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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醉》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什麽樣的買賣
  話說馬爾季夫的日子很不好過,自己領著兩千騎兵囂張了沒多久,屁股後邊就冒出來一群追兵。他出城的目的,就是盡可能的拖住東方人的騎兵,可是,馬爾季夫沒想到這一拖竟然拖住萬余騎兵,還有不少步兵後撤攔截。上萬騎兵,東方人還真是大手筆,面對眾多騎兵圍剿追殺,馬爾季夫欲哭無淚,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霸道的對手。當然不得不慨歎東方人資本雄厚,隨便一揮手,直接上萬騎兵追繳,這連殺雞用牛刀都算不上,簡直是殺雞用龍刀啊。好不容易找個地方喘口氣,半個時辰沒過去,副將就跑了過來,“馬爾季夫大人,東方人又撲上來了,北邊還有不少步兵嚴陣以待,咱們現在往哪裡跑?呼呼....好多兄弟們已經快撐不住了。”

  自從襲擊了幾個護糧隊後,就再也沒過過安生日子,屁股後邊一直有追兵,有些士兵累的場子都快出來了,這一路上戰馬都累死不少,要不是搶了不少馬匹,這會兒掉隊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了。馬爾季夫等著混濁的老眼,腦袋嗡嗡作響,又追上來了,娘的,怎麽總覺得東方人在玩人呢,明明可以合圍,偏偏不合圍,就是跟在後邊死咬著不放。心中有氣,但馬爾季夫還是不得不想辦法繼續逃命,看了看北邊,他翻身上馬,“去白駝山,進大峽谷,到了那裡後,所有人放棄戰馬,分散逃命。”

  馬爾季夫能想到的也只有白駝山大峽谷了,去其他地方一點用處都沒有,也就大峽谷地形複雜,騎兵發揮不了用處。馬爾季夫領頭,剩下的一千三百多名殘兵一頭往北邊扎去,馬爾季夫也算個狠人,一看逃命希望不大,直接進了大峽谷,他覺得到這個地步,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了。讓馬爾季夫鬱悶的是,後邊的東方大軍依舊緊追不舍,毫不猶豫的跟著衝進了大峽谷,看著身後黑壓壓一群人,馬爾季夫都想罵娘了,他們就不擔心有陷阱,就不擔心是調虎離山計?

  馬爾季夫的人馬可以說是死路一條了,在重兵圍剿之下,哪怕衝進白駝山大峽谷,也沒多少希望。大峽谷地形複雜,不好圍剿,關鍵是山上光禿禿的,不需要打,圍上個四五天,估計就有人餓死了。事實上,東方大軍也是這樣做的,騎兵貼近威逼,後來又有上萬步兵在另一側駐扎,整個白駝山大峽谷被堵住,馬爾季夫的人可謂是插翅難飛。

  弗拉基米爾城中,羅偉德諾夫心下頹然,馬爾季夫的命運可以預知,要說不傷心那是假的。可羅偉德諾夫沒有辦法,不犧牲這兩千多騎兵,就調不走東方人的騎兵,從目前的情況看,馬爾季夫已經圓滿的完成了任務。轉眼間進入了宣和五年六月中旬,弗拉基米爾城依舊沒有太多變化,要說最大的變化,那就是在弗拉基米爾城南北兩側,多了兩條高高的土山,東方人開始接著土山的高度,布置弓弩,這也預示著弗拉基米爾城的安穩日子到頭了。六月十七日傍晚,就在家家準備晚飯的時候,弗拉基米爾城陷入了混亂,箭雨烏壓壓落下來,打破了斯拉夫人的幻想,真正的攻城戰拉開帷幕。兩條土山終於發揮了作用,佔據了高度優勢,長弓手可以盡情的往城中傾瀉箭雨,相反,城中守兵的箭矢卻很難射到城外的人。僅僅一個時辰,待在城頭的守兵就遭到了沉重打擊,死傷一千余人不說,最讓人崩潰的是只能被動挨打。

  羅偉德諾夫早已經沒了脾氣,弗拉基米爾城牆高約四丈,城外土山卻高約五六丈,視野以及高度壓製,弓弩手先天不如別人。之前還有人嘲笑東方人堆土山的行為很蠢,現在沒人笑得出來了,有時候看似可笑的行為,往往效果很好。一直被動挨打,那種心理上的壓力,是無法想象的。

  這一日過了子時,弗拉基米爾城突然四門大開,城中的斯拉夫人像瘋狗一樣衝了出來,他們瘋狂的攻擊著城外的駐地,一切來得太突然優勢那麽的自然。東方大軍反應也很快,在渡過前期被動後,便開始了反攻,雙方廝殺了將近兩個時辰,斯拉夫士兵才慢慢退卻。

  不過,羅偉德諾夫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一夜瘋狂的進攻,他成功掩護上萬士兵趁著夜色趕往蘇茲達爾河。看著茫然的夜空,羅偉德不知道將來會怎麽樣,但是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至於蘇茲達爾河戰役,就看維雅切大公爵的了,這一戰賭上了所有的一切,兩天時間,維雅切大公爵只有兩天時間。超過兩天時間,弗拉基米爾附近的東方大軍就能馳援蘇茲達爾河。

  與此同時,趙有恭和蕭芷韻也在關注著蘇茲達爾河,夜色籠罩下,一條條繩索橫跨大河,浮橋慢慢搭建起來,渡過大河,並不是夢想。

  凌晨的蘇茲達爾河岸邊,水霧彌漫,站得久了,渾身有些濕漉漉的。今夜月光全無,繁星滿布,天邊悠雲如一條銀河,星空璀璨,美麗迷人,只是這片天空下,卻醞釀著一股肅殺氣息。這一帶水流湍急,對面是一段峭壁,正因為這段峭壁,斯拉夫人才放松了對這一帶的巡視,子時過後,也沒人會到這裡查探,這就給了定**搭建浮橋的機會。軍中不乏水中高手,遊到對岸,靠著飛爪等工具成功爬上峭壁,一條條繩索連同南北,後邊的士兵扛著準備好的木板鋪在上邊。這些木板又寬又長,本身就有很大浮力,再加上繩索撐著,這座簡易的浮橋也不至於垮掉。浮橋搭建完畢,士兵們陸陸續續的通過橋面攀上對面的峭壁,靠著浮力,即使扛著盾牌也不至於沉下去。夜色籠罩下,斯拉夫人根本沒有發現定**已經突破了蘇茲達爾河防線。

  長夜漫漫,維雅切卻沒有一點睡意,看著窗外漆黑的夜幕,有的只是淡淡的憂傷。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個賭徒,竟然將整個基普羅斯的命運放在了蘇茲達爾河。城堡中靜得有些嚇人,似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末日來臨的氣息,生怕惹怒城堡中的大公爵。伊斯特拉高地的夜風有些大,捷吉涅茨莊園城堡林立,依舊擋不住清涼的風。一棵棵白樺樹,隱隱約約,如同魔鬼的影子,張牙舞爪。基普羅斯的未來會如何,維雅切毫無念頭。這段時間,維雅切高傲的性子蕩然無存,一連串的失敗帶來的是無窮的反思。後悔?終究是有一些的,他曾經豪情萬丈,一統基普羅斯,本該成為一代大帝的,但現在卻落到這種地步。當初該聽一聽羅偉德的勸告,若是晚兩年發動東征,或許就不是現在的光景了,守不住葉尼塞河,至少能守住秋蘇明叢林的。決戰蘇茲達爾河,對於普普通通的斯拉夫子弟來說,是殘忍的,不管輸贏如何,這些斯拉夫男子只有少數人能活下來。維雅切知道自己這麽做有多殘忍,可是還有別的選擇麽?直接退守高加索地區,呵呵,有些事情

維雅切心中清楚,退守高加索,也就意味著放棄了整個基普羅斯,高加索惡劣之地,能夠苟延殘喘就算不錯了。

  天空繁星點點,如夜色穹隆中閃爍的眼睛,維雅切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恐懼感,這份懼怕來的有些詭異,難道蘇茲達爾河防線要出事兒?

  蘇茲達爾河南岸峭壁,這一帶地勢比較高,道路崎嶇,一般除了牧羊人,旁人是不會到這個地方來的。此時夜色如墨,一支兵馬如幽靈一般沿著河邊朝西悄悄前行。這支兵馬人數大約在百人左右,全副武裝,眼中透露出絲絲寒芒。他們的目標是西面的石橋,通過偷襲手段,配合北岸的五千騎兵奪取石橋,同時,為後續大軍開辟一個據點。百人隊統領是一名指揮使,名叫趙鳴九,是軍中出了名的猛人。趙鳴九本姓蟒,乃是廣南一帶罪民之子。在廣南路,曾經活著一些族群,他們祖上源自前唐。那個時代罪民後人都會打入賤籍,終生不得脫離,並強迫冠上賤民姓氏,例如蟒、虺等。蟒三就是其中一人,從出生開始,就沒人瞧得起他,就連他居住的村子也被稱為賤民村,所以,蟒三以及族人一直做著最低賤的行當,賺著最少的錢,對他們來說,種地都是一種奢望。當年葉大虎叛亂爆發後,蟒三也開始反抗朝廷,在唐州一帶被定**俘虜,自此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定**士兵。蟒三和別的人不一樣,他當兵不求別的,僅僅是為了尋得一份尊重,堂堂正正的做人。於是,他作戰勇猛,卻未曾想被殿下看中。殿下並沒有瞧不起他蟒三,不僅提拔為都統,還賜國姓趙,入楚王族系。從此,沒有了蟒三,有的只是趙鳴九。對攝政王,趙鳴九不會有半點質疑,對這個男人,有的只是尊敬。

  有人說趙鳴九是條瘋狗,只要攝政王的命令,他都會不假思索的完成,攝政王說什麽,他就做什麽。趙鳴九本人對這些話嗤之以鼻,也不會辯解,就是瘋狗又如何,至少殿下賜予他尊嚴,還是堂堂楚王一系的族人,這是何等的榮耀,為了這些,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率領小股兵馬偷襲石橋據點,風險極大,但趙鳴九毫不猶豫的主動接過了任務,這是他趙鳴九應該做的。

  離著石橋據點越來越近,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火光閃爍,蘇茲達爾河的水流不停流淌,就像風中的苦心子,攜裹著迷茫。趙鳴九遙遙望著石橋據點,嘴角一翹,抬起手做了個斬首的手勢,“分成五個小隊,進入石橋據點後先放火,然後將負責石橋據點的大胡子千夫長剁掉。本將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哪怕所有人都死在石橋據點,也要把大胡子千夫長乾掉,都懂了麽?”

  “喏”迎著趙鳴九清冷的目光,眾人輕輕點頭,他們非常了解趙鳴九,這位指揮使大人就是一條嗜血的獵犬,他與其他指揮使將軍有著很大不同。有時候,都覺得趙鳴九不像是帶兵打仗的指揮使,更像是一名瘋狂的刺客。百余名士兵靠近石橋據點,一切還算順利,斯拉夫人顯然也沒怎麽做防備,據點外雖然有幾個暗哨,但松懈的很,迷迷糊糊中就被解決掉了,門口有四名斯拉夫士兵駐守,兩側還有箭樓,趙鳴九打個手勢,便有人咬著匕首悄悄地撲上去,眨眼的功夫,趙鳴九的人馬就悄無聲息的闖進了石橋據點。

  砰地一聲巨響,劃破寧靜的夜空,整個石橋據點被驚動了。雖然據點號稱駐扎了一個千人隊,但實際人數不過七百人左右罷了,所以據點內有些空曠。當那一聲巨響傳來,營地中稀稀拉拉的人揉著眼睛走出來,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七百多人駐守據點大營,分散開來,東面區域也不過二百人罷了。隨著一座座房屋營帳燃起大火,整個大營立刻炸了鍋,斯拉夫人亂哄哄的,那二百多人的防守力量就更顯得薄弱了,而趙鳴九的人雖然少,但目的明確,直接往裡突,不斷製造混亂。形勢大亂後,不少斯拉夫人還以為遭到了大軍圍攻,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駐守石橋據點的並不是什麽精兵,所謂的精兵大部分都在東征的時候消耗乾淨了,剩下的都在渡口那邊守著呢,由於沒有經受過嚴格的訓練,戰術素養自然差了一大截,沒等著別人打,自己就有點暈頭轉向了,“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東方人的大軍殺過來了,要不咱們趕緊撤出去吧。”

  一名斯拉夫士兵連外邊的皮甲都沒穿戴好,抱著木槍往指揮所竄,“誰知道啊,看這動靜來的不少,咱們先往指揮所那邊靠攏,如果情況不對勁兒,也好從指揮所逃出去。”

  存著逃命心思的人可不少,營中跟放羊一樣,都顧著自己逃竄,竟然沒人組織起想要的抵抗。千夫長雷斯巴列睡夢中被驚醒,聽說有人偷襲據點,提起旁邊的鬼頭刀就往外走。最近軍務繁忙,所以晚上一直和衣而睡,倒省去了許多麻煩。來到外邊,就看到到處都是逃竄的人,倒有少量兵馬主動列陣迎敵,卻轉眼間被衝散,雷斯巴列氣的青筋爆粗,一把揪住一名逃竄的士兵,狠狠地抽了兩個耳刮子,“逃什麽逃,這裡是北岸,東方人就算偷襲,人數也不會太多,都給老子停下,轉身列陣迎敵,誰要是再敢亂跑,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雷斯巴列山匪出身,做事狠辣果斷,沒有太多顧忌,見形勢穩定不下來,當即提著刀砍死好幾個人,這樣才漸漸把形勢控制下來。雷斯巴列想著盡可能的聚攏兵馬,可是他剛剛震懾麾下士兵,就被一雙陰森的眼睛給盯上了。雷斯巴列的穿著太高調了,金色護心鏡,紅色披風,一看就不是普通士兵,再看他殺伐決斷的樣子,趙鳴九很快就確定這個家夥就是石橋據點的千夫長。眼睛一眯,趙鳴九指了指那個方向,陰惻惻的笑起來,“看到那個紅披風了麽,宰了他,只要他見了閻王,這個據點就是我們的了。”

  聽到趙鳴九的介紹,身旁十幾名士兵也露出狼一般的眼神,大吼一聲,一群人朝著雷斯巴列衝了過去。雷斯巴列眉頭大皺,不過他可不是軟弱之人,仗著自身勇武,竟然哈哈一笑,“想殺老子,哪是那麽簡單的?兒郎們,不要怕,跟著我把這些東方蠻子宰了,割掉他們的頭皮,讓他們見識下咱們的厲害。”

  雷斯巴列長相魁梧不凡,說話聲若洪鍾,倒真讓他提振了幾分士氣,有不少人開始朝這裡靠攏,而雷斯巴列自己已經和趙鳴九鬥在了一起。趙鳴九硬拚了幾招,竟然被震得虎口發麻,嘴角也被打出了血,但是趙鳴九不僅沒有怕,還露出幾分嗜血的瘋狂。趙鳴九用的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搞得雷斯巴列很不適應,他還不想跟別人同歸於盡呢,心思不同,效果也就不同,漸漸地,趙鳴九居然壓製住了雷斯巴列。周圍的定**

士兵也是勇猛凶悍,全都將目光對準了雷斯巴列,就像雷斯巴列是一塊肥肉般。不到半個時辰,雷斯巴列終於扛不住了,因為已經有不少東方騎兵突破了南岸防線,闖過石橋,開始對據點中的斯拉夫士兵下手,而己方援軍卻遲遲沒有來。於是雷斯巴列生出了退卻之心,但趙鳴九又豈會讓他逃走,眼看著雷斯巴列逃到箭樓,想要從梯子另一側離開據點,趙鳴九眼露凶光,竟然一躍而起,抱住雷斯巴列得身子往梯子下滾去。箭樓高約四丈,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殘,哪會有好。雷斯巴列很倒霉,直接頭著地,落地悶哼一聲,就栽的七竅流血,眼睛凸著,睜的大大的。臨死前,他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碰到了瘋子,這個東方人就是一條瘋狗,這種同歸於盡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雷斯巴列死的冤枉,趙鳴九也摔著了胳膊,不過他沒有痛苦,只是嘿嘿冷笑,臉上神情說不出的恐怖。

  一夜之後石橋據點陷落,五千騎兵闖過石橋,與此同時趙有恭親自率領的兩萬多步兵開始圍攻石橋據點東北方向的鎮子。僅僅一夜時間,斯拉夫人發現形勢變得好快,尤其是諾斯拉小鎮的駐軍,他們搞不明白,東方人頂多只有一萬兩千名步兵,怎麽現在突然出現兩萬多步兵?短短的時間裡,斯拉夫人被搞得頭都大了,面對兩萬多人的步兵強攻,僅靠七千多人,如何守得住諾斯拉方圓幾十裡的地方,所以負責諾斯拉小鎮的幾名千夫長商量一下,果斷的下令撤離,與後方的主力大軍進行匯合。

  趙有恭成功利用了斯拉夫人的想法,哼哼,騎兵下馬不就是步兵麽,誰說古鎮騎兵沒了戰馬就不會打仗的?楊再興親自率領五千多人強攻諾斯拉小鎮西側,駐扎此處的斯拉夫人還想阻擋一番,結果雙方一交手,他們才發現實力差距有多大。西側據點斯拉夫人崩潰後,趙有恭成功拿下了諾斯拉鎮。趙有恭用兵疾如風火,不動則已,動則就讓人大吃一驚。捷吉涅茨莊園裡的維雅切已經被一連串的消息搞蒙了。

  “報,大公爵閣下,諾斯拉附近的駐地全部被東方人奪走,前方剛送來消息,東方人足有步卒兩萬多人,已經對前沿駐軍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什麽?”怎麽會這樣?維雅切迅速冷靜下來,東方人怎麽可能短時間內集結這麽多步兵呢?難道,東方騎兵放棄了戰馬?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維雅切就覺得不可思議,可是目前來看,除了這個可能,也沒別的解釋了。嘶,東方人果然不同凡響,騎兵變步兵的事情他們也做得出來。

  諾斯拉小鎮發生的事情,給維雅切帶來了巨大的震撼。騎兵,一直是戰場上的主宰,很多時候,哪怕犧牲三名步兵,都不願意損失一名騎兵,可是東方人竟然做出了瘋狂的事情,主動將騎兵變成步兵。蘇茲達爾河附近,東方人一共才三萬多人,騎兵佔據多數,憑什麽會有兩萬多步兵出現在諾斯拉小鎮?呵呵,真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對方會主動放棄戰馬啊。經過開始的震驚後,維雅切慢慢冷靜下來,或許,這樣並不是什麽壞事,東方人缺少了騎兵算是一件好事吧。只是,東方人哪裡來的信心,敢在蘇茲達爾河南岸開辟戰場,還主動放棄騎兵優勢,他們真的以為斯拉夫人已經毫無反抗之力麽?這樣也好,那大家就集結兵馬,相對公平的廝殺一番,如果這樣還打不過東方人,那基普羅斯也該讓出來了。

  自從諾斯拉小鎮陷落後,維雅切就下令附近駐軍主動往西面集結,暫時和諾斯拉鎮子拉開一段距離。趙有恭自然不會客氣,僅僅一天時間,就將諾斯拉到石橋據點之間的五十多裡第全部佔領,與此同時,步兵向西面移動,對斯拉夫人形成巨大的壓力,促使斯拉夫人不斷從基輔城調集兵馬。至六月二十二,蘇茲達爾河附近的定**全部渡過河流,來到了北岸,只不過為了充實步兵,許多騎兵放棄了戰馬,原來兩萬騎兵,也銳減到五千人。乍看上去,實力弱小了許多,但趙有恭並不這麽認為。很多時候不是說騎兵越多越好的,更多的還要看步騎配合,如果將騎兵比作長矛,那麽步兵就是盾,盾若是破了,矛再鋒利,終究會風險重重。之前兩萬多騎兵,一萬步兵,看似戰力驚人,可實際上這種搭配很不合理,蘇茲達爾河附近地形複雜,很多地質比較松軟,並不適合大規模騎兵陣型,步兵反而會發揮重要的作用。

  太康五年六月二十三巳時剛過,一支不足千人的騎兵來到了基輔城東部八十裡的海瑟農莊。海瑟農莊只是一個名稱,但卻是高地萬畝平原的核心地帶,這一帶零零散散的有著十幾個村落,自從伊斯特拉戰爭打響後,基輔城方面就忘卻了這裡。此時一支銀甲騎兵闖進村落中,當地斯拉夫百姓除了錯愕就是恐懼,竟然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他們看得出來,這支銀甲騎兵就是被稱為魔鬼騎兵團的東方騎兵。都統製曹源翻身下馬,目視著那些面帶菜色的村民,點頭示意了下,身後的翻譯站在前邊,高聲說道,“大家不用怕,我們隸屬於攝政王麾下的騎兵,來這裡只是暫時休整,順道看一看周圍的情況。只要大家不惹事,我們保證秋毫無犯,為了感謝大家的支持,我們會送給大家一些糧食和種子。”

  話音剛落,便有人推著兩輛車子走上前來,那些聚集在村子中的斯拉夫百姓全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東方人會如此好心?不是說東方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麽?自從東征失敗後,伊斯特拉高地的百姓經常聽到各種各樣的傳說,大多都是說東方人如何邪惡恐怖,有人說他們把人剁碎了喂野狼,還有的人說他們比剝皮家還狠。漸漸地,大多數斯拉夫百姓都信了這種傳言,這也是定**在伊斯特拉高地遭遇巨大阻力的原因。如今惡魔兵團來了,他們卻沒有殺人,而是和顏悅色,還發糧食。古可法作為村裡的老人,雖然心中害怕,還是強自鎮定,從人群中站出來,有些疑惑的問道,“這車上真的是糧食,給我們的?”

  古可法老人語聲顫抖,帶著些激動。自從大瘟疫後,災難席卷整個伊斯特拉高地,死傷無數不說,連吃食都少得可憐,更何況還要供著大公爵的兵馬。近一個月來,海瑟農莊附近的十幾個村子都面臨斷糧的窘境了,許多人家已經開始賣兒賣女了。可即使如此,基輔城裡的巡邏隊還經常來村子裡收糧食,就連種糧都被刮個一乾二淨。可憐的百姓不知道還能支持多久,就算東方人不來,或許海瑟農莊的百姓也要暴亂了。古可法明顯不太相信東方人如此好心的,曹源微微一笑,擺擺手,兩名士兵將一個袋子扔到古可法老人面前,這名皮膚乾枯的老人顫巍巍的打

開了布袋口,看著裡邊白花花的大米,嘴角打著哆嗦,兩行濁淚簌簌流下來,卻見古可法捧著一把大米,撲通跪倒在地,“感謝東方攝政王,仁慈的上帝啊,我們有救了....”

  真的是大米,村民們全都一臉的震驚,東方人真的送來了糧食?不知是誰驚呼一聲,也跟著跪在古可法身後,全村兩百多人,嘩啦啦跪倒一片,此時他們不覺得東方人是惡魔了,更像是天使。曹源也有些驚詫,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殿下派他來海瑟農莊了。老百姓真的很簡單,他們心中可沒那麽多大道理,追求的無非是好的生活。什麽基普羅斯,什麽帝國榮耀,跟他們半毛錢都沒關系,如果說奮起而戰,也是因為要保護自己的生活。哎,當真是不如殿下深謀遠慮啊,經此一事,恐怕斯拉夫人的抵抗情緒就沒那麽強烈了。同樣,這也給基輔城的貴族們製造了無窮的麻煩,曹源很清楚,如今基普羅斯可戰之兵,有一半人出自伊斯特拉高地。

  曹源在海瑟農莊停留了一天時間,便帶領麾下人馬匆匆離開,沒過多久,海瑟農莊的事情就傳揚出去,沒過多久,距離海瑟農莊平原四十裡外的地方也傳出相同的聲音。東方人不僅沒有損毀村寨,還贈與口糧以及種子,如果說著些話的是東方人,自然不會有人信,可說話的是地地道道的斯拉夫人,就由不得別人不信了。有了這些事情,無數斯拉夫人便生出了其他心思,既然東方人並不是毀滅基普羅斯,那為什麽還要拚命反抗?於是好多斯拉夫家庭都給自己的孩子傳信,讓他們趕緊回家,不要在戰場上枉送了性命。一開始還只是少數人,漸漸地聽到這種呼聲的人越來越多。烏基諾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斯拉夫子弟,他本心裡並不想當兵,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但是半年前被強行征來,成了一名士兵。當了兵,就有飯吃,若是立了功,還能給家裡分些糧食,所以慢慢的,烏基諾也就適應了這種生活,可就在昨天,村裡的老貨郎來了一趟,帶來了一個震驚的消息,東方人到了村子裡,不僅沒有屠殺村民,還分了糧食,現在家家戶戶都不用挨餓了。有了種子,熬上三四個月,就有吃的了,老貨郎勸烏基諾趕緊逃回家,切莫白白葬送了性命,更是暗罵大公爵是個騙子。

  烏基諾很迷茫,他並不是那種有主見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當然心中對維雅切到公爵也是頗為不滿的,竟然騙了所有斯拉夫子民,東方人可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今夜輪到烏基諾值守,站在箭樓上,涼風習習,正想得入神,耳邊傳來輕微的沙沙聲,往下張望一番,便看到有幾個身影鬼鬼祟祟的溜出大營,他沒有多想,提著目前來到箭樓下,指著幾個身影斥責道,“你們幹嘛去,百夫長剛下的命令,過了子夜,誰也不準離開大營,想活命的趕緊回去。”

  “烏基諾?是你啊,你別嚷嚷,我是米亞啊”卻不曾想對面竟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說話之人可是和烏基諾一個村子裡出來的青年米亞。米亞生怕驚動其他人,一把將呆愣的烏基諾拉到角落中,“烏基諾,我也不瞞你,今晚上我就和其他人回家,家裡送來了消息,東方人不是來屠殺咱們的,人家對咱們可比大公爵好多了,沒有亂殺無辜不說,還給村子裡分了糧食,至少一個月都不用挨餓了。不管你是怎麽想的,反正我是不會替大公爵賣命了。”

  烏基諾大吃一驚,他沒想到米亞居然要當逃兵,看看米亞身後的人,足有十幾個,不由得暗自憂心,“你們都是要離開的?不怕大公爵派人報復麽?”

  “哼,當然要離開了,報復又如何,大公爵真要有能耐,別搶人搶糧啊。以前總說東方人是惡魔的使徒,是來殘害斯拉夫百姓的,可是現在呢,東方人可不是什麽惡魔使徒,大公爵騙了我們所有人,誰替他賣命,誰就是傻子”米亞冷哼兩聲,伸手抓住了烏基諾的胳膊,“烏基諾,你到底怎麽想的,難道不放我們離開麽?”

  烏基諾頓時有些猶豫,看看遠處的箭樓,突然咬了咬牙,“米亞,我跟你們一起走,不過別走東面的路,最近經常有逃兵出現,東面布了許多暗哨,如果驚動了這些暗哨,我們誰也活不了。你們跟我來,咱們從南邊繞過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天亮前就能逃出去。”

  米亞臉上總算露出點笑容,十幾名斯拉夫青年,跟在烏基諾身後,悄悄地離開了大營,而他們,也不過是眾多逃兵中的一小部分罷了。

  蘇茲達爾河附近,斯拉夫大營中的逃兵現象越來越嚴重,維雅切對此毫無辦法。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終於傳來一個好消息,執政官馬切急匆匆的走進城堡,神情嚴肅道,“大公爵,東面傳來消息,弗拉基米爾馳援的兵馬已經進入預定位置,如今我們在東西兩面兵力幾乎達到了四萬五千人,其中騎兵三千,隨時都可以對東方人發動進攻了。”

  呼,維雅切長長的松了口氣,弗拉基米爾的大軍終於到了,來的也算及時,如果再晚來幾天,真的要擔心營中的士氣會不會直接崩塌。拖得越久,變數越多,維雅切用力按在桌面上,有些發狠的說道,“命令河邊駐軍,明日辰時進攻石橋據點,對東方人駐扎的諾斯拉周圍發起反攻。告訴他們,成敗在此一舉,此戰過後,要麽生,要麽死!”說罷,維雅切走到門口,拿起了自己的闊劍,大踏步離開。他要去前線,親自指揮這場戰鬥,勝了,就繼續基普羅斯偉業,敗了,就永遠留在此處。

  為愛一切有著屬於自己的高傲,他並不想去高加索苟延殘喘,那樣活下去,簡直是一種痛苦的煎熬。

  諾斯拉小鎮,陽光明媚,四周風景宜人,趙有恭神態悠閑的吹著清風,呼吸著四野青草氣息。斯拉夫人暗中集結兵馬,自然瞞不過他的,不過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他對這一戰還是很有信心的。蕭芷韻要忙著分配具體作戰任務,身邊隻留下三娘和悶悶不樂的克萊爾。克萊爾明顯還在置氣,趙有恭可沒心思理會,三娘倒是沒太多想法,只是默默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官人,斯拉夫人那邊已經陸陸續續的出現不少逃兵了,士氣不振,維雅切這個時候下令進攻,略有些著急了。”

  “嘿,由不得他不著急,現在越拖下去,情況越嚴重,他必須趁著士氣沒崩潰前跟我們拚一把才行,哼哼,這個家夥,真以為咱們好欺負呢!”

  抬頭看看日頭,已經接近巳時,收拾好心情,朝著遠處的帥帳走去,“時候差不多了,看看維雅切有什麽手段吧。”

  來到帥帳後,諸將起身行禮,蕭芷韻只是輕輕點頭示

意了下,便繼續做著安排。計劃早已經定好,趙有恭也沒什麽可補充的,等著安排完,才神情肅穆道,“此戰斯拉夫人集結了四萬五千多兵馬,想要從兩側擊潰我們。本王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打出定**的威風。”

  “殿下放心,我等自當竭盡全力,奪取勝利!”

  楊再興站起身來,聲音並不洪亮,卻異常堅定。

  蘇茲達爾河南部,諾斯拉小鎮以西,茫茫基輔平原上,醞釀著一場曠世大戰。太康五年六月二十五,石橋據點西南方出現茫茫黑雲,遙遠的地方,旌旗招展,刀槍林立,萬余名斯拉夫步兵,遮天蔽日,無窮無盡,龐大的壓力席卷而來,此時的石橋據點是那麽的渺小,仿佛大海中的破帆船,隨時都會被掀翻。大地在顫抖,鳥雀遠飛,在這片充滿了上死亡氣息的天地中,任何生靈都不願意靠近。驕陽帶著初夏的熱,視線有些模糊,沐浴在陽光下,卻感受不到半點溫暖,死亡的冰冷,刺激著每個人的心。趙鳴九緊緊握著佩刀,刀柄上布滿汗水,哪怕經歷過無數次生死,依舊抵擋不住撲面而來的壓力,如今石橋據點只有一千多名守兵,作為基輔平原的前沿哨所,大戰到來,首當其衝。抬頭看了看烈日,額頭髮皺,怕又如何,終究躲不過在這一戰。趙鳴九出身卑賤,也正因為卑賤,他更懂得如何活下去。滾滾塵世,凡人皆有一死,若是必死,那就勇敢地迎上去, 因為只有懷著畏懼之心,真正的拚搏,才有可能活下去。

  哐啷,一把長刀劃過優美的弧線,泛著淡淡寒光,舉起手中的刀,趙鳴九古板的臉上透露出鐵一般的剛毅,沙啞而粗獷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此時的趙鳴九,凶芒畢露,怒目圓睜,“最後的死戰,我們將奮起抗爭,不死不休。我們是銳鋒營的勇士,劍如雷火,攻如迅風,臨陣向前,永不後退。舉起手中的武器,劃破地獄的蒼穹,繼承黑暗的光明,我們承載榮耀,守護家人,維護攝政王的威名。先輩的榮耀還在流淌,偉大的榮光,還要延續。我們將誓死而戰,為了家人,為了榮耀,為了攝政王,殺!”

  面對遮天蔽日的敵軍,潮水般的攻勢,個人是多麽的渺小,誰不害怕呢?許多年輕的面孔,露出恐懼的神情,有的人雙手微微顫抖,當據點中響起趙鳴九的聲音,他們像是被什麽東西感染了,逝去的勇氣慢慢回歸。突然,據點中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呐喊聲,聲音此起彼伏,直衝雲霄,飛上九天,“我們將誓死而戰,為了家人,為了榮耀,為了攝政王,殺....殺.....”

  據點的大門早就倒塌,一隊身著黑甲的戰士,目光炯炯的望著前方,他們再無恐懼,再無彷徨。斯拉夫人海浪般的攻擊越來越近,趙鳴九終於動了,“立盾牌,弓弩手準備,三十丈距離後,一刻鍾內,把所有箭矢全部撒出去,長槍手向前,兩翼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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