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李中易,不敢說馬術超群,至少也稱得上是馬技嫻熟。縱馬馳騁,揮刀殺敵,李中易沒有半點問題。
這人呐,都是被逼出來!
自從軍興以來,李中易一直強調快速反應、快速打擊的作戰能力。畢竟,北方的契丹人靠著戰馬的助力,擁有壓倒性的長途奔襲突擊能力。
想當初,北宋的的總兵力雖然超過了百萬之多,奈何無險可守,需要處處駐軍,處處設防。
與此相反,契丹人在良將的統帥之下,奔襲速度快得得驚人。
歷史上的宋軍,其實遠不如普通人印象中的那麽弱,在戰術層面上,一直勝多負少。然而,整個大宋在戰略上,卻始終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和契丹人相比,宋軍的總兵力佔據優勢,卻因為邊境地區處處都是可以被突破南下的豁口,反而是局部兵力始終處於劣勢的那一方。
李中易以前只是個廳局級的副院長,醫術精湛,卻不懂軍事。自從河池建軍以來,除了強調組織性紀律性之外,李中易一直牽腸掛肚的就是整個大軍的長途奔襲能力,以及奔襲過程中的後勤補給能力。
孫子兵法曰:以正勝,以奇合!
火炮對抗火炮,坦克之間的大決戰,戰鬥機之間的pk,這才是正面對抗的陽謀王道!
李中易是靠軍功起家的,他當然心裡清楚,哪怕他的近衛軍中挑選的都是久經殺場的精銳將士,只要常年累月的不打仗,一直在繁花堆裡混日子,遲早會變成只能充當儀仗隊的花架子。
所以,李中易趁著黎明之時,天還蒙蒙亮之際,突然趕到近衛軍大營,隨機性的把左廂甲營帶出城外溜一溜。
“第四軍都走了?”李中易衝快步迎上來的楊無雙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楊無雙早知道李中易的脾氣,在軍營之中,一切隻為打勝仗,與此無關的繁文縟節,一律從簡。
但是,隨著李家軍實力的不斷膨脹,李中易的聲威日益逼人,“啪!”楊無雙依然並攏了雙腿,重重的捶胸敬禮。
李中易無奈的搖了搖頭,隨著地位日隆,他越發懷念以前那種無拘無束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快活日子。
只可惜,如今已是烈火烹油的局面。客觀的說,李中易距離大周那把至高無上的龍椅,僅僅咫尺之遙罷了。
李中易心裡非常清楚,他手下的驕兵悍將們,雖然嘴上不說,卻早就不把朝廷那幾十萬所謂的精銳禁軍放在眼裡了。
在參議司的作戰預案裡邊,一直壓在頭頂的,帶甲數十萬的契丹鐵騎,始終是參議們反覆斟酌思量的重中之重。
“主公,咱們一直想在草原上插手,卻苦於無機可尋。沒想到啊,奚族大王如此的體貼,簡直就是剛想磕睡,便遇上了枕頭一般,仿佛在做夢。”
楊無雙身為參議司的代理主官,又是被次調兵的總負責人,他自然知道第三軍星夜北上,圖的是什麽?
李雲瀟學著李中易的樣兒,翹唇笑道:“拿下了榆關,就等於是給契丹人套上了枷鎖,將其東、西兩個部分,徹底的隔裂開來,使其首尾不能兼顧。我以前還沒想明白,如今嘛,實在是必須佩服主公的高瞻遠矚,高,實在是高。”
馬屁話誰都愛聽,李中易不由摸了摸下巴,愜意的笑道:“當初其實只是把榆關當作一招閑棋而已,目的是為了阻斷契丹東京道和南京道的聯系,使其不敢貿然南下。現在看來,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主公,從來只有做賊千日,卻無防賊千日的道理。咱們有水師的助陣,隨時隨地都可以從海上增援榆關,打契丹人一個措手不及。契丹人卻始終搞不明白榆關的虛實,只能在榆關以西囤積重兵,防備咱們偷襲。”
楊無雙也是個明白人,主公高興的時候,他不趁機湊個趣兒,逗個樂子,那他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了。
李中易翹起嘴角,微微一笑,他此次聚兵於榆關,其實學習的是後世的搞法。
想當初,每到北棒國春耕或秋收的時節,南棒和鷹醬國就在靠近北棒的邊境地區,大搞特搞軍事演習。
北棒國雖然有一些工業基礎,卻早已不適應全球市場的需要,其國民經濟大多以農漁業為主。
由於北棒國所處的緯度高,農業生產也就春種秋收這麽一季而已,讓美韓聯軍這麽一攪活,北棒國的百萬大軍必須全體戒備著,不敢投入到農業生產中去,可謂是苦不堪言,越折騰越窮!
李中易早有挺進中原,逐鹿霸業的打算,問題是,有契丹人虎視眈眈的在一旁盯著,他就怕漁翁得利。
契丹人雄踞於燕雲十六州,大周的河北、河南無險可守,耶律休哥分分鍾可以帶領十萬甲騎,傾巢南下,壞了李中易的大局。
李中易想得通透,與其時刻擔心耶律休哥南下,不如借用榆關之地利,水師之機動性,突然增兵榆關,打幽州的契丹人一個措手不及。
除了常駐於榆關的第一軍之外,在水師的協助之下,李紅易先後將二、三、五、四軍調去了榆關。
等水師回轉,李中易直屬的騎兵營,以及近衛軍的全部,也都要緊跟著北上榆關。
至於開京的防務,李中易還是按照老規矩,打算交給水師都指揮使周道中。
楊無雙正想開口說話,卻見一輛雙馬拖拽的古怪馬車,從李中易身後的隊伍裡緩緩駛出,直奔禮成江畔。
李中易見楊無雙出神的看著特製的雙馬拖車,不由翹起嘴角,信口問楊無雙:“可知這是何物?”
楊無雙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馬車,不過,他畢竟是參議司的代理主官,消息比碰人靈通得多,猶豫了片刻,遲疑的說:“莫非是那玩意搞成了?”
李雲瀟瞥了眼楊無雙,他心想,軍中的二楊,一個是李中易的門生,一個是掌握軍令的參議司代理主將,還都是頂兒尖的聰明人,能夠猜中李中易經過這麽多年苦心搞出來的炮車大,並不足為奇。
沒錯,楊無雙猜對了,眼前的雙馬拖車,其實就是李中易借用高麗國豐富的銅料,研製出來的火炮及拖車。
只可惜,借用泥模澆鑄出來的銅炮,雖有三百余門之多,然而,大多數火炮的都存在各種具有安全隱患的裂紋,真正可以拿來禮成江畔實驗威力的,只有十門而已。
至於,李中易一直惦記著的火繩槍,唉,不提也罷,投入進去的大量人力和物力,至今沒個水花都沒見響。
經過這麽多年的摸索和實驗,李中易對於火繩槍的念想,已經由期待變成了失望,又從失望改為灰心。
火繩槍最核心的部分其實是槍管。煉鋼技術固然不成熟,倒也可以多花些時間精煉一爐好鋼出來,只是成本高得驚人罷了。
要命的是,鑽出一根合格的槍管,其難度完全超過了李中易的想象。
足夠堅硬鋒利的鑽管工具,以及磨平內管的工具,這兩項一直是擺在李中易面前,始終無法逾越的天塹!
火炮,由於發射的是鐵球,其口徑較大,找一幫十歲出頭的,細胳膊細腿的小少年,倒也可以磨平內膛。
火繩槍管,實在是太細了,卻沒有合適的鑽管及膛管工具,李中易只能一籌莫展。
李中易心裡明白,在無法找到有效工具,並且無法生產合格槍管的如今,火繩槍只能在夢裡惦記一下而已。
好在,高麗的儲備銅不少,高麗人的冶金工藝卻極其落後,根本不擅長利用鑄錢,倒是便宜了李中易。
至於鑄銅炮的人力成本,卻是李中易最不需要擔心的事情。從十幾萬高麗奴隸雜役中,精選出來的五百名精壯工匠,在皮鞭和鋼刀的威懾下,幫著折騰銅炮的泥模,可謂是綽綽有余。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如今三十比一的造炮效率,假以時日,必然會變成二十比一,甚至是十比一,乃至於五比一。
李中易望著正在卸炮的官兵們,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炮車輪軸上,心中感慨萬千:戰爭還是真燒錢的遊戲。
兩千斤生鐵煉成鋼後,經過反覆煆打揉煉,隻得區區一根炮車的主軸。代價也是昂貴的,總共浪費了何止幾十萬斤生鐵,才總算是找到了造出承重主軸的方法。
除此之外,炮車的輪轂,也是大費周折。經過反覆的實驗,近三百幅澆鑄的鐵製輪轂徹底報銷之後,李中易才最終確定下來,輪轂的支撐幅數為十二根條幅。
萬事開頭難!
客觀的說,造炮的成本很高,生產效率低,生產周期長。然而,哪怕低至半年時間才造出一架完整的炮車,卻也比三年才得一張強弓,要強好幾倍。
等官兵們架好炮,將炮口對準江心,填充好火藥之後,眾人在李中易的吩咐之下,全體躲避出去500米以上。
五名配備單筒望遠鏡的觀察哨,按照李中易的事先囑咐,散布在碼頭下邊的江灘前,緊張的盯著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