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o6章神聖羅馬帝國

　自從上元節之後，關中就太平了許多，百姓生活也得到了穩定展，長安城更是一片繁華景象。從麗人街走過去，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街上各國商人應有盡有，隨著絲綢之路重新開通，蜀中、關中以及河東一帶的商人加強了對西域的貿易，這也致使長安越來越有前唐的盛景。貿易繁華後，西域各國有利可圖，也頻繁派出商隊，至太康二年，已經有羅斯國商人不遠萬裡來到長安。羅斯國，是一個北歐王國，隸屬丹麥王室統治。如今的丹麥王朝，影響力最大的還是維京海盜，也就是百余年崛起的北歐海盜們，維京人自稱羅斯人，所以丹麥王朝也常被羅斯國代替，但實際上羅斯人也就是維京人是向丹麥王室進貢的，維京人能夠開拓北歐，進攻英格蘭完全來自丹麥王國的支持。羅斯人到達長安，可見絲綢之路的影響有多大。要知道，如今可還沒有蒙元王朝的西征，遙遠的西方人也沒有被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打垮。新的絲綢之路是成功的，從長安途徑荒漠經過黑海一直抵達波羅的海，沿途各國都受到了絲綢之路的影響，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哪怕沒有馬可波羅的誕生，遙遠的東方帝國，也已經深深植入進了西方人的心。

　一條絲綢之路，關系到的財富利益是無法估量的，而波斯人顯然是最渴求這份利益的國家。自從趙有恭主政關中，將回鶻、於闐納入統治後，再加上西夏人完美融入關中，從回鶻到西夏大片遼闊的領土成了關中利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些年定****對回鶻以及於闐的建設是有目共睹的，這一條悠長的河套走廊給關中帶來了無數稅賦，而波斯人顯然看到了這其中的利益有多誘人，所以才迫切的希望將************教義引入大宋，但由於長安方面出於各種考慮，一直都沒有同意波斯人傳教的想法。其實不管趙有恭也好，還是朱璉也好，並沒有將波斯塞爾柱人太放在心上，畢竟波斯與大宋相隔萬裡，似乎並不太可能產生什麽樣的直接接觸。可隨著糧食問題，情報處一番深挖之下，挖出來的消息讓長安方面震驚不已。為了防止生什麽意外，朱璉以王府將令把蕭巋和劉錡調回了長安，此時禦書房內做著幾個人，阿九站在一旁，將剛剛整理出來的情報詳細的敘述了一遍。蕭巋等人這些年什麽場面沒見過，去年生的關中大戰，估計別人幾輩子也未必能經歷，可就是這些猛將，聽了關於賽亞姆的事情，也不禁大皺眉頭，就在長安眾人眼皮子底下，賽亞姆竟然不聲不響的招攬了八千多信徒，這份能耐簡直讓人怎舌。

　朱武考慮的顯然更多，如果說之前他對奪糧之舉還有意見，那現在就是全力支持了，“王妃，依臣看，賽亞姆此人恐怕不簡單，手中握著大量糧食，卻不急著交易，顯然此人意圖並不像普通商人，他圖的絕非錢財那麽簡單。暗中培植教眾，更是包藏禍心，臣建議應當迅對賽亞姆勢力動手，不過要活捉此人。”

　蕭巋與劉錡對望一眼，雙雙表示支持朱武的看法，見幾位重臣與自己所思相差無幾，朱璉也沒了猶豫，當即下令道，“諸位，此事宜快不宜遲，明日午時之前，本妃希望看到賽亞姆本人。另外，密切關注城中其他波斯商人，本妃倒要看看這個賽亞姆在打什麽鬼主意。”

　如何抓捕賽亞姆，就不需要朱璉費心了，這一場由朱武指揮的行動迅而凶狠。賽亞姆在長安經營多年，勢力並不小，在會昌寺以南，賽亞姆還出資修建了一座雷光寺，這座寺廟雖然仿照長安寺廟，但其實傳揚的並不是佛教，而是******教義，而賽亞姆的大本營就設在了這裡。不到卯時，劉錡秘密調集南衙大營兵馬，暗中包圍了雷光寺，辰時起，正是雷光寺傳教的時間，此時許多百姓來到寺廟前面的平地，虔誠的聽著波斯使者傳授教義，不知為何，總能從這些人眼中看到一絲狂熱的氣氛。就在波斯人念誦的火熱的時候，一聲巨響劃破安靜的寺院，寺門也被猛地推開，緊接著身著黑色軟甲的南衙士兵成批的湧入寺院，他們將刀槍直接對準了誦經的教徒，劉錡手提佩劍，大踏步邁入庭院，看著周圍坐著如此多的百姓，劉錡殺心頓起。好一個賽亞姆，明明不許他傳教，竟然還敢亂來的，當真是居心叵測，不理會那些驚慌的教徒，劉錡走到那名波斯使者面前，冷厲的目光如同鋼刀一樣，“本將知道你聽得懂漢話，現在告訴我，賽亞姆是不是在寺中?”

　那波斯使者起初被眼前的事情嚇得很慌，可很快就鎮定下來，他雙手合十，操著流利的漢話反問道，“漢人大將軍，我等都是神的虔誠信徒，正常宣揚我佛慈悲，可曾觸犯了大宋哪條律法?將軍為何領兵侵犯我雷光寺，想攝政王統領天下，不會任由將軍如此胡來的吧?”

　“哼，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大胡子”劉錡嘴角上翹，手上用力，放在波斯使者肩頭用力一壓，就聽哢嚓一聲，那波斯使者額頭冷汗直冒，整個人半跪在地上，“你真當本將眼瞎不成?耳朵聾了不成?還我佛慈悲，你宣揚的是佛學?你讀的是《金剛經》?王府和順天府三令五申，民間不得私傳異教。”

　說罷，劉錡回頭望著那些不明就裡的百姓，大聲斥責，“還有你們，大宋律法聽不明白是不是?長安那麽多寺廟，佛道俱全，你們居然跑這裡來信什麽大胡子，是不是都想學方臘，隻待時機到來，崛起一方?哼哼，我看你們這好日子是過夠了，都活的不耐煩了吧?”

　劉錡目光凶狠，再加上周遭明晃晃的刀槍，許多教徒頓時被嚇得臉色慘白，更有的人直接跪地磕頭如搗蒜，“劉將軍息怒，草民等實在不知啊。”

　百姓著實被劉錡嚇到了，自從方臘的事情出了以後，官方可是三令五申封殺拜火教，四年前鬧得最凶的時候，大宋境內大肆搜捕拜火教作亂分子，當時可是死了不少人。百姓們大多知道拜火教，可對拜火教的教義知道的並不多，如今聽自己信的是拜火教，當即就被嚇破了膽。其實不是趙有恭不開明，趙有恭也喜歡百家爭鳴，思想開放的局面，但如今的******教義遠不是後世，現在的******教義太偏頗了，一方面教人滅絕人性，一方面教人反抗，每一方面都走極端，所以往往會出現一群暴徒。如果說方臘的教義還柔和一些，那正版的******簡直就讓人無法接受，尤其是“災難是神懲罰世人”這一條，簡直就是在教唆別人去造反。為何會有天災，一定是朝廷奸佞，在這群******狂熱分子眼中，不管是天災人禍，全部往人身上引，所以不管是波斯還是西域拜火教，但凡有天災，不管大小，必有暴徒作亂。在華夏大地，後世人更稱延續拜火教的白蓮教為“造反專業戶”。想讓趙有恭喜歡上這樣的宗教組織，簡直是不可能的，天災本就讓人惱火，你這所謂的******們還跑出來作亂，沒有人禍也弄出人禍來了，哪怕後世，趙有恭都覺得這幫子人建設華夏沒什麽能耐，但讓華夏大地生靈塗炭絕對有一手。既然已經控制了大宋，就不可能再讓這麽邪門的教派存在了。

　正因為趙有恭的堅持，以及方臘的教訓，長安方面對拜火教絕對不會客氣，放在前些年，敢跟著拜火教禍亂地方的，只要逮住了就往死裡整。現在寺院裡跪倒一片，大都是求饒的聲音，劉錡大皺眉頭，實際上他也知道這些百姓大多數都被蒙蔽了，雖然不至於殺了他們，但必須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杜洋，把這些人全部押到順天府大牢，由順天府派人押送到硤州服勞役，沒有半年時間，誰去領人都不準放，服勞役期間，若是誰敢逃跑，殺無赦。”

　“喏”杜洋指揮著人馬逮捕這些教徒，不過之前跪地磕頭如搗蒜的百姓們反而長松了一口氣，只是半年勞役，這要比殺頭的懲罰輕多了。很多百姓更是自歎倒霉，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信什麽大胡子教啊，這下好了，所謂的穆罕默德天神沒看到，先把自己整到硤州服苦役去了。雷光寺鬧出這麽大動靜，周遭的長安百姓全都聚到了附近，想要看個究竟，有些人了解了事情大概後，不由得感歎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方臘的事情鬧得那麽大，還他娘的有人去信波斯大胡子。一個教徒剛被押出寺門，人群裡衝出一個年輕女子，她手裡拿著一把笤帚，不斷地往那男子身上拍，“你這個天殺的，早跟說過別信什麽大胡子，你就是不聽，會昌寺的香不夠麽，讓你去燒大胡子的香?”

　“哎....娘子，莫打，為夫也不曉得這些大胡子就是方臘同黨啊，早知道這個，打死額也不信這個啊”那男子痛哭流涕，悔恨交加，他現在恨不得照臉上抽兩巴掌，幹嘛非得信這信那的，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行麽?非要找點寄托，就跑會昌寺上上香得了。

　一時間雷光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不過劉錡對此毫不關心，隨著更多的士兵湧入寺中，那個大胡子波斯使者也終於知道怕了，劉錡再三逼問之下，終於了解到賽亞姆其實一直就住在雷光寺後院中。至於城南的宅院，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此時，劉錡已經斷定這個賽亞姆絕非常人了，所以迅領兵圍住了後院，可惜百余名南衙士兵搜尋了一個時辰，愣是沒找到賽亞姆的蹤影。巳時將過，一名士兵在賽亞姆居住的房間裡下了一條暗道，站在暗道門口，劉錡倆眼一瞪，氣呼呼的怒道，“居然讓這個賽亞姆跑掉了。”

　由於暗道直通西門，恐怕賽亞姆早在前院出事的時候，借著暗道悄悄地溜出城了。賽亞姆顯然是心細之人，想要再逮住他，已經不太可能了。不過劉錡也不是一無所獲，在賽亞姆房間裡，他現了許多波斯文書信，劉錡將屋中所有書信全部卷走，交給了順天府，方啟梁找人迅翻譯這些書信，最後才交到朱璉手中。從信中內容，朱璉了解到了很多東西，賽亞姆真正的身份竟然是大塞爾柱帝國國王桑賈爾的長子，本名歐瑪爾?海德羅，而海德羅來到長安也並非簡單的經商，而是想在回鶻於闐一帶以傳教的名義，培植自己的勢力。一切還得從波斯國的情況說起，波斯國經過馬利克沙強盛期之後，迅走向了分裂，雖然桑賈爾歐瑪爾家族第三子身份繼承了帝國統治權， 但依舊阻止不了波斯帝國走向衰敗，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西面拜佔庭帝國的層層進逼。隨著絲綢之路的重新開通，也讓波斯人看到了希望，如果能夠借著絲綢之路重新壯大起來，波斯帝國重現強盛景象也不是夢想，而海德羅最初的想法就是於大宋西域建立一股勢力，配合波斯大塞爾帝國對花剌子模王國用兵，只要拿下花剌子模王國，大塞爾柱帝國就能掌控絲綢之路，重現波斯帝國的盛景，而他海德羅也可以借此功績，在眾兄弟當中脫穎而出，成為最為合法的王室繼承人。

　隨著賽亞姆的逃亡，大宋朝廷也得到了想要的糧食，不過趙有恭不知道的是，他面臨的難題根本不是波斯人的報復，而是整個歷史已經因為絲綢之路重開生了巨大的改變。波斯人想要報復大宋，也未必要兵進入大宋境內。如今的西方大地，雖然沒有了強橫的羅馬帝國，西羅馬帝國更是於幾百年前被滅。但羅馬帝國的影響是深遠的，直到大宋年間，羅馬帝國的影子依舊活躍在西方世界，其中包括東羅馬帝國也就是拜佔庭帝國，另一個便是日耳曼民族神聖羅馬帝國。尤其是神聖羅馬帝國，更是以強大的軍事力量影響著整個西方世界，哪怕維京人最為強盛的時候，也無法對神聖羅馬形成威脅。隨著波斯人對絲綢之路的宣傳，這條經濟走廊，已經成了西方世界的黃金走廊，日耳曼人更是將神秘的東方帝國當成了聚寶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