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軍法立威
領了劉照之命,鮑煒與胡旭二人,複又出宮,來到步廣裡王越宅邸處,會集了史阿、嶽卓,將明日比賽已往阿閣舉行的消息,告訴了二人。
聽到消息後,史阿喜出望外之余,又有些若有所失:禦前獻技這麽出風頭的事情,自己怎麽就沒遇上呢?如今做為評判出場,又怎比得上參賽選手吸引天子的眼球?況且,以自己的武藝,如今的王府門客,只怕沒有人能超過——難不成還有關羽那樣的高手潛藏其中不成——到時候第一名還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麽?
史阿這邊胡亂動著心思,那邊鮑煒又將教導禮儀的事情說了,嶽卓聞言,道:“既如此,那我便去將入圍的人喚來,由鮑衛士長當面教導便是。”
說著,嶽卓便起身出去了,史阿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尷尬的一笑:“驟聞此等喜訊,一時失態了,哈哈……”
不多時,嶽卓便帶著入圍的十六人過來了,後面其他的門客聽到消息,也紛紛擠到了門外,探聽消息。
“蒙天子恩典。”鮑煒道:“自明日起,比賽移至宮中舉行,天子將親臨觀賞。你們十六人,今晚要用心學習一下禦前的各種禮儀,免得明日見了天子,殿前失儀可就不好了。”
眾人聞言,登時交頭接耳了起來,門外有人揚聲問道:“那不知我等可否入宮觀看?要不要也學一下禮儀?”
鮑煒微微一笑,道:“事出突然,我們也沒有太多的準備,如果大家都要入宮的話,教導禮儀的事,未免就要變得繁複許多了,一夜之間,恐難完成。因此,明日就暫定由有資格參加比賽的人入宮,其他人若是有心,那就好生學習禮儀,準備妥當之後,改日再入宮觀看比賽吧。”
門外的人聽了,紛紛鼓噪了起來。這時,胡旭上前一步,掃視了眾人一眼,經過一段時間的了解後,眾人也都知道,眼前這位,就是弘農王給他們找來的“軍法官”,因此見胡旭板著臉出列了,眾人便也小聲了許多。
“爾等如今已經是王府衛士了,弘農王有命,要以軍法管理衛士,現在,我先將軍法宣讀一遍給你們聽。”
說著,胡旭拿出了簡冊,聲音琅琅的將軍法條文宣讀了一遍。還未讀完,門外便有人嚷道:“這也是規矩,那也是規矩,還讓不讓人活了!”
胡旭聞言,臉色一冷,道:“誰在說話?站出來!”
門外一個漢子從人群中擠出來,橫眉瞪眼的道:“說話的便是我,如何?在場的,都是四方的英傑,久聞弘農王禮賢下士,這才前來投效的,不是來讓你當作兵卒使喚的!”
胡旭冷笑一聲,道:“弘農王禮賢下士,要的是能為他疆場殺敵,平定天下的虎士,而非使氣殺人,不聽管教,只會闖出禍事的莽夫。彭虎、沙銅之鑒尚在眼前,難道這就是你們報效弘農王的方式麽?”
“人各有志,弘農王也不強求。”鮑煒也上前說道:“願意遵守弘農王定下的規矩的,便留下,弘農王也有誓言在先,願與諸位共富貴;如若不願意遵守的,那就請另謀高就罷!”
史阿生怕這一乾豪俠因此散夥,各奔東西,趕忙出來勸道:“諸位別以為衛士之職就是屈就,一者,衛士乃是弘農王的親軍,腹心之臣,豈是尋常兵卒可比的?二者,諸位眼下雖是衛士,但是一旦天下有變,英雄有用武之地,那麽諸位便都機會充當百人將、軍侯乃至軍司馬,上疆場博個封妻蔭子。我當日就任王府郎中一職,世人皆雲屈就,唯獨我不以為意。如今我為弘農王前後奔走,已經積功遷至虎賁中郎,諸位豈可因一時的地位,便輕率的決定去就呢?”
這一番話說到了眾人的心頭上,若說投靠他處,他們也並非無處可去,只是,各地的豪強之家,收容他們之後,不過能提供一份免於被追究罪責的庇護罷了,又有什麽前途呢?說穿了,還不是為豪家充當爪牙,與家奴幾乎無異麽?
就算是袁紹,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能量不可謂不大,可惜,人家袁公子眼高於頂,“非海內知名不得相見”,你區區一名劍客、遊俠,就算投效到人家門下,又豈會引起重視?還不是跟其他的豪強之家一樣,充作家奴使喚麽?
但是弘農王這裡卻不同,特別是眼下,他們大部分人都有機會成為王府衛士,就如史阿所言,乃是弘農王的親軍。何謂親軍?羽林、虎賁,那就是天子的親軍!也就是說,如今能混上王府衛士的,日後再不濟也能成為羽林、虎賁中一員啊。
劉照要對他們“以軍法管制”,這個消息他們早就通過史阿了解到了,只不過對於管制的嚴厲程度,心裡準備不足罷了,所以才喧鬧叫嚷了幾句,真要因此而離開,他們哪裡舍得!
那名漢子一拱手,道:“既然史大俠如此說,那我等遵從便是。”說著,便要轉身擠進人群中去。胡旭見了,喝到:“且慢!”
見那人轉過了身來,胡旭道:“既然你留下了,那就得遵從剛才頒布的軍法。軍法第四條曰‘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製,此謂構軍,犯者斬之。’”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那漢子也變了臉色,手按到了劍柄之上。嶽卓見狀,勸道:“胡隊正,念他初犯,從輕發落吧?”
史阿亦道:“彥偉兄,條令中也說‘更教難製’,方為構軍,還是給他一次機會吧。”
胡旭不答,雙眼緊盯著那漢子,沉聲道:“怎麽,還想反抗?”
那漢子攥緊了劍柄,良久,他松開了手,下拜道:“屬下認罰便是。”
“很好,懸崖勒馬,算你聰明。”胡旭道:“弘農王知道諸位之前從未受過軍法的約束,剛開始的時候,難免會有所衝犯,如果采用斬首的刑罰,未免有些苛刻。所以,弘農王特地以‘禁閉’替換了斬首。你,報上姓名來。”
“屬下潁川左嵩。”
“左嵩,你公然質疑軍法,不服約束,我便判你禁閉七日,如何?”
“屬下認罪。”
“好,隨後你跟我去王府,接受處罰吧。”
把守在門口的兩名“糾察隊”的隊員,上前挾住左嵩,繳除了他的佩劍,將其押解了出去。胡旭繼續將軍法宣讀完畢,四下掃視一匝,道:“軍法宣示已畢,自今日起生效,望諸位好好遵守,莫要衝犯。”
眾人見狀,神情頓時嚴肅了不少,有人見接下去反正沒自己什麽事,便起身開溜了。有人這麽一開頭,余下的人也紛紛散去,只剩下了明日要參賽的十六人。鮑煒便將宮中的規矩、禮儀,一一講解給他們聽。
那邊胡旭起身,帶著左嵩來到了位於宣陽裡的弘農王府。剛進府中,就見張勳在院中張羅著讓一乾雜役收拾東西,胡旭上前見禮,道:“張令,旭在此有禮了。”
張勳回頭一看,略想了一想,道:“哦,是胡隊正吧?哎呀呀,你看我這腦子,平常來王府來的少,王府的屬官認得不熟,勿怪勿怪。”
胡旭道:“不敢,在下有一事,煩請張令相助。”
張勳笑道:“胡隊正不必客氣,說便是了,只是我也是剛剛接手王府改建的差使,對府中還不太熟悉,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
“此事甚易。”胡旭道:“請張令找一間房子,地方小一點,暫時用不著,可以將門窗封閉起來的,在下有公事要用。”
“哦,公事?不知是什麽公事啊?”張勳好奇的問道,見胡旭一副不肯開口的樣子,隻好罷休,招手喚來一個管事的仆役, 將胡旭的要求說了一遍。那仆役聽了,一拍手道:“貴人可是要關那犯事之人麽?這個容易,府中原本就有幾間專門用來關押犯事之人的小屋子,保證合用!”
“哦?既然如此,那你就領著胡隊正過去看一看吧,我這邊還要看著收拾東西。”張勳一擺手,那仆役過來點頭哈腰的衝胡旭見禮,走在前面領著胡旭去了。
來到偏院,那仆役將其中一間屋子一指,道:“就是這間了。”
胡旭點點頭,上前推開房門,往裡一瞧,只見那間屋子只有十余尺寬(漢尺,大約2。5米),十五尺深(3。5米),沒開窗戶,裡面堆著一些雜物。胡旭轉身,對那仆役道:“你去,找幾個人手來,將這屋子裡的雜物清除乾淨,在裡面放一張榻,一床被褥,一個幾案,再放一張淨床。”
仆役答應著去了,胡旭又對身邊的隊員道:“派四個糾察隊的人,再從府中調八名衛士,分成四班,牢牢看守住了。記得,每天隻許進去送一次飯,換一次淨床的桶。而且無論是進去還是在外面把守,都不得與犯人說話,你們聽明白了?”
兩名隊員齊聲應了,左嵩見狀,冷笑一聲,道:“我道禁閉是什麽,原來就是關幾天麽?嘿嘿,這處罰未免太輕了罷?教別人知道了,弘農王日後還如何管教門下?不如你打我二十脊杖,也好威嚇他人,如何?”
“休要多言。”胡旭不為所動:“進去呆上幾天,你就知道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