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秋。
闔家團圓的日子。
上旬時,韓敏熙女士就曾下達最後通牒,今年中秋必須回首爾的家。在送走忙內後,宋成賀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公寓。草草收拾一番,換了套休閑衣服,便又匆匆忙忙往梨花大趕去。
梨花大附近,某別墅小區內。
雖然還能看見太陽,可夏令時節的緣故,卻是已近傍晚六點。
“哦媽,看來我是第一個回來的咯?”手裡拎著事先買好的禮物,宋成賀邀功似得嬉皮笑臉道。
為他開門的韓敏熙,一身居家裝扮遮掩不住的風韻,身上系著件圍裙,一手還拿著鍋鏟,顯然正在下廚準備晚餐。見著久未曾見的小兒子,韓敏熙慈母般的笑著,道:“嗯,算你聽話,快進來吧。你爺爺已經在裡面等著了,快過去問安吧。”
沒想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宋浩哲,竟然這麽早就來了。宋成賀趕緊將禮物隨意堆在一旁,輕輕推開書房的門。卻見宋相佑正跟老爺子對弈,便沒敢出聲打擾,安靜的坐在一旁靜觀棋變。
棋局已過半,宋相佑執黑,宋浩哲執白。
此時,盤面正行至關鍵。黑棋一條大龍縱橫四野,將白棋衝的四分五裂。然白棋雖看似支離破碎,卻又處處生機,恰似在等待最後一刻,圖窮匕見。果然,正當黑龍不惜將先手拱手讓出,也要吞下關鍵的一片白棋,奠定最終勝局之時,一子白棋如屠龍之箭,點中黑龍七寸,原本四散的白棋就此連成一片,將黑龍困守其中。
轉眼間,困龍局成,無力回天。
半響,拿起幾粒吃子丟在棋盤上,宋相佑佩服的恭聲道:“父親,我輸了。”
贏了棋的宋浩哲,捋著山羊胡,笑眯眯的看著宋成賀,莫測高深的問道:“成賀,從這盤棋裡,你看出點什麽沒有?”
沒想到宋浩哲會問棋,思忖一番,宋成賀慎言道:“唯利所誘,貪功冒進。謀而後動,覆雨翻雲。”
不是專業棋手,宋成賀複盤的功夫差上不少,只能從他看到的開始,說出這十六字的分析。不過,宋浩哲聽罷倒是不住點頭,方才道:“嗯,雖不中,亦不遠矣。”
只是,爺孫倆這番高山流水的對話,卻是躁的宋相佑有些臉紅。想來也是,老子被兒子數落,任誰也不會覺得是有面子的事。
“成賀,你在這陪爺爺,我去看看你哦媽準備的怎麽樣了。”
待宋相佑出了門,宋成賀才偷笑一聲。隨即,又對宋浩哲道:“爺爺,大學最近的課程很清閑嗎?沒想到您這麽早就過來。”
端起茶壺,就著壺嘴喝了一口,宋浩哲才笑道:“我老啦,精力也大不如前,該是讓給你們年輕人的時候嘍。再說,我在那個位置上坐的太久,也該讓讓位了。”
心下一驚,宋成賀趕忙問道:“怎麽,爺爺您辭職了?不會吧,首爾大肯放您走?”
在韓國,大學教授(泛指政法經等科),特別是像首爾大學這樣的學院首府,如若外放便是司長一級的行政要員。即便隻做學術研究,遇到國計民生問題,政府也會邀請他們參與討論。而宋浩哲身為首爾大學法律系的教授兼系主任,便更是如此輕易不會換人,一般不是政治問題,幾乎都是養老送終製的。
相比宋成賀的驚訝,老爺子倒是風淡雲輕,說出的話也讓宋成賀無從辯駁,“有什麽肯不肯的。你總不能讓你爺爺臨到老了,還被人說是屍位素餐的人吧?況且,我也不算辭職,只是辭去主任職務,當個座客教授不是也挺好的。”
別看宋浩哲說的風輕雲淡,宋成賀卻知道,這裡面肯定有政治因素。不過,他素來對政治不感冒,也就沒再多問。倒是宋浩哲,反而饒有興趣的問道:“別總說我這老頭子。說說你自己吧,在S·M那樣的公司裡,肯定有所收獲吧?”
不知宋浩哲指的是哪種收獲,宋成賀隻好含糊其辭道:“還行吧,確實學到不少東西。也發現不少自身的不足,還需要多多努力。”
呵呵一笑,宋浩哲打趣道:“嗯,確實學到不少,至少場面話說的挺順溜的。”
愣了一下,宋成賀也發現,好像不知不覺,就把做經紀人那套給拿了出來。抓了抓頭,嘿嘿笑道:“沒辦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拿手指點了點宋成賀,宋浩哲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啊,跟你父親一樣。什麽都太理想化,說難聽點身上都有股子文人的迂腐。就說你的上司,叫宋基范吧。理念不合可以共存,但絕不可共事,否則你做任何事都會被人掣肘,最後只會落得個一事無成。還有那個權宰赫,換做是我,就絕不會輕易放過他。要知道,打蛇不死,後患無窮!”
此刻,一股斐然之勢自宋浩哲身上滾滾而開。仿佛間,眼前不再是年過古稀的老者,而是斥令一方的諸侯。又似沙場戰將,存的是所向披靡的氣勢,和有我無敵的霸烈。更像是匍匐休憩的猛虎,任何想要妄動之人,都要考慮觸怒虎威的後果。
“爺爺,您……”
只是,宋浩哲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長出了口氣,逼人的氣勢隨之收斂,宋浩哲有些自嘲道:“唉,說再多也沒用。你們終究不是我,我也代替不了你們。還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只是成賀你要記住,想要達到你的目的,就要學會審時度勢。在沒有達到目的前,要懂得隱忍,一旦你覺得時機成熟,便要做到一擊必中,讓你的對手想東山再起而不能。這樣你才能高枕無憂的,享受最終勝利的果實。”
說罷,宋浩哲指著棋盤上的殘局。
“就像這盤棋!!”
……
少女時代宿舍。
正睡的迷糊,金泰妍突然感覺有東西在自己懷裡拱來拱去。用手推開,不一會又鑽了進來。無奈之下,金泰妍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睛,往懷裡一瞧,呵呵笑了起來。
“帕尼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別鬧了,讓我再睡一會兒。”
說著,金泰妍便把投懷送抱的Tiffany緊緊的摟在懷裡,再次閉上眼睛。看這架勢,完全是把Tiffany當成了大號人形抱枕的節奏。
雖說很享受,但Tiffany還是出聲道:“泰古啊,今天是中秋噯,你就打算在宿舍裡睡覺?泰古,泰古,taetae……”
聲聲呼喚,金泰妍又哪裡睡的著,隻得重新睜開眼,無奈道:“說吧,你又想出什麽好點子了?”
嘿嘿一笑,Tiffany道:“嗯,今天是中秋,我們先去好好吃一頓,再去明洞逛逛街,如果時間還夠的話,再想其他節目,怎麽樣?”
“麽?還要去明洞?!”抓狂的抻了個懶腰,金泰妍求饒道:“帕尼,你饒了我吧。再說,萬一被人認出來怎麽辦?現在是夏天,你不會準備讓我帶圍巾和口罩出門吧?那會被人當成神經病抓起來的。”
“哎咦,泰古啊,你就當是陪我嘛,不會被人看出來的,我保證!好不好嘛~~~”
“哎一股,阿拉索,阿拉索,我這就起來!”
心中一萬個不願意,可金泰妍還是爬了起來。誰讓今天是中秋,宿舍裡只有她們倆個不回家的。如果她再不陪著Tiffany, 那未免就太可憐了。
親故嘛,就是這個時候,才能體現出來的。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也顧不得化妝。兩人帶著棒球帽和墨鏡,就偷偷摸摸出了門。
“泰古,這個好好吃,你嘗嘗。”
“嗯,很好吃,我還要,啊……”
“帕尼,你看這個掛墜好看嗎?”
“哇,粉紅色的,我想要!!”
“內,送給你的。”
“古墨喔,泰古,唔啊……”
吃了頓不算豐盛,但很開心的大餐。又一起從明洞街頭逛到了街尾。金泰妍和Tiffany身體上雖然疲憊,可心情卻很愉悅。在異地的兩個少女,佳節時分,彼此給予溫暖,或許是再溫馨不過的畫面。不過,就像灰姑娘十二點前要離開城堡一樣,她們也到了回宿舍的時間。
“哦,這不是帕尼,你們也是出來玩的?”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聽見有人叫自己,Tiffany回頭環顧,當看到熟悉的身影時,閃閃的笑眼,當即便迷了起來,“啊,是你們啊,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們。”
幾個穿著T恤牛仔褲,大約跟Tiffany一般大的男孩圍攏過來。那位叫住Tiffany的男孩隨即笑道:“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玩吧。我們準備去唱K,你們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