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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前頭幾章稍稍改動了一下,尤其前面一章,加了一部分內容~~已經購買的,其實不需要重新付費~~定鍋蓋,閃~~
四月五日清明,天陰沉沉的。(首發)顧芸初花了不少心思將整個靈堂布置的很溫馨,顧爸爸靜靜地躺在正中央,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這一切自然全是遺體美容師的功勞。
“謝謝你。”顧芸初乘著私下沒人,將一個紅包遞給了為顧爸爸整理遺容的那位美容師。美容師擺了擺手,連連拒絕。
“收下吧,大姐姐,這是你應得的。”團團悄悄地跟在了顧芸初的後面,也溜了出來。
“那個……我們有規定的,不能收的。”美容師輕聲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還忘節哀。那個,我還有工作,先,先走一步了。”
顧芸初乘著美容師不注意的間隙,還是將手中的紅包悄悄地塞到了美容師的口袋裡。
“那些人的膽子可真大。”團團望著那抹纖弱的背影,感歎道。雖說前世時就聽說過有這一行業,卻不曾想是個如此嬌俏可人的漂亮女孩子從事這麽個行業,著實勇氣可嘉。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顧芸初知道過了今天后,很多事將不一樣了,“走吧,阿嬤他們應該快到了。”
團團癟了癟嘴,這幾天雖說沒去顧爸爸的公司,陸陸續續地還是聽說了不少事。比如出事第二天,顧奶奶便帶著兒子女兒跟寶貝孫子一道去了公司。就跟古時拿著尚方寶劍的巡撫大人一般,一個部門接著一個部門巡視過來,搞得公司烏煙瘴氣,弄得原本就有點浮躁的人心越發不安。
顧奶奶等人的目的還是相當的明確,一進公司便直奔財務部,拍著桌子威脅著公司出納小吳,趕緊把公司帳上所有的錢全部轉到某個私人帳戶上。只是顧奶奶幾個千算萬算絕不會想到最近公司窮得很:華東珠寶城項目。作為總建設方的一建公司將三號四號商住樓轉包給顧爸爸,可工程款隻轉了三千萬而已。而這筆錢只夠勉強支付前期15%的原材料款。顧爸爸為此還墊付了一部分工程款,再加上過年工人返鄉要結清工資,帳上會有錢才叫有鬼了。
顧奶奶幾個更不會想到。顧芸初跟團團雖說人沒出現在公司,早在出事當天晚上,便將公司所有貴重物品以及顧爸爸的死人印章等物統統鎖進了保險箱裡。
得知公司帳上沒錢後,劉茜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好幾圈,想到個絕妙的好主意。房產公司流動資金或許不多,可房子多呀。她之前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打聽過了,自家二伯這個初雲建設集團名下,還有兩大塊兒居民樓沒出售呢。一塊在濱江公寓,另一塊則在香港街第二高中附近。且不說濱江公寓位於城市廣場旁邊,單二中附近那一片。現在的房價也比旁的地段高。附近四所學校,一個大型超市跟菜場,還有醫院……要是能弄到幾套房子,還不發財?
“娘啊,小玲兒今年也要參加中考了。二中那教育質量雖說不如一中。可好歹也比鄉下的高中好不是。我們讀不起海藍這樣的貴族學校,上個好點兒的高中總可以吧。”劉茜拉了拉顧奶奶的袖子,“若是能在二中附近有房子,就能把戶口遷到城裡。到時候小玲兒上高中可就方便多了。娘,您說呢?”
“房子?”劉茜的話一下子點醒了所有人。
“可不是,以後周舟、琳琳他們上學也方便。”顧家大姐連連點頭附和著。於是坐在老板椅上的顧奶奶拍著桌子,指著王秘書的鼻子。下命令道:
“去把賣房子的頭叫過來。”
王秘書眉眼微微跳動了幾下,很努力地無視一旁正在翻箱倒櫃,偷偷將顧爸爸一些私藏裝進自己口袋的無恥之徒,深吸了一口氣:“顧家老太太,這裡是董事長辦公室。若沒什麽事,請您離開。”
“你個小婊子。信不信老子炒你魷魚!”顧家大伯一聽直接來了火氣。
“對!炒她魷魚!”
“你們算什麽東西?”王秘書也來了火氣,將手中的講義夾往深棕色的辦公桌上一丟,“不用你們這些垃圾炒,姐姐我不幹了!”
說完,王秘書扭頭便走出了顧爸爸的辦公室。才出辦公室。王秘書便給葛副總打了電話,電話的另一頭,葛副總笑著安慰了王秘書幾句,隨後告訴她這幾天好好休息,隻當放帶薪假,不過四月六日還是得記得來公司開全體職工大會。
隨後顧奶奶幾個直奔銷售大廳,結果鐵將軍把門,裡面壓根就沒人上班,氣得顧奶奶鼻子都歪了。這口惡氣一直憋到了四月五號清明,顧爸爸火化下葬這一天。
其實這幾天顧芸初根本就沒睡過一個好覺。顧媽媽直接倒下了,一直臥床不起,沈外公跟沈外婆畢竟上了點年紀,為防萬一,顧芸初也沒敢讓二老太辛苦。這會兒二老就在花園嶺的房子裡,陪著顧媽媽。圓圓跟小小也請了假,一刻不離地陪在顧媽媽身邊。
沈川舅舅這段時間偏偏接了個筆外貿大訂單,本就忙得團團轉,除了得在廠子裡盯著外,就只能幫忙打電話通知一下沈家這邊的親朋好友。
顧爺爺中風住進醫院後,三個兒子每家拿出一萬,倆女兒每人五千。至於照顧則每天輪流著來。顧爺爺的病情開始時來勢洶洶,曾一度陷入重度昏迷狀態,又做了搶救手術,那四萬塊錢,不到兩天時間便花得乾乾淨淨,還倒欠了醫院一大筆醫療費。之後,顧家大伯跟顧家大姐便不願意再拿出錢來,一個口口聲聲嘮叨著農村習俗,女兒不用負責老爹老娘的生養病死,更何況又不是親爹。而顧家大伯則振振有詞地說,按著當年的約定,顧奶奶的生養病死由他負責,至於顧爺爺自然是顧爸爸跟顧家小叔負責。
醫院催討醫藥費時,顧芸初正忙著打電話到處聯系人。壓根沒顧上顧爺爺這邊。也虧著醫院有熟人,將這事電話打到了顧媽媽這裡。沈外公知道後,也沒說什麽,便讓忙得昏天黑地的沈川舅舅趕緊去醫院交錢。
顧爸爸的身後事。顧芸初沒敢交給顧家老宅的人,只能硬著頭皮所有事親力親為。而顧奶奶幾個似乎也明白,等顧爸爸火化下葬後,顧芸初這個面癱的顧家二孫女,只怕沒顧爸爸這般好拿捏,於是這幾天乘機先下手為強,直奔顧爸爸的房產公司。哪曾想,非但沒撈到一丁點兒好處,還平白受了不少氣。
當顧奶奶看到靈堂上擺滿了荷花時,這口怨氣直接噴發了出來。
這也太敗家了。這才四月初上哪兒找來的荷花?即便不用旁人指點眼前這些個荷花都是從海南那邊空運過來的睡蓮。顧奶奶這位沒多少見識的鄉下老太太也能猜出這裡頭肯定花了不少的錢。
顧奶奶原本就鐵青的老臉越發綠了。
想來也是,這會兒即便是南半球澳洲,也已經是秋天了,即使有荷花也差不多變成了蓮蓬。這荷花價錢能便宜,才叫見鬼了。
“芸丫頭。這些荷花是怎回事?”顧家大姐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乖乖,這會兒竟然能看到荷花,這也太稀奇了。
“爸爸生前最喜歡的便是荷花。他總跟我說,小時候跟大伯小叔在荷塘裡光著屁股抓魚摸螺絲采蓮蓬。”顧芸初看了一眼顧家大伯跟顧家小叔,慢悠悠地開口道。提起兒時往事,顧家大伯跟顧家小叔的臉上露出一絲憂傷。回想當年,他們兄弟三人沒少因為調皮搗蛋挨顧爺爺跟顧奶奶的揍。轉眼間就天人永隔了。
“那得多少錢?你個敗家的女娃。是不是想將明子那點子家產全敗光了才高興?”顧奶奶的尖叫聲,直接讓陷入回憶的顧家大伯跟顧家小叔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連帶著,顧家大伯跟顧家小叔看向顧芸初跟團團的目光也不是那麽友善了,那些錢他們也有份的好不好。
“我只是想讓爸爸看到最喜歡的花,能高興一些。”
顧爸爸的身後事,確實花了不少錢。單那墓地。就花了好幾萬。顧芸初將附近一整片兒地全給買了下來,弄了個家族陵,無非想著以後一家人還能住在一起,只不過這事沒敢讓顧家老宅的人知道。
“你個不孝的孫女兒,明子喲。你怎走的那麽快喲……”顧奶奶見顧芸初如此態度,二話不說,一屁股就坐在了地板上,拍著大腿大嚎起來,沒一會兒功夫便擠出了幾滴貓尿。
“娘~”顧家大伯母王翠萍很是配合地趕緊上前想將顧奶奶起來,“芸丫頭畢竟年紀小,哪懂得這些個人情世故。這裡還需要您呢,您可不能像爹那樣倒下啊。”
“真的?”顧奶奶停止了乾嚎,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顧芸初。
“是啊,娘。”顧家大姐走到顧芸初跟前,拉了拉顧芸初的胳膊,勸導,“芸丫頭,趕緊跟阿嬤說,以後二弟那點子家當你都會交給阿嬤,讓阿嬤幫你打理。”
顧芸初無語地抬頭看了眼門外陰沉沉的天空,望著眼前這些分工明確的親戚,面無表情地回答道:“阿嬤,你覺得我哪裡沒做好?骨灰盒?墓地?還是這靈堂布置?”
不好?所有事處理得太好了好不好?那骨灰盒,選了最好的金絲楠木。還有那墓地,山清水秀,連那墓碑都是白色烤瓷。問題有必要花那麽多錢嗎?
顧奶奶幾乎想咬碎滿口銀牙,對著顧芸初的耳朵大吼幾聲。你個敗家的小丫頭片子!誰準你敗我那寶貝孫孫小強的家當的?!可另一方面,顧奶奶又好生羨慕顧爸爸,若是將來她也能享用到如此待遇該多好。啊,呸呸呸,這有什麽好羨慕的。將來即便真有那麽一天,她的寶貝孫孫小強一定會準備得比這好百倍!
說話間,圓圓跟小小攙扶著顧媽媽,慢悠悠地走進了靈堂。顧媽媽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蒼白蒼白的,顯得很是憔悴。
在顧芸初這邊沒有佔到絲毫便宜的顧奶奶眾人,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顧媽媽。劉茜本就看顧媽媽很不順眼,想到顧媽媽現在沒了男人以後就得守寡,這心裡這口怨氣總算順坦了不少。還有件更讓劉茜高興的事,那便是她聽說市紀檢委的工作人員前幾天就找過顧媽媽喝茶談話,若不是出了顧爸爸這檔子事,估摸著這會兒人就該進去了。
顧家大姐一臉吃驚地看著顧媽媽,自言自語道:“啊,二弟妹不是被抓起來了麽?怎麽這麽快就放出來了?”
“大嬢嬢,你說誰被抓起來了?”耳尖的圓圓好奇地抬頭看向顧家大姐。
“我,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顧家大姐有點心虛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劉茜。
“是麽?巧了,我也聽別人說,大嬢嬢你是吃屎長大的。所以人雲亦雲,一點是非辨別能力都沒有。”顧芸初走到顧媽媽跟前,一臉擔心地看著顧媽媽。
“媽媽。”
“媽媽沒事。”顧媽媽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望著顧芸初和團團眼下重重的黑眼圈,再環顧一下布置得很精致的靈堂,不用多說,她便能知道這一切都是倆孩子的傑作。
“芸丫頭,怎麽說話呢。”顧家大姐的臉一下子白了,站在顧家大姐身旁的大姑父朱有才扯著嗓子,舉起手便想請顧芸初吃耳刮子,“別以為你老子死了,就可以目無尊長了。今天我就替你老子好好教訓教訓你!”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顧芸初身形一閃,輕而易舉便躲開了朱有才那記耳光,“你說是不是?劉茜小嬸嬸!”
“你,你個小丫頭片子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說過大姐……”劉茜被顧芸初冰涼的目光一瞪,生生嚇了一大跳。
“沒有麽?那寫匿名舉報信,汙蔑我媽媽貪汙受賄,總是你吧。”
“你,你……”劉茜小嬸完全沒想到如此秘密的事,顧芸初竟然會知道,而且還當著那麽多的人面將這事給捅了出來,“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胡說?你敢不敢跟我上派出所,跟警察叔叔說我汙蔑你?”顧芸初從背包裡掏出一疊照片,直接丟到了劉茜小嬸的臉上。顧芸初之所以有這些照片,自然是通過水晶球佔卜看到的,隨後又用照相機給拍了下來。一千點福緣積分佔卜一次,著實有點心痛。
“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這事沒完!”
其實像這類涉及到名譽損害賠償的民事案件,屬於自訴案件,當事人若不上法院提起訴訟,一般檢察院跟公安局是不會介入的。即便真的上法院,就是賠禮道歉,外帶一些經濟補償, 根本無傷大雅。
“幹嘛幹嘛,都是一家人。”原本還躲在角落裡的顧奶奶忍不住跳了出來。
“一家人?原來阿嬤所謂的一家人就是這般連畜生都不如的背後捅刀子?孫女受教了。”顧芸初嘲諷道。
“顧芸初!你罵誰呢。”顧芸豎雖說年紀小,可也不笨,平日裡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顧芸初擠兌得顧奶奶幾個一臉地尷尬,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了出來。
“罵豬狗不如的畜生。怎麽,顧芸豎,你有意見?”
“什,什麽顧芸豎,我說芸丫頭,我們家小強的名字可是他爺爺……”不等顧家大伯母王翠萍將話說完,便讓顧芸初給打斷了。
“你確定小強不叫顧芸豎?”顧芸初挑了挑眉,其實撕破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別以為拿著小堅弟弟死的那年騙爸爸寫下的遺囑,把‘堅’字改成了‘豎’就能拿到爸爸那點子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