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宜,你對我真好!”和於佳宜是好姐妹的許麗娟,又豈能沒有注意到於佳宜的失神,不過,眼下這時候,許麗娟還真不好解釋太多,本著“刺激著,刺激著,就會慢慢地習慣了”的壞心眼,許麗娟默默地吩咐小q將於佳宜和林宇文兩人怔然的神情錄製下來,隻待回頭就拽上於佳宜一同欣賞這難得的一幕。
“嗯。”或許是許麗娟那燦爛的笑顏,又或許是許麗娟話語裡流露出來的親昵,再或許是自己一直懸浮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回了原地,那被剛才的情景給震驚到了的大腦也順利地恢復到了往日裡的精明和清醒,總之,在這一刻,於佳宜也終於摒棄了腦子裡浮現出來的那些紛亂的思緒,抬頭回了許麗娟一個同樣燦爛的笑容。
接著,於佳宜就默默地朝許麗娟伸出了手,微微偏頭,調侃道:“我的禮物呢?”
“就在後備箱裡,等我們吃過早餐,再送你和姐夫回家的時候就卸下來。”許麗娟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臉的狡黠:“當然,如果你想現在就拆,我也沒意見,只要到時候你能扛回家就行。”
“……不要告訴我,你這次的禮物又跟上次一樣。”
於佳宜堅難地問道,只要一想到許麗娟前幾次送來的禮物有多“龐大”,就讓她嘴角抽搐不已,“你不是說,今年你們家的年禮都是你一個人準備的嗎?”以許家的家世,再加上許家此次闔家團聚,許安邦等人的年禮也由許麗娟一人準備,如此,依照常理來說。忙得分身乏術的許麗娟根本就不可能還有精力準備那麽多的額外送人的年禮。
“差不多吧。”許麗娟笑得一臉的神秘,她才不會告訴於佳宜,這次的禮物,不論價值,還是質量,抑或是數量都是之前幾次送給於佳宜的年禮總和。
當然,其實。許麗娟也有自己的小私心。
於父是外交官。於母是聞名國際的鋼琴家,家風非常清明,但因於佳宜隔代遺傳了於老的粗獷和直爽的性格。再兼之於佳宜喜武厭文,故,於父於母更多地是將期望寄托在於佳宜的那幾個同胞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身上,這。大抵就是所謂的“皇帝愛長子,百姓疼么兒”。
至於不長不幼。排行在中間,上面有斯文儒雅,優秀得讓於父每每提及都笑眯了眼的大哥,又有遺傳了於母音樂細胞。小小年紀就已經拜在國際知名音樂大師門下的長姐,下有雖調皮搗蛋,但卻極擅長哄人的小弟和小妹。若於佳宜心胸不是那麽寬闊,哪怕她早早地就認識了林宇文。也很難說如今會養成一個什麽樣的性子。
這樣的於佳宜,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將許麗娟當成了比親妹妹還要重要的妹妹,為許麗娟可謂是操足了心,又怎能讓許麗娟不生出心疼憐惜等情緒?又如何不會讓許麗娟早早地就為於佳宜嫁入林家,成為林家這一代最完美的媳婦而做出充足的準備?
——這所謂的準備,不僅僅是人脈關系,也不僅僅是金錢買不到,代表一個人身份地位的珍稀物品,更多的是一個讓林家上下絕對不敢輕待的存在——傅建柏和他身後的傅家!
“是嗎?”
雖然不知道許麗娟在想些什麽,但,於佳宜也無法相信笑得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看似溫和善良得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的許麗娟心裡會沒有打什麽“壞主意”。奈何,任憑她使出了渾身解數,耗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從許麗娟嘴裡套出隻言片語,倒是在無意中被許麗娟套了不少最近這段時間自己和林宇文兩人的甜蜜相處情景。
這些情景裡,絕對少不了林宇文這種隱形“妻控”的糗事,隻令上車後就一直想要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卻在傅建柏渾身森寒冷冽的氣息裡偃旗熄鼓,以一種隱隱地護住於佳宜的保鏢姿態,默默地坐在一側的林宇文都差點露出“慘不忍睹”的神情了。
總算許麗娟還有那麽一點良心,在察覺到林宇文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悶氣模樣時,及時地轉移了話題,和於佳宜聊起了剩下的年假安排計劃。
細心聆聽了一會兒後,不論是佯裝認真開車,實則上耳朵早已高高豎起,將許麗娟和於佳宜兩人的閑聊話語盡皆記下來的傅建柏,還是佯裝閉目仰神,實則心裡默默地計算著下次應該和於佳宜到哪兒去遊玩的林宇文,都沒有注意到就在這時,許麗娟和於佳宜突然交換了一個眼神。
於佳宜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凝視著正前方的傅建柏,再佯裝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林宇文,道:“那麽,就這樣說好了,機票和酒店這些比較繁瑣的事情就包在你身上,旅遊攻略和需要準備的物品這些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許麗娟笑眯眯地應承道:“好,踏青活動結束後,我們就能出行了。”
“……”剛才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在這一刻,不論是一肚子壞水地已經開始計算著回頭自己就和許麗娟兩人結伴出遊的傅建柏,還是正思量著下次要和於佳宜去哪兒遊玩的林宇文都有瞬間的怔然,快速地將許麗娟和於佳宜兩人剛才的交談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依然想不明白兩人究竟什麽時候定下了一同出遊的決定。
林宇文猛地睜開眼睛,不再掩飾滿臉詫異地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於佳宜,問道:“小宜,你們要去哪裡玩?”
“暫時還不確定,下午回去上網搜索一下,再安排行程。”於佳宜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回答道,那幅漫不經心的姿態,隻噎得林宇文差點就忍不住地爆發了。
忍!
眼下,還有傅建柏和許麗娟這兩個外人在,他絕對不能露出任何不符合自己身份和形像的舉動。否則……
“那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出發?”話落,林宇文就知道自己犯錯了,果不其然,就只見於佳宜驚訝莫名地瞅著他:“剛才,小娟不是說過了嗎?”
不待林宇文回話,於佳宜又一臉了然地看著林宇文,道:“加上前期的準備工作。預計五天后就能出行。”
五天后?那不就正是初八嗎?他結束這次年假上班的那天。所以,從最初,於佳宜就沒有打算找上他一起出門……
腦子裡轉動著這些念頭的同時。林宇文也忍不住哀怨地看了眼於佳宜,即使心裡萬分不豫,卻依然說不出讓於佳宜宅在家裡陪他的話語:“那,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回來?”
只可惜。滿心沉浸在即將和許麗娟單獨出遊的興奮和激動情緒裡的於佳宜,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林宇文的那絲不對勁。隨意地回答道:“開校前吧。”
“哦。”林宇文輕舒了口氣,今年過年比較晚,所以,滿打滿算。許麗娟和於佳宜兩人也只有不到一個周的出遊時間。
與此同時,傅建柏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那原本到喉的阻止許麗娟和於佳宜兩人出遊的話語也被他默默地咽下肚去。反而還趕在林宇文再次出聲前,巧妙地插話道:“小宜。有什麽用得上我的地方,直接吩咐就行。”
……這種恨不得將自己擺在低處的謙卑姿態,隻令乍不及防的於佳宜差點再次愣怔住了,只是下意識地應道:“好。”
也許,連於佳宜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此刻,她看向傅建柏的目光裡除了敬仰、欣賞和讚歎外,還有對這樣優秀的人竟然成為許麗娟男朋友的欣慰和自豪,更有著對傅建柏生出來的淡淡的好感,第一次覺得傅建柏並不如傳言中那般不近人情到“人憎狠厭”。
“……”眼看著到手的一個刷好感值的機會,就這樣被傅建柏給搶走了,即使林宇文自認心胸寬闊,也難免生出恨不得狠揍傅建柏一通以泄怒的情緒。
不過,很快,林宇文就將心裡生出來的這些本不該有的情緒給掐滅了,本著不可落人於後的心態,道:“小娟,你是小宜的好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告訴小宜就行。”心裡卻暗搓搓地想:這般一對比,立刻就凸顯出傅建柏的不注重形像,更不注重女子清譽的看似瀟灑,實則一點也不圓滑的行事做風了,總算是回報了於佳宜看向傅建柏時那不同於旁人姿態時生出來的心塞情緒。
“好。”許麗娟笑眯眯地應下,雖然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傅建柏和林宇文兩人之間的“互別苗頭”之意,但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之處。畢竟,從動物學來說,雄性,尤其是兩只在自己圈子裡優異得讓人只能當作“天神”一般的存在仰望,根本生不出任何嫉妒怨恨等情緒的人,當他們彼此之間突然有了交集的時候,也難免會有意無意地生出一種“攀比”的想法和姿態。
這,就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
在這樣看似詭異,但卻給人予一種莫名的和諧的氣氛裡,吉普車在九鼎皇茶樓的地下停車場裡停穩,而坐在後座的於佳宜和林宇文兩人各自打開身側的車門,從車裡鑽了出來。
下一刻,兩人齊齊愣怔住了,只因下車後的傅建柏,仗著自己人高腿長,三並並作兩步地繞過車頭,走到車子另一側,然後微彎著腰,替許麗娟打開了車門,再解掉了許麗娟身上的安全帶,之後,右手倚在車頂,左手交給許麗娟,由許麗娟搭著他的胳膊,然後再微一用力,就將許麗娟從車上帶了下來,之後,還不忘記為許麗娟撫平衣裙上面的皺褶,理順那些因為倚靠在座椅上而變得凌亂起來的發絲。
這一系列的動作,傅建柏做得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那雙每一個被他注視到的人都難免生出一種內心隱秘被窺破的不安感的清澈透底的眼眸,此刻,流露出來的深情濃得連於佳宜和林宇文這兩個局外人都能感覺到,而那張嚴肅得幾乎沒有多余情緒的面容,也在這一刻變得柔和起來,就連身上讓人不適的寒冽的冷氣,也突然悄無聲息地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輕輕拂過人心尖,讓人恨不能停留在這一刻的暖風。
這,真是那個不近女色到哪怕一個大美人在身側摔倒了,都能視若無睹地從一旁走過,臉上的神情也沒有絲毫變化的讓人私下裡不止一次議論過是否有“龍陽”之好的傅建柏?一定是他們今天起床的姿勢不對,所以才會看見這樣“荒謬”的一幕!
說好的冷血呢?去哪裡了!
說好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隻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根本就感覺不到外界滄海的變化呢?快回來吧!
……他們真得很想無視縈繞在兩人身側的粉紅泡泡,和兩人之間那種一看就知道情深意重到旁人根本無法插足的親昵氣氛哪!
這些話,說來很長。但實則卻非常短。
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幕情景的許麗娟嗔怪地瞪了眼傅建柏,並順勢掐了傅建柏的胳膊一下,無聲地示意了對方“適可而止”之後,才沒有理會迅速收斂起滿懷蕩漾情緒。再次恢復到冰山寒冽凍人氣息的傅建柏,徑直越過一旁被眼前這一幕給震驚得半晌都回不過神來的林宇文。伸手在於佳宜面前晃悠了下,發現於佳宜的眼珠子一動也不動後,嘴角微翹,眼底的狡黠之間一閃而逝:“小宜。回神啦!”
於佳宜愣愣地抬起頭,下意識地“啊?!”了一聲。
這般憨傻狀態的於佳宜,和平日裡的精明、利落的爽朗大氣模樣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隻令終於回過神來的林宇文滿臉的複雜,不知該感謝許麗娟讓他見到了於佳宜這樣迥異於平常的一面。還是該鬱悶許麗娟對於佳宜的影響竟然大到他根本就不敢想像的程度,心裡也第一次默默地思量起往後隔離開許麗娟和於佳宜的可能來……
趴在許麗娟肩膀上面的叮當晃悠了下耳朵,默默地為到現在還沒有看清楚許麗娟“陰暗”本性的林宇文掬了捧同情的淚水,卻一點也沒有私下裡提醒一二的想法,只打定主意要找個更好的視線方位和小q一起看戲。
“小宜,我告訴你啊……”許麗娟順勢挽住於佳宜的胳膊,在經過林宇文身側時,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滿臉戒備和警惕地瞅著自己的林宇文,然後猶如看見了什麽嚇人的東西似的迅速收回視線,一臉“我要洗洗眼睛”的神情湊近於佳宜的耳旁,輕聲說道:“姐夫好像有些嫉妒我……”
“啊?!”這次,於佳宜終於收回了外放的心神,那些有迷糊的大腦也迅速恢復到往日裡的清明和冷靜,雖任由許麗娟拉著自己往前行走,臉上也配合著露出一抹驚詫的神情,嘴裡卻說道:“小娟,你想多了。”
在於佳宜眼裡,林宇文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樣的男人,心系國家大事,哪會像一般的小男生一樣將心思放在吃醋爭吵等稍有不慎就會影響到兩人之間感情的事情上。
至少,這些年來,於佳宜從沒有在林宇文眼裡看見過“嫉妒”這種情緒。以至於有那麽一段時間,她曾在有心人的刻意挑撥之下懷疑林宇文根本就不愛自己,對自己,也不過是鄰家哥哥愛護妹妹的情誼,而不是那種“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兩小無猜的情誼。
雖然,後面,於佳宜極好地將這些不該有的懷疑按壓下去,並在之後和林宇文的相處裡有意無意地變得更加親昵起來,一點點地試探著自己在林宇文心裡的真實印像,但,總歸到底,這個世間就沒有誰是傻瓜,哪怕是再深厚的感情都經受不起一場又一場的試探和猜忌,這,也正是前世於佳宜和林宇文之所以會分手的另外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
重生回來後,就已經想好了如何祛除於佳宜心裡這些不安情緒的許麗娟,雖然在日複一日地閑聊裡有意無意地灌輸一對戀人相處需要注意到的細節,但,總歸是因為和林昊蒼之間的那場過於失敗的癡戀,難免給人予一種“紙上談兵”的感覺,不過,現在嘛……
就如眼下,即使於佳宜一臉的不相信,但,實則,在她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她的心裡就相信了這樣一個說法。
“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注意到姐夫臉上的苦笑,和那如同僵屍一樣僵硬得快要同手同腳,一點也不瀟灑自信的走路姿態。”許麗娟瞪了於佳宜一眼,輕拽了下於佳宜的胳膊,“幫我擋一下姐夫的眼刀子。”
“真是,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姐夫竟然是一個這樣小心眼的男人?!不就是和你走得近了些,不就是拉著你說了些悄悄話嗎?至於像妒夫一樣地看著我嗎?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往常我還覺得他是一個值得讓人交托信任,特別正氣凜然的警察,如今瞧來,其實就是一個恨不得築一間金屋將你藏起來的……”
許麗娟默默地將“變態”兩個字咽下肚去,一臉緊張和擔憂地岔開話題,道:“你說,回頭,我會不會被姐夫套麻袋暴揍一頓?唉,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姐夫竟然是這樣一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家夥呢……”
於佳宜額頭飄過三條黑線,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麽,卻在身後那炙熱的目光裡無法說出口,只能垂著頭,默默地傾聽著許麗娟這些看似毫無章法的抱怨話語,心裡那些淡化了許多的無法說出口的擔憂和不自信等情緒倒是因此而消散了少許。
哪怕是初三,九鼎皇茶樓裡的上座率依然達到了五成,隻令無意中抬頭看見這一幕的於佳宜難掩驚訝地喃語道:“怎麽會這麽多人……”
“還好吧。”見識過後世十多年那種哪怕是大年初一都座無虛席,外面還有無數人排隊等候場景的許麗娟一臉的泰然自若,朝走上前來的大堂經理說道:“昨天訂好的芙蓉閣。”
“是許小姐吧?幾位這邊請。”大堂經理的目光在於佳宜身上打了一個轉,立刻就明白了於佳宜也是一位和許麗娟身份相當的世家貴女,心裡的小人兒歡快地打了一個滾,臉上的笑容卻是恰到好處的不過份諂媚,姿態雖恭敬,但也不是那種低到塵埃裡。
這樣的人,哪怕沒有一個可以倚仗的強勢後台,也看不到可以攀爬的梯台,但也能依靠著自己的能力一步一個腳印地站到高處。
許麗娟和於佳宜不著痕跡地對望一眼,彼此都瞧見了對方眼底的淺笑和讚歎——若是以前,哪怕許麗娟盛妝打扮,出現在九皇鼎茶樓裡,這位大堂經理也不會認得許麗娟,只是會由許麗娟言行舉止之間流露出來的獨特的氣勢而恭敬地招呼著。
而,自從杜夢琪帶著許麗娟出席了幾次宴會之後,許麗娟就不再是以往“默默無聞”的形像了,而九鼎皇茶樓這種看似面向普通大眾,但不論是茶點的口味,做工精致程度,抑或是價格的高低程度,都注定了只有少數那一部份人才能成為它們常客的餐廳,上到高層管理人員,中到經理人員,下到普通的服務人員早就將那份需要注意的京城二代、三代名單上面慎重地添上了許麗娟的名字。
如今,這份名單上面再次添上了於佳宜的名字,而落後許麗娟和於佳宜兩人一步的傅建柏和林宇文兩人的名字也被添到了上面,隻令大堂經理心裡的小人兒差點就忍不住地叉腰對天大笑三聲了。
——這可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那個年代,再好的東西,也是需要適當地做一些“廣告”的,如此,才能吸引到真正欣賞並享受這一切的客人。
這章也是大章喲~今天被老媽說教了,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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