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必將自己置於對方弓弩手的射擊范圍內,損傷肯定會很大。但高寵認為這樣做是值得的,只要能登上城頭,長弓手的犧牲就是有意義的。軍令如山,士兵們根本不會有任何懷疑,哪怕其中蘊藏著巨大的風險,長弓手們依舊毫不猶豫的靠近了城牆。雖然有盾牌手保護,可面對鋪天蓋地的拋射,還是不斷有人倒下,定國軍士兵以生命為代價,不斷對城頭守軍進行著壓製,就是他們及時拋射出來的弓矢,讓攻城的人贏得了喘息之機。普希金看到城頭防守出現漏洞,從腰間取下一條飛爪,準確的勾住了城垛,緊接著狗熊般的身軀竟然抓著飛爪繩索,飛速往上奔去。這是普希金作為獵人的獨門絕技,往常都是用來攀爬大樹的,用在攻城方面,也一樣效果明顯,扒住城垛猛地用力,直接躍進城牆。拔出鋼刀,直接將面前發愣的普魯士人砍翻在地。普希金天生神力,常年生活在山上,又練出一身怪異的刀法,一時間普魯士人竟然被他砍得亡魂皆冒。有了普希金開路,更多的人順著這條雲梯衝上來,沒過多久,一個身著銀灰鎖子甲的男子扛著長槍衝了上來,此人便是指揮使任酚。一名指揮使,竟然親自登上城頭血戰,將士們無不奮勇向前。任酚和普希金就像一對哼哈二將,帶領著士兵不斷衝殺,將缺口越擴越大,當西城牆三分之一落入定國軍之手後,也預示著城牆爭奪戰已成定局,憑著定國軍強大的戰鬥力,普魯士人再想反撲,難於登天了。
西面攻防戰進行的如火如荼,耶律沙負責的東面卻陷入了苦戰,馬佐維亞親自負責東面防禦,普魯士人就像吃了藥一樣勇猛,耶律沙派出的敢死隊數次撲上城頭,全都被打了下來,可謂是損失慘重。如果不是軍情緊急,耶律沙絕對不會采用這種搏命打法的,“齊格呢?讓齊格來見我,將親衛營派出去,一定要拿下東城牆。”
“是”衛兵走後沒多久,齊格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剛見面,耶律沙抬腳將齊格踹翻在地,如此還不解恨,耶律沙指著齊格怒罵道,“齊格,你到底是怎麽指揮的?剛剛明明已經打上去了,為什麽又退下來了,你是幹什麽吃的,是不是要本將親自上去廝殺?”
齊格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猛地站直身子,聲音洪亮道,“大將軍,你再給末將一次機會,這次末將一定能把城牆打下來,如若不然,末將就把腦袋留在城牆上。”
耶律沙瞪了齊格一眼,揮揮手哼道,“本將就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次本將把親衛營調給你,如果還打不下城牆,你就把指揮權交給雨小晨吧,聽明白了麽?”
“是,末將明白”齊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雨小晨可是蕭妃的心腹愛將,如果指揮權被雨小晨臨時拿走,這事落在王妃眼中,會是什麽反應?他齊格可丟不起這個臉,就是死也要死在城頭上,總不能讓雨小晨看笑話。齊格也豁出去了,或許是當上指揮使之後,膽子變小了,但是這個節骨眼上,就是再惜命,也得頂上去了。
齊格還未動身,諾基卡夫騎著馬匆匆而來,他一邊下馬一邊嚷聲道,“大將軍,西城牆取得突破,現在高將軍所部已經佔據大半城牆。蕭妃命你速速放棄東面,改為主攻南城牆,配合高將軍所部,迅速打開西城門。此外,剛剛得到消息,教皇格列高列派出了一支教會武裝兵團,正在向費斯塔克方向移動。”
“太好了,高昌克總算沒讓人失望”耶律沙握緊拳頭,衝著齊格吼道,“你還愣著做什麽,趕緊調集人手進攻南城牆,一定要配合高將軍奪取西門,今日酉時之前要是拿不下外圍城牆,老子扒了你的皮。”
耶律沙是真的生齊格的氣,這家夥膽氣已經不複當年,如果還有當年獨闖龍潭的豪氣,早就把東城牆打出一道缺口了。要不是正值用人之際,就直接把他扔到夥夫兵那裡當一段時間夥夫。諾基卡夫對齊格的遭遇只能報以同情,卻什麽都不敢說,這個時候替齊格說話,保不準還得牽連自己,到時候再跟曹指揮使一樣被貶去背行軍鍋,那還怎麽活?
西城牆取得突破,對於整個費斯塔克戰事無異於巨大的突破,這可是拿下費斯塔克的好機會,為了配合西面戰事,耶律沙不僅分兵東面,還集中兵力對南面發起猛攻,如此一來,大大的減輕了高寵所部的壓力。那些忙著幫西城牆守軍的南面守軍一遭到攻擊,趕緊撤回來守城,壓力驟減之下,任酚和普希金等人士氣大振,借著這股氣勢直接向南面擠壓,如今西線守軍已經被逼到了甬道樓梯附近。普魯士人艱難的抵抗著,但是登上城頭的定國軍士兵越來越多,半個時辰的時間裡,已經達到了兩千多人。西城牆的情況很快就傳到了馬佐維亞耳中,聞聽西城牆將要陷落,馬佐維亞整個人都驚呆了,這才多久,東方人就打開了一道缺口。必須想盡辦法把這些東方人堵住才行,任由他們衝出甬道,打開城門,那就回天乏力了。在馬佐維亞的催促下,居於城主府的預備隊被派了上去,將近一千五百人的生力軍抵達西城牆,就像一陣強心劑,讓普魯士人變得更有鬥志。任酚強攻甬道兩次,全被打了回來,氣得他吐口唾沫罵道,“真是見鬼了,普魯士人怎麽突然想吃了藥一樣?看來甬道很難打下來了,普希金,對就是你,你小子領著人繞過去進攻南城牆,本將負責牽製普魯士援兵,務必配合耶律將軍拿下南城門。現在普魯士人大部分兵力都被吸引到東西兩個方向,南城肯定防守虛弱。”
說完,還生怕普希金聽不懂,伸手指了指南邊,揮手做了個殺頭的動作。普希金還真沒聽明白任酚說什麽,不過那手勢還是看明白了,他點點頭,草草的包扎了下傷口,領著一票人往南邊衝去。南城牆守軍遭到側翼打擊,被打的措手不及,趁著城頭大亂,齊格領著人就衝了上來。此時齊格憋著一肚子火無處發泄。南城牆打開缺口,耶律沙迅速集結兵馬,準備隨時從城門衝進去,他在思索著進城後的計劃,卻見雨小晨急匆匆的趕過來,“耶律將軍,傳殿下口諭,命你速速去帥帳議事,此間事務由末將接手,這是殿下手令。”
說罷,雨小晨將令牌交到耶律沙手中,耶律沙那叫一個鬱悶,眼看著就要攻進去了,雨小晨竟然跑過來摘桃子。不過耶律沙也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殿下這個時候把他叫回去,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了,“雨小晨,你小子做好攻城的準備,估計南城門很快就會被打開。”
吩咐雨小晨幾句,耶律沙縱馬狂奔,匆匆回到中軍大營,此時帥帳中還有許多人,就連總領前線戰事的蕭芷韻也回到了帥帳。見大家神情比較嚴肅,
耶律沙有些莫名的問道,“殿下,出了何事,如此急著叫末將回來。南城牆那邊剛剛取得突破,估計不久之後就可以打開城門了。”
趙有恭抬手示意耶律沙先坐下,這時坐在趙有恭旁邊的三娘出聲道,“耶律將軍,把你從前線叫回來也實屬不得已,前方斥候剛剛傳回消息,來自霍亨索倫地區的教會武裝兵團已經距離費斯塔克不足五十裡,先頭四千多名騎兵估計兩個時辰內就可以抵達。經過殿下和東方先生的決議,由你和楊將軍統領兩路兵馬去抵擋教會兵團,務必將教會兵團擋在費斯塔克西面。因為普斯克城方面的日耳曼駐軍也在向我們靠近,這兩路日耳曼人如何合兵一處,會給我們帶來很大麻煩。”
接過三娘的話,趙有恭緩緩言道,“你和紹烈一起去抵擋教會的人,本王卻無法給你太多兵馬,五千騎兵一萬步兵,這是本王能給你們的最大兵力。如果你們還有其他要求,盡可以提出來,只要本王能做到,一定會答應你們”。雖然基普羅斯大軍現在多面受敵,但趙有恭表情還算鎮定,並沒有因為這種危局而露出半點驚慌之色。這些年,那麽多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不會被眼前的局面嚇住,唯一需要擔心的無非是教會兵團,如果不盡早打垮他們,那進攻尤姆斯堡就成了大問題。對定國軍來說,時間就是一切。
楊再興什麽也沒說,耶律沙考慮再三,很認真的說道,“殿下,末將只有一個要求,希望殿下能把銳鋒營調過來,只要有了銳鋒營,末將保證,必將和楊將軍勠力同心,不僅打垮教會兵團,還會替殿下打通前往尤姆斯堡的道路,如果做不到,末將願軍法處置。”
銳鋒營,絕對是軍中精銳之精銳,這可是趙有恭的親兵衛隊,不過趙有恭並沒有半點猶豫,他很爽快的點了點頭,“銳鋒營可以交給你們,本王也不需要你們做更多事情,但一定要打垮教會兵團。如果不能剿滅這支教會武裝,以後終究是個大麻煩,現在他們遠途勞累,人疲馬乏,正是下手的額好機會。”
趙有恭痛快的答應下來,楊再興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他可兼任著銳鋒營指揮使呢,這支兵馬有多強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說是以一當十也不為過。軍情緊急,耶律沙和楊再興道謝之後便匆匆離去,蕭芷韻並沒有急著離開,休息片刻,便起身道,“估計時間差不多了,費斯塔克城那邊應該有消息了,官人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一起去吧”趙有恭站起身,輕松地伸了個懶腰,面對重重困局,依舊有著從容不迫的灑脫,這也是蕭芷韻喜歡他的地方。趙有恭隨著蕭芷韻走出帥帳,至於三娘則留了下來,普斯克城方面的駐軍不久之後也會追上來,她還要配合東方瑾擋住普斯克駐軍才行。這是一支疲憊之師,根本不足為患,東方瑾早已應對。
費斯塔克戰事漸漸變得明朗化,在雨小晨的監督下,南城門已經打開,大量的定國軍士兵順著南城門衝了進去。 打開一個城門,就意味著整個費斯塔克,解決費斯塔克抵抗力量,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看到趙有恭和蕭芷韻一同前來,雨小晨不由得大吃一驚,“殿下、王妃,如今戰事沒有結束,還請二位能夠退回中軍。”
“好了,不必大驚小怪的,如果站在這裡還有危險,那本王就要懷疑你們的能力了”趙有恭自然不會回去的,蕭芷韻更不會,手中拿著千裡鏡,慢慢觀察著費斯塔克攻城戰。就像趙有恭所說,隨著越來越多的定國軍士兵衝進去,普魯士人的額抵抗已經變得越來越微弱。末時中旬,屬於康拉德家族的紅底白馬家族旗幟掉在地上,代表著大宋帝國的金色雙龍旗在城頭迎風招展。費斯塔克終於打下來了,趙有恭微微一笑,拉著蕭芷韻的手並肩向城門走去,從南城門開始,一路延伸到中心大街城主府,街道兩旁全都是定國軍士兵,他們有的人受傷,有的人完好無損,此時全都站在街道兩側大聲呼喊著,黃皮膚、白皮膚、黑眼睛、藍眼睛,不同的人,為了這一刻而自豪,不管是斯拉夫人還是原來的宋人,他們全都感受到一種身為大宋帝國的榮耀,“攝政王攝政王大宋大宋帝國萬勝”
張開雙臂,隨著人群一起歡呼,這一刻的榮耀屬於每一個大宋子民,擁有了費斯塔克,不僅佔據通往薩克森王國的咽喉,同樣也將伊斯特拉高地上的日耳曼人擋在了外邊。這個時候,趙有恭可以毫不猶豫的說一句,“洛泰爾,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