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榮,曾在董卓帳下受過重用,於汴水一戰大敗曹操的猛人,後來董卓被殺,他又奉王允之命領兵迎戰反攻長安的董卓部將李喙幔沉藝剿饋
董F,董卓的親弟弟,董卓遠在涼州,對京師動靜卻了如指掌,應該有董F的一份功勞,後來袁術袁紹兵發皇宮誅殺宦官,董F也是出了大力的,與何進部將王匡合兵攻殺何進之弟何苗,為董卓進京掌權掃平了一大障礙。
淳於瓊,官渡之戰中為袁紹駐守烏巢糧庫,卻被曹操一舉擊殺的衰人,他跟袁紹應該關系很好,或者他可能就是汝南袁氏遍及天下的門生故吏之一。
馮芳?劉宏確定自己沒有這個人的印象。
“阿父,馮芳這個人怎麽樣?”
東觀大殿內,幾個架子遮掩,張讓為劉宏重新穿戴齊整,盧植等人俱都趕到了大殿外,站在烈陽底下等候差遣。
劉宏依然拒絕穿鞋,身上穿著三層龍袍,汗都不好透出來,卻赤著腳踩著地磚,冰涼冰涼的,感覺很爽。
“陛下,馮芳是大長秋的女婿,文武並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材呢!”張讓小心的替劉宏扎好腰帶,嘴上帶著笑,卻分明掩不住心中的憂色,望向劉宏的目光也有了些畏躲。
劉宏不置可否。
大長秋曹節,宮中宦官首領,都已經七十多了,論輩份也比張讓長了一輩,這正是宦官黨中最窮凶極惡一代裡碩果僅存的一位!
劉宏以前閑時研讀過《後漢書》,對三國兩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也多多少少有所涉及,中國古代漢、唐、明三代都以宦官為禍天下著稱,其中唐朝的宦官最囂張,皇帝廢立,生死都操之於宦官之手,至於明朝,宦官隻是皇帝的家奴,魏忠賢號稱九千歲,崇楨皇帝一紙詔令他就乖乖的去給先帝熹宗守靈,半路上自殺,毫無反抗之心,亦無反抗之力,所謂的閹黨一朝蟻散不複存在。至於漢朝,西漢並無宦官專權故事,僅指東漢,東漢的宦官卻都是皇帝刻意扶植起來,反抗外戚侵奪皇權的產物,幾乎可以相信,隻要東漢的皇帝們一個個能多活幾年,等到有個兒子成年再死,那東漢的宦官問題就不會存在了。
問題是,東漢的皇帝們個個都短命,甚至沒有兒子!
隻待“老”皇帝一死,皇后,外戚們立馬草雞變鳳凰,操控王朝內外權柄,擅自廢立新主,總而言之一句話,皇帝死了,最高興的是皇后和皇后的父兄外戚們!
這跟西漢又不同,東漢沒有一個皇太后能熬到太皇太后這個位子。
東漢的小皇帝們生於深宮,長於婦人之手,要想從外戚們手中奪回皇權,惟有依靠宦官,皇帝身邊的這些刑余之人,如此,幾次三番後,東漢的宦官們便由仆役的身份轉化為朝政的掌控者,到了桓、靈之際,宦官曹節,侯覽,王甫諸輩甚至等不到漢桓帝皇后死後再動,急不可耐的就跳出來誅殺大將軍竇武,竇武是漢桓帝竇皇后的父親,興起第二次黨錮之禍,這也是東漢歷史上第一次,太后還在位,皇帝、漢靈帝還在幼小的時候,宦官們自己主導的政變,還讓他們成功了,宦官的權勢達到頂峰,掌控朝廷內外,炙手可熱。
離唐朝的廢立幽殺皇帝,已經是無限接近了。
甚至可以說,漢靈帝繼位這十幾年來,他主要的,就是在跟宦官們做鬥爭,如果有鬥爭存在的話。
鬥爭自然是存在的,侯覽,王甫就給弄沒了,曹節碩國僅存,馮芳是曹節的女婿。
多余的話便不必再說了。
赤著腳,劉宏在張讓等的陪同下走出東觀大殿,左下首是中常侍宋典,右下首,仗劍令李安,以及四個仗劍侍郎一字排開。
“臣皇甫嵩,拜見陛下!”皇甫嵩正裝齊甲,腰間橫懸的,正是劉宏昨日深夜賜給他的那一把“中興劍”。
“臣馮芳(徐榮、董F、淳於瓊)拜見陛下!”
皇甫嵩身後,四個六百石屬吏亦是正裝齊甲,皇甫嵩新官上任,他們這些屬吏是一同來拜見皇帝的。
皇甫嵩,徐榮……
劉宏走上前來,站在烈日當中,張讓在後面緊步跟上,臉色枯白,往前走一步便更是白甚一步,昨日睡得晚,今日也一直昏沉沉的,又被皇帝左使右指,忙得團團轉,張讓隻是覺得有哪些地方不甚對勁,這會卻終於想起來了,皇帝,耳根子軟的皇帝有主見了!
罷退太尉劉寬,棄用虎賁中郎將袁術,啟用皇甫嵩,接見蔡邕,對司徒楊賜禮遇有加,對尚書盧植和顏悅色,一句話逐退少府許相,出人意料的又召見大司農曹嵩的兒子曹操,初一看皇帝還是小孩子在使性子,想到哪做到哪,也由著自己牽扯,自己說到哪皇帝跟到哪,事實上,張讓在皇帝身邊跑前跑後十幾年,從沒讓皇帝離開自己視線超過兩天的,皇帝的變化又怎麽會逃得過他的眼睛?雖然皇帝還不時征詢自己的話,其實,張讓心中明白,皇帝其實早已打定了主意,自己,不過就是皇帝的一個推手,僅此而已!
隻要將皇甫嵩,蔡邕,楊賜,盧植的性情與被罷退的袁術,許相,劉寬做一個比較,張讓不難得出這個結論,十幾年下來哄得皇帝片刻不能離了自己左右,張讓豈是個笨的?
聰明的張讓卻正悲哀的發現,皇帝的所作所為,隻為了避開自己,皇帝在防著自己!
想及此一層,張讓更是心痛無比,幾乎便要一口血當場吐出,原來就不甚高大的身軀更是搖搖欲墜的,幾乎就不能跟上皇帝的步子。
虎賁左仆射徐榮,四十左右年紀,在這個四個六百石中,他是年紀最大的,其次為董F,也有三十多歲年紀了,此外淳於瓊,馮芳,俱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各自的後台不一樣,家世不一樣,上升的速度也就不一樣了。
“皇甫嵩,徐榮聽命!”
“臣在!”
皇甫嵩、徐榮齊齊拜倒。
“你二人前去,召集所有虎賁侍衛,多久後可以到東觀前殿集結?”
“不過半個時辰!”
徐榮並不知何事,腰板挺直,出列應答卻毫不猶豫。
“去罷,準你二人殿前騎馬!”
皇甫嵩,徐榮同去。
余下董F等人面面相覷,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再笨的人也明白了,今天有事,很大的事!
劉宏停下了步子,從人群中搜尋著:“曹操!”
“臣在!”
曹操應聲出列,單膝跪地,臉上瞧不出喜憂,聲音也依然鎮定。
不錯!
劉宏笑了笑,走向一個仗劍侍郎,翻開劍匣,拿起一把劍,輕輕拉開,寒光奪目,劉宏合上劍鞘,微一沉頓,舉起劍:“曹操,這把劍給你!”
“臣,謝陛下!”
曹操起身,躬腰上前,雙手接過劉宏手中劍,目光沉靜,胳膊卻在微微顫抖。
“你可知此劍何名?”
將劍交到曹操手中,劉宏叫住了他。
“劍名中興!”曹操眼睛放著光,挺胸大聲應道。
“中興,朕夙夕所求,就在與天下英雄同心戮力,中興漢室,還天下生民一個朗朗乾坤,曹操,你志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