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任平的心情,變得比平常要好了些。
自從前殿主鄧嶸退位之後,他在岩倉殿中權勢便大不如前了。
原因很簡單,他的身份,是替身,或者說影武者。
許多門派的家主,都有著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影武者,在某些時候代替家主進行指揮,抵擋隨時都可能發生的危險。
影武者一般是千挑萬選選出與家主長得極為相像之人,再通過名醫修飾容貌,使其變得與家主幾乎一模一樣。
很多時候,影武者便能享受家主的權力。
以司任平的修為,如果不擔任影武者,他也可以擔任很高的職司。
然而因為當了這影武者,當鄧嶸退位之後,他的權勢也就如同秋天的落葉一般在泥土中煙消雲散。
他已經養成了奢侈的習慣,只能依靠跑商來增加自己的收入。
不過六十多歲的司任平武功高超,商人們也願意和他同行。
這次,是豪族頭目昊海東給他介紹的一樁生意,只要跟著這支商隊去南陽走一趟,就能有不小的利潤。
這麽短的路程,對於司任平來說,實在是清閑不過的事情了。
如今,眾人已經完成了跑商,將貨物賣掉,換取到了可觀的財富。眾人帶著滿滿的錢袋,催著馬車在積滿冰雪的道路上,向著岩倉回歸而去。
車隊有序地前行著,車輪發出轆轆的聲響,震鳴相合,車夫們說說笑笑,一副和穆的景象。
只是,車隊走出不遠,一聲淒厲的呼哨之聲,就驚破了這當中的和諧。
嘶啞的斷吼之聲,驟然響起,驚起寒樹上的老鴉。
“司任平那個老東西在哪裡!讓他給我們滾出來!”
幾個黑衣蒙面人傲立在寒風中,雖然看不到臉,卻透露出滿滿的殺意。
殺意迫人,商隊的成員們都為之膽顫心驚。
司任平緩緩從車中走出,他的須發花白,容顏枯槁,與鄧嶸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
“老夫是哪裡得罪了幾位道上的朋友,還請說個分明!”司任平厲聲道。
“哈哈,你個老東西,欠了我們三十萬兩紋銀,還想賴帳不成?”為首的蒙面人恨恨道。
司任平面色一變,驚道:“老夫何曾欠過你們三十萬兩……”
“哈哈,你心裡有數。你既然不承認,我們便捉你回去,說個分明!”蒙面人大喝道。
司任平心道這幾人也太過狂妄,他身為鄧嶸的影武者,修為當然不能比鄧嶸差太多,也是一代高手,這幾人竟然口稱要捉他!
但更讓他想不到的還在後頭。
這幾人如同疾風飛電一般,包圍上來。
司任平揮掌怒擊,如同奔雷飛電。
然而這幾人的身法詭異,看不出來路,攻勢卻無比的迅疾,每一人的修為,竟都絕不在他之下!
不過幾回合交手,司任平便被拗開虎口,上下擒住。
這時,他才感覺到自己發現了什麽,但強大的真氣從各個方向傳入他體內,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幾個蒙面人擒拿著司任平,騰飛如電,當著驚呆了的商隊眾人,消失在積滿皚皚白雪的荒林當中,嘴上還不停地叫著:“給你這欠債不還的老鬼好好上課上課!”
司任平就這樣在岩倉城外不遠處,被幾個來歷不明的蒙面黑衣人抓走,再無消息。
……
兩天后,半夜。
岩倉殿中來了一位稀客。
這是一名身著黑色夜行衣的女子,身段窈窕姣好。
鄧愛侯被迅疾的敲門聲驚醒,將這女子帶入內室。
這女子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鄧嶸已經因為修煉歸元寶典,走火入魔而死,如今支持鄧嶸的豪族們推舉影武者司任平冒充鄧嶸,想要發動政變,推翻鄧愛侯!
而這女子的身份,正是鄧嶸的寵妾——雲姿雅!
聽完這一切,鄧愛侯立刻當著幾名岩倉殿要人發下密令,將帶雲姿雅進來的兩名衛兵關進地牢。
“委屈你們了,還請平定叛亂後再出來。”鄧愛侯淡淡道。
兩名衛兵鞠躬:“遵殿主之命!”
“雲夫人還請細細說來。”鄧愛侯對雲姿雅道,雲姿雅那勾人心魄的美色,能讓人筋酥骨軟,但對鄧愛侯似乎沒有分毫的殺傷力。
雲姿雅喘息著道:“他們以為我不知道老爺已經過世,其實前幾天,老爺便已不大正常,在我們幾個身上……”說到這裡,她的神色變得異常嬌媚,臉上露出淡淡的豔紅,眼波婉轉,勾人欲醉。
鄧愛侯用手托住下巴,低頭沉吟:“不錯,那歸元寶典如果修煉走火入魔,正會讓人變得性欲極為強烈,更會產生性虐之傾向……但這只是前兆,真正入魔死亡,卻是一瞬間之事!”
一邊的華宗岱道:“據華某所知,前兆還包括心情變得異常愉悅。老爺一向陰沉沉地,最近這些天心情也變得太好了些,實在不正常。”
“華先生, 速速去調查那影武者司任平的去向。”鄧愛侯喝道,又道:“在場諸人,膽敢泄漏消息者斬!”
眾人紛紛應是。
華宗岱連夜調查,第二天就悄悄帶來了三個人。
這是剛剛從南陽回來的商隊主人和執事。
三人講述了司任平被蒙面人劫走的情況。
鄧愛侯冷哼一聲,道:“掩耳盜鈴之計!以司任平的功夫,不過幾招之間就被人劫走,簡直太好笑!”
那三人聽了這話,也點頭道:“稟殿主,我們當時也的確覺得太不正常……”
鄧愛侯嘿嘿道:“如此金蟬脫殼之計,實在瞞不過我。然而不是雲夫人來報信,我還真想不到去調查呢……還請幾位在這密室中住幾日。”
說完,鄧愛侯對首席軍師華宗岱、世子鄧三石等人道:“各位,速速秘密召集一眾客卿和豪族首領,調動兵馬,趁敵人還沒完全整備好實力,強攻分城!那群混帳,竟然想趁著這個時候動手,我還不會敗在他們手裡!”
說到這裡,鄧愛侯隱隱露出悲痛神色:“我和父親久不和睦,但他畢竟是我父親,可惜如今暴亡,那群奸佞還想乘火打劫,是可忍,孰不可忍?還請各位與我齊心協力,平定動亂!”
又道:“說不定我父親的過世,也是這些人謀害。討伐司任平在內一乾奸佞,還岩倉一個朗朗青天,在今日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