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養學富向觀眾席行過禮後，湊到話筒前說道:“尊敬的元首，尊敬的各位來賓。@@，請看我的身後。這是一塊牌匾，它是中國獨有的一種指示標志，而且是文化的標志，甚至是文化身份的標志。

　它廣泛應用於宮殿、牌坊、寺廟、商號、民宅等建築的顯赫位置，向人們傳達皇權、文化、人物、信仰和商業等信息。

　為了這次決鬥，我們日本代表隊特意製作了一塊牌匾，上面寫的四個大字是東亞病夫。我想通過這次決鬥告訴世界，中國人是經濟落後、文化落後、又不講衛生的東亞病夫。

　我在此正式向裁判組和中國代表隊提出要求，如果我方在這次決鬥中獲勝，中國代表隊必須將這塊牌匾掛到中國大使館正門上方，公開承認他們是東亞病夫。”

　觀眾席上立刻響起一片嘈雜聲，希特勒看向戈林，戈林不屑地對犬養學富努努嘴:“我們的盟友從來不懂得什麽叫做適可而止。而且只會欺負弱者，你看看他們的對手，一個又矮又瘦，一個走路一瘸一拐，還有一個是傷員，就算他們在決鬥中戰勝對方，又有什麽值得誇耀的?”

　希特勒沉著臉，戈林的詆毀在他心中引發了共鳴，他心中對日本的評價又降低幾分。

　陳道冷哼一聲，嘴角只是不停地冷笑，對趾高氣昂的犬養學富卻不加阻止，反而回身喝止老劉三人的衝動，他可不想讓三人衝動之下群毆犬養學富，破壞決鬥現場。給日本人留下把柄。

　海德裡希卻皺著眉頭。不滿地打量犬養學富。隨後先和陳道，又和老劉三人商量起來。

　幾分鍾後，海德裡希走到犬養學富身邊低語幾句，便走到話筒前說道:“征詢過雙方的建議後，裁判組決定暫時保管這塊牌匾。如果日本隊取得決鬥勝利，那麽這塊牌匾將懸掛在中國大使館正門上方。如果中國隊取得勝利，這塊牌匾將會被掛到日本大使館正門上方。”

　海德裡希招招手，台下跳上來兩個維持秩序的黨衛軍士兵。他們接過牌匾站到賽場一邊，等待決鬥的結果。

　經過一場小小的插曲，犬養學富和大島浩自以為霸氣絕倫，卻不知道他們的趾高氣昂和傷病交加的老劉三人形成鮮明的對比，成功激發起觀眾同情弱者的心理。

　陳道和海德裡希隨即安排決鬥的下一步流程，抽簽分組。

　老劉和犬養學富是內定好的對手，排在第三場比賽，裁判組要做的只是確定其他四人的對手和場次。

　抽簽用的紙箱被拿上擂台，陳震四人依次上前在紙箱裡摸出一個乒乓球。

　葉文和芥川龍一的兵乓球上寫著的是阿拉伯數字一，陳震和藤田剛的乒乓球上寫著的是數字二。

　海德裡希隨即將對陣人員名單公之於眾。

　雙方選手各自退下擂台。開始做戰前最後的動員。

　大島浩走到芥川龍一身邊囑咐道:“芥川君，犬養君的對手是傷員。藤田君的對手走路一瘸一拐，似乎也受了傷，他們的勝利沒有任何懸念。唯有你的對手身體正常，只要你能取得勝利，我們就能以三比零的比分羞辱那些支那人。所以，帝國的榮譽在此一戰，拜托了。”

　大島浩說完，對著芥川龍一深深鞠躬，其他日本人將芥川龍一圍在中間，同樣對他鞠躬致意。

　芥川龍一急忙還禮，隨後對大島浩說道:“那個支那人的體型像女人一樣瘦弱，我一拳就能把他打進大西洋。”

　“板載、板載、板載......”日本人宏亮的助威聲響徹體育館，芥川龍一甩掉木屐，赤足踏上擂台。

　擂台東側，中國隊人群中，葉文和同事們一一擊掌，最後走到中國駐德大使陳介面前，兩人緊緊握手。

　“你打的是第一戰，一定要來個開門紅。”陳結說道。

　葉文清秀的面龐上露出頑皮的微笑，他背對擂台，用大拇指一指擂台，笑著說道:“我會用那個日本人的血，送您一個開門紅。”

　等兩人走上擂台，海德裡希高聲喊道:“不準使用武器，使用武器者一經發現，立刻判為失敗。不得攻擊已經認輸或是被裁判判定失去戰鬥力的對手，如果雙腳落到擂台以外地面時間超過十秒鍾，同樣會被判定為失敗，其他沒有任何限制，你們明白了嗎?”

　海德裡希見葉文兩人先後點頭表示明白，便閃身從兩人中間撤出，第一場決鬥開始。

　側面看去，擂台上的兩人體型差距明顯，芥川龍一幾乎比葉文高一個頭，滿臉的橫肉，胳膊和腿都比葉文粗一圈，粗壯的身軀完全可以將葉文裝進去。

　“你認為哪邊會贏?”陳道問道。

　“三十秒鍾之後我再告訴你。”海德裡希說道。

　兩人說話的功夫，芥川龍一很敷衍地向葉文鞠躬致意，葉文也象征性地拱手行禮。

　芥川龍一右腳在前，左腳在後，左手握拳縮在腰間，右手前伸成掌。

　葉文同樣右腳在前，雙手置於胸前成掌狀。

　兩人各自擺好架勢，隨後看向對方。

　芥川龍一的目光與葉文的目光在空氣中撞出一道無形的火光，臉上的橫肉一陣抽動，在背後同伴的大呼小叫聲中，雙腳發力彈向葉文，左腳高抬，當胸一腳向葉文踹去。

　葉文身體後仰，雙手向下拍落芥川龍一的左腳。

　芥川龍一左腳剛剛落地，腰部擰動，右腿一個回旋踢向葉文頭部，葉文後仰避過。

　芥川龍一雙手齊出，或是握成拳頭，或是成手刀，劈頭蓋臉地向葉文攻去。嘴裡還不時發出嘿哈地呼和聲。看起來氣勢格外逼人。

　葉文一言不發。同樣雙手並用遮擋芥川的攻擊，身體也前仰後合，躲避對方的雙拳。

　陳道看到，在芥川龍一的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下，葉文不停後撤，越來越靠近擂台的邊緣，臉色也失去往常的從容淡定，罩上一層寒霜。

　兩人在台上的表現。好似一頭窮凶極惡的狗熊在追殺赤手空拳的人類。

　“還手啊，為什麽不還手?”老劉在台下焦躁地說道。

　陳介等人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緊盯著擂台，嘴巴張了又張，卻說不出話來，很明顯，他也為擂台上的形勢刺激的心浮氣躁。

　陳震到底是內行，不像老劉那麽容易被表面現象困擾。

　“文子的步法沒亂，而且速度比那個小日本快得多，不會有事的。”

　陳介掃了一眼陳震。什麽都沒說，繼續看向擂台。然而半信半疑的眼神暴露了他內心的想法。

　老劉緊張地問道:“光靠挨打是打不贏小日本的，文子為什麽不還手?”

　“我猜文子是在適應那個日本人的節奏，等他適應之後，那個日本人就完了。我和文子交過手，那個日本人的拳法肯定打不到他。”

　擂台另一側，陳道向海德裡希問道:“三十秒已經過了，你的推測是什麽?”

　“有點古怪，那個小個子似乎沒出全力，那個高個子力量上佔優勢，但是靈活度卻佔劣勢。我第一次看到用腳攻擊的格鬥術，一時有些無法適應，還要再看看。”

　陳道這才想起，此時的歐洲徒手格鬥技巧還停留在拳擊這種你一拳我一拳的單一模式上，海德裡希忽然見到奇妙的東方武學的確會很不適應。

　兩人說話的時間，擂台上的局勢再次發生變化。

　葉文退守到擂台邊緣，擋開芥川龍一的一記直拳和兩記手刀後，身子一晃向芥川龍一右側扎去，在地上乾淨利落地翻了個跟頭，閃到芥川龍一身後。

　芥川龍一眼前忽然失去對手，大驚之下急忙喘著粗氣轉身，面向葉文再次擺出攻擊的架勢。

　海德裡希驚訝地輕呼一聲，隨後對陳道說道:“我看好那個矮個子的東方人，他剛才翻的那個跟頭遠遠超過他在之前戰鬥中顯露的速度，他果然沒有盡全力戰鬥，我認為他能贏。”

　陳道問道:“你確定?”

　“我確定，我很好奇，他的攻擊方式是什麽樣子?”海德裡希說道。

　“肯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陳道笑著說道。

　擂台上，芥川龍一不停地喘著粗氣。

　他在剛才的猛烈進攻中看似佔盡上風，贏得體育館內無數喝彩，卻浪費了大量體力，而且所有的攻擊都被葉文避開或是擋開，沒有一次有效攻擊。

　看了一眼台下不停呼喊加油的同伴，芥川龍一做了幾個深呼吸，臉上的橫肉再次抽動，腳下一彈向葉文踢去。

　葉文這次沒有躲閃，而是迎著芥川龍一衝上前去，兩人錯身的一刹那，葉文的右腳擺動，飛快地在芥川龍一的右肋踢了一腳。

　芥川龍一粗壯的身軀騰騰地向左前方踉蹌幾步，隨後捂著劇痛的右肋怒視葉文。

　葉文不為所動，繼續擺出最初的起手式面向對手。

　芥川咬牙揉揉肋骨，眼睛一瞪大步衝向葉文。

　兩人對攻幾招後，芥川龍一掄圓右臂一拳砸向葉文，葉文卻揮起左拳砸到芥川龍一的右臂肘窩。

　芥川龍一瞬間感到劇痛與巨力同時從右臂傳來，肘部更是幾乎要斷掉。

　他的右臂不受控制地向右側蕩開，右側身軀露出破綻，葉文一矮身，逼近他的右側，雙拳齊出，瞬間爆發出七八拳，將芥川龍一打的身子不停痙攣，一屁股坐到地上。

　葉文乘勝追擊，一探手掐住芥川龍一脖子，猛地向地上一按，揮起左拳，連珠炮般砸向他的臉部，將陳道一向推崇的打人專打臉、罵人轉揭短的理念發揮的淋漓盡致。

　一拳、兩拳、三拳......芥川龍一的鼻子噴出鮮血，眼角泛起淤青，嘴裡也多出幾顆被砸掉的牙齒，腦海裡全是嗡嗡的異響，像是無數蜜蜂在飛舞。

　驚人的求生本能下，芥川龍一下意識地抬起雙拳亂舞，腰部上抬，雙腿也向頭部葉文的方向亂蹬。

　葉文不想被他揪住，閃身站起，避開芥川龍一毫無章法的“王八拳”。

　芥川龍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晃著鼻青臉腫的腦袋尋找葉文的方向，雙手在臉上亂抹想要擦掉血跡，隨後又擺出決鬥的架勢，無奈剛才連遭重毆，頭腦不是很清醒，怎麽努力也像個醉漢般搖擺不停。

　局勢驚天逆轉，體育館裡先是變得鴉雀無聲，隨後又爆出驚人的喊叫。

　喊得最大聲的自然是老劉等人。

　“文子，上，打死那個小日本。”

　“文子，好樣的，一鼓作氣，不要停，乾掉他。”

　最關鍵的一句發生了作用，不知是哪位火鍋店店員喊道:“文子，你要是能在一分鍾內乾掉他，我肯定會在我妹妹面前替你說好話，讓她接受你的追求。”

　隔著十幾米遠，陳道也感覺到葉文身上陡然爆發出一陣殺氣。

　“文子，不要手軟。記住，隻殺人、不表演。”老劉也扯著嗓子喊道。

　葉文第一次主動衝向芥川龍一。

　芥川龍一垂死掙扎，揮動右臂向葉文砸來，葉文右手叼住芥川龍一右手腕，左手閃電般一拳拳砸向芥川龍一右側腋窩。

　葉文每砸一拳，芥川龍一的身軀便哆嗦一下。

　連砸三四拳，葉文過足癮便閃身到芥川龍一身後，揪住他的練功服，一個過肩摔將他砸到地面。

　沒等芥川龍一爬起身，葉文左手按住他的腦袋，右手握拳，照著他的後腦腦幹部位連砸三拳，隨後跳到一邊，盯著芥川龍一的背影不動。

　海德裡希和無數觀眾一樣， 為葉文瞬間的爆發所震驚。

　海德裡希手舞足蹈地對陳道說道:“那是什麽格鬥術，太神奇了，你看到沒有?他一瞬間怎麽可以打出那麽多拳?”

　“你想學嗎?如果你想學，我可以介紹他給你認識。”陳道問道。

　“不用你介紹，我自己會上門拜訪他的，我一定要弄清這種爆發力的練習方式。”海德裡希雙掌蹭來蹭去，迫不及待地說道。

　陳道笑著提醒道:“親愛的總督閣下，你有強大的求知我很讚成，可是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

　片刻後，海德裡希出現在芥川龍一身邊。

　找來一個法醫確認後，海德裡希說道:“日方隊員死亡，獲勝者，中國隊，葉問。”

　“錯，是葉文，不是葉問。”陳道在台下小聲糾正海德裡希的錯誤發音。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