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鋒心下一寒,暗思這盛大小姐竟然戾氣如此之重,動輒殺人。[ads:本站換新網址啦,速記方法:,]
但定睛看時,並無鮮血,也沒聽見慘叫之聲。
那青年卻是不知道怎麽掛到了木柱上,拚命掙扎著。
原來那刺劍打飛了青年頭上的皮帽,扯著長長的頭髮一同釘進了柱子裡,頭髮一根未斷,全部給鑲嵌了進去,青年自然就被提著頭髮掛在了柱子上。
青年的頭髮似乎頗為堅韌,並沒有被拉斷,但也就導致他被穩穩地掛在三米多高的木柱上。木柱牢固地扎根在地面上,毫無倒下的趨勢。
幾個奴仆模樣的少年飛奔上來,高叫著:“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他們不敢放倒木柱,柱子上是他們部落的圖騰。
青年試圖將刺劍從柱子上拔出來,但刺劍上依然流轉著一股電一樣的流光,他將手貼近去,立馬痛叫起來。
奴仆們扯住他的腿,試圖將他拉下來,卻令青年越發痛得呲牙咧嘴。
最後,青年終於忍痛拔出小刀,割斷了自己的滿頭長發,啪嗒一聲跌在地上,因為割得倉促,頭髮好似被狗啃了一般,慘不忍睹。
他不敢再討沒趣,悻悻然離開了。
“如果在當眾丟臉之後,他還敢繼續求見,大小姐說不定還會見他一面。”狄臨劍低聲對吳鋒道。
言畢,他並未通報,便直接走入帳中。顯然盛醉香已經知道了他要回來的消息。
過了一小會,狄臨劍走了出來,對吳鋒道:“進去罷,大小姐對你很有興趣呢。”
他拍了拍吳鋒的肩頭,卻沒有再進去的意思。
吳鋒步履悠然,推開帳簾,踏了進去。
刹那間,他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天地,一股驚人的香氣,猛地向他鼻孔中襲入。令剛自空氣汙濁的帳外走進來的他反而有些透不過氣來。
帳內鋪著鮮紅色的駝絨地毯,自地面向側面延伸,將整個大帳內表面都包裹起來,只在頂上留出通風采光用的天窗。透發出一股驚人的亮麗。毯面上時有凸起之處,那是被覆蓋住的支撐木架。
大帳側壁上,懸著數幅仕女圖,色彩鮮明,精工富麗。以吳鋒的眼光,自然能看出都是名家手筆。
帳門兩側,有兩位身著修身青色衣裙的俏婢,見吳鋒進來,向他襝衽作禮。她們身上的衣裙裁剪極為合度,姿態也是十二分的恭敬優雅,神色寧靜柔順,眼波輕閃,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勾人魅力。
吳鋒目光向前延伸過去,只見一扇極大的折疊式檀木嵌玻璃屏風曲折而立。將大帳割斷成了兩部分。玻璃上以塗料抹成白色,繪製著花鳥圖案,因此並不能看到裡頭。
屏風前方是紅木製成的茶桌茶椅,桌上鑲著一大塊製硯用的黑石,上頭擺了整套茶器,布局極是優雅。
這大帳的前半部分,布置是明顯的中土風格,典雅精美,配著大紅色的背景,更顯富麗之態。
屏風分割大帳。只在邊緣處留下一個小口子,卻和帳門並不相對。也就是說,盛醉香是讓刺劍繞了幾個彎子之後,準確地釘住那名叫阿勒頗的青年。將他掛到了圖騰柱子上。
吳鋒轉動腳步,踏入內帳,香氣驟然越發濃烈馥鬱,而他則是刹那間幾乎被晃花了眼。
進到內帳,風格又突然一變,牆上都是西洋式的美人油畫。鑲在紅銅打造的邊框當中,色彩比仕女圖更加明豔。地上也擺放著西洋人雕製的大理石雕像,竟都是半裸或全裸的女子,但神態卻典雅聖潔,令人難生褻瀆之念。
屏風在這一面則鑲上了金邊,繪上了西洋女騎士縱馬射獵的圖景。
大帳最深處,擺著一張純銀四柱床,接合部鑲著夜明珠和鑽石,瑩光閃爍。床上鋪著大紅色的絲緞,掛著紫紅色的紗幔,隱約可見一名絕麗女子側臥其中,好似海棠春睡。
女子身著一襲紅衣,頭髮也是鮮紅的顏色,雖還看不清容顏,卻已覺氣質高華無比。
狄臨劍曾對吳鋒說過,盛醉香父親盛宣懷是柔然人,母親卻是西極的白膚人。她的草原姓名叫做香吉娜?帕蘇爾——柔然人和西極人一樣,都是姓前名後。
帕蘇爾是蘆名教教主家族盛家在內許多家族的草原姓氏。狄臨劍原名金盛備,而金家的草原姓也是帕蘇爾,也就是說金家與盛家同源而出,是帕蘇爾家族的支流。草原上漸漸受到中土影響,也奉行起了同姓不婚,這時候主家和各分家有不同的中土姓氏,使得帕蘇爾家族的各脈之間仍然能正常聯姻,穩固彼此之間的關系。
而香吉娜,則是典型的西極名字。
這大帳的布置,以一張屏風分割成中土風格和西洋風格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卻同樣地精美富麗,什物的擺放和布置,處處皆見匠心。盛醉香生活奢華,以葡萄美酒沐浴之名可謂聞名遐邇,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
床上傳來一聲低低的哼吟,聲調慵懶柔婉,勾得人耳根發癢。
紫色紗幔緩緩拉開,一張金絲薄毯也被掀起,卻是只見一名身形纖弱的小婢滿臉羞紅,自紅發女子懷中鑽出,飛也似穿好繡鞋,不敢看吳鋒便逃到外帳去了。
若隻論姿色,外頭那兩個侍女已不在夢綺舞之下,這名小婢更可與渚煙相當。
盛醉香手中卻是攥著一隻高腳水晶杯,杯中盛著血紅色的葡萄美酒,與她白皙勝雪的肌膚相映襯,色彩越發分明。
胡人本就皮膚較中土人稍白,盛醉香又更有一半白膚人血統,自然是說不出的冰肌勝雪,白皙比起雲海嵐還要稍勝一籌。
盛醉香掃了一眼吳鋒,只見眼波盈盈如水,卻又有一種火一般的熱力。被吳鋒瞧見方才的情景,這魔教妖女卻神色自然,毫不避諱。
她轉回目光,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紅唇輕輕一吸,便把唇角殘存的酒水引入口中。神態說不出地優雅華貴,仿佛女神降臨凡塵。
喝乾酒液,她緩緩將水晶杯放在床頭。輕輕穿上床下鑲著紫水晶的木屐,盛醉香纖腰輕擺,款款向吳鋒走來。
她身著一襲血紅色連身綢裙,以一匹完整的布料裁剪而成,光潤無比。胸口只是微露,較雲海嵐那套衣衫露出兩個雪膩半圓,竟還顯得保守不少,只是這連體長裙完全無領,胸上到香肩一片空白,將肩部美好的弧度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綢裙邊緣綴著白紗,以珍珠裝飾,她裸露的雙臂上也掛了一對羽紗短袖套,尾部鑲著金邊。頸項上的裝飾是一條掛著鴿血紅寶石和鑽石的混金項圈,無風輕揚的滿頭紅發上,插了一朵碩大的玫瑰發花。
她鼻梁高挺,雙瞳帶著微綠,眉峰濃如墨染,容顏典雅,並不是絕頂嫵媚,但這一派慵懶奢華的逼人紅豔,卻是直灼到人心裡。
她的酥胸雖然也稱得上豐挺,但是比起雲海嵐和夢綺舞的潮翻浪湧,其實是要稍遜一籌,只不過腰肢卻是極為纖細,仿佛風中弱柳,給人以輕輕一碰只怕便要斷掉的錯覺。
若以容色論,盛醉香雖已是極美,但也只是和雲海嵐相當。當年雲海嵐勉強算洛邑京第一美女,盛醉香自然也稱不上風華絕代。只不過雲海嵐的美似月華,柔和沁人,盛醉香卻好似燦爛的初陽,有著更加直接的殺傷力。雲海嵐淡淡的體香,似夜間素白的幽曇,而盛醉香天生異香,體香濃鬱絕倫,如萬朵玫瑰,同時綻放。
隨著盛醉香的行走,幾點鮮紅的玫瑰花瓣,被她從身上抖落。
吳鋒這才發現,在這殷紅的大帳中,到處都點綴著暈紅的玫瑰花瓣。
他心下暗忖,是了,若只是體香的話,怎可能如此濃鬱逼人?
但他驟然又發現,這些玫瑰花瓣,以及四周擺放的花瓶中所插的玫瑰,雖然逼真,卻都是以布料剪裁而成,是純粹的裝飾品!這無比襲人的芳香,完全是自盛醉香那瑩白勝雪的肌膚中透發而出。
盛醉香絕非那種常見的純以嫵媚勾人的妖女。她的美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豔光逼人,令人難於呼吸。遠者聞其豔名,多生綺念,近者卻覺其容光難以逼視,反倒敬畏如神,如狄臨劍便是如此。
“岩倉門下白衣營謝衣, 拜見盛姑娘,得窺芳容,榮幸之至。”吳鋒微躬行禮,含著淺笑道。
“真是客氣。”盛醉香嫣然輕笑,眼波流光:“臨劍說得對,果然是極其可愛的男孩子呢……”
她說這話時,偏偏神色極為自然,看不出半點輕佻之意。
只見她輕劃玉指,讚道:“才十四歲就這樣美貌,長大了該不知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吳鋒一滯,盛醉香剛見面就說這個,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對於容貌,吳鋒確有足夠的自信,畢竟不光是夢綺舞,就連雲海嵐也曾多次對他的秀美容顏表示過讚賞。但是“美貌”“傾國傾城”這樣的詞匯用在他一個少年身上,總是覺得有點奇怪。
這紅發麗人,還真不愧是魔教第一妖女啊……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