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吳鋒聲稱天一應該被斬,卻被天一和凰起當著眾軍面前毆打,加上鄧三石的彈劾,足夠讓他直接就丟掉白衣營統領職務。
而且吳鋒更會被整個岩倉殿內的眾人看不起,幾乎再也得不到翻身的機會!
鄧三石的嫉妒,原因很純粹,就是看到吳鋒如此得到父親看重,幾乎要蓋過自己的風頭,心中不悅。他並沒有考慮到吳鋒能對岩倉殿可能做出多少貢獻,對他父親有多少價值。
然而作為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鄧三石的想法又如此地正常。少年人對於比自己更優秀的同齡人,常常有一種強烈的敵意,這種敵意往往帶來的便是生死相對!
少年人,終究是意氣用事的多。足智多謀如吳鋒,也不可能完全理性,何況鄧三石?
“海電銀槍!”天一長吼道,臉上的肥肉抖動著,銀槍一揮,直取吳鋒當胸,只見銀槍上發出海潮一般的怒嘯,更隱隱有電芒閃爍著,槍風浩蕩,煞氣逼人!
“凰屏刀法!”凰起暴嘯,寶刀“迷茫之牙”綻放出赤羽一般的流光,如同凰尾閃爍,直斬向吳鋒下盤,熾熱的刀芒,令地上濺起的灰塵刹那間都被炙烤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兩人的招式都是回旋式的攻擊,不留死角,哪怕校場對決不至於下殺手,但如此凶狠凌厲的招式,上下夾攻,吳鋒只要中招,必定是全身經脈皆斷,至少休養個兩三個月才能恢復!
吳鋒只是靜靜站在高台之上,不做絲毫動彈。
眾軍士都不由吃驚,沒想到吳鋒面對這樣凌厲肅殺的夾攻,竟然紋絲不動,神色冷靜。
“嚇傻了吧。”有人私下裡品評道。
“只怕是的。天一和凰起的修為,都要在這小統領之上,倘若他是真想站定了擋住這兩招,那真是裝什麽大尾巴狼了,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呢。”又有一人道。
一群軍士都議論紛紛,只有辛待機目光凝靜,看著台上的吳鋒。
只見吳鋒身形驟然動了。
如健鶻騁空,綻放出無與倫比的爆發力!
“爾其動也。風雨如晦,雷電共作;爾其靜也,體象皎鏡,星開碧落。”這是一位前代武學大宗師留下的句子,自《武經》中的“風林火山”四字真言演化而來。
這名武學大宗師著有《碧落賦》一部。雖然不過數百字,卻是絲毫不輸給《歸元寶典》的天功秘笈!曾經有夜帝日後風雨雷電,總共驚天動地六大高手,都是以修行《碧落賦》而成就神通。
可惜《碧落賦》早已失傳。
但吳鋒此時的氣象,卻得到了《碧落賦》中殘句的意境。靜時氣定神閑,風雅絕世,動時如同風雨雷電齊作,沛然莫當!
一道優美到極點的弧線,自吳鋒掌中閃爍而過,白光驟起。哢嚓兩聲。
天一的銀槍嗆啷折斷,分成兩段插進地磚的縫隙當中。凰起的“迷茫之牙”寶刀更是寸寸破碎,直接轟然炸開,化為碎片漫天飛舞!
眾人只看見吳鋒未曾拔劍,不過輕輕揮掌,天一、凰起兩人便受傷吐血,倒飛出去,倒地不起!
毋庸置疑地,吳鋒借用了雲海嵐的力量,方才發掌之時。白玉棺就在他手掌之中,擊飛兩人之後,又被他收回袖內。
然而如果他不是須臾間劃出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弧線,也不可能恰到好處地擊破兩人幾乎同時來臨的攻勢。並不讓任何人發覺他掌中握著什麽!
大家只看到一道神秘白光閃過,天一、凰起便昏迷在地,失去反抗能力。
實際上,吳鋒雖然未曾修行過《碧落賦》,但父親的確曾給他仔細講述過碧落賦當中的意境。方才發招之時,吳鋒潛運真氣。對於碧落賦意境的些許領悟,便被他施展而出,一擊擊破二人,圓滿無缺。
也就是說,吳鋒的父親很可能擁有《碧落賦》這一絕世天功的殘篇!
此時此刻,校場中的軍士們都完全驚呆。
只見吳鋒一襲青袍,獵獵當風而立,此刻肅容立於高台之上,有一種超世絕俗的氣韻。
雖然臉容還未完全長開,但十三歲的吳鋒已經是絕世少有的俊美少年,清雅絕塵而不乏男兒英氣。如今煥發出碧落賦意境,收招獨立,意態宛若要乘風而去,當真好似謫仙臨塵!
哪怕是對吳鋒心懷極大敵意的袁雪妃,此時此刻都不由看得呆住了。
“來人啊!用冷水把這兩人澆醒。”吳鋒冷冷道。
有幾名軍士當下上來,提著冷水,潑在天一、凰起臉上,只見二人一臉狼狽地醒過來,氣哼哼地要罵,但全身經脈受損,又痛哼起來。
這時,才有人私下裡議論道:“奇怪,哪怕統領隱藏了實力,也不該擊敗這兩人如此輕易……”
“一定是了,他必然修習了一種可以瞬間極大提升實力的奇功,在刹那間可能讓修為達到化龍境界!”
“這種奇功也許使用有限制,一兩個月才能用一次。然而這也是極可怕的殺手鐧了,誰知道他此時此刻還能不能再用一次?”
眾人都以為然,覺得這是最為合理的解釋。
吳鋒冷冷看著天一和凰起:“你們兩個還有什麽話說?”
天一急道:“統領……”他意識到自己被吳鋒一擊而敗,吳鋒真實實力,實在可怕,再不敢那麽囂張,但想到可能被斬首,忙道:“岩倉殿的軍規,本來就不如北府軍之類那樣嚴格。何況白衣營新建……”
吳鋒噢了一聲,道:“說得也有道理。”
天一、凰起以為自己保住性命,正在高興,卻聽吳鋒一聲斷喝,猶如炸雷:“奸淫婦女又如何?”
吳鋒直接指住了一名軍士,此人與天一、凰起曾一同嘲諷吳鋒,明顯是二人的死黨。
天一、凰起聽到吳鋒此話,不由驟然大驚失色。而那名軍士則被吳鋒灼灼奪人的目光逼得一個激靈,感覺身軀如同被人控制了一般,無法自主。
“奸淫婦女……不管是在什麽軍隊當中……都是可以處斬的。”這人道。
他也知道天一、凰起乾的那些好事,因此隻說可以兩個字。也就是說。規矩是一回事,很多情況下也有縱容士卒奸淫,不做處置的。
但吳鋒卻是擊掌,道:“好!記得我當時說的那句話麽:我們軍士。一是要嚴肅軍紀,二是要守法愛民。”
一時間,眾人心頭如同閃電閃過。
吳鋒剛剛來上任的時候,打著哈哈說:“我是個閑散的人,也不懂行伍之間的事情。我今天來。只和大家說兩件事,我們軍士,一是要嚴肅軍紀,二是要守法愛民。訓練的事情,就依然交給辛副統領吧。我有空閑會來視察幾次,今天見到大家,很是高興。還有事在身,就先不奉陪了。”
大家以為吳鋒只是隨口一說,隻當這個新統領只是個黃口小兒,毫無本事。沒想到那時候吳鋒就已經打好了軍法立威的主意!
這十三歲的少年,其實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啊!
軍營口驟然出現幾個蒙面黑衣人,領著一位臉帶淚痕的女子。他們的後面還有一串人,被繩子連著,就好像串糖葫蘆一般,被最後面一個黑衣人從皮鞭抽打,向前行走。
天一、凰起完全變色。
女子自然就是被天一、凰起等人輪暴的蘇卿憐,而幾個被繩子捆綁,牽引向前行走的,自然是與天一、凰起一同行凶的幾個富家子弟!
“蘇姑娘。請問這兩人是否羞辱你的主犯?”吳鋒淡淡道,眼中卻流露出一種溫和的光芒,如同太陽一般和煦溫暖。
蘇卿憐隻覺這少年人風儀絕世,心中的陰影驟然一淡。心想如果陪這樣俊美絕世、氣度非凡的少年共枕而眠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不會抗拒的。
而看到天一和凰起,她心中的仇恨和恐懼又同時洶湧而出。只見她嬌軀顫抖,指著兩人道:“就是……是這兩個畜生!”
“你……蘇卿憐,你休要血口噴人!”天一高叫道。
蘇卿憐畢竟被幾人弄出了陰影,當下幾乎又不敢說話。
一邊的袁雪妃也道:“這個蘇卿憐只是個出來賣的歌妓。她的話如何能信……”
吳鋒沉聲道:“既然如此,把人證帶上來吧。另外袁姑娘,五天之前,你在榮寶齋以低價強買一隻玉鐲,還打傷賀老板。我現在便請賀老板和人證上來指控。”
袁雪妃花容驟然失色。
只見又有兩個蒙面黑衣人引著一位佝僂著身軀的老人,和另外幾個百姓走進軍營,包括晨曦樓的老板娘。
吳鋒微笑著,向他們眨了眨眼。
這些人證當然都畏懼天一家中的勢力,然而吳鋒不但給了他們不小的好處,更是讓宋山內出面表示這事有華宗岱撐腰,無需畏懼。
這些平頭老百姓當然不知道天一、凰起背後是岩倉殿世子鄧三石,想著天一的父親天貳江勢力再大,畢竟比不上位置僅次於殿主的華軍師對不對?
一時間,軍營中嘰嘰喳喳,無論是天一、凰起**蘇卿憐一案,抑或袁雪妃強買強賣一案,都被順利指控。
吳鋒高聲道:“我們是軍營中,自然有軍法從事,也不用浪費時間了。來人啊!凰起等人淫辱婦女,就地處斬。袁雪妃強買貨物,行凶傷人,重責三十軍棍。”
他目光銳利如鷹隼,轉向天一:“看在你父親面子上,賞你個全屍,送進地牢,土囊壓死。”
幾人都如同被冰雪澆身,還想申辯,喉嚨卻如同被什麽堵住,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權力的力量。當吳鋒成功展現出權力的力量,這幾人哪怕修為高於吳鋒,也完全被吳鋒的氣場所壓製!
“刀斧手……出列!”
吳鋒高聲道。
幾名兼任刀斧手的軍士驟然從陣中走出。
“你們……”凰起驚道,看這架勢,這幾人無疑早已投靠吳鋒。他們之前還和天一、凰起一同嘲諷吳鋒,沒想到都是裝出來的!
辛待機既然選擇和吳鋒合作,私下裡當然會有不少小動作。
“得罪了。”一名人高馬大的軍士道,一拳打在凰起胸口,令本來就身受重傷的凰起再次吐出大口鮮血,氣脈紊亂,調動不了真氣護體。而後按著凰起跪在地上,另一人一刀斬落,凰起人頭落地,雙眼圓睜,猶自帶著怨毒的目光瞧著吳鋒。
“你……謝衣……你不得好死!”天一怒叫道,被幾個黑衣人擒拿著,送入地牢當中,詬罵之聲漸漸減弱,最後失去了聲息。
幾個富家子弟早已嚇得屁滾尿流,大小便失禁,卻也難逃一死,被刀斧手按倒,砍下頭顱。
“你……你們別過來!”袁雪妃見到這樣血腥場面,嚇得花容失色,對幾個刀斧手高叫道,話音未落,已經被按倒在地。
袁雪妃被按在石地上,水火棍擊打而下,落在她豐盈的翹臀上,發出彈棉花也似的聲響,直接打得裙甲破碎,露出雪白的屁股,又被揍成烏青。
“先送進地牢裡關著吧。”吳鋒道,隨即幾名黑衣人把袁雪妃這俏麗女子如同一條死狗一樣拖進了地牢當中,但並非是天一被送進去的方向。
一群證人都被遣散,只剩下賀老板和蘇卿憐兩個被害人,都向吳鋒連聲道謝。
蘇卿憐對吳鋒盈盈道:“統領為小女子複此大仇,大恩大德,不知如何報答……”
吳鋒淡笑一聲:“蘇姑娘不必多禮, 且回去吧。為將之人,自然有軍法,我也是憑著公平之道行事而已。”
蘇卿憐眼見這少年完全不被自己美貌所動,不由心底黯然。但吳鋒俊逸絕倫,倘若打扮成女子,美貌要勝過她百十倍,對她全然看不上眼也是正常。她心中暗歎一聲,隨著一名黑衣人離開軍營。
倒是賀老板反而熱絡很多,不停地稱頌吳鋒為青天大老爺。實際上靈寶這裡的確也有大周王朝派來的縣令,只不過因為岩倉殿的存在,縣令除了偶爾和鄧愛侯喝喝酒,收取一部分錢糧送回關中之外,基本上就是擺設。
吳鋒安撫賀老板幾句,道:“賀老板,這天地之間,自然有公義在,你絕然不用擔心有人報復你。”
賀老板是生意人,等的就是這麽一句話。他又磕了幾個頭,才起身而去。
吳鋒對眾軍士揚聲道:“該處置的都處置了,軍法已正,可以出征了。”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