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克毀掉護身符並且一股腦地指出大祭司的殺人動機,翡翠在震驚之余,也深深自責自己為何沒有及早發現大祭司是壞人。
(是大祭司故作親切的幽默感迷惑了自己嗎?我作為魔神對魔法本應極其敏感,可是我在讚梯村沒有感應到強大的防禦結界,卻從沒有想過防禦結界也許根本是不存在的,還魂屍不靠近讚梯村,說不定只是遵從了他們主人的命令!)
南克當宅男的那些年沒少看漫畫,不管是國漫、日漫、美漫都照看不誤,漫畫劇情中的各種陰謀詭計可以說是爛熟於胸,只要他開始回憶漫畫情節讓自己進入“多疑模式”,那麽想要陰他就會變得異常困難。
在觀看美國超級英雄漫畫《正義聯盟》系列的時候,南克還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規律:那就是每當蝙蝠俠在場的時候,超人的智力就會下降得慘不忍睹,仿佛蝙蝠俠擁有“降智光環”,每秒降低超人的智商20點,導致許多顯而易見的疑點超人都無法發現。
(超人你的日常身份是星球日報記者好不好!記者的眼光不敏銳你靠什麽吃飯啊!跟蝙蝠俠出任務的時候別光盯著蝙蝠俠啊!你盯得再久蝙蝠俠也不會嫁給你的!這個小婊砸可是暗地裡存了不少氪石要對付你呢!)
但是,每當超人不和蝙蝠俠在一起,而是和其他英雄(比如海王)出任務的場合,超人的智商就會立即上線,面對凌亂的線索可以做出不次於蝙蝠俠的邏輯推理,顯示出他多年的記者生涯不是擺設。
南克和千雪的情況與此類似,千雪在旁邊的時候,南克不自覺地就把動腦子的工作交給了千雪,自己負責逗逼(超人則是讓蝙蝠俠當偵探,自己當打手);而千雪不在旁邊的時候,南克沒有軍師可以依靠(取而代之的是吃貨夏熾以及俯首聽命的翡翠),於是不得不擔負起團隊臨時智囊的職責。
千雪在和谷康明戰鬥的時候曾經評價過爆種開掛的南克,說:“人都是逼出來的。”這句話放諸銀河系而皆準,連氪星人都有蝙蝠俠在場就不願意動腦子的惰性。
“法皇大人,”翡翠對剩余魔力自檢之後報告道,“現在【蛇魔鱗甲】的魔力消耗已經恢復正常值了,果然是大祭司給您的護身符做了手腳……距離礦坑底部還有大約400米的路程,前方不再有岔路了,只要還魂屍的數量不再突然增多,咱們還是有可能……”
南克搖了搖頭,打斷了翡翠的話:
“根據謝頂老師在語文課上講的心理學‘墨菲定律’,你越擔心的事情就越會發生,局勢只要有變糟的可能,就一定會變得更糟!既然大祭司才是幕後黑手,那麽咱們現在完全中了人家的埋伏,怎麽還可以幼稚地相信還魂屍的數量不會突然增多呢?而且我總覺得這些還魂屍有古怪,未必就是真正的還魂屍……”
“這……不是還魂屍又是什麽?”接二連三的驚訝讓翡翠聲調都變了,“我沒有從他們身上得到血祭,所以他們肯定不是活人,如果說他們是僵屍的話,他們的行動又太敏捷了……”
南克跟翡翠交談的時候已經開始繼續前進,他揮刀將一隻還魂屍連腰斬斷,並且熟能生巧地避過了從切口處濺出來的汙血——乾燥而黏稠,絕不是活物的血液。
“不錯,這些不是僵屍,僵屍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而還魂屍是將死者的靈魂束縛在屍體內部。沒有靈魂的僵屍動作遲緩,有了渾沌靈魂的還魂屍則行動敏捷……但是,翡翠你不覺得跟咱們作戰的還魂屍空有敏捷,卻沒有顯示出內含靈魂的特征嗎?”
翡翠看著腳下還魂屍還在蠕動的兩截軀體,那具屍體的面孔並未表現出任何高於本能的智慧,驅使他們行動的顯然是一個簡單的命令或者原始的殺戮欲望。
雖然不能確定眼前的活屍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提到靈魂,翡翠卻突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法皇大人!石井裕朧的靈魂現在還遊蕩在邊緣地,按照契約,我作為他曾經的戒靈,有權力把他的靈魂從邊緣地拖曳過來!人類的靈魂可以當作補充魔力的道具,只要我吞噬他的靈魂,我的魔力就可以得到快速補充!”
“原來如此,”南克點了點頭,“附近的還魂屍已經清空了,我再製造兩面冰牆把咱們夾在中間,以免遭到突然襲擊……你解除【蛇魔鱗甲】從戒指裡出來,吞噬石井裕朧的靈魂補充魔力,然後咱們再繼續前進!”
時間寶貴,南克先將右手小指的蛇戒對準地面釋出戒靈,然後再用中指上的白戒放出透骨寒氣,用兩面半尺厚的冰牆將礦道區隔成了一個安全空間。
翡翠也知道要爭分奪秒,她按照平日的習慣跪坐於地,雙手平舉於胸前掌心相對,開始用魔界語吟誦一段咒文。
戴著法皇戒的南克聽得懂魔界語,但是他把更多的精力用在防禦敵人方面,所以只聽見了後面的一小段:
“與我建立契約的凡人,你已行入死亡的幽谷,以所羅門法典的名義,請兌現你的諾言……”
隨著咒語臨近尾聲,一個比心臟稍大的淡紫色球體出現在翡翠的雙掌之間,它的形態很像是火焰,邊緣顏色較深,而核心顏色很淺,甚至是半透明。
“這就是人類的靈魂嗎?”南克瞪大了眼睛,“還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倒很像是漫畫書上常出現的那種啊。”
猛然之間,靈魂球劇烈顫抖起來,在它的表面上浮現出了石井裕朧扭曲而痛苦的臉孔,翡翠的前任法皇似乎在大聲嘶吼著什麽,但是聲音如同遠隔千山,詭異的畫面就像是在看無聲電影。
“本打算讓你在邊緣地受更多折磨的,”翡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些屬於復仇者的冷酷,“不過為了保護我的現任法皇,隻好提前把你吃掉了。”
石井裕朧的臉孔在靈魂球上時遠時近,左右翻騰,旋轉扭曲,南克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麽,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已經沒有未來。
“哢嚓!”翡翠櫻紅色的嘴唇緩緩張開,然後帶著報復的快感,猛然間用力咬了下去。
石井裕朧的靈魂球瞬間爆裂, 在翡翠的雙手之中變成了一捧散發著幽光的靈魂碎片,南克仿佛聽見了石井裕朧的無聲慘嚎。
在翡翠將這些碎片放入嘴中咀嚼的時候,每一片靈魂碎片都感受到了無邊的痛苦,而所有痛苦的最終承受者只能是石井裕朧。
對翡翠來說只是短短的幾秒鍾,對石井裕朧來說卻漫長如數個世紀。將石井裕朧的靈魂吞下以後,翡翠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消化靈魂,轉化成自己的魔力。
這段時間裡南克幾乎是把翡翠當做普通人類女孩來對待的,只有親眼見到翡翠吞噬靈魂之後,南克才意識到翡翠是跟自己不同的物種,是可以把人類靈魂當成食物的魔神。
“我死了以後也會這樣嗎?”南克突然向翡翠問出一句。
石井裕朧的靈魂暴戾而瘋狂,算不上特別美味,但仍舊比荒夜吃過的谷康明的靈魂要新鮮一些,翡翠正陷於回味唇齒間的口感,卻冷不防聽見南克又問了一句:
“以後你也會這樣吃掉我的靈魂嗎,在我死之後?”
“我……”翡翠對於自己剛才不經意露出的享受表情而感到萬分自責,她跪在地上向南克轉過身乞求原諒。
“對不起!讓法皇大人看到了醜陋的一幕!我在您心裡一定已經變成了凶殘的怪物吧?我……我絕不會讓您死的!就算真有那麽一天,我也會自願放棄吞噬您靈魂的權力,懇求上帝恩準,並且全力說服千雪和夏熾也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