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簽約現場，我的表現很遜吧?”合同都簽完好一會兒了，葉雲還對之前發生的事耿耿於懷。

　　“你還在意這個?”左璧有點意外——是真有點意外:“我還以為你會我行我素，把這個當成天才的個性呢。”

　　“呵呵。”

　　“那我就說實話好了。”左璧稍稍想了想，道:“其實你的表現一直都很遜！”

　　葉雲:“……”臥槽被打擊的好慘！

　　左璧繼續補刀:“簡單的說，你跟那些目空一切的二世祖沒啥兩樣:驕傲張狂，不可一世。當然你比他們強很多，因為你有作品，而且達到了一流商業片的水準。但由於這是你剽竊來的，只會機械的複製，使得這部電影缺乏一種內在的力量，這一點比伯院長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

　　你很努力的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電影天才，但假的就是假的，腹中空空，說起話來就沒底氣，也沒有與之相匹的才氣。這就跟你回到初唐剽竊李白的詩歌一樣，一個言語無味連一些很常見的典故都不知道的家夥，卻能寫出最頂級的詩歌，是個人就要說你是剽竊的。”

　　“我可不是那種對電影啥都不懂的菜鳥，別忘了，我這一年裡補的課可不少！影視製作專業高材生的名頭也不是白叫的！”葉雲很大聲的給自己辯護，似乎有點惱羞成怒了。

　　“別激動。誰也沒否認你的努力，你也確實惡補了很多影視知識，但我要說，這還不夠，碰上個外行，你可以拿出來騙騙人，碰上內行，三言兩語就能試出你的深淺——好吧也沒那麽誇張，但多少還是能摸到點情況的。別忘了，這一年裡你的精力大部分用在了籌備《小鬼當家》上，專業課程也就限於沒掛科的水平，在美國大學裡，這種成績就很危險了，按照以往的經驗，大一就這麽勉強過關，以後就是學渣的代名詞。”

　　“照你這麽說，我就好像《士兵突擊》裡的高城，整天跟個猴子似的對著太陽活蹦亂跳，還當自己天天向上?”轉來轉去，葉雲又把自己比喻成猴子了。

　　“別說，你們還真有點像。”

　　“我殺了你！”氣急敗壞的某人就要動手，被大表哥躲了過去:“不過啊，今天你最後的表現卻加分不少呢。”

　　“最後?什麽表現?”某人又有了點希望。

　　“就是你最後那個提議:要不要按個手印?哇哦，我敢說，當時大家都被你給震住了！別激動，我說真的！是真的……”

　　******

　　拿著合同，韋恩斯坦兄弟和律師一同上了車，路上，鮑勃邊開車邊說:“哈維，我怎麽感覺那個克勞德有點……”路口過來一輛車，打斷了他的話，“有點……有點怪?”

　　“是挺怪的，從沒見過那樣的人。”同行的律師艾瑞克深有同感:“有時候感覺他就是個欠揍的混蛋兼白癡，可有時候又覺得他是個挺討人喜歡的天才，誰也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麽——他怎麽會想到按手印的?”

　　“或許是中國人的習慣吧。”哈維看著窗外，面容有點累，眼中卻閃著精光，似是自言自語道:“真是個出人意料的人啊！說不定真是個天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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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矛盾的葉雲回到宿舍，想跟小夥伴們通告一下合同簽訂的消息，卻只看到尤朋，不由問道:“小馬哥呢?”

　　尤朋長歎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似乎很無奈，在葉雲耐性耗盡之前，說道:“他去看心理醫生了。”

　　“What?”葉雲簡直不知該做什麽表情:“他看哪門子心理醫生?他心理出問題了?”

　　“有點。”尤朋點頭。

　　“是讓學校裡的這點事給鬧的吧?”葉雲用的是疑問句式，語氣卻很肯定。

　　“沒錯。”尤朋再次點頭。

　　“就這心理素質，才這麽點陣仗他就hold不住了，將來全世界的媒體都來關注咱們，不得把他逼瘋?”葉雲坐到床上，掏出合同，隨手扔給尤朋:“呶，看看吧，我們的電影算是進入上映倒計時了。”

　　“真的?！”尤朋立刻把可憐的小馬哥拋到腦後，捧著合同跟接聖旨一樣，一目十行看了一遍，興奮大叫:“耶，我們的電影要上映啦！我們成功啦！哈！”

　　尤朋笑得像個孩子，突然抱住葉雲道:“我們去接馬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看什麽心理醫生，有了這個，保證什麽病都好了！我們現在就去！”

　　“離老子遠點！”葉雲對這種同性之間的肢體接觸依然那麽不喜歡，“對了，井上呢?”

　　“就是他陪馬林去的，要不然馬林一個人非得丟了不可。”尤朋已經開始整理儀容準備出發了，動作很麻利，帶這股子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勁頭，葉雲卻沒那個心思，“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有點累，想歇會兒。”

　　“累?”尤朋倏的轉過身來，蹲在他跟前關切的道:“這一年多你確實忙壞了，壓力也大，是該好好休息休息，看你面色似乎不大好呢，要是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好嗎?”

　　“知道了嘮叨鬼，跟個多嘴老太太似的。”葉雲嘴上這麽說，心裡卻很領對方的情:“你趕快去見小馬哥，讓他也高興高興，我這邊睡會兒就好。”

　　“那你先躺下。”尤朋拿來毛巾被，待葉雲躺下後蓋在他身上，又在床頭放了一杯水，這才告辭道:“我先走了，口渴的話喝點水。”

　　葉雲沒有說話，早已沉沉睡過去。

　　葉雲可以向偉大領袖保證，他剛開始真的只是想小睡一會兒，至於為什麽之後會一睡睡三天……

　　******

　　“嗚嗚克勞德，你醒醒啊！快醒來啊！”

　　睡夢中，傳來一個人的哭聲，這個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但葉雲一時想不起是誰來了。優優?不是。小馬哥?也不是。井上?依然不是。難道是……

　　也不是妮可，這人是個男的。

　　葉雲想了半天，才搞清楚這聲音是誰的，這不是那個大陸轉萫港，又從萫港轉美國的山東老鄉張世明嗎！之前請他給《小鬼當家》配樂，工作完成後就沒怎麽見面，主要是葉雲太忙，他想見也見不著，倒是跟馬林走得很近，幾乎算是亞洲四人組之外的第五人了，平時牛比的不行。

　　之前那麽拽的一人，這會兒哭得稀裡嘩啦，葉雲讓他那嚎喪聲擾煩了，抬手給了他一巴掌:“媽蛋睡個覺都不安生，你哭什麽哭！”

　　“哎呀！”張世明捂著腦袋，淚光盈盈的看著葉雲，又驚又喜:“克勞德，你醒啦！”

　　“廢話，有你這麽個大嗓門在一邊，死人都能給吵醒！”葉雲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誰知他無意中說出的“死人”這個詞卻讓張世明變了臉色，一時淚水又湧了出來:“你昏迷了整整三天，醫生都沒辦法，我還真以為你要……”屎了呢！

　　“昏迷?三天?”葉雲有點懵， 這才察覺自己是在病房裡，手腕還輸著液，咽口唾沫，發現肚子空空，真像是幾天沒吃東西了，茫然之下，環顧四周:“優優他們呢?”

　　真是的，自己住院，一個人都不在，這還是不是兄弟?你們最好一個個都死了，否則老子一定跟你們絕交！

　　提到三個小夥伴，張世明又哭開了，把葉雲恨得不行，重重賞他一巴掌:“要哭回家哭去！優優他們哪兒去了?快說！”

　　不會真死了吧?乖乖，我只是隨便想想而已啊！

　　“他們……他們也都病倒了。”張世明跟個娘們一樣抽泣道:“簽完合同那天，尤朋去接馬林回來，到了宿舍才知道你昏迷了，送到醫院，醫生也檢查不出什麽問題，馬林當場就倒了。井上和尤朋就一人照看一個，後來井上也不行了，低著腦袋隻想睡覺，最後也躺床上去了。尤朋堅持得最久，但也隻到今天早上，之後就只剩下我了。”

　　說到這裡，這家夥又哭了起來:“你們一個個都昏迷不醒，什麽原因也查不出來，嚇屎我了。現在你醒了，感謝上帝！”

　　葉雲愣了半天，心裡發慌，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忙問:“左璧呢?左璧他去哪了?”

　　“左璧?”張世明一時沒反應過來，氣得葉雲差點又賞他一下，“哦，是表哥！他……”撓撓腦袋，“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井上昏迷後，他就不見了。”

　　“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