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俊今天穿著一襲米色中長款風衣,在月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英姿挺拔。
彥俊走到秦觀面前,笑著說:“秦觀,我們已經聽說你父親的事了。不知道是該恭喜你卸下了十年的包袱,還是……總之,希望你從此能夠見到陽光。”
秦觀感概道:“彥俊,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攔著我撬保險櫃,我已經鑄成大錯了,想想這是後怕啊。”
彥俊坦然道:“ 其實我那也不完全是為了你,我也有私心。我所做的一切主要是要找到那個女孩。我認為你是一個爽朗坦誠的男人,無論你和那女孩是什麽關系,都請你告訴我那個女孩是誰,好嗎?”
秦觀知道,彥俊這一個多月以來,多次旁敲側擊跟自己打聽一個女孩,但秦觀真的不知道那女孩是誰呀。
秦觀正色說道:“彥俊,我喜歡你的爽朗。我也是個直爽的人。從那天晚上你拉我出去喝酒,我就知道你在打聽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之後我也一直在回憶自己的生活裡是否出現過這樣的女孩,但很遺憾,我幾乎沒有朋友,我的圈子裡根本沒有你想要找的這個人,我梳理過很多次了,絕對沒有錯,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證。”
“可那女孩在我們單位傳達室等了你整整半天。”彥俊的眼神裡充滿著焦灼和期待。
“彥俊,你冷靜的想想,如果是我在等那個女孩,那麽說明我肯定認識她,但問題是那個女孩在等我,我就沒有必要非得認識她了吧?”
秦觀實在給不出彥俊想要的答案,只能說的這麽直白。
余雅熙不知道彥俊找的人是誰,但她料定,秦觀絕對不認識彥俊要找的那個人。
余雅熙說道:“彥俊,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想想,秦觀一個人來到西嶺這座貧困大山裡,連手機都沒有帶,如果他是一個心裡還有牽絆的人,怎麽會割斷與所有人的聯系,放下一切來到這座陌生的大山裡?”
一身軍綠色戶外裝備的藍小蕊也說道:“是啊,這個年代,除了死人和野人,哪個人會不用手機呢?唉秦觀,你不會要到這山裡當野人吧?”
余雅熙趕緊說道:“閉嘴!”
彥俊苦惱地仰望著星空,怎麽會這樣?難道那個讓我一輩子只能動一次感情的女孩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彥俊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文玉馨看著彥俊,用自己柔軟的手握住了彥俊的手,她真有點舍不得看著彥俊消沉和失望的樣子。這個男人,有時真像個孩子。
藍小蕊說話跟她身上的裝備一樣犀利:“彥俊,瞧你那點出息,酒吧裡英雄救美的豪氣哪去了?本來還以為你是個純爺們呢,現在看看——”
秦觀打斷了藍小蕊,說道:“據說這山上經常有狼出沒,大家在一起別走散了,前面還有一公裡就到木裡山寨了,那裡的韓西旺家跟我關系非常好,我算半個東道主吧,我們今晚先去韓老爹家住下,明天我帶大家好好四處玩玩。”
秦觀這麽一說,所有人都歡呼雀躍起來。
藍小蕊摸了摸褲兜裡的手槍,歡喜道:“真有狼?太好了,我們打死它然後烤狼肉吃。可惜了,這次沒帶獵槍過來。”
余雅熙笑道:“孜然帶了嗎?”
“也沒帶。”
文玉馨笑道:“小蕊,並不是非得打了狼才能烤狼肉。我們這裡有一匹色狼,我們可以烤了他。”文玉馨說完就盯著金彪笑。
金彪太胖,此時正坐在路邊一邊擦汗一邊欣賞文玉馨誘人的屁股。
金彪發現文玉馨說完這句話後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笑,金彪說道:“臭不要臉,人家還是黃花大小夥,屁股上的守宮砂還在呢,要不現在就脫給你們看看。”
眾人都笑著說惡心。
只有彥俊一臉嚴肅,沉聲說道:“秦觀,我現在就決定回南州了,既然你決定留在這大山裡了,我也不勸你了,我欣賞你的勇氣和灑脫。秦觀,把你新的聯系方式告訴我,一旦有了海倫的消息,拜托你打個電話給我。”
藍小蕊等人正準備趁這個假期好好遊覽一番,此時一聽說彥俊要立刻回南州,都覺得挺掃興。
秦觀笑著說道:“彥俊,我不會告訴你我的新聯系方式的。”
彥俊面如土色,說道:“一點念想也不留給我嗎?”
秦觀拍了拍彥俊的肩膀,說:“我國慶還會回南州上班的,電話號碼又沒有變,哪來的新聯系方式?”
“啊?”彥俊等人都是滿臉驚訝。
秦觀看著彥俊,說道:“不歡迎我回去嗎?”
一聽說秦觀要繼續回南州檢察院上班,彥俊覺得找到海倫的希望又來了,心情淡然立馬由陰轉晴。
彥俊哈哈笑道:“咳,歡迎死了,我用轎子抬你回去,哈哈哈,喂,你們都愣著幹嘛呢?繼續往前走啊,我們要好好享受一下這個迷人的假期。”
眾人心想,剛才不是你說要回南州的麽,變得還真快!
韓西旺一家子看著這一群男女,頓時傻眼了,秦觀英俊的無與倫比,彥俊頎長的身材顯得氣質非凡,脖子上帶著兩條金鏈子的金彪顯得匪氣十足,喬洋一襲黑衣就像個殺手,余雅熙、藍小蕊、文玉馨個個漂亮的如天仙下凡。
這群人,怎麽會來到這個破落的農家小院。
韓西旺夫婦拘謹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反倒讓人覺得他們不是主人,而是客人。
秦觀知道一句兩句也解釋不清,說道:“韓老爹,這都是我朋友,來看我的,你給我們煮點那個玉米和紅薯,好嗎?”
韓西旺連連點頭,帶著老婆一瘸一拐地去剝玉米了。
月光柔和的灑在這個貧瘠卻整潔的農家小院裡。院裡堆放的新鮮稻谷散發著陣陣芳香。小院不遠處池塘裡的青蛙們也不甘寂寞,爭相叫喚著,歡迎這群城裡來的客人。
一群男女雖然旅途勞累,但在這樣一個完全沒有鋼筋混凝土的世外桃源,心情格外舒暢。
韓西旺的二女兒和小兒子則是在遠處站著,羞澀而好奇地看著這群城裡來的大哥哥大姐姐們。
文玉馨一看到兩個靦腆的小孩,心想也沒帶什麽禮品,就招呼大家把包裡所有的零食都拿了出來,巧克力、餅乾、牛奶、口香糖零零落落一大堆,全給了韓西旺的兩個孩子。
文玉馨看金彪坐在那不動,說:“你包裡沒吃的?”
金彪說:“一路上不都是吃你們的麽,我包裡只剩下兩盒避孕套,給不給?”
“小點聲!神經病,到這種地方還帶那麽惡心的東西,不怕報應你。”文玉馨慍怒道。
彥俊說道:“來了也不能白打擾人家,既然沒有禮品,就拿點錢出來吧,這家人家也真夠窮的,比我西川老家還窮。”
彥俊說完,掏出了包裡剩下的三千塊錢,硬塞給了韓西旺的小女兒。
余雅熙看著彥俊,心道,這個家夥平時小氣的跟什麽似的, 關鍵時刻倒是爽快!
不一會兒,韓西旺就把一大盆噴香無比的紅薯和玉米端到了小院中間的桌子上。
文玉馨趕緊給韓西旺讓座,讓韓西旺不要忙活了,一起過來聊聊。
韓西旺剛開始還有些靦腆,後來慢慢就放開了,跟大家講了很多農村裡的趣事。講著講著,話題自然就引到了韓冰身上。韓西旺把這些年的苦難、秦觀的援助、女兒韓冰的上進都講了出來。眾人靜靜的聽著,有的佩服秦觀的執著,有的為韓冰的貧苦唏噓不已,有的感歎人與人的差距之大。
彥俊是從西部大山裡出來,窮人見得多了,但還沒見過韓西旺家這麽窮的。
聽了韓冰的故事,彥俊也不禁動容。彥俊覺得,這個韓冰跟自己挺像,從小就那麽要強。
眾人正聊著,小院門外傳進來一對男女的對話。
一個男人說道:“韓冰,我建議你真的不要推開這扇門,你想想,明年咱們就畢業了,我父親已經向南州最著名的律師事務所給你寫了推薦信了,而我在司法廳的工作也已經落實的差不多了,姑且不論你會不會接受我,我們為了一個秦觀放棄碩士學位,放棄即將到手的工作來西嶺這個窮地方,真是太可惜了。”
眾人一聽,原來是傳說中的韓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