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遊戲玩家之間的“恩怨情仇”,比起現實世界的勾心鬥角要簡單得多,只要在遊戲裡解決就好。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相逢一戰泯恩仇。面對不服的家夥,只要用實力令對方認同,便可以做個徹底的了結。
不過,高端玩家和遊戲製作組之間的恩怨,這種事情倒是十分少見。
——看來處決小組的那群混蛋,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啊……
趙諾一邊抱怨著一邊打開了“超新星直播平台”,不過此時,這名“業余遊戲主播”的臉上,已經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笑容。
現在的情況,其實也可以看做是對方向自己發起了挑戰。處決小組的家夥們在被自己擊敗兩次之後,依然不願意放棄。但是……
“就讓我教教你們什麽叫做‘事不過三’好了。”
之前自己的《行刑者》最高難度實況直播已經打了前六關,只剩下最後一關便可以徹底完結。
由於最後一關實在太難,自己又沒什麽時間,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不過,這一次,這款遊戲的實況將會徹底的終結,那個傳說中的劊子手,也將在自己的操作之下,迎來屬於他的結局!
進入自己的直播間,趙諾打開麥克風清了清嗓子,以沉穩而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
“大家好,這裡是恆星殘骸。”
此話一出,觀眾數頓時又開始迅速上升。
和幾個月前剛回歸時的情況不同,現在恆星殘骸的號召力,比過去強了不止一個檔次。趙諾甚至來不及發布什麽直播公告,觀眾數便已經突破了一萬人大關,而且還在迅速上升中。
看著下方飛漲的人數。趙諾輕聲笑了一下,然後說出今天的活動:
“今天我夜觀天象,突然想起《行刑者》最高難度實況到現在還沒完結。我想了想,還是趕緊把他完結比較好,由於最近比較忙,在這款遊戲的實況結束後。我的遊戲實況直播說不定要暫停一陣。不過我不會離開大家的,我保證。”
若是過去無業的時候,他倒是可以每天進行直播,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若是每天直播的話,反而會成為一種負擔。
雖說現在已經很休閑了,但趙諾決定以後讓“恆星殘骸”變得更休閑一點,畢竟黑手奇兵也說過,在直播中加入些許趣味性才是王道。而且……
這次的挑戰。無疑會是恆星殘骸復出以來,最為艱難的一次。
“請允許我準備一下,十分鍾後直播會開始的。”
隨手打開音樂盒,點擊了一首自己喜歡的工業金屬樂開始播放,趙諾離開電腦屏幕前,站到窗戶旁邊拉開窗簾,凝視著樓下覆蓋著白雪的小區花壇,同時開始活動自己的手指。
——接下來的戰鬥。必須保證全神貫注,只要出一丁點差錯。自己的下場就會和那些敗在這關的動作遊戲高手一樣,落得淒慘的結局。
所以,在開始遊戲之前,現在便是最後的休息時間了。
注視著樓下一台三菱越野車駛進小區的院子,趙諾察覺到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正好對上表姐微笑的面孔。
“老弟你在幹嘛?”簡瞳問。
“休息一下,馬上要開始直播。”趙諾回答。
“哈,加油啊,你姐姐我可是也在看你的直播。”簡瞳說著豎起大拇指“點讚”。
“哦……”趙諾隨口應了一句,然後因為驚訝而稍稍挑眉:
“你還看這個?你不是隻玩galgame嗎?”
趙諾話音未落。便看到表姐上前一步,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我老弟的表演我怎麽能錯過,我可是巴不得看到你出醜的樣子。”
“一邊玩去。”趙諾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但臉上也掛上了微笑。
不愧是小時候和自己每天在一起玩的姐姐,自己在簡瞳面前就像是毫無秘密,表姐應該是看出自己現在很緊張,所以才會用她獨特的方法安慰自己。
趙諾不得不說,她的方法果然很有效,本來還有些憂慮會不會死在最後一關裡的自己,此時也終於徹底鎮定下來了,恢復了平時的最佳狀態。
“那我先出去了,等你的好消息。”簡瞳說著轉身離去。
“嗯,謝謝了。”趙諾點頭。
——就算只有一次機會又如何?只要自己還是遊戲主播,就不會允許失敗。
恆星殘骸對遊戲的了解程度,完全不會輸給任何人。對於全力以赴的自己來說,失敗這個詞根本就不存在!
是時候讓處決小組那幫狂妄自大的家夥,見識一下自己的真正實力了。
活動了一下四肢,眼看時間已經接近十分鍾。趙諾坐回電腦前,打開攝像頭說道:“現在遊戲要開始了,雖然我還是第一次攻略最高難度的這一關,但是這次……我絕對不會死的。”
絕對,不會死。
這並非是勉強說出的無力宣言,而是徹底肯定的判斷。
不管是為了新的遊戲引擎,還是在處決小組面前立威,這次自己絕對不會死。
“不過,之前好像也沒死過的樣子……”趙諾撓了撓臉頰說了一句。
“不愧是恆星殘骸大人,還是這麽狂妄。”有觀眾發出評論。
看到這話,趙諾笑了笑,糾正對方的錯誤:
“我覺得我這種應該是自信,謝謝。”
深吸一口氣,把左手放在鍵盤上,趙諾雙擊了遊戲的戰斧圖標,把直播間的畫面隔絕在視線之外。
“那麽現在,我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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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的屏幕上,出現了“last-stage(最後一關)”的猩紅文字過後,並沒有完全亮起來,而是依舊保持黑暗。
隨後出現的,是一片流動的殷紅。
“唔……”
倒在血泊中的一具“屍體”動了一下,接著慢慢站起來,抬起右手擦掉遮住眼睛的血痕。
身披輕甲的行刑者格列佛吐掉嘴裡的血,環顧四周尋找自己的重型斬首斧“安德莉雅”。
“到哪去了啊,該死。”
左顧右盼的找了好半天,也沒看到陪伴自己多年的戰斧,格列佛有些沮喪的低下頭,打算去旁邊繼續尋找。
身為一名殘酷的劊子手,即使是以前住在村子裡的時候,也沒人敢和他說話。就連那些年少無知的天真孩童,在看到他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閉上嘴,哭喪著臉快步跑開。
斬首斧,便是他唯一的夥伴。
無數個孤獨的夜晚,這名遍體鱗傷殺人如麻的“惡魔”,只能抱著自己那把斬殺了上千人的戰斧入眠,而那把斧子的名字,則是來源於曾經是他未婚妻,後來卻被他親自處決的那名女孩的名字——
“安德莉雅?是你嗎?”
看到面前站著的那名女孩,格列佛懷疑自己是產生了幻覺,揉了揉眼再看過去,那個人卻並未消失。
“格列佛,我回來了。”
站在手染無數人鮮血的格列佛面前的金發女孩,穿著她平時常穿的那身亞麻色長裙,落落大方的對格列佛伸出右手。
不管是聲音還是容貌,都是自己的未婚妻安德莉雅沒錯。她看起來和死的時候一樣,一點也沒有變老的跡象。
但是格列佛可以肯定,這名女子的確是死了,因為……她就是死在自己的斧刃下面的。
眼前閃過數年前的情景,那天自己起床之後,和平時一樣走上公眾處刑的刑場,那時候自己的斧子還不叫“安德莉雅”,而是根本就沒有名字。但是——
時至今日,他還記得站在斷頭台前方的安德莉雅,對自己發出的絕望呼喊:
“格列佛……救我,救我啊!”
“怎麽會……”
當時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冷血的格列佛, 身體幾乎都在不由自主的抽搐,手中的戰斧差點掉在地上砍碎自己的腳。
還處在驚愕之中,他聽到了旁邊身披白袍的審判者說出的死刑宣言:
“安德莉雅.弗雷,罪名是謀殺,今日將被處決。”
“這……這不可能!安德莉雅不可能殺人!”當時的格列佛,幾乎是吼了起來。
而現在——
“我不可能殺人的啊,你說對吧?”面前的女孩小聲問道。
這一刻,見證過無數死亡的行刑者,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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