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往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傅建柏伸出手臂,想要攬住許麗娟的腰身,但,卻被許麗娟毫不留情地避開了。
末了,傅建柏只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慢慢地蹭到許麗娟面前,發現許麗娟再次偏頭,不看向自己時,心裡那些酸澀鬱悶的情緒一瞬間就膨脹開來,欺欺艾艾地說道:“小娟,你就原諒我這次,行嗎?以後,我再也不犯了。”心裡則暗搓搓地想道,往後,哪怕許麗娟說月亮是白天升起來的,他也只會點頭附和,絕對不會提出任何不同的意見。
“嗯。”許麗娟只是拿喬了下,眼角余光裡發現傅建柏身上流露出來的不安和鬱悶等情緒時,才轉過身,面向傅建柏,微抬下巴,說道:“好吧,看在你認錯態度還不錯的份上,這次,我就原諒你了,再有下次的話……哼!”
許麗娟給了傅建柏一個“你看著辦”的小眼神,然後,才回到洗漱室裡換好了衣服,並且將為傅建柏準備的厚大衣拿了出來。
今天,許麗娟特意挑了一件黑色羊毛衫,下面搭一件棕色和黑色大格子a字裙,足蹬黑色及膝平底靴,長發則挽成了一個斜髻,斜插了一隻成色特別好的翡翠簪子,和耳朵上掛著的翡翠水滴狀耳墜,胸前佩戴的同樣的水滴狀翡翠掛墜相映成彰。
這般一裝扮,立刻就將許麗娟身上最後一絲稚嫩的氣息給壓下去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世家女獨有的高貴大氣、端莊賢淑的感覺。
“傅大哥,將這件大衣換上。”許麗娟遞給傅建柏的這件大衣,外表看起來同普通的羊毛大衣一般無二,但裡面卻夾了一層最保暖的鴨絨,穿在身上,別說s省這樣到了冬天就給人予一種濕冷感覺的地方了,哪怕是一到冬天就恨不得將自己裹成企鵝狀的京城也都適用。
傅建柏在從許麗娟手裡接過大衣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樣的小細節,一邊為許麗娟的隻為自己和家人展現的苦心而暗搓搓地興奮和激動著,一邊則為自己今天出門前看了下天色,特意施展的苦肉計再次成功而欣喜著。
當然,今天,他得到了許麗娟會說服許老,讓兩家盡快為兩人準備訂婚這件事,更讓他興奮激動得接下來幾天幾夜都不需要睡覺了。
換上這件咖啡色大衣後,傅建柏就笑道:“小娟,我們這算不算是情侶裝?”
“嗯。”許麗娟換上了同一款式的大衣,拎著背包,微抬下巴,道:“不是說要帶我到附近逛逛嗎?走啦!”
許麗娟這幅傲嬌的小模樣,隻令傅建柏眼前一亮,心裡剩下不多的不安等情緒立刻消散。
於是,只見傅建柏急行幾步,摟著許麗娟的腰身,就朝停放在外面的越野車方向行去,嘴裡也不忘記岔開話題,道:“小娟,今天我們就在這附近走走,品嘗一下本地村民們做的農家菜,明天開始,我們再去離這兒最近的旅遊景點……”
許麗娟靜靜地聽著,待到傅建柏將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安排全部講了出來後,才驚訝地問道:“傅大哥,你又準備休假?”
按理來說,才結束了近半年假期的傅建柏,在身體裡的暗傷終於全部祛除的情況下,應該是恨不得日夜都泡在營地裡,將以前沒來的及接的任務從頭刷一遍,哪有那個閑情逸致陪她遊玩?更何況,就算傅建柏敢請假,也要看那幾位老領導願不願意批,說不定,還會有人私下裡給她安上一個“紅顏禍水”的稱號,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哪!
“呃……”顯然,傅建柏也迅速領悟了許麗娟的話外之意,臉上也難得浮現一抹遲疑,眼底滿是鬱悶和糾結等複雜的情緒,身上也流露出一種讓人歎息的哀傷。
“小娟,我……”傅建柏抬起頭,定定地凝視著許麗娟,到喉嚨的話怎麽也沒辦法順利地說出來。
“傅大哥,我明白的。”許麗娟輕拽了下傅建柏的手臂,示意傅建柏低頭,然後給了傅建柏一個滿是安慰之意的淺吻,在挑動起傅建柏的之前又迅速抽身離開,臉上帶上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傅大哥,我這次來,不僅準備在s省和相鄰的幾個城市買幾塊地皮,還準備在看見合適的房子時,買上一套。這樣,往後,我再到s省來看望你的時候,就不用住在酒店裡了。”
傅建柏:“……”突然覺得更心塞,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的感覺,怎麽辦?!
偏偏,許麗娟仿佛沒有感覺到傅建柏身體的僵硬似的,繼續笑眯眯地補充道:“傅大哥,你說,我要不要打電話給小宜,問問她要不要也來s省玩,再順便一起買幾塊地?”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於是,傅建柏想也不想地說道:“小娟,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打電話給小宜會比較好。”
“啊?!”許麗娟眨眨眼,滿臉的迷茫:“為什麽呢?”
傅建柏毫不猶豫地放出一枚炸彈:“因為,前幾天,阿文告訴我,他準備趁這次旅遊的機會向小宜求婚?”
“真噠?”許麗娟雙眼瞪到最大:“怎麽沒聽他提起呢?而且,這麽大件事,怎麽也沒有露出點蛛絲馬跡?這不太像姐夫的做事風格哪!”
“小娟哪,你都喚阿文姐夫了,你覺得,和小宜青梅竹馬,談了二十年的阿文會不著急嗎?”傅建柏心裡暗道:當然不是林宇文的風格,而是他私下裡出的主意。甚至,他還暗搓搓地建議,若林宇文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往後許麗娟再跑去騷擾於佳宜,讓他只能待在一旁恨得牙癢癢,卻礙於種種原因沒辦法將許麗娟這盞電燈泡攆走這個問題,最好他能讓於佳宜盡快蒸上包子。如此一來,經常陪伴在於佳宜身旁的人就只會是林宇文,而不是許麗娟了。
“是嗎?!”許麗娟斜了傅建柏一眼,她才不相信傅建柏私下裡沒有動手腳。不過,因著傅建柏那越來越強的佔有欲,和傅建柏近來有意無意的逼婚舉動,還是讓她默默地將到喉的話咽下肚,佯裝沒有聽出傅建柏話外之意似的,笑眯眯地欣賞起車窗外的風景來。
這種情況下,當然是死道友好過死貧道啦!
趴在後座上的叮當已經連吐槽,翻白眼的都沒有了,再次深刻地認識到這個世間沒有無恥,只有更無恥!
只不過,叮當大概忘記了有些人是可以隨便腹誹的,有些人是絕對不行的,而許麗娟就屬於絕對不能私下裡想她的壞話的那類小心眼的女人。
於是,下一秒,乍不及防之下,叮當就被許麗娟拽著尾巴給倒提起來了。
“喵!”小娟,我錯了,我不應該私下裡腹誹你,你快放手,我的尾巴快被你拽掉了,嚶嚶嚶,好痛……
哪怕叮當叫的再淒慘,坐在許麗娟旁邊,正凝視著前方路況的傅建柏也仿佛沒有聽見似的,繼續不快不慢地開著車。實則上,私心裡,他已經將叮當的慘呼聲當成了這個世間最動聽的音樂。
蹂躪了會叮當,將心裡的鬱氣發泄出去的許麗娟心滿意足地放下叮當,並指成梳,一邊梳理著叮當炸開的毛發,一邊問道:“傅大哥,你很熟悉這附近的情況吧?”
“嗯。”傅建柏點頭,做為一個全能特種兵,到任何陌生的地方後,第一件事就是盡快溶入當地,從而為往後的工作生活做打算。而他已經在這而待了好幾年,別說營地附近的情況,哪怕他閉著眼都能熟悉諗地從s省走回京城。
當然,這也是因為其實他早就走遍了整個星球的四分之三的地方,又怎麽不會熟悉自己祖國的每一個角落?!
許麗娟笑眯眯地說道:“那,傅大哥,今天挑選一個周邊環境和配套設施都還不錯的地方,置一套房子這個偉大而又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這……”傅建柏沉吟了會,竭力壓下心裡滋生出來的興奮和激動等情緒,然後才慎重地確認道:“小娟,你真的準備在這而置一套房子?”
“嗯。”許麗娟眨眨眼,疑惑地看著傅建柏:“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頓了頓,許麗娟瞪圓了眼:“傅建柏,不要告訴我,你從最開始就不相信我的話!”
“怎麽會!”傅建柏擺了擺手,哪怕他心裡並不抱任何希望,所以才會在這一刻再次詢問許麗娟,畢竟,以許老等人那種猶如護著自己的眼珠子似的愛護許麗娟的情況,想將許麗娟拐到s省來陪他這個目標還真不太可能達成。但,這樣的想法,傅建柏可不敢被許麗娟發現,否則,等待著他的將會是……
“其實,前幾年,我就在這兒買了一套房子。只是,房子沒人住就會敗得特別快,再加上那兒也挺偏僻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這就去看看?”
“好啊!”許麗娟點頭,心裡也明白傅建柏轉移話題的原因,遂順著傅建柏的話往下問道:“傅大哥,那個時候,你才調到s省,怎麽會想到買一套房子呢?”
“那套房子是我以前一位戰友家的老宅,他在s省已經沒有親人了,又找了一個其它省的媳婦,他那人是比較疼媳婦的,不願意讓媳婦離家太遠,逢年過節回個家都不方便,所以就自個人到外省去上班兼陪他媳婦兒了,家裡的老宅就用不上了,準備將這間房子賣掉。不過,因為房子比較大,位置又有些偏僻,雖然周圍的環境不錯,但也沒有幾個人願意買下來,但他又不願意賤賣了,所以我在聽到這人消息的時候,就直接買下來了。如今想想,我這套房子確實買正確了。”
“傅大哥,沒想到,你也是一個土豪啊!”許麗娟眨眨眼,笑著調侃道,也只有如傅建柏這種雖出生世家,但因職業的特殊性,每月的工資都找不到地方用,就更不用說老人家平時給的那些零花錢,和成人後接手的家族紅利,根本就不愁沒錢花,所以,才能肆無忌憚地因為這樣一個普通的原因就買下一套房子。
“嗯。”傅建柏隨意地應了聲,問道:“不過,‘土豪’是指什麽?”
“很有錢的人。”許麗娟笑眯眯地解釋道:“傅大哥,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吧?如果房子還不錯,我就直接搬過去住。如果需要重新翻修一遍才能住人,趁我現在有大把休閑時間的時候,就好生設計一下。畢竟,那是我們以後要住的房間。”
最後這句話說到了傅建柏的心坎上,隻令他再次慶幸起自己當年做的決定,同時,他也打了下方向盤,拐上了另外一條道。
之前那條路雖只能並行兩輛小車,若遇見大車,就必需要避讓才行,算不上寬闊,但也如同城市裡的每一條大大小小的主乾道般鋪上了柏油和瀝青,不論是開車的人,還是坐車的人都會覺得特別安穩。
而,眼下,傅建柏打了方向盤,拐上了另外一條路後,才開了不到五分鍾,就出現了一條滿是碎石子,偶爾可見一些柏油的小路。再往前開了十多分鍾,就是一段黃泥路了。哪怕是底盤比較高的越野車,哪怕傅建柏開車的技術非常高超,哪怕許麗娟前世在許家敗落後也曾吃過許多苦,見識到許多嬌生慣養的世家貴女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但,此刻,在這一刻,她依然滿臉的震驚。
“傅大哥,這兒竟然還有這種路?”這可不是八十年代或九十年代大部份人剛剛解決了溫飽,只有少數人才開始奔向小康的年代,在“致富先修路”這句話的號召下,在2000年初,想要在城市裡找到這樣一條完全沒有經過開發的黃泥路,還真不那麽容易哪!
“這裡的村民習慣了自給自足,鄉裡一周一次舉辦的集市裡也多是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完成交易,一年到頭幾乎都不出遠門,所以,當年,我跟村長提議修路的時候,他們並不讚成。”
傅建柏想了想,又道:“事實上,我覺得那位老村長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是因為他不願意村子周圍的生態環境被各種人為因素破壞掉。”
這一路見到的由近及遠的一片蒼翠的碧綠景色,也讓許麗娟立刻就明白了傅建柏的話外之意:遂伸手將車窗放下來,獨屬於早晨特有的帶著植物特有的清香迎面而來,令許麗娟也不由得微闔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何時竄到許麗娟肩膀上面,將自己偽裝成一隻貓咪圍脖的叮當也站起了身,做出了和許麗娟相同的姿勢。
——在這一刻,一人,一貓,臉上流露出來的同樣的享受神情,和縈繞在她們身側那種讓人見了後就沒法移開目光的溫馨,隻令傅建柏暗地裡磨牙,再一次覺得叮當這隻超越了千瓦的電燈泡是那麽地礙眼!
於是,傅建柏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就在這時,許麗娟覺得自己突然變得了一顆小草,朝飲露,夕睡覺,將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如何讓自己長得更加茁壯”上,感覺不到一絲半縷的疲憊,偶爾的時候,也會和周圍那些同樣開了智的小夥伴們閑聊幾句,抒發一下彼此對自己那美好未來的向往……
突然,許麗娟就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人拽住了!
究竟是誰,膽敢打擾她的修練?!
這般一想,許麗娟猛地睜開了雙眼。
“小娟,我們到了。”傅建柏將許麗娟那被風吹亂的發絲順到耳後,臉上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的變化,仿佛剛才滿腹鬱悶和憤懣的那個人,並不是他自己似的,更仿佛被許麗娟那銳利的帶上了一絲殺氣的眼神給攝住的人,也不是他自己似的。
“喵!”同樣回過神來的叮當舔了舔爪子,給了傅建柏一個鄙夷的小眼神。對於這種隻敢在私下裡腹誹,實則卻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麽實際上行動的人,它早已不知該如何吐槽了。誰讓這人從頭到腳,身上遍布各種槽點呢!
許麗娟斂了斂那不知飛奔到何處去的思緒,目光越過傅建柏的身體,透過那透明的車窗往外望去,嘴裡也下意識地問道:“這麽快就到了。”
“從營地開車過來,差不多要半個小時。”而這次,因著傅建柏那高明的車技,故,隻耗去了十八分鍾而已。
不過,半個小時的車程,只是那些閉著眼都能熟練將車開回家的老司機,並且,必需是男人才能做到的,而如許麗娟這般極少自己親自開車的女孩子來說,單就她們駕駛車的速度會比較慢,而且還會特別注意愛護車的底盤,以免被高低不平,坑坑挖挖的路面給磨到的謹慎細心的性格來說,至少也要四十分鍾以上的時間,才能將車從營地開到這兒。
當然,這是以前的許麗娟,而對於重生後的許麗娟來說,雖然做不到像傅建柏那樣將普通的車開出跑車的效果,並且還能讓坐在車上的人察覺不到,但,也能做到和熟練的老司機一般無二的程度——在三十分鍾左右的時間裡,將車開到這兒!
“這兒好漂亮!”
下車後,許麗娟的視線就再也不受限制,將附近的環境盡收眼底,一臉讚歎地說道:“以前,我曾在書上看到過那所謂的連棉起伏,猶如一條小青龍般給人予一種發自靈魂震憾的山巒,在那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坪裡,間或可以看見紅的、粉的、白的小花,有平整的青石板,從池塘方向一直漫延開來,形成了一條給人予四通八達感覺的彎曲小路……”
有漂亮的景色,當然就會有與之配套的明媚的天空。
如果說,許麗娟初抵達s省的時候,還曾因為頭頂處那片陰沉沉,灰蒙蒙的天空而暗自歎息,而在抵達傅建柏所在的營地裡,就為頭頂那片蔚藍的天空而著迷過的話,那麽,此刻,在這個偏僻的小村莊裡,凝視著頭頂處那片比最美麗的藍寶石還要迷人幾分的天空,和那片忽而變化為一群馬,忽而變化為一群羊的白雲時,她就真正體會到了“天空的美麗”。
不過,這樣美好而又愉悅的心情,隻持續了很短時間,待到許麗娟將目光投向面前這座被藤蔓和樹木密密地包裹住的房子時,察覺到傅建柏身上流露出來的尷尬和懊惱等情緒時,她已經不知該歎還是該笑了。
“小娟,我也沒想到……”傅建柏欺欺艾艾地解釋道,怎麽也想不明白, 只是半年沒來,以前這座雖難免給人予一些破敗感覺,但因著地理環境和空氣等原因而給人予一種山村小宅般寧靜又溫馨感覺的房屋,卻會突然變成各類動物和植物的樂園。
不僅僅如此,以前那漂亮的青磚地面也不見了,上面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及膝高的野草,而那曾經讓房屋極好地和周圍環境融合在一起的青磚黑瓦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碧綠的草木。
“撲哧!”許麗娟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然後在傅建柏那瞪視的目光裡,輕笑著解釋道:“傅大哥,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神’一樣的存在。很多時候,我都會在心裡思考這樣一個問題——這個世間,可有什麽事情能真正難倒你。不過,今天嘛……”
說到這兒時,許麗娟極有眼色地跳到了一旁,讓傅建柏那準備襲向自己的手臂落了空。然後,看著不再掩飾內心懊惱和鬱悶等情緒,滿臉委屈地瞅著自己,更眨巴著眼睛,猶如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忠犬般連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來的傅建柏,那原本到喉的話就換了個樣:“不過,這樣看起來,也挺有魔法世界裡精靈族居住的樹屋的感覺。”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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