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風花醉》第七百七十八章 冰原
第778章 冰原

 “臣定國軍水軍三營都統陳威峰拜見大王,傳我家殿下旨意,恭祝大王早日得報家仇,一統高麗!”陳威峰侃侃而談,說的多是漂亮話。他心中自然有點瞧不上金溪朗的,出身京師大學堂,見證了定國軍崛起關中戰無不勝的光輝歷程,又親身經歷了永定河血戰,還怎麽會將金溪朗放在眼裡。如果不是國內局勢困頓,遼東聯軍威逼大定府,實在抽不出足夠兵力,又怎麽會向金溪朗這樣的陰鷙之人低頭?心中不快,可為了殿下大業不得不忍一忍了。

 陳威峰覺得自己已經夠客氣了,但金溪朗並不這麽認為,崔天方更是氣怒,他想到大宋攝政王自恃身份,可沒想到會如此瞧不上天王寨,一個小小的都統,夠資格麽?金溪朗一直都不是一個隱忍之人,喜怒全在臉上,聽陳威峰說完話,他當即冷笑道,“你是什麽東西,也配跟本王說話?你就是趙有恭手底下一條狗,你說的話,本王聽不懂。”

 狗?這個字有多侮辱人不言而喻,更可況是陳威峰這種年輕氣盛,傲氣十足的人,“大王為何如此說,殿下誠心誠意相交,何必如此為難下官,就算是一條狗,也會咬人的。”

 身處刀斧手陣營,身邊沒有一個自己人,卻傲色不該,不露懼色,金溪朗為之側目,甚至有點欣賞眼前的漢人了,“呵呵,不錯,不錯,倒有幾分膽識,不過可惜了,本王必須告訴趙有恭一個道理的。在高麗,本王說了算,他趙有恭要做什麽事,必須親自來才行。”

 金溪朗沉聲敘述,滿是不屑,這下徹底激怒了陳威峰,秦王殿下南征北戰,打下一個諾大的江山,何時向他人卑躬屈膝過,一個小小的高麗王,竟然要攝政王親自來拜見,如此豈能忍?有道是君辱臣死,陳威峰退後一步,目光噴著怒火,“看來大王是一點談的意思都沒有了,請姝陳某人不奉陪了!”

 陳威峰轉身要走,刀斧手卻一起向前,大喝一聲,此時身後也傳來金溪朗陰測測的聲音,“天王寨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麽?”

 面對層層威脅,陳威峰並沒有畏懼,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沒讓親兵一同進寨子,否則連個傳信的人都沒有了,回過頭注視著面帶笑容的金溪朗,鎮定自若道,“你待如何?”

 “本王給你兩個選擇,要麽砍下你的人頭給趙有恭當份大禮,要麽你臣服本王,怎麽樣,跟著本王吧,只要你投靠本王,保你榮華富貴一生不減!”金溪朗似乎篤定了陳威峰會臣服,但他料錯了,陳威峰嘴角一竅,冷笑道,“小小蠻王也敢與我家殿下相比,要陳某人跟著你,除非某家瞎了眼!”

 白虎大堂內積聚眾將,聽陳威峰如此言語,頓時大怒,“大膽的漢人,還不跪地求饒!”

 陳威峰神色不懼,撩起長袍,大聲斥道,“堂堂宋人,寧站著死,不可跪著生,有死而已,何懼哉!爾等要殺,盡管來便是,大好男兒還能怕了你們?”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可陳威峰不覺得今日能抽身離去,因為他已經看準了金溪朗的心思,金溪朗要用鮮血告誡南蒲城內的殿下。兩名刀斧手欺身向前,陳威峰向後一退,肘部狠狠地砸了下去,動作迅準確,奪過大斧,直接剁在了那名刀斧手頸部,一時間鮮血噴濺,大堂內鴉雀無聲。誰也沒想到陳威峰會悍然動手,一點畏懼都沒有。

 金溪朗臉色越來越寒,盯著陳威峰,突然猛地站起來,大聲道,“給本王剁了他,送到南浦城,讓漢人見識下我天王寨的威風。”

 天王寨內,陳威峰殺意衝天,但終究寡不敵眾,最終死於白虎大堂內,而那個隨他一同前來的親兵也未能幸免於難,勇烈的戰死在天王寨門口。同來同往,同生共死,定國軍軍條內沒有獨自逃生的規矩。殺死了陳威峰,可不知為何,崔天方的心中有了種擔憂,是不是做錯了呢?那攝政王趙有恭會不會迫於天王寨之凶狠呢?

 汶山腳下一場血案,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南浦城,第二日天氣晴朗,金泰熙也從小黑屋裡放了出來,大好陽光,趙有恭坐在院子裡看三娘舞劍。三娘舞劍有一種別樣的好,舞劍不是劍術好就能舞出來的,木女俠劍法高深,但舞起來只有殺戮沒有柔和的美感,但三娘不同,她懂得劍術與身姿的配合。

 金泰熙的到來,打破了難得的寧靜,這次金泰熙看上去乖巧了很多,不像昨天那樣咄咄逼人了,看來木娘子一番武力恐嚇還是很有效果的。看著趙殿下喂木女俠吃甜點,似乎也不那麽吃驚了,敢情鐵血真漢子也有柔情的一面呢。趙有恭一直不太喜歡拐彎抹角,所以請金泰熙落座後,開門見山道,“公主,現在有什麽話請直接說吧!”

 在小黑屋裡關了一晚上,金泰熙想了很多,所以很認真地回道,“殿下此來,是為遼東之事吧,要徹底解決遼東禍患,控制高麗是必須的,依著殿下現在手裡的實力,想要做到這一點很難吧。當然殿下可以選擇跟金溪朗合作,但小女子不得不說,金溪朗並不是什麽可靠之人。”

 “嗯,就算公主說的全對,那又如何呢?除卻金溪朗,本王還有很多種選擇呢,漢江李慶浩,淅川王本固,好像怎麽求本王也求不到公主身上吧?”趙有恭當然知道金泰熙的來意,無非是為虎頭軍找到一份生存空間罷了,可惜,他趙有恭真看不上虎頭軍那點兵馬。如果說有的話,那就是身份了,但是有身份的不僅僅金泰熙一人,淅川王本固比金泰熙的身份更有優勢呢。

 趙有恭說話一點情面都不留,這讓金泰熙一時間無法接受,總覺得被人看扁了,於是張口就想說自己可是正牌公主,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笑話,王本固還是正牌親王呢,三百年來,高麗歷經金氏、王氏、李氏三代,誰敢說自己就一定是正統呢?看著趙有恭戲虐的目光,金泰熙暗道僥幸,幸虧沒說出來,否則又要遭人嘲弄了,“殿下說得確實有道理,但殿下忘了一點,不管是金溪朗還是李慶浩,他們都是男人,有著填不足的野心,而我不一樣,我是一個女人,只要殿下有心,本公主就能奉獻一生的忠誠!”

 金泰熙直勾勾的看著趙有恭,不管怎樣,她現在唯一的倚仗就是自己的容貌了,可是很快她就失望了,因為很明顯這個男人沒有動心。不僅僅沒動心,似乎還看到了一股莫名的怒火。趙有恭又如何能不生氣呢?都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可金泰熙是專門往趙殿下痛處說啊。三娘真想一巴掌將這個自以為是的高麗公主丟到海裡去,這女人簡直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算成了攝政王的女人,就能保證足夠的忠心了麽?恐怕未必,別的男人會信這一套,趙殿下可不會信的,就在現在,柴可言還領著親兒子佔據洛陽城對抗自己的男人呢。

 “金泰熙,你知道柴可言是誰麽?這個女人與本王幾夕歡好,還為本王生了一個兒子,可就是她領兵佔據洛陽城,隔絕關中與京師,阻擋著本王一統天下的大業,你說...本王能信你麽?”

 啪嗒,金泰熙手裡的茶杯落到了地上,她知道趙有恭的一些事情,可並不是完全了解,她只知道大宋國內叛亂嚴重,可沒想到趙有恭最大的敵人竟然是他的女人還帶著一個親兒子。趙有恭身居高位富有四海,卻也是一大悲情人物。金泰熙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非常離譜,所以她有些呆呆的,連最後能說服趙有恭的理由都沒了,還能找到什麽理由來說服趙有恭保住飛虎領?天啊,自己到底有多愚蠢,趙有恭最不願意提起的傷疤被她金泰熙說了出來,不光揭開傷疤還往上邊痛痛快快的撒了把鹽。

 金泰熙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只要還有一點希望,就一定要緊緊地攥住,她站了起來,緊咬著粉唇,冷冷的說出了一句話,“如果金溪朗成為殿下眼下最大的敵人呢?”

 趙有恭微微一笑,甚至有點佩服金泰熙的急智了,“那樣的話,飛虎領就成了本王最堅定的盟友,可是,你以為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可能性幾乎為零,雖然沒說出口,但金泰熙非常清楚結果會如何,九成九的可能自己會輸。但是還有那麽一點點希望呢,心中不斷重複著那份呐喊,金溪朗啊金溪朗,你盡力惹怒漢人吧,還有那個崔天方,但願你的急切會給飛虎領帶來一片生機。

 南浦城外,一馬一人,馬鞍旁掛著一個木盒,來到門前,馬上騎士將木盒丟到地上,重重的留下了一句話,“告訴你們那個什麽攝政王,就說我家大王送他一份厚禮,若有話說,請他親自前往天王寨!”留下話,那人打馬便走,回過神來的守城士卒彎腰抱起木盒,鼻子裡卻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

 南浦城主府內,定國軍諸將全部集結此地,就連負責炮營改造的耿翼也回到了城主府議事,此時眾人臉色凝重,一臉憤慨,因為金溪朗送來的竟然是陳威峰的人頭。陳威峰乃京師大學堂翹楚,定國軍冉冉升起的一顆將星,就這樣隕落於汶山天王寨,金溪朗簡直是欺人太甚,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他如此做簡直是沒把定國軍放在眼裡。放在平時,眾將早就朗朗著剿滅天王寨,為陳威峰報仇了。可是現在不行,這裡是高麗南浦,來的還都是水師和混混犯人,如果貿然行動,別說控制高麗了,就連攝政王殿下就有可能埋葬在此地。

 南蒲城內怒火衝天,可有一個人是非常高興,她甚至禱告上天,老天終於開了眼,讓金溪朗犯了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得罪了定國軍,同時也給虎頭軍開了一條生路。

 趙有恭坐在中間,掃視眾人,他能感覺到眾人群情激奮,但統一的都沒有說要打,因為沒人能承擔開打的後果,在高麗,定國軍的勢力太弱了,真的與天王寨勢力正面衝突起來,最後的結果誰也說不準。不是不能打,只有攝政王能決定。

 看著那些緊隨自己多年的將軍們,趙有恭平靜的有些可怕,他沉靜了良久,說了一句話,“整軍備戰,滅此朝食!”

 聲音不大,卻不容置疑,這就是趙有恭,就算富貴加身,依舊改變不了那如利劍般的鋒芒,他的信條從來不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別人犯我必十倍還之。人都有底線,金溪朗可以不滿,可以喝罵,可以提出許多要求,但是他不該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陳威峰身份是不尊貴,可卻是京師大學堂數千學子眼中的榜樣,如果陳威峰的仇不報,那些學子那些新晉年輕將領們又如何看待他這個定國軍之主?人心沒了,創辦京師大學堂的意義也就沒了。勇士們為他趙有恭獻出生命,他也要用鮮血維護勇士們的尊嚴。

 滅此朝食四個字一出,眾人都覺得有一股血氣直衝腦門,殿下都不怕,他們還怕個球,大不了把這身子留在高麗罷了。於是,眾將拔劍而起,齊聲怒吼,“滅此朝食....滅此朝食....”

 定國軍的呐喊從來不是妄言,他們對得起每一個承諾,哪怕為此付出生命,這是他們從關中帶來的習慣。千古關中,雄雄定國軍,山外山,樓外樓,刀劍接著長江頭。

 惹怒定國軍,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後堂,趙有恭面見金泰熙,這次有酒有肉,將金泰熙當成了朋友。金泰熙坐在桌旁,看著趙有恭臉上少了幾分玩世不恭,多了幾分嚴肅,至今忘不記城主府大廳傳來的呐喊聲,到底什麽樣的男人能讓士卒甘心赴死,明知這場仗千難萬難他們依舊毫不猶豫的跟隨,似乎再難也會勝利一般。那一刻,金泰熙高興不起來,她好像看到了一個真正的趙有恭,當他仗劍而起,披風獵獵下,有的是誓死追隨的狂熱之徒,他有一種魔力,那種魔力歸終於一場場的廝殺,一場場的勝利,他在,就是信心。

 “公主,只要滅了金溪朗,虎頭軍就是定國軍最堅定的盟友,你也會成為高麗未來的主人!”趙有恭毫不吝嗇自己的承諾,只要能滅金溪朗,再多的許諾也在所不惜,因為這一切都值得。

 “一言為定”金泰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只是心中的苦澀無人得知,她渴望這份盟約,卻不希望是如此談話,為什麽一定要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感情,難道她金泰熙除了做一枚棋子,就沒有一點魅力麽?金溪朗,你惹怒了一個可怕的男人,可是我金泰熙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因為只要天王寨垮掉,未來的高麗將在這個男人威武的身軀下顫抖著生存。

 這一夜,趙有恭喝了許多酒,直到喝醉,這些年太順了,少了一份謙卑,似乎覺得但凡他人就該敬仰攝政王,就該臣服於腳下,可金溪朗狠狠地告訴他一個道理,男人要站在高處,最終要靠實力說話,談判是談不出來的,否則只能是自取其辱。該謝謝金溪朗才行,是他告訴自己,想在高麗找盟友的行為是多麽的不可靠,恐怕除了金泰熙那個女人,其他人都想著當高麗王呢,又豈會將定國軍這個客人放在眼裡?

 明天就要回飛虎嶺了,金泰熙卻怎麽也睡不著,巧合的是三娘也一點睡意都沒有。窗外月光寒,仿佛一片茫茫冰原,凍得人找不到歸處,炭火燃燒著,三娘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麽。金泰熙推門走進來,自覺地坐在一旁,淡淡的說著,“馬上開戰,是不是心急了,你難道不怕麽,你作為他的女人,為什麽不去勸勸?”

 “為什麽要勸?是他的女人, 所以才不會勸,他啊,一直都這樣,屬於他的東西,他就算豁出性命,親自毀了也不會交給別人,所以秦王宮的女人從來都給自己留了一把刀,準備著王宮破敗的時候自我了結。你肯定不知道,他曾經說過,如果定國軍被滅,秦王宮不保,他就會親手毀去秦王宮所有美好的東西,包括他的女人。可以活著,但不能飽受屈辱,這是他的信念,這個信念支撐著他從汴梁深淵裡活下來,最後走到關中,成就一番王途霸業”看著窗外月光,連三娘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話要說。

 “要說怕,倒不會,這些年大小戰陣經歷過太多了,當年武州城大戰面對十三萬西京精銳,那麽困難的場面都闖過來了,還有什麽不敢面對的,區區一個金溪朗,又有何懼?只是啊,有些不甘心,隨他這麽多年,卻未能為他留下一絲骨血。”

 三娘最大遺憾莫過於如此了,看著貞娘和朱大娘子相繼生產,就連柴可言也生了,可一直緊隨左右的她卻沒有動靜,如此死去,如何能甘心?

 聽著三娘的話,也更了解趙有恭是什麽人了,他真的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寒冬臘月,就讓鮮血在這千裡冰原盛開吧,流淌過的熱血,往日仇恨也該結束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