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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刻印》【四十九】 翡翠的過去
  翡翠穿著普通人的衣服徘徊在恆基商廈裡,她背部肌膚上的累累鞭痕仍然腫痛未消。

  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有許多男人會忍不住回頭,想讀懂這個頗有古典氣質的女孩為何愁容滿面。

  翡翠明白自己的未來只會越來越悲慘,她的最後防線已經搖搖欲墜。

  作為遠古蛇魔一族,如果身體受到侵犯,而對方並非是自己喜歡的男人,那麽她們全身的體液都會瞬間變為劇毒,其毒猛烈可溶鋼鐵,即使是本族的男性也不能幸免。

  正因為如此,石井裕朧暫時不能和她進行肌膚接觸,對此感到憤怒的石井裕朧,一直用鞭打翡翠的辦法來發泄心中的欲`火。

  不只是鞭打,這個變`態的日本人還強迫翡翠從網上學習“龜甲縛”、“菱繩縛”之類的S`M捆綁方式,應用在翡翠自己身上。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翡翠原本便很擅長使用【蛇縛之術】來拘束敵人,她的魔力可以凝聚成數條小蛇,纏繞到敵人身上然後連成一體,化為難以掙脫的繩索。

  如今,翡翠自己嘗到了【蛇縛之術】的味道,她不能違抗法皇律令,即使自己的姿態一次比一次羞恥,她也只能把淚水咽到肚子裡去。

  每當翡翠被迫用【蛇縛之術】把自己捆吊起來以後,石井裕朧就會揮起【蛇牙毒鞭】對翡翠進行凌`虐,被這種出自己身的魔法道具鞭打,讓翡翠感受到了雙重屈辱。

  她被命令不得使用【蛇魔鱗甲】護體,每次抽打都會在她的雪白肌膚上留下鞭痕,甚至撕開恐怖的傷口,令鮮血四濺而出。

  魔神的恢復能力超過凡人數倍,盡管如此,她的肌膚也至少需要48小時才能完全恢復原狀。

  換言之,幾個月來,她平均每兩天就要遭受一次慘無人道的虐待。

  這種生活讓翡翠逐漸麻木,甚至是習慣。在上星期殺死三浦以後,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忘記了正常的【蛇縛之術】該怎樣使用,現在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敵人使用【蛇縛之術】,用出來的都是糟糕至極的捆縛方式。

  “為什麽我的主人是這個樣子的?為什麽我正好是第99代,不能像百代以外的戒靈一樣曲解法皇律令?難道這就是命嗎?”

  翡翠感覺自己正被一寸一寸地撕裂,即便是遠古蛇魔的種族特性,也難以保守住她最後的尊嚴了。

  石井裕朧在掌握魔神力方面天賦驚人,他已經可以使用【蛇魔鱗甲】覆蓋自己的半個身軀,這是來自翡翠自己的魔力,當然會免疫翡翠的毒性體質,只要石井能夠進一步將【蛇魔鱗甲】覆蓋全身,翡翠就便會徹底淪為他的禁臠。

  走在恆基商廈的平直地面上,翡翠卻覺得這地面是傾斜的,似乎通往陰森恐怖地獄深淵,而絕無獲得拯救的可能。

  “至少我不會幫石井屠殺兒童。”

  這是翡翠心中所存不多的固執之處,她經歷過很長的顛沛流離的生活,被驅魔人攻擊,被同類追獵,甚至被人類的戰火所波及。

  她不相信人類,因為她之所以落到現在的境地,就是由於人類當中的無比傑出者——所羅門王背逆了契約。

  盡管轉世次數已近百次,翡翠卻極少和人類立約,即使是和女性法皇相處,對她來說也不是很好的回憶。

  除了身受重傷,被一名孩童偶然拯救的那一次。

  那是翡翠迄今為止,唯一承認的,願意從心底裡服從的法皇。

  然而這位年幼的法皇卻沒有對翡翠下任何命令,身體孱弱的他只是用無比和善的笑容請求這位有點奇怪的大姐姐:

  “跟我下棋好嗎?我身體弱,沒法跟小夥伴們一樣玩打仗的遊戲,他們也不願意陪我下棋。”

  翡翠陪著男孩下了三年的圍棋,這成了疲於奔命的她難得的喘息之機。

  男孩並沒有任何野心或者邪惡的想法,他總是授予翡翠九級授權,如果不是翡翠阻止,男孩甚至會給出十級授權。

  顛沛流離的3000年苦難歷程,讓翡翠無比想念魔界的故鄉,她害怕一旦自己獲得十級授權,會忍不住親手結果了男孩,借此獲得完全自由。

  然而男孩最後還是死去了,不是死於兵荒馬亂,不是死於飛機轟炸,而是死於生而有之的先天疾病。

  翡翠萬分悲傷地埋葬了這名男孩,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會遇上這樣善良的法皇了,男孩在彌留之際,竟然不知從何處了解到讓翡翠獲得完全自由的方法,並且掙扎著試圖授予翡翠十級授權。

  “姐姐,這樣的話,就算是我也能幫上你的忙了……”

  男孩並不是無懼死亡的聖人,他未經訓練,在面臨死之恐懼的時候沒有收回全部授權已經很難得了,而且翡翠堅信:哪怕男孩真的給了自己十級授權,她也絕不會奪走男孩已如同風中殘燭的生命。

  埋葬男孩以後,翡翠感覺自己的一部分也隨之被永遠埋葬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男孩在成為法皇之後,沒有對翡翠下達任何命令,在生命結束之時仍然保持著一顆至純至善之心,他的靈魂因此成為了所羅門魔神之約的例外。翡翠終於避免了要麽吞噬男孩的靈魂,要麽就讓男孩的靈魂永遠被囚禁於邊緣地的兩難選擇。

  翡翠知道男孩的靈魂很可能被上帝召往天界,而自己身為魔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見他一面,唯一能紀念對方的方法,就是不再傷害任何孩子。

  唉……也許心中還是存在那麽一點點不切實際的希望,覺得一旦傷害了跟他一樣的孩子,他就不會再跟我相見了吧?

  不知不覺中,翡翠走到了恆基商廈六樓的遊戲區,她悲傷地想:

  我還在徒勞地想要擺脫墜入深淵的命運嗎?來到高處又有什麽用呢?

  遊戲區的抓娃娃機那裡,有一對不知道是情侶還是兄妹的人正在吵吵鬧鬧:

  “什麽嘛!我要的是裡面的芭比娃娃,你隻把芭比娃娃的內`褲給抓出來了是什麽意思!?反正笨蛋男仆隻喜歡內`褲而已吧!”

  “不怪我!要怪隻怪芭比娃娃設計得太下流了!芭比娃娃的原型就是德國納粹的慰安道具……”

  翡翠嫌惡地看了那個額頭上有一綹白發的年輕男人一眼,他正在討論的話題是恰恰是翡翠不願意聽到的。

  我也快變成石井裕朧的慰安道具了吧?那個用皮鞭抽打我,用言語侮辱我的家夥,一旦掌握了將全身包裹在【蛇魔鱗甲】當中的能力,可以保證萬無一失以後,一定就會迫不及待地侵犯我吧?天地雖大,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翡翠仰起頭盯著空蕩蕩的天花板,她知道天界在更遙遠的,她這個魔族無法企及的高處。

  就算我向上帝祈禱的話,也不會有任何人來救我吧?我……我真是蠢死了, 上帝怎麽會傾聽我這種怪物的祈禱呢?

  從天花板上撤回視線,平視四周之後,翡翠忽然發現有好多男人在盯著自己。

  事實上一名單身女性面容淒苦,時走時停,在遊戲區的確很引人矚目,只是翡翠錯解了那些好奇的目光。

  為什麽都盯著我看?難道……衣服底下那些緊縛著身體的繩子露出痕跡了嗎?你們想對我做什麽?你們以為我是不知羞恥的女人,所以無論怎樣對待我都可以嗎?

  翡翠緊緊握住右拳,因為羞憤和緊張,她的身體抖個不停。

  那個有一綹白發的男人也在看我,看他的長相就不像好人……

  你們……你們這些滿心醜惡的成人,最初難道也是從天真無邪的孩童成長起來的嗎?到底是在什麽時候,到底是在哪一刻,讓你們墮落了呢?

  翡翠實在無法忍受那些幾乎要把自己剝光的眼神,她壓住外衣領口,半走半跑地衝出了遊戲區,一直衝出恆基商廈,才最終在風沙驟起中停步。

  這次單人play是來自變`態法皇的惡趣味指令,翡翠不得不遵守,她不知道自己的苦痛何時是盡頭,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變得怎樣。

  “怎樣都好吧?”翡翠絕望地想,“戒靈不能自殺,否則我乾脆讓自己再死一次,這樣就可以變成百代以後的戒靈,不用再受法皇律令的強力製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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