祠堂,可是當日沐王府被抄家,他們跑得太匆忙,隻帶了幾個牌位,而且現在也隻能擺在一個象征性的地方。
不過拜祭這種事,本來就是看誠意,不管外表弄得怎麽樣,心誠才是真的,否則,有句話說得好,有的人就是做給活人看的。
沐劍聲遞給李子淇三根點燃的香,李子淇接過之後,便一掃衣擺,結結實實的拜了下去。
這一拜,他拜得心服口服,因為他的這身武功可以說全靠沐天波,雖然沐天波沒有教過他什麽,可是卻也有了提點之功。
“大叔,十年時間匆匆過去,子淇亦長大成人,本想與大叔共敘十年前的趣事,卻不想大叔已經仙去,子淇深感心痛,今日特前來拜祭,希望大叔在下面過得開開心心的,沒有那麽多煩惱。”
李子淇看著沐天波的牌位認認真真的說完,鞠了三下躬,便起身把香插進了香爐之中。
沐劍聲此時看待李子淇的眼神也親近溫和了許多,他看著李子淇起身之後,頗為感慨的說道:“這些年來拜祭的人幾乎都是說的反清複明之事,像子淇這樣祝家父沒有煩惱的,還是頭一個。”
“生前的煩惱還帶到死後,那不是太倒霉了嗎?佛家也講早登極樂,沐大叔待我是極好的,我自然是希望沐大叔快快樂樂的。”
李子淇的話讓沐劍聲徹底認同了他,自此李子淇也就在沐王府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