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繳納了相應的入城費之後,三人進入藍天城。
黑衣人收斂起來了氣息,整個人氣息無漏,似乎和周圍的環境,和整個天地,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三人隨意在藍天城街道上溜達。
“諸葛先生,這藍天城也太小了吧?鄉旮旯似的山野地方…不知道這藍天城有幾尊爆氣境坐鎮…”白衫年輕人目光掃視,宛如欽差大臣到達鄉間巡視,入目的,全部都是鄉野匹夫。
“此城的城主,至少應該是爆氣境…不過城內並沒有發現爆氣境武者的氣息波動…”黑衣人慢條斯理回答道。
“嘿…僅僅一尊爆氣境坐鎮的話,是很容易被滅城的…一旦有大勢力來襲,根本就沒有抵抗的能力,會像雞蛋一樣被碾爆…”那背劍的中年男子,也嘲弄的笑了笑。“諸葛先生,我這一生之中,還沒有來過這種彈丸小城…”
“陳族領地內,萬城林立,像這種芝麻綠豆的小城,如同塵埃,也有不少…”黑衣人淡漠道。
“諸葛先生,您說那…那妖魔血脈,會出現在這藍天城麽?”白衫年輕人忍不住問道。
“看運氣吧。”黑衣人略微有些無奈。“事實上,妖魔血脈,實用價值並不大。當初在太古蠻荒時期,我們人族與妖魔廝殺,誕生了妖魔武士。不過,能夠成為妖魔武士的人族武者,千萬人之中,恐怕也出不了一個…這關系到血脈的配對。血脈配對不上,植入妖魔血脈,頃刻間爆體而死,沒有別的下場。”
“是的,諸葛先生,妖魔血脈基本上沒有實際價值。師兄手中那枚妖魔血脈,不知道多少人嘗試過血脈配對,都以失敗告終…甚至我們‘百柔陰刀門’,所有的弟子,長老,都滴血配對過,沒有一個能夠配對成功的…”那白衫年輕男子,附和道。“這玩意就是撞大運…千萬分之一的概率…”
“不過…妖魔血脈再沒有實際價值,去一些大地方,以物換物,換幾門王級上品功法,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本人之所以間關萬裡,不辭辛勞的追蹤這枚妖魔血脈,就是為了王級上品功法…那可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黑衣人說到此處,語音也是微微顫抖,雖然看不見他遮住的臉容,但應該是微微動容的表情。
“諸葛先生,大地上的武學,按照品階,分為‘下乘’,‘中乘’,‘上乘’,‘王級’,‘皇級’,‘聖級’,‘神級’…這其中,‘下乘’,‘中乘’,‘上乘’武功,屬於‘內氣功法’‘內氣武技’的范疇。一旦品階到了‘王級’,那可就是‘戰氣功法’與‘戰氣武技’了…”那背劍中年男子,舔了舔嘴唇,眼中爆射出灼熱的貪婪,“哪怕讓我們得到一門王級下品功法,我們爆氣的概率,也會大大提升啊!”
“王級下品功法啊…對於我們這等人來說,傾城難求…也難怪我師兄會鋌而走險,盜走妖魔血脈,輾轉逃亡萬裡…”白衫年輕男子,深深的吸了口氣。
“哼!修行王級下品功法,就算武道資質一般般,也有近乎八成的概率,將丹田中一口內氣,轉化為戰氣,一步登天,踏入爆氣境行列!你們放心,只要拿到那枚妖魔血脈,王級下品功法,要多少有多少…”黑衣人冷笑道。
“那麽,諸葛先生,我們就在這藍天城,盤桓一段時間吧,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線索…如何?”白衫年輕人低聲征求意見。
“正是如此,”黑衣人用毋庸置疑的口氣道,“只要發現一點線索,那枚妖魔血脈,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這小小藍天城,沒人可以阻擋我們!”
……
短時間內,秦岩與秦風將在藍天城中心廣場演武場決鬥之事,便在藍天城不脛而走,通過水道,陸路等不同的形式,擴散出去。就連城外一些村縣都不例外。
使得這一戰成為藍天城武道中人關心的頭等大事。
大地尚武,決鬥是喜聞樂見的事情,更遑論這是城內一大豪門世家,針鋒相對兩個派系之間,撕破臉皮的決戰。
看點頗多。
在決戰之前,絕大多數人還是認為秦風的贏面高出很多。
畢竟秦岩才崛起數月,上次秦家大夫人生辰宴會上,秦岩被凌英飛一拳打得吐血暴退,當場休克,這是很多人親眼所見。
而秦風閉關歸來,如王者現身…本來就是藍天城有數的青年才俊,現在更是邁入了一個更高的層面,已經和凌英飛之流,處於同一起跑線了,驚才絕豔。
當然,這樣的推斷,是在城主府邸嚴密封鎖了秦岩斬殺裘罡,以及參加狩獵擊斃四大天王之消息,才得出來的。
一旦放出這兩枚重磅炸彈,牆頭草們又要往另一邊倒。
兩人之間的戰果,更成為了市井間賭博下注的對象。很多人想藉此機會,大發橫財。
在決戰即將來臨這幾天內,大夫人一脈,傾巢而出,極盡造勢之能事,緊鑼密鼓的布置安排著。
而秦家家主一脈,則全無動靜。在征求了秦岩的意見之後,秦天鵬對大夫人一脈臨時更改決戰場地一事,並沒有提出任何異義,直接來了個默許。
對此,秦岩倒像是收獲了意外之喜。他本就計算著如何狠狠折辱秦風,現在秦風主動將事情搞大,正中秦岩下懷,求之不得…
決戰前一天,秦家大夫人一脈,出動大量家族親兵與食客,在藍天城中心廣場演武場附近巡邏,盤查閑雜人等,更是調來數十隻獵犬,防備決戰的過程中,發生任何意外與騷亂。
人人都可以感覺到,秦家大夫人一脈,對於這一戰的重視。
決戰正日,在萬眾矚目之中,如期而至!
這一日,驕陽當空,萬裡無雲,是大好的天氣。
一大早,藍天城無數武道中人,就潮水般向中心廣場演武場趕去。
藍天城中心廣場,一望無垠,中間是一個長寬各十余丈的演武擂台,四方是梯形坐席。
單單是梯形坐席,就可容納數萬人,更遑論附近還有一些佔據製高點的酒樓,建築物。
極短的時間內,梯形坐席就已經被好事者佔據了三分之一。更多觀戰者正絡繹不絕趕來。
實在是一場天大的熱鬧!
……
秦家大夫人一脈,從秦府正門,魚貫而出!
一支雄糾糾氣昂昂的車馬隊,氣勢磅礴的趕赴中心廣場。
當先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上,秦風高踞而坐,眉梢眼角,全部都是顧盼飛揚!
今天,秦風穿了一襲金色長袍,劍眉瓊鼻,面如傅粉,英姿颯爽,給人一種英雄年少,矯矯不群的味道。又好像是百勝將軍出征,奔赴沙場,要建立不朽功業。
秦雷,秦雨,以及大夫人的一眾義子義女,策馬緊隨其後,盡皆是揚眉吐氣的臉色,顧盼之間,豪氣衝天。
大夫人坐在一輛六匹馬拉拽的豪華馬車上,馬車兩邊,兩行十八名玲瓏可人的丫鬟,跟隨伺候著。
這陣仗,僅次於當年大夫人出閣之喜的風光。
此時,大夫人掀開手工刺繡的精美車簾,露出那薄施粉脂,貴氣逼人的臉蛋,目光向外張望,她如今是一掃頹氣,臉龐像鍍了一層金邊,容光煥發,充滿了母憑子貴的榮耀,“今天天氣很不錯,好,很好…”
秦霜全身纏滿了繃帶,被下人用擔架抬著,一臉齜牙咧嘴的陰沉表情,嘴裡時不時低聲咒罵著。
沿途,這個隆重其事的車馬隊,自然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街尾巷角,市井三教九流之人,紛紛擁堵上來,瞻仰秦風少爺的絕世風采。
其中不乏大量花.癡少女,對秦風一臉色授魂與的表情,秋波頻投。
秦風喜歡這樣的排場。今天與秦岩一戰,不但找回場子,除掉秦岩這個眼中釘。而且也在藍天城,樹立自己的威風。
一路上,秦風面露喜色,頻頻向圍觀之人,含笑點頭致意,倒像是插花遊街一般。
……
藍天城中心廣場。
此時,四方梯形看台,坐席爆滿。
附近可以落足的區域,以及一些酒樓建築之中,也是人頭湧動。
萬人空巷,人潮人海。
在演武擂台的邊緣,幾個貴賓高台上,也是坐滿了人。
其中包括藍天城其他幾個豪門世家的頭面人物。
秦家家主秦天鵬,已然是帶著幾名心腹,坐在一個高台上。秦天鵬正襟危坐,一言不發。
秦岩卻還沒有出現。
另外,秦家的諸多老人,支脈旁系人馬,盡皆到場。
不過,城主府邸一方,別說藍大少爺,藍二少爺,藍三小姐了,就連一個代表,都沒有派過來。似乎對這場決鬥,並不感興趣。另外,這幾日,城主府安靜得異常,似乎正在醞釀著什麽…
但饒是如此,這一場決鬥的觀戰陣容,也足夠龐大了。
在梯形看台的某個角落,懶懶散散的坐著三個人。
其中一個用黑色鬥篷,把全身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另外兩個,一個身穿白衫,背刀,年齡不大;另一個則是背劍的中年男子。
這三人,都將氣勢完全收斂了起來,如草木枯石,氣息若有若無,愈發顯得深不可測…
“諸葛先生,沒想到這藍天城,居然還有這一出…嘿嘿…決戰?我看就是兩個鄉野匹夫鬥毆。還邀請了這麽多人來觀戰,與耍猴也沒有什麽兩樣了…”那白衫背刀的年輕男子,不屑發笑。
背劍中年男子,則是用眼角余光瞟了瞟演武擂台的邊緣,嗤笑道,“那邊應該就是這座城池的豪門世家了…弱小得一塌糊塗…”
那黑衣人,淡漠道,“我們已經來到這藍天城好幾天了,居然沒有發現那枚妖魔血脈的氣息…哼…”他的語氣,也略微有些不滿。
就在這時……
“秦風少爺來了!秦風少爺到了!”
人群之中,有人激動的喊道。
很快,裡外三層圍住廣場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秦風一馬當先,率領車馬隊進場。
無數人的目光,都不由的被秦風吸引了過去。
秦風神采飛揚,在萬眾矚目之中,氣息絲毫不亂,眼睛裡面,還時而閃爍出來凌厲的鋒芒。金色長袍,微微卷動,與他的氣息交相輝映,令其聲勢如真龍現身,乃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大庭廣眾之下,無數年輕一代,與秦風對視,都不由生出來自慚形穢之感,甚至在秦風無形中散發的強大氣息壓迫下,他們的氣血都微微抖瑟…
下一刻,秦風雙腿一夾馬腹,整個人凌空提縱起來,輕輕一個轉折,如春燕掠水,輕而易舉掠過十余丈的空間,落足在了演武擂台之上,風度翩翩,氣定神閑。
秦風站定之後,雙手抱拳,四方一禮,顯現出來了淵渟嶽峙的大家風范。
雷鳴般的喝彩聲,此起彼伏。
雄踞高台的一些豪門世家頭面人物,心中無不大讚,對這風華正茂的天才少年,很是心折,其中有一些,已經動了與秦家大夫人一脈聯姻的心思…
秦天鵬一脈,個個都默不作聲。
“哼…”秦天鵬眉毛微抖, 深深的看了不可一世的秦風一眼。
這時,大夫人被丫鬟小心翼翼的從轎子裡攙扶了出來,盈盈步入高台坐席。昂揚著頭,頻頻向四面八方點頭致意。
秦雷秦雨等,也是紛紛落座。
“秦岩何在?!”赫然,秦風朗聲發話,目光四顧,這聲音浩然,又如晨鍾暮鼓敲擊在人心,顯現出來了極其渾厚的內氣修為。
就這麽一發聲,台下交頭接耳的嘈雜聲,立刻戛然而止。
滿場鴉雀無聲。
“好一個賣弄…”秦天鵬冷笑了一下。
“二叔!”秦風目光掃向秦天鵬,炯炯有光,“秦岩為何還未到場?他是否心虛膽怯,不敢一戰?今日藍天城群雄雲集,秦岩若不敢來,徒叫天下人恥笑!背信棄義,輕諾寡信,與雞鳴狗盜之輩,殊無二致!以後在藍天城,沒有人看得起他!”
這語氣,咄咄逼人,絲毫沒有晚輩對長輩應有的尊敬!
秦天鵬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
還未等秦天鵬說話,台下人群之中,響起一把輕描淡寫的聲音,“秦風,我秦岩有何不敢來的?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說話間,人叢分開,秦岩身穿一襲簡單的白底黑邊衣袍,背著一口單刀,煢煢獨立,閑庭信步的走向演武擂台。
秦岩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