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非他們衝出油料庫以後,向著預先約定的接頭地點疾駛。他本想把薛漢民的頭罩取下來,但轉念一想,那樣彼此面對更覺尷尬,乾脆就這樣吧。此時的亦非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他也不再去想回去以後要如何交代事情的原委,索性就聽天由命吧。
沒有一名隊員說話,他看了一樣梁青,梁青的臉上也很凝重,其他隊員同樣也沒有絲毫俘獲對方長官的的喜悅,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闖禍了。
“追兵來了。”張全樂一句話提醒了胡思亂想的亦非。
“所有人查點裝備,巴根,你把裝備、武器都給秦漢,從現在起你隻負責背著首長,大翟協助巴根,首長要是有一點損傷,你們就別想好過了。”
“是,你放心吧,絕對不會出錯。”這時節沒有人敢再開玩笑。
在一處彎道,崔浩看見了那兩輛被劫來的、此時已被拋在路邊的吉普車。
“這幫家夥又進山了?”許志強跳下車子往路邊山腳查看。
“別找了,他們沒進山,你看這一道車轍,是從路邊開上來的,他們換了一輛卡車,想讓我們以為他們又進山了,上車,接著追。”
開車又追出幾公裡,終於在一個路口截住了這輛車,讓他們意外的是,從車上隻走下來兩名‘雪狼’隊員,正是前兩天亦非布置的劉桐、萬凱兩人,他們負責接應各路撤離隊員。
崔浩走上前去,沒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問道:“其他人那?”
兩個人也全然沒有‘雪狼’隊員的彪悍,敬禮後照實回答:“他們上車後沒走出多遠就又都下去了,從另一條路返回藍軍總部,我們隊長說了,讓崔大隊別追了,直接到藍軍總部,他們不會讓老將軍受苦的。”
崔浩徹底無語了,帶著這兩個人向藍軍總部駛去。
亦非他們在半路上截住了一輛過境的運輸貨車,指揮車輛抄近路返回了藍軍總部,他們前腳剛到,崔浩他們後腳就趕到了。
此時,藍軍總部已是另一番景象。
對‘雪狼’傾注了全部心血和辛苦的顧明輝和薛明對‘雪狼’的總體表現非常滿意,他們出色地完成了指揮部交給的搜集情報、摸清敵軍動態的任務,尤其是很好地完成了對對方的滋擾。聽到第一批回來的隊員介紹他們打掉了紅方的軍需庫的細節經過時,雖說出乎指揮部首長的意料,並且以往的演習也沒有先例,但不可否認,這次偷襲完成的很漂亮,這也確實是特種部隊以小股力量打擊對方的要害部門具體表現形式,雖然顧明輝、薛明嘴上沒說什麽,但心裡也替這些隊員高興,因為他們的行動徹底地打亂了紅方的部署,讓他們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提前選擇攻擊。
但隨著歸隊的人員越來越多,尤其是彭濤、余劍晨他們的歸隊,顧明輝和薛明他們開始擔心了。‘雪狼’的行動是不是開了一個危險的先例?襲擊軍需庫與油料庫的行動都是未經請示擅自行動的,如果放任下去,今後可能就會一發而不可收拾,如果真的在敵後,依舊這樣不經請示擅自行動,缺乏後方的有力支持與配合,將很難全身而退,他們不想讓這支精心打造的隊伍,因自己的頭腦發熱、一時衝動而毀於一旦。
但經過這一系列的‘雪狼’冒失行動,也確實暴露了這種演戲似的軍演是多麽的華而不實。
如果說這些問題還可以原諒,是因為畢竟‘雪狼’是第一次與正式部隊演習,方方面面都難免有考慮不周之處,但當亦非他們最後一批隊員趕來以後,他們意識到,這次‘雪狼’捅出的簍子遠遠超乎他們的想象。
聽到外面一陣騷亂,顧明輝和薛明知道最後一批隊員也回來了,他們走到門邊,遠遠地看著亦非他們分成兩小隊跑步來到了指揮中心,而當他們看清眼前發生的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兩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爸!怎麽是您?”當薛明看到被摘下頭套的人是自己的父親薛漢民的時候,整個人仿佛被定在了當地。
‘雪狼’已集合好隊伍,隊長亦非上前一步,“報告首長,‘雪狼’集合完畢,摧毀敵方軍需庫一座,俘獲敵方軍官一名,我方有兩名隊員失蹤,請您指示!”已經到了這一步,亦非只能硬著頭皮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們怎麽搞的?!”薛明不知為什麽氣急敗壞地冒出這麽一句話,此刻他並不是擔心自己的父親,而是擔心由此引發的後果。
又是一陣騷亂,崔浩的車帶著一股塵土‘吱’的一聲停在了隊伍和薛明之間,崔浩跳下來就跑到薛漢民的近前。
“首長,您沒事吧?”
這時候最坦然的倒是薛漢民了,“我能有什麽事,他們對我很優待的,別瞎吵吵。”
薛明、崔浩以及‘雪狼’的隊員們,都聽不出薛漢民這句話到底蘊含了什麽意思。
崔浩來到薛明近前,手指著薛明的鼻子尖,憋了半天說出一句話:“行!薛明,我算服了你了,你帶出的好學生!”
顧明輝早已走到近前,“老薛,……”他話沒說完,就被薛漢民打斷了,“怎麽?到了你的地盤,連口水都不管?”
崔浩此時已平靜了下來,指點著薛明:“薛明,這都是你的弟子?你就這麽教他們的?教他們目無長官、目無軍紀?”他們兩是老朋友了,又都在一起上的指揮培訓班,薛明的婚禮還是崔浩給主持的。
薛明此時真是不知說什麽了,一邊是自己的隊員,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中間還有一個崔浩在那不依不饒。
顧明輝走了過來,冷冷地看了一下站立在一旁的亦非和他的隊員。
“沈亦非,為什麽不按命令行事?為什麽不和總部匯報就擅自行動?你知道你這麽做的後果嗎?誰給你的這麽大的膽子?”顧明輝對著亦非發出一連串的逼問。
“報告!我們……”彭濤也是小隊負責人之一,作為第一批對油料庫發動攻擊的隊員,他不清楚他們退出後發生了什麽,但也絕對想不到最後的結果會是這個樣子,但他不願讓亦非獨自背黑鍋。
“我沒問你!”顧明輝一聲怒吼,驚得大家一個激靈,轉頭又逼視著亦非“你啞巴了嗎?”
“報告!”亦非此時反倒安下心來, “報告首長,獲取情報、偵查敵方火力與軍隊集結地點,以及騷擾敵後是我們的既定任務,突襲軍需庫可以造成敵方混亂,是我們騷擾敵後的的手段之一,之所以沒有事先請示是因為敵方偵測能力很強,容易暴露我們的位置和行動計劃,而且匯報後指揮部拖遝的研究、評估也會貽誤戰機,因此我們選擇隨機而動,從效果看我認為我們達到了目的。”
“呵呵!你還有理了?”顧明輝冷笑一聲,“戰爭打的是整體,不是你這種投機取巧,做為一名軍人,軍令如山,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都像你們這樣不計後果擅自行動,那我們的隊伍還不都成了一盤散沙了嗎?擅自改變行動方略,置整個小隊於危險境地,你知道後果嗎?你負得起責嗎?”顧明輝越說越氣,“警衛員,把他的槍下了,關到禁閉室聽候處理。”
所有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這位一向和藹的顧明輝大發雷霆之怒。
一直懸著一顆心的亦非終於輕松了,以至於竟長出了一口氣,他把自己的裝備、武器一絲不苟的放好,跟著過來的警衛員向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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