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開家中。
伍小六和六個捕快正站在院中,聊天打屁。
黑狼沉默地站在正間房門旁,警惕地觀察著周圍。他可不願和捕快們聊天,怕不經意見露出馬腳,讓對方猜出他的強盜身份。
屋中,時不時傳出點聲響,但聲音都很小,似乎有人在輕拿輕放著,那是袁開在收拾房間。因為一會兒,螞蚱等會將華建業的那些藥材運過來,袁開得騰出足夠的地方安放。
華英自甘居妾室,讓袁開高興、得意,心思活泛的同時,也決定給予華家人最好的幫助,以便討得美人歡心。只有美人高興了,才會對他更好,那他的生活才會更幸福。
半個時辰後,袁開終於將亂成狗窩般的正間改拾完畢,他也累得象小狗般伸著舌頭在呼呼喘氣。
喘了一會兒,袁開這才抬頭四顧,查看自己忙活的結果。入眼之處,看到處處整潔無比,袁開微微點頭,暗讚自己收拾衛生也是一把好手。
那近萬張隱形鬼圖已被捆成兩大捆,正堆放在房門口旁邊;藍礬石,已被袁開偷藏到房梁之上,一般人找不到;余下的藍礬水,他也沒舍得倒掉,而是連盆一起放到牆角處,為了怕被人看到,或者是不小心踩翻了,還特地找了一塊木板蓋於其上。
自感一切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房間可以隨便讓人進出後,袁開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門開的瞬間,他看到華建業正端著一個小布包,抬腳走進院子中。
嘴一咧,袁開臉上頓時掛滿笑容,討好般的聲音,馬上響徹小院:“啊呀呀,華爺爺,慢點走,我這院子多年失修,到處坑坑窪窪,您老可別絆倒啊!”
客氣的話出嘴,袁開手腳也沒閑著,大步流星地迎著華建業奔去。
他的步子邁得很大,沒幾步便迎上了上去。
“華爺爺,以後重物由我來拿,您都一把年紀了,要是累壞了,別人肯定會說我們這作晚輩的不孝!”
嘴裡說著肉麻話,袁開右手一伸,將小布包從華建業手中接過。緊接著左手一舉,攀上華建業的右膀,親熱地攙扶著他。
坑坑窪窪!絆倒!?
螞蚱等人聽罷,均低頭看向華建業的腳底,想看到那個能將人絆倒的那坑有多大、那窪有多深。
可是他們看遍了袁家大院,也沒找到一個這樣的坑。放眼看去,袁家的地面是不太平整,偶爾會有一個小小的泥窩,但那窩的大小,僅比小拇指粗,那深度嘛,就更別提了,估計扔進個玉米粒去,也要露半截。
伍小六等身上湧起陣陣雞皮疙瘩,是被袁開那肉麻的話和舉動給搞出來的。他們覺得肉麻,可是人家華建業願聽啊,正享受著呢:“呵呵,開兒,你有這份心就行了。孩子,不用扶著我,我還沒老到那種程度,”
看到華建業高興得老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眾人看向袁開的目光裡充滿了佩服,感歎著袁開他娘的也太會討好人了!
華建業正看著袁開,眼光裡滿是慈愛,如同在看自己的兒孫。他被袁開幾句話和舉動深深打動了。自從兒子被流放後,華建業帶著兩個孫女遭盡了白眼,在故鄉無法生存下去,被逼得背井離鄉來到代州,本想靠著過人的醫術能混個好生活,可不成想,日子還沒轉好,卻又遭到宋雲的設計,差點兒將兩個孫女賠進去,可謂是吃盡苦頭,傷透了心。
華建業眼眶濕潤起來,說話的聲音都有了一點哽啞:“孩子,答應我,要善等英兒,不要讓她受到委曲。”
袁開馬上將嘴一咧,笑容滿面:“呵呵,華爺爺,您盡可放十二萬個心,我一定會待華英好。你是華英的爺爺,也就是我的爺爺。從今往後,你老有事,盡管吩咐下來,我保證不打折地執行!”
說著這番話,袁開表情也恭順得很,一幅乖孩子樣。
華建業被感動得流下老淚,反手抓住袁開:“孩子,現在我就有一事相求。”
不會吧!這也太現實報了吧?
袁開的心裡格登一下,微皺眉頭,疑惑地看著華建業,不知他想求自己什麽事?
見招拆招本就是袁開的看家本領,再一想華建業一個窮老頭,也沒什麽大事要辦啊,袁開心稍安,馬上痛快地喊道:“好!除了退婚,無論您老相求何事,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俺也辦!”
“那我就直說了。你能不能先替我買一處院落?”華建業邊說著,邊將頭扭向一邊,目光遊離著,不敢去看袁開,似乎怕他不答應,自己老臉掛不住。
買一處普通的院落,最起碼得五十貫,所以華建業才會如此。
換成是以前的袁開,早跳起來拒絕了,因為這個數字對他而言是天文數字。可是現在嘛,不要說五十,就是幾百,他也不會在乎。
其實袁開也有心幫華建業買一處房產,因為華建業為了籌措藥材款,已將他的房子賣掉,現在連帶著華家姐妹也沒有住處。袁開要做秘密之事,也不能將他們接進家中,隻好先將她們按排進客棧,可是也不能天天住在客棧啊,這是一筆不少的費用,最後還得落在袁開身上。
“啊呀,您看我這破腦子,竟然將這事給忘記了!”袁開沒有馬上答應下來,突然伸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作後悔樣。
華建業的老臉頓時拉得老長,忐忑不安地看著遠處,不敢回頭看袁開。
“我早有此心,本想等找到一處風水絕佳之地,買下來,給您老一個驚喜。嘿嘿,不成想,您老先提出來了。 ”
聽到袁開如此說法,華建業老臉上頓時掛滿笑容,急轉頭看向袁開,哽咽道:“好孩子,你,你………”
看到華建業感動得說不出話,袁開心裡樂開了花,嘴上更加賣力地討好著:“以後您老有事,盡管吩咐!萬萬不可再說什麽‘相求’,這不是在臊我嘛!”
“好好好!”華建業恨不能一口說出十個‘好’字來。
袁開馬上將事情委托給伍小六:“小六子,這幾天你將城裡要賣的房子搞個明細表給我,等我抽空去逐一看看風水,若有合適的,再買下來。”
伍小六馬上點頭應下來:“好!明天我就讓人辦。”
此時,螞蚱等二十一條漢子個個背著一個大包,走進院落,向袁開請示道:“表少爺,華老爺子的藥,全搬過來了,放到哪裡?”
看到這麽多藥材,袁開禁不住為難了。這正屋可放不下這麽多,放到廂房去,不知華建業是否願意,放在院子中,肯定是不行的,萬一淋了,華老頭一定會埋冤的。
好在,華建業出聲解了袁開為難之處:“螞蚱,最早打的幾個包放到正屋,其他的放到廂房去。那三包用油紙包的黃磷得弄個缸存放,小心毒倒人。”
黃磷!
袁開的眼瞬間瞪得老大,心中翻起一股濤天浪,驚喜之浪:娘咧,那鬼火就是磷合物燃燒形成的,這黃磷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