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蚱已離開了代州城,趕回玫瑰刺的總部。
那兩個消息都是重磅,無論真假,他們都不敢瞞下。
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扯到他們的大當家楊銀燕,螞蚱和螳螂更不敢掉以輕心,只能如實回報。
螞蚱匆匆而去。
螳螂則留在原地,站在華建業的藥店外,等待袁開。他要保護袁開,得將手上的錢交給他,另外還有二個口信要捎到。
螳螂手上提著的那個大包裡裝著整整十貫錢,是李八郎送來的,說是李將軍的一片心意,感謝他對李玲瓏的救命之恩。
二個口信,一好一壞。
好的是,趙子成約袁開參加明天中午的詩友會,按排他和代州城的學子們見見面。
壞的是,李景天警告袁開,不得再和李玲瓏見面,否則打斷他的狗腿。
螳螂等啊,等。
正當他等得心焦之時,突然看到幾位軍人擁著一位紫衣大漢,正有說有笑地衝自己方向走來。
看清紫衣大漢的長相,螳螂頓時驚掉了下巴:那不是過山虎嗎!?
貓和耗子成朋友了?
這個驚人的發現,將螳螂驚得幾乎當場腦梗死。
過山虎和玫瑰刺算是死仇了,不久前過山虎甚至伏擊了楊銀燕,準備置她於死地。所以看見過山虎的那一瞬間,螳螂眼中頓時射出怒火,恨不能立即衝過去,殺了這龜兒子。
恨不能!
那就是光恨,不能啊!
螳螂現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他知道如果就這麽冒冒然衝過去,自己必死無疑,還會連累到袁開。
壓下心中的仇恨,螳螂狠狠看了過山虎一眼,慢慢轉過身,小心地躲到一個角落,將身形隱蔽起來。
小心駛得萬年船。
雖然螳螂敢肯定過山虎不認識他,不知他的身份,但還是決定避開對方。
躲在暗處,他是越想越覺得後怕:過山虎和代州城的官兵勾結在一起,那出雲雕不會也是如此吧?極有可能!怪不得,每次官兵出動時,這二幫龜兒子都能提前躲進深山老林去了,我們可倒好,次次得和官兵硬抗!
這個消息一定得告訴大當家的。
螳螂也沒有等袁開,在過山虎等過去後,撒腿就跑,去尋找猴子和黑狼,要他們將這驚人的消息傳回去。
*
將房門鎖閉後,袁開馬不停蹄地鼓搗起來。
用水化藍礬,拉憑幾鋪紙,到處尋找可用的毛筆。
好一通忙活,終於準備就緒。
“哈哈,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袁開一聲浪笑,盤坐於憑幾前,提筆蘸藍礬水,畫開來。
他的畫功極差,與其說是在畫,不如說是在塗鴉。
不過,他可不擔心。
俗話說得好啊,畫人難,畫鬼易!
只因人有參照,鬼無定形。
鬼是不存在的,是人們根據自己的主觀意念捏造出來的。
張說:鬼長獠牙。
李說:鬼伸血舌。
王又蹦出來搞亂,說:鬼是四條腿的。
如此一來,人的主觀意念不同,形容出來的鬼形也千奇百怪,沒個具體的定形。
袁開是現代人穿越過來的,不信鬼,也不怕鬼,才敢亂扯鬼嚇人。
他可不怕有人指責他畫得不象,到時一句話就能噎死對方:不象?行,你找個真鬼來瞧瞧!
如果遇上杠子頭,讓袁開搞出個真鬼來驗證他的畫,也不必擔心。可以,晚上陪哥睡到亂葬崗,半夜咱們一起看鬼火,順帶著欣賞鬼的真容,保你識別象不象。
估計這麽一嚇,就是膽再大,也得退縮了。
認認真真地畫著。
一筆一畫地塗著。
異時空的第一幅畫作,袁開畫得極細心。
呼!
過了近二十分鍾,房間裡響起一聲粗重的呼氣聲。
長長呼出一口粗氣,放下了筆的瞬間,袁開笑了:“娘的,累出汗來了。哈哈,終於搞定了!”
成功地畫出一張鬼圖,讓袁開極端興奮,顧不得擦汗,急忙低頭欣賞起來。
“太好了!上半身已經隱形了!”一聲歡呼出口,他興奮地將紙從憑幾上揭了下來,湊到眼前認真地觀察起來。
紙的上半部分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留下,先前畫上去的藍礬水已乾,鬼的上半身已徹底隱形。剛畫上的那二條藍藍的鬼腿倒是清楚可見,顯現在紙的下半部份。
“隱形已做到,成功了一半。現在得馬上驗證顯現。”
沒等二條鬼腿隱形,袁開已端過一盆清水,急不可耐地將這張紙泡進清水裡。
紙泡進清水的瞬間,他馬上閉上眼,忐忑不安地祈禱著:蒼天啊,大地呀,一齊來保佑我,這次一定要成功。
飛快地祈禱完畢,他呼地瞪大雙眼,眼睛裡暴光,聚焦於那盆清水上,定睛於那張紙上。
“哇!成功了!”
看著水裡映出來的那個藍藍的惡鬼,袁開興奮得一蹦老高,扯開嗓子狂嘯起來:“啊啊啊!老子成功了!”
狂嘯幾聲,袁開興奮得手舞跳蹈,跳起了霹靂舞。
瘋狂地跳了一會兒, 那股興奮勁便泄了出去,他又變得安穩起來,再次盤坐下去,提筆作畫。
又一個二十分鍾過去了,一幅鬼圖再次成功出籠。
看著藍色慢慢消失,鬼圖隱形了,袁開擦著額上的汗,突然苦笑起來:“這麽個畫法,一天也畫不出幾張來。還有十幾天就到放鬼日了。十幾天哪,我累死也畫不出多少,扣掉伍小六訂的,剩不了幾張,我去,還掙個屁錢啊。”
該怎麽辦啊?袁開忽然愁腸百結,皺起眉頭想心事。他想尋找一個簡單而又快速的畫法,最好一天能畫幾百張的那種畫法。
想著,想著,袁開越來越不安,煩燥得很:我必須想出辦法來,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娘的,要是有台印刷機多好啊!
現在是唐代,技術落後得比原始社會強不了多少,印刷機就不用想了,還是想其他的簡單法子吧。簡單,奶奶個腿,簡筆畫行不行啊?
這個念頭一升起,袁開臉上的愁容稍減。
“大問號飄,小問號藏,三字眉上留,0=0,1=1。”
念著前世的一個簡筆畫訣,袁開快速在紙上畫出一個頭像。
可是畫完後,他更愁了:這那是鬼圖啊,這分明是一個和藹的老頭像啊,半點嚇人的感覺也沒有。
袁開有點兒氣極敗壞,撇嘴,搖頭歎息起來:“唉,失敗了,我再想其他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