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費了一天的時間,莊戶們終於是完成了給五十頭牛穿上鼻環和搭建牛棚的工作,盡管他們對李寬要將所有的牛集中在一起進行管理的事情不是很理解,但是早就嘗試過集體勞動的甜頭的他們還是沒有對李寬的話有任何的意見,只是為了管理這個龐大的牛棚群,以後就要有人專門的和牛群住到一起來了。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情,知道這些牛在春耕的時候就能夠幫上大忙的莊戶們甚至都恨不得把牛遷回家裡整天看著了,自然也不會排斥來管理牛棚的事情。
只不過李寬給牛穿上鼻環的事情到底還是惹來了些許的麻煩,也不知道是誰向萬年縣狀告了李家莊子虐待耕牛的事情,虐待耕牛這樣的事情在大唐可是一項很重的罪名,在現在春耕即將到來的時候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萬年縣的縣令絲毫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就派出了大批的衙役趕到了李家莊子。之所以要派出那麽多的衙役萬年縣縣令也是沒有辦法,李家莊子過去可是當今聖上安置玄甲軍的地方,這裡的莊戶哪個不是好狠鬥勇之徒?不派出大批的衙役根本就鎮不住場子好伐!?要不是人家舉報的事情太過重大,萬年縣縣令根本就不想去管這片地方發生的事情,要是惹出什麽事情來即便是他也是擔待不起的。
從玄甲軍中退役成了現在的莊戶可不代表著這些人過去的功勳就一筆勾銷了,這些莊戶表面上都是些普通無害的農戶,可誰能夠想的到他們過去都是軍隊裡精銳中的精銳?而且一旦有需要的時候,他們這些莊戶都可以立刻轉變成精銳的士兵參加到戰場中去,他們每一個手上都沾滿了敵人的血。加上大唐首重軍功,尤其是在剛剛建國不到十年的時候軍人的地位還是非常高的,天知道這些莊戶當中有沒有哪個過去立過什麽大功勞?這也是萬年縣縣令不願意來管這附近的莊子原因之一,就怕那些莊戶和衙役衝突起來鬧出了人命,倒是他這個縣令也就算是當到頭了。
而事實也證明萬年縣縣令的擔憂並不是假的,他派出的那些衙役一趕到李家莊子還沒有靠近莊子就被莊戶發現,然後那些莊戶們就提著刀將他們攔在了莊子外面,要不是鄉中宿老接到消息敢來製止加上衙役們也比較識時務的話,估計今天莊子外面就要爆發流血衝突了。
莊戶們雖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對宿老還是很尊敬的,在宿老們的調解下甚至都沒有讓李寬有出場的機會,在明白了衙役們為什麽會來的原因後,張七就安排了人牽了幾頭牛過來讓衙役們親眼看到,那些被穿了鼻環後的耕牛只是精神不太好但是身體還是很健康的事實。然後又向所有人說明了一遍給牛穿上鼻環是為了方便使喚的事情後,衙役們也只能面面相覷無奈的回去複命去了,當然他們之所以會那麽爽快的就離開,也是因為張七很隱晦的向領頭的衙役出示了自己的腰牌的原因在裡面。
能夠在長安城裡當上衙役的沒有哪個會是傻子,自然知道在長安城裡他們惹不起的人實在太多太多的事情,像張七這樣身上帶著百騎司腰牌的人就是他們惹不起的,而且人家沒有直接出示腰牌讓他們滾蛋還給他們做出了解釋已經算是給了他們很大的面子了,要是這樣還不知趣的話以後就不用再在長安城混了。至於剩下的事情已經和衙役們無關了,那是他們上面的大老爺需要考慮的事情,他們只需要把事情的結果帶回去就好了。
張七在衙役們離開以後很快就去找了李寬,他從衙役那裡打聽到了是誰誣告了莊子的事情,只是對方的後台略大即便是李五郎回來也沒有辦法處理,所以他隻好將事情稟報給李寬讓李寬來做決定。
“長樂王李幼良的莊子?”李寬聽了張七的來報,知道今天的事情居然是長樂王李幼良在附近一個莊子的管事,將他給牛的鼻子穿孔上環的事情告到了萬年縣時微微愣了一下,他隱約記得那個管事之前很是囂張跋扈的想要他白送幾架筒車給他,結果李寬甚至是連見都沒有見對方一面直接就讓他滾蛋了。現在想來那個管事應該是對此懷恨在心,在知道了他給耕牛穿鼻環之後就想要借官府的手來懲治一下自己。
“只是一個沒眼色又沒膽子的小人而已,明明身後站著一位王爺還要耍這種手段,這種人不足為懼你無需擔心。”李寬打從心眼裡看不起這種明明可以狐假虎威卻只會耍小手段的家夥,滿臉鄙夷的勸慰著張七:“你好歹也是玄甲軍出身的軍士,面對這種人你根本就無需去理會,你越是搭理他們他們就越會得寸進尺,有公子我在這裡諒他耍再多的手段你都不需要害怕。”
“某自然不會怕了那小人,只是他背後的主人畢竟的長樂王,長樂王這個人向來護短,若是那小人向長樂王編排公子的不是恐怕會給公子你帶來些許的麻煩。”張七想到他認知裡的長樂王李幼良的為人,不無憂慮的對李寬說道。不過他多少也知道現在的李寬很受當今聖上李二的重視,自然不會害怕長樂王來找他的麻煩,可是對方畢竟是一個手握軍權的王爺,說張七心裡不擔心那肯定是騙人的,即便他是百騎司的暗探也不可能硬抗一個王爺的壓力啊!
李寬微微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長樂王李幼良的歷史記載,緩緩的開口對張七說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了,不過對於長樂王李幼良的事情你完全不需要擔心,現在的他已經自身難保不可能會有時間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只需要等待一段時間就可以了。”李寬記得很清楚,前不久他才看過歷史上貞觀元年的大事記,知道長樂王李幼良這個人活不過今年四月,對此事也就不是很放在心上。
何況就算因為李寬穿越過來的緣故造成了蝴蝶效應,讓李幼良的歷史改變逃過了一死他也完全不會擔心,要是李幼良想找他的麻煩,不說以李寬自己的本事分分鍾都可以將區區一個長樂王消滅掉,就是李二也不會讓長樂王對李寬出手的。就算不是因為李寬是李二的兒子的原因,單單只是因為李寬給大唐帶來了變的更強盛的希望,李二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李寬。
張七不是穿越者自然不可能像李寬一樣知道未來歷史的發展,不過對於李寬的神奇之處他卻是早就有過切身體會的,李寬預言了今年會發生旱災這樣的事情他也隱隱約約的從李五郎那裡聽到了些消息,現在見李寬說長樂王李幼良已經自身難保了雖然心裡有所懷疑,但是他還是選擇了相信李寬所說的話。而且這個事情其實和他也沒有什麽關系,就算到時候長樂王來找麻煩找的也是李寬這個莊子的主家,和他張七真心沒有什麽關系,頂天到時候給李寬當個馬前卒擋一下刀什麽的就是他該做的事情了。
誣告的事情過去後,那個長樂王李幼良的莊子管事不知是被萬年縣縣令警告過了還是怎麽回事,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並沒有繼續來找李家莊子的麻煩,雖然李寬也聽張七說最近莊子裡來了許多的外人,但是那些外人就算是張七都沒放在眼裡更不要說李寬了。李五郎沒有再回李家莊子,他的家人也被他派人來接進了長安城裡去,張七在接手了李五郎暗探統領職位的同時也默認了自己代替李寬管理莊子的事情,不過他也明確的表示過他會等到李寬找到合適的管事以後就交出手裡的管理權。
對此李寬也沒有說什麽,只是區區一個莊子的管事而已,他要是真想找的話在莊子裡還是能夠找到的,現在真正值得他關心的事情並不是這些事情,而是即將到來的春耕以及旱災的事情。雖然李寬知道今年在長安城附近的州縣都會發生旱災,但是普通百姓並不知道這個事情自然也不會為此放棄春耕,話說就算知道會發生旱災,心存僥幸的百姓也會繼續進行春耕,因為在完成了春耕之後至少還有收獲的希望,可要是什麽都不做那就真的只能等著餓死了。
為了應對春耕,李寬讓趙鐵石和魯杋不計成本的製作了大量的曲轅犁,幸好這件事情早就開始做了準備,雖然還做不到每戶人家都能夠領到一架曲轅犁但是在數量上還是足夠莊戶們使用了。而領到了曲轅犁後的莊戶們自然的對李寬感恩戴德,當然這曲轅犁並不是無償送給莊戶們使用的,他們需要在秋收之後多上交一成的糧食連續交三年才能夠真正的成為曲轅犁的主人,這不是李寬決定的事情而是莊戶們不想讓李寬這個主家吃虧自行決定的。李寬對那點糧食自然看不上眼,不過既然是莊戶們自己決定的事情他也不會開口拒絕,或者說他對這些事情根本就完全的無所謂。
春耕作為即便是現代都極為重要的一件大事,自然少不了祭祀神靈祈求神靈保佑風調雨順的環節,李寬作為主家在這個時候肯定是要站出來主持祭祀儀式的,而且因為李寬現在還有個仙家子弟的頭銜在,由他來進行主持反而更讓莊戶們放心許多。不過實話說,李寬對這種要將自己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在一大群跪著的人面前鬼叫著些連他都弄不明白什麽意思的祭文,還要像跳大神一樣四處亂竄的事情實在是無愛。不過在小月和如雲甚至還要加上一個蕭皇后的堅持下,他還是親自主持了這次的祭祀儀式,然後在心裡也更加的堅定了要找個管事來替他管理莊子的事情。
祭祀儀式過後,除了沒什麽事情的李寬以外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連李寬家裡那群兄貴家奴們也被李寬派了出來專門給種地的莊戶們準備飯食,不過因為手藝實在坑爹的緣故他們已經被李寬趕去一起種地去了。這一次的春耕李寬讓莊戶們采取了和去年秋收一樣的方法,大家集體開始從一個方向一起耕種而不是按戶分田的去耕種,有過一次這種工作經驗的莊戶們自然不會有什麽異議,反正現在有了耕牛有了曲轅犁種地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地會趕不上春耕下種。
為了保證工作效率,李寬對莊子裡所有的人都安排了工作,手腳齊全身強體壯的男人負責在前面犁地,婦女們在後面播種。那些行動不便的人則被李寬安排去燒飯燒水,那些還無法參與到勞動之中的孩子統一起來讓人看顧著,比較大一些的孩子則組隊給忙碌中的大人們送水,再大一些的則是在負責去給耕牛們割草喂食。總之就是整個莊子裡除了李寬和蕭皇后以外就沒有任何一個閑著的人,就連小月和如雲都要去照看小孩子,當然作為蕭皇后的侍女的畫兒和潔兒則不需要做這些事情,李寬和蕭皇后也很默契的沒有讓她們離開內院的機會。
雖然李寬懷疑李二很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便是讓畫兒她們離開內院也無關緊要了,但是蕭皇后卻認為該有的防范還是要有的,而且畫兒和潔兒一看就是從小就被培養成侍女的人,除了服侍別人其他的事情幾乎都不會做,讓她們出去出了幫倒忙也沒什麽用,更重要的是蕭皇后也需要有人服侍或者說是陪著一起玩不能讓她太無聊啊。
“看來我的方法還是有那麽一點用的, 至少現在渭河的水位並沒有下降,只是這樣的情況到底能夠堅持到什麽時候呢?”在別人都在為春耕而忙碌的時候,李寬卻站在莊子裡的筒車旁邊皺著眉頭觀看著渭河的水位,而在他旁邊魯杋正帶著他的兒子和徒弟對筒車進行檢查。
“魯老,筒車沒有什麽問題吧?”李寬看過渭河水位之後抬起頭對魯杋喊道。
“公子你這是在懷疑老漢我的手藝啊!?”魯杋低頭對李寬哈哈大笑道:“公子你就放心吧!老漢做出來的東西不用個三五十年的是不會出什麽問題的1!”
“如此就好,其他的東西也都準備好了吧?”李寬點點頭又轉頭對站在自己身邊的另一個木匠問道,為了不讓自家的莊戶們在旱災時受損太過嚴重,李寬他還準備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龍骨水車已經架到池塘裡了,剛剛小的試過了確實可以很輕松的把水汲上來,請公子放心。”
“這樣就好,不過只有那麽幾個池塘可能還不夠,等大家都閑下來了要再挖幾個池塘出來儲水才行。”李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繼續帶著人巡視他為了應對旱災而早早就準備好的各種措施,而木匠們則是都在田邊等著預防曲轅犁出現什麽問題好及時的進行修理,而且他們還將自己的活計都帶了過來,時刻不停的在那裡製作著各種零件,廢料則直接就變成了燒柴的柴火,大家都在為春耕而忙碌著根本就沒有誰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