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來自於第六感的提醒,讓許麗娟在於勝澤嘴旁露出那抹詭異笑容的時候,就立刻伸出右手拉住了車頂的扶手,身體更是緊緊地固定在座位上,左手還順勢將趴在肩膀上面的叮當拽了下來,按到了懷裡,否則,等待著只顧著痛罵一番的叮當就是在半空中來個七百二十度旋轉的眩暈情景!
不過,許麗娟那原本滿腹的憤懣怒火,倒是因為叮當這一連串的叫罵聲給撲滅了。
未料到竟然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開車撞人的張志剛,在於勝澤開著車撞過來的那一瞬間,雖雙手下意識地打了方向盤,但,依然因為“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的緣由而承受了非常大的衝撞力。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張志剛和於勝澤這兩個同樣當兵的人身上最大的區別了,即使張志剛因傷退役,又比於勝澤大好幾歲,但,做為曾在危險中遊走了好幾年的傅建柏親手帶出來的特種兵,那多年訓練出來的敏銳的危機預測力並沒有被平淡而又乏味的生活給磨平,在這一刻就再次發揮了極佳的效果。
於是,這個時候有幸路過xx路的京城人士就真切地欣賞到了一幕比電影還要精彩的“飆車”大戲。
隻不知該說於勝澤哪怕被心裡的嫉妒之火給燒暈了頭,還依然還保留著最後一絲理智,總之,於勝澤挑選的時機恰到好處,在有意無意地將許麗娟乘坐的車逼到了一條偏僻,且攝像頭才壞掉的路上後,他就利用拐彎的時機毫不猶豫地撞了上去,故,即使有那麽幾個經過這條路的行人看見了這一幕,也因為前後兩輛車飛速離開的舉動而懷疑自己眼花了,才會看見這樣荒唐的情景。
再不濟,即使真有那些眼清目明又頭腦清醒的人看見了,心生懷疑,事後,於勝澤也可以說自己才回京城不久,還不熟悉京城的路況,所以在拐彎沒有停速的時候,發現前面有一輛車,本來想踩刹車,卻因為過於慌張,而不小心踩到了油門這樣的藉口為自己開脫。
“許總,坐好了。”張志剛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雖懷疑指使這個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許麗娟動手的幕後者是誰,但眼下這樣的情況由不得他深思,只能慎重地叮囑了一句,然後就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後面那輛發現沒有將車輛撞翻,遂依然緊咬不放,隨時都準備再來上一撞的黑色現代小車身上。
許麗娟目光一冷,若她剛才沒看錯的話,於勝澤眼底分明流露出一抹嗜血的殺機!
單單這一點,就讓她再也沒辦法說服自己於勝澤並不知道車內的人是她,而於勝澤此舉也不是故意的!
“好,你全力而為,不用顧及我。”
這樣平靜的態度,可不像是一個嬌生慣養著長大的天真單純、不知世事的世家貴女在面對危及生命的險境時所能具有的,以至於連已做好了許麗娟會在震驚絕望等情緒影響下做出破口大罵,或者痛哭不休等干擾到他判斷力和執行力的張志剛都不由得驚訝地回頭望向許麗娟。
單單是這一眼,就讓張志剛再次高看許麗娟一分,不僅僅因為許麗娟那幅平靜得仿佛置身於安全境地的神情,也因為許麗娟那依然泛著淡淡紅暈的面容,和仿佛眼前的危機輕易就能輕易避開的悠閑自在的態度!
這樣的許麗娟,才是足以匹配傅建柏這個眾人心中“神”一般存在的女子!
腦子裡轉過這個念頭的同時,張志剛心緒也為之一定,那本就敏銳的感知力和鬥志昂揚的情緒一點也不加隱瞞地流瀉出來,手裡的動作也絲毫不慢地再次避開於勝澤的撞擊,並且還找準時機放低車窗,對著後視鏡比了一個眾人都明白意思的中指。
“靠!”於勝澤隻覺得自己腦子裡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徹底崩斷,根本就顧不上去思考明明傅建柏自己也會開車,為何帶著自己的小情兒坐別人開的車這件事情,滿腦子都是自己竟然被人鄙視的憤懣和惱怒!
都說“皇帝愛長子,百姓疼么兒”,於家也不例外,但,於勝澤並沒有因為從小到大的順風順水的生活,和優渥傲人的家世而磨平了鬥志,反而還因此生出了更多的掌握。正因如此,於勝澤才會進入於家從沒有人涉足的軍部,並且在短短幾年時間裡就憑借著自己那顆聰明的大腦,和不輸軍人世家出身子弟的高明身手一路榮升,是於家一眾長輩逢人就炫耀的一眾晚輩中的第一人,也是小一輩敬仰的目標!
只可惜,“英雄難過美人關”,於勝澤也不例外。自從六年年的某次宴會裡對顧婉婉一見鍾情後,於勝澤那顆曾讓於家一眾人讚歎的理智冷靜的大腦就慢慢地褪化,一向平靜的心湖也難得地浮現出諸多雜思。
若是以前,張志剛這樣挑釁的神情絕對不會讓同樣是特種兵出身的於勝澤這般氣惱,反而還會因為張志剛身上流露出來的獨屬於見過血、殺過人的執行某些特殊任務的特種兵的氣息而滿腹警惕和戒備,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接下來這種挖坑將自己埋起來的舉動!
……
說了這麽多,其實隻想說一句,眼下的於勝澤不知為何而瘋魔了!
就如此刻,於勝澤就再次踩下油門,扳動著方向盤,神情雖一如既往地鎮定,但眼底卻隱隱地流露出一絲瘋狂,毫不猶豫地再次撞向許麗娟乘坐的車。
如果說,於勝澤第一次撞過來的時候是特意挑了車子後座處,就指望著能將傅建柏和他的小情兒都撞傷的話,那麽,此刻,於勝澤就將車頭對準了張志剛所在的駕駛座!
已經做好了迎接張志剛那絕望神情準備的於勝澤,在下一刻突然張大了嘴,滿臉的驚訝和不可置信。
無它,只因張志剛打了下方向盤,輕輕松松就避開了不說,還抽空給了他一個譏誚中又混合著同情的目光。
“……”還不待於勝澤思索出個所以然來,下一刻,他就驚惶地發現自己的車頭突然打了一個轉,瘋狂地衝上綠化帶,然後以一種勢如爆竹之勢朝路旁的房屋撞去,而同一時間,車子的刹車竟然失靈了!
“砰!”
停留在於勝澤記憶裡最後的畫面並不是那輛絕塵遠去的車輛,而是猶如下暴雨般潑向車前窗戶的血!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血……難道……他撞死人了……
在眼前一黑,身體進入深層暈迷之前,於勝澤腦子裡突然浮現出這樣的疑惑。只可惜,還不待他想好如何應對這種場景,就頭一垂,徹底失去了知覺……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許麗娟難得地沉默了,這算不算“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你、想、多、了!”叮當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這兒不是還有這樣一句話——‘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說不定,那個人就該在這個時辰死亡呢!”
“更何況,撞死人的是於勝澤,又不是你,你在這兒糾結懊惱個什麽勁?還是說,你願意聖母到被於勝澤撞死,從而替換掉那個本該死在於勝澤車下的人?嘖……”
“叮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許麗娟摸了摸叮當的頭,話雖如此說,但,她依然過不了心裡這一關,“小q,入侵最近的一家醫院,讓他們出車,安排急救。”
“主人,已經ok。”
感受到許麗娟心裡翻騰的情緒,叮當難得地沉默了,將到喉的“那個人已經當場死亡,救護車到來了也沒用”這些話咽下肚去,拿毛絨絨的腦袋蹭著許麗娟的臉頰,給予許麗娟無聲的安慰。
車子就在這時抵達b大,而將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都放在路兩旁的車上,身體更是一直緊繃著,以便能應對諸如剛才那一幕意外情況的張志剛也輕舒了口氣:“許總,放學後,我再來接你。”
許麗娟點點頭,說道:“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回頭我會告訴傅大哥,再跟傅大哥一起思索個對策。”
張志剛愣怔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明白許麗娟這是不想讓即將出任務的傅建柏分心,遂輕應了聲,然後就開車離開了。
一陣風吹過,鼓蕩起許麗娟的衣衫的同時,也讓許麗娟的大腦變得越發地清醒起來。
“班長!”
一路走來, 許麗娟不時回應著同學們的招呼聲,那一張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和發自內心的愉悅問候,如一汪暖泉般慢慢地驅散了許麗娟心裡那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地陰寒。
許麗娟一邊聽著台上教授的講課聲,一邊還分出心神詢問道:“小q,有確認到顧婉婉跟於勝澤說的那句話了嗎?”
“有確認到了,主人。”小q的話語裡難得地流露出一絲歉意和內疚,若是它能聽從叮當的吩咐,在前段時間就偷偷地發射一顆衛星,那麽,即使顧婉婉在外面的公共電話亭裡打電話給於勝澤,即使顧婉婉恰到好處地將通話時間維持在一分鍾,顧婉婉和於勝澤兩人的通話記錄也不能逃離它的追蹤!
若非如此,許麗娟就能提前做好反擊的準備,而不是被迫地迎擊,也幸而許麗娟沒有出事,否則,小q絕對過不了自己良心這一關。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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