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會的妖兵們全面崩潰。
李詢令士卒全力追擊。
回風谷方向。吳鋒跳至蘭丸背上,催馬揚劍,化為一道殘光縱入敵陣。
五峰士卒人人奮勇,個個爭先。
陷入混亂的聯軍亡命奔逃,不時發生衝撞,自相殘殺。
不過回風谷前的地形畢竟是一片平野,開闊缺乏阻滯。只要追擊稍有松懈,敵人便可能重整陣勢。
板升三城的兵力又顯得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真正在追殲戰中發揮作用的,也只是草海五峰的接近六千人而已。
當吳鋒衝散大量敵兵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景象。
一名中年男子手持一柄鵝毛扇,在敵陣當中衝殺。
這是姬碧月和姬海月姐弟的族叔,名叫姬元清,為晨曦峰的三號人物。
他的招式顯得空蒙飄渺,以鵝毛扇作為兵器的武者也的確少見,足見其所修的是柔勁見長的武學。
但他卻並不從容,額頭上點點汗珠滴下。
吳鋒心知不好。
普通士兵和姬元清這樣的中下層頭領,都不知道勝利從何而來。在聯軍崩潰的形勢下,他們必然生出輕敵之心。
大家都是在草原上討生活的,每個人骨子裡都有些凶悍之性。聯軍雖然敗了,又怎可能完全像軟柿子一樣供人任意揉捏?
偏偏草海五峰本身也是一個聯合性質的勢力,五峰各成派系,派系之中又有小派系。吳鋒不可能阻止每個人的貪功冒進之念。
草原太過開闊,以草海五峰的兵力,不可能製造出圍殲的局面。
姬元清和他麾下的十多名親兵因為太過深入,被從兩個方向撤退過來的敵人夾在了中間。死衝不得脫。
吳鋒本想飛馬殺進去救援,奈何這個區域的敵人太過密集,後面的部隊一時又未曾跟上來。他若單騎突陣。無疑是自取死路。
轉瞬之間,又見一位黑衣老人飛馳而至。
這是始魔馬賊團的團長墨戰。使一口黃金大劍,極為威猛。
墨戰長吼一聲,向姬元清猛撲而去。
姬元清本來就被大量敵兵圍在中間,左衝右突不得出,如今墨戰飛馬而至,他又怎可能抵敵?
手持鵝毛扇,姬元清奮力抵擋,但久戰力衰的他。完全不是墨戰對手。
只見墨戰劍上噴吐金芒,如同黃金巨獸鎮壓而下,光華激蕩間,姬元清連人帶馬一同炸開,化為血醬。
吳鋒見到此情景,卻是欣喜地長笑起來。
戰爭必有犧牲,姬元清之死並沒有什麽好傷心的。而吳鋒之所以笑,一是看見墨戰胯下的馬匹毛色如玉,上有璀璨五色雲紋,極為神駿。二是遠遠瞧見李詢已經擊破黑龍會的妖兵,正將妖兵們向這個方向驅趕而來!
吳鋒知道墨戰胯下的馬名叫玉花驄,是良馬一種。價值連城。
他曾經許諾要贈給李詢一匹好馬,現在正是機會。
墨戰殺了姬元清,正在得意,卻被李詢驅趕著大量妖兵一陣衝擊,這一大團聯軍頃刻間就四面潰散!
這便是安插李詢在望城峰的關鍵意義所在。
如果只在回風谷擊潰敵人,敵人向同一個方向逃走,那麽雖追擊而戰果畢竟有限。
兩個方向同時衝擊敵人,敵人向不同的方向逃竄,必然自相衝擊。陷入更大的混亂。
吳鋒瞧向跟上來的蘇洗岩,指向墨風。又指向一名綠衣老人——那是五行宮宮主楊昆。
“兩條都是大魚,我殺這條。你殺那條。”吳鋒笑著道。
始魔馬賊團和五行宮都是飛羽山脈北部實力不小的勢力,為了在戰勝後更有效地壓服草海五峰附近的勢力,當然是不讓楊昆和墨戰活著回去的好。
蘇洗岩極有默契地點頭,而後揚刀怒舞,向著楊昆衝殺而去。
墨戰、楊昆都是一派之主,並不好拿下。但如今聯軍遭受兩面夾擊,人心惶惶,士卒星散,兩人當然無法保持最佳狀態。
吳鋒催動蘭丸,揚起赤劍猛攻墨戰,墨戰以黃金巨劍格擋,鏗鏘之聲猶如震雷崩雲,直衝蒼穹之間。
墨戰力量極大,劍氣縱橫,著實不是弱手。
比起他來,吳鋒的劍芒就好似涓涓細流。
但吳鋒有一種墨戰所沒有的東西,那便是:必殺之意!
他看中了墨戰胯下的玉花驄,想要送給李詢,所以墨戰必須死,絕不能容其逃脫。
激戰至二十回合,墨戰氣喘籲籲,難以抵敵,拍馬欲逃。
吳鋒冷哼一聲,一劍掃去。
這一劍並未用剛勁,乃是使用雲笈密譜當中的柔性招式。但墨戰回劍擋下劍芒時,卻感覺到一股吸引力拉住自己的人馬,令他動作受阻。
墨戰大駭,令玉花驄速退。
但蘭丸卻是清嘶一聲,左右兩眼中紅藍二色光芒流動。
玉花驄雖然不凡,但不能與身為天馬的蘭丸相比,當下被威勢所震懾,身形一慢。
吳鋒抬起鐵炮,對準墨戰腦袋就是一槍,打了個八面開花。
另一邊,蘇洗岩雖然一時半會拿不下楊昆,但河千影和風舞瀧卻也已經殺了過來。
楊昆大驚失色,刀法頃刻散亂,被蘇洗岩一刀斬於馬下。
黑龍會、五行宮和始魔馬賊團的兵馬自相衝擊,為了奪路而逃互相亂砍亂殺,不分敵我。加上吳鋒、李詢兩面攻殺,直殺得屍積成山,血流作河,幾乎將天上的星月也映成了血紅色。
聯軍各勢力各自結寨,但除卻雲水依所在的主寨之外,各寨都並不堅固,被五峰軍一衝,便如同山崩也似被破,寨中的傷兵、鼓樂手、廚子、軍妓等等盡數成了俘虜,輜重糧草皆被繳獲。
五峰軍三面進逼,圍向聯軍主營。
但聯軍主營卻是分為兩個部分,跨著一道河流。
河流呈一個幾字型,向回風谷方向凸出,前營處在凸出處的外側,後營則處於內側,以浮橋連接。
糧草輜重,皆在後營之中。
當吳鋒等人趕到時,只見前營中燃起熊熊烈火,阻住追兵,大量潰兵紛然渡過浮橋,向後營而去。
後營中深溝高壘,更有大批箭手伏在河畔,令五峰軍不敢貿然渡河進擊。
吳鋒目力極佳,隔著火焰,隱隱可見一名清麗如雪的少女指揮著敗兵們有序進入後營。
那麽,聯軍組織者雲霓,應該就是那位白癡少女雲水依無疑。
當火焰終被撲滅的時候,浮橋已經全部被拆毀。
吳鋒不知道雲水依究竟收攏了多少敗兵,隻得下令士卒們先臨河扎營,與敵軍對峙。
眾將大都不服氣,認為敵人如此慘敗,早無鬥志,現在渡河一擊,足可全殲。
但蘇洗岩立即指出對面營寨的修築極合兵法,易守難攻,足見對方對於失敗早有準備。而且經過一個多月的苦戰,己方也很疲憊,渡河進擊如果失敗,取得的勝利很可能付之東流。
李詢也讚同蘇洗岩的看法。
眾將這才收起輕敵之心,命士卒在河畔修建營寨,與敵人隔河對峙。
吳鋒再命令部分士卒去打掃戰場,清點戰利品,並將俘虜送回草海五峰本部囚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