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意之至。≧頂點小說,”吳鋒微笑看著任夭笑。
“只不過,謝統領之前一個戰法下來,害死我那麽多弟兄,更是導致我麾下兩大妖王殞命,又作何解釋?”任夭笑卻是陡然聲調一轉,道。
“戰場之上,一切隻以取得勝利為要,寨中兵士此時此刻都是你弟兄,但在當時他們卻都是叛兵。至於巨人與夜一之死,確實意外,我實感歉意,但若就算在我頭上,卻是並不合理。”吳鋒聲氣平靜道。
“嘿……”任夭笑輕笑一聲。
卻聽吳鋒驟然道:“任寨主,如你所說,尋夢寨的確沒有對我們白衣營下手的動機,對嗎?”
任夭笑道:“那是當然。”
吳鋒道:“可我為何感覺到你對我們有殺意?”
任夭笑微露驚色:“殺意?何出此言?”
吳鋒笑了笑:“若隻以尋夢寨論,的確沒有動機。然而那群和白衣營刑馬作誓的豪族不敢直接襲擊友軍,又看不得白衣營發財,卻可以委托你們動手。我在出發之前,就感覺那群豪族動向有異常,想來任寨主拿了他們不少銀子。”
“謝統領,你未免想太多了罷……”話音未落,任夭笑眼中綻放一點寒芒,驟而閃身而起,飛劍破風,向著吳鋒猛攻而去!
他本想在慶功宴上下手,但如今吳鋒挑明此事,由不得他不動手了。
飛劍旋舞,綻放出一蓬濃鬱的烏光,當中透發出森寒的殺意。
任夭笑身隨劍走,凌空飄搖,好似人劍合一,向著吳鋒強襲而來。
謝思遠、團貓、說劍等人也試圖攻殺過來。但卻被宋山內、秦予、薑夜等人阻擋住。
只不過,士兵們卻並沒有立即開始火並,而是對峙著,漸漸流動結成陣勢。
吳鋒冷哼一聲,腳踏稻草,凌虛而起。
任夭笑是一往無前的攻殺方式。竟是不作任何防護,飛劍激蕩,烏光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直取吳鋒全身上下。
吳鋒全無懼色,赤劍橫天,凌虛激蕩,與任夭笑的飛劍交擊,攻守兼備。
任夭笑急於火並,乃是用的極迅捷的打法。而吳鋒也以快劍相應,不過片刻間,兩人便對了二十多劍,叮叮當當的響聲不絕於耳。
二人實力相近,可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材,片刻之間,自然也分不出高下。
突然間,只見任夭笑眼中閃爍過一道森冷的寒芒。
飛劍的寒光。驟然暴漲,猶如十日耀空。直取吳鋒左肋。
這一劍猶如自虛空中劃破亙古,穿梭而來,劍芒閃爍間,帶著時輪的曠遠氣息,仿佛要令時間都為之靜息。
無疑地,任夭笑之前和吳鋒過招時隱藏了實力。
但吳鋒卻是在頃刻間周身綻放出金色的流光。比任夭笑的白色寒光更盛,身形凌虛驟翻,右手以赤劍虛擋任夭笑的飛劍,左手則是一個猛翻,直取任夭笑後心!
身形交錯。轉瞬間鮮血橫流。
任夭笑飛劍轟偏赤劍,擊中了吳鋒的大腿,生生切下一塊肉來,鮮血流淌不止。
但吳鋒的手掌則更是布滿鮮血,上面抓著一個碩大的物事,猶自噴血不絕!
吳鋒的全身,都被殷紅的血漿布滿,猶如地獄中走出的修羅厲鬼一般!
任夭笑突然發出一聲痛叫,從空中飛墜而下。
他的瞳孔急劇放大,露出鎮靜又不可思議的神情。
“想起了那個兩丈零五寸的故事了,對嗎?”周身染血的吳鋒,聲調卻異常平靜。
他剛剛運發崩岩掌,自任夭笑身後拗斷脊椎,一爪把任夭笑的心臟掏了出來。
在發言挑釁任夭笑,引起火並時,吳鋒便不動聲色地服食了鄧愛侯給他的雪岩之心,這是他如今的重要底牌。雪岩之心能在短時間內大幅度強化崩岩掌的殺傷力,實力越低,強化得就越多。
但他之所以能瞬間擊殺任夭笑,還在於他所選定的起跳位置。
有中古的武林宗師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因為土質的不同,可以影響輕功,你同樣使出七分力,在軟而潮濕的地上若是只能躍起兩丈,在硬而乾燥的地上就能躍起兩丈五寸。”
他又說:“高手相爭,是連一分一寸都差不得的!”
任夭笑在死亡來臨的片刻,才明白吳鋒為什麽要站在稻草堆上。
厚實的草堆可以提供一個微弱的彈力,這彈力表現在輕功上,就可能造成數尺的影響。
身為修真者,任夭笑對於武者中那些所謂的武林對決秘要,實在不以為意。
但他既是想要在片刻內和吳鋒決生死,本該有在片刻間被殺死的覺悟。
如果是數百回合的過招,一堆稻草當然決定不了什麽。
但既然是片刻內便要分出勝負,那麽一點縱躍高度的差距,就足夠要了任夭笑的性命!
吳鋒之前提出和任夭笑交手,並不是要試探任夭笑的實力。兩人都隱藏了實力,這是必然。
他要試探的,只不過是任夭笑的套路。比起武者,修真者的作戰套路更難以隱藏,在一輪交擊之後,便被吳鋒摸了個分明,才定下如此對敵的計策。
因為吳鋒以內訌戰法令尋夢寨匪兵損失慘重,又害死任夭笑麾下兩個得力的妖王,任夭笑便不想再和兵甲精良的白衣營繼續硬拚損耗實力。
於他而言, 迅速擊殺吳鋒,逼迫白衣營將士降順,以補償損耗的實力,無疑劃算得多。
這樣想是人之常情,如任夭笑亦不例外。
但吳鋒亦推測了任夭笑的想法,以此致他死命。
任夭笑手中的力量遠勝於他,又策劃已久,早就布好了局。吳鋒既然入局,只能以急智勝之。
很幸運,這一番冒險,是他贏了。
吳鋒周身染血,滴落如雨,臉上的神色卻依然平淡從容。
他輕輕將手中的心臟甩到地上,看著任夭笑細削的身軀向後倒去,眼中布滿了不甘的神情。
“任寨主圖謀於我,我只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向著將白衣營圍得層層疊疊水泄不通的一眾尋夢山匪兵,吳鋒擦了擦臉上的鮮血,淡淡道,面色從容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