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俊想想也是,說:“那我該怎麽辦。【首發】你現在別跟我談改造,我真沒那心情。不想參加學習,不想軍訓,什麽都不想乾。”
監區長說:“彥俊,你也是當過幹部的人,你想想,如果別人軍訓、學習,而你彥俊躺在監房睡覺,我們還怎麽管理其他犯人?”
彥俊說:“那我請病假吧?”
監區長搖了搖頭,說:“跟你聊這幾句,我感覺你挺仗義的。這樣吧,如果你不配合監獄的工作,我就停掉你監房所有人的加餐,讓他們天天站軍姿受處罰,你看怎麽樣?”
彥俊抬起頭,說道:“你這招也太陰了吧?”
“你不是怕牽累別人嗎?你不聽我的,我就處罰其他人!我也沒辦法。”
晚上,彥俊一回到監房,突然覺得喘不過氣,幾聲劇烈的咳嗽後,噴出了一口鮮血。
曹有才趕緊過來幫他推胸按背。
彥俊把曹有才推開,自己躺在床上就睡了。
到了半夜的時候,監房的門被推開了,賈虎拎著一桶涼水,全部澆在了彥俊的床上。
彥俊渾身濕的一乾二淨,被子和褥子也都全濕了。
賈虎獰笑道:“不好意思啊彥俊,剛下腳下一滑,把你給淋著了。”
秋天的夜晚涼氣頗重,彥俊渾身上下都在滴水,但他只是朝賈虎擺了擺手,說:“沒事,我睡了。”
監房所有人都看著這駭人的一幕,彥俊渾身滴著水,躺在滴著水的被窩裡,呼呼大睡。
曹有才實在看不下去了,拿起一條毛巾想幫彥俊的身體擦乾。
賈虎看看曹有才,並沒有說話,只是提著桶離開了監房。
不一會兒,賈虎又提了一桶冷水過來,走到曹有才的床前,將一桶水全澆在了曹有才的床上。
賈虎說:“曹有才,有句古話怎麽說的來,各家自掃門前雪,別管人家瓦上霜,對吧?個老不死的。”
賈虎說完,轉身就要離開監房。
但彥俊從床上跳了起來,一腳將賈虎踹翻在地,騎在賈虎身上就是一頓暴打。
曹有才趕緊把彥俊拉了起來,其他罪犯也趕過來拉著賈虎,不讓他們繼續再打。
賈虎看著彥俊那雙想要吃人的眼神,心想這個人倒還真是個不怕死的倔種。
賈虎說:“你放心,到了我的地盤,你少不了挨打,老子今晚困了,不想跟你玩,睡覺去了。我看你今晚怎麽睡覺!”
“該怎麽睡就怎麽睡!”
彥俊說完,掀開滴著水的濕被子,重新開始睡覺了。
一整夜,彥俊覺得身上時冷時熱,到了早上的時候,彥俊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出的痰裡盡是鮮血。
包括民警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彥俊要請病假去監區醫院了。
可令所有人驚奇的是,彥俊這個踉踉蹌蹌的病秧子居然主動參加軍訓了。
只有監區長心裡清楚,彥俊這是害怕連累監房裡的其他人。監區張心想,真他媽是個怪胎!
整個上午,彥俊一邊站著軍姿,一邊不斷的咳嗽著。
賈虎每看到彥俊咳嗽一下,就朝他的小腿上踹上一腳,告誡他不許亂動。
上午十點的時候,會見樓通知入監隊民警,說是文玉馨、於娜要會見彥俊。
監獄和看守所的會見規定大不相同。
犯罪嫌疑人被刑事拘留後,一般都會送到看守所關押,等待檢察院的起訴和法院的審判。在這個階段,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串供或者被滅口,法律規定除了律師,其他人是不可以會見犯罪嫌疑人的。
等法院判決好了之後,說明案子已經審結了,犯罪嫌疑人就會被正式移交到監獄服刑。監獄裡,犯人每月可以有一次和家屬會見的機會。當然,那些關系比較硬的罪犯,可就不止一次了,有些以前當領導的罪犯,入監後每月能會見一二十次。
彥俊在看守所期間,劉愛國通過公安的特殊關系,帶著心急如焚的葉杉和劉蕾來看過他,但也只有那麽一次,因為彥俊親口告訴他們,從今以後,他拒絕會見任何親友,包括親生父母和姐姐。
文玉馨和於娜實在放心不下彥俊,他們沒有辦法進看守所看彥俊,但彥俊剛被投送到監獄兩天,她們就通過關系到來了監獄,想看一看這個讓她們牽腸掛肚的男人。
當民警過來準備帶彥俊去會見樓時,彥俊斷然拒絕了。
民警詫異地問道:“彥俊,別人都巴不得和親戚朋友見個面,你怎麽還拒絕了?”
彥俊說:“我是個災星,誰見我誰倒霉!你讓她們都回去吧。”
“可是你的親友現在正等在會見樓呀!”
“我沒有親友,讓他們回去吧!謝謝了。”
其實彥俊的內心無比的想念自己的這些朋友,他甚至非常想念劉愛國、葉杉和姐姐劉蕾。
可自從韓冰死後,彥俊就打定主意了,自己再也不和這些最親近的人來往了,自己是個災星,不能再連累身邊的任何人了。
文玉馨和於娜在會見樓等了整整一上午,但彥俊根本就不出來。
一直到了中午,兩個人才在民警的勸誡下離開了監獄。
到了下午,南州中學校長魏天成和白潔又通過領導打招呼來到了監獄。
彥俊通過百福村的項目讓魏天成發了筆橫財,魏天成自然對他感激不盡,現在彥俊落難了,魏天成肯定要過來探望一下的。
自從白潔被李勁松欺負了之後,白潔對魏天成膽小如鼠的表現大為鄙夷,反而頗為欣賞彥俊敢作敢為的氣魄。
雖說兩人已經分道揚鑣了,但作為都受過彥俊恩惠的人,白潔和魏天成還是結伴來探視彥俊了。
彥俊依然堅持不會見任何人。
民警勸告道:“彥俊,你這樣也不是個辦法。依照我的經驗,你們這些之前當過領導幹部的,一旦入獄之後,社會上會有很多人過往看望。他們好不容易走後門拿到一次會見你的機會,你卻躲在裡面不見,既給他們添麻煩,也給我們領導添麻煩呀!”
彥俊想了想,說:“民警同志,你幫我帶個話給我朋友好嗎?”
“你說。”
“請你轉告我的朋友,讓我的妻子楊小蝶過來見我,其他人再也不要來了。”
民警無奈,來到會見室,對一直等在那的魏天成和白潔說道:“彥俊讓你們帶個話,除了他的妻子楊小蝶,他誰也不見!”
魏天成無奈地說道:“民警同志,我們可以買點吃的用的給他嗎?”
民警說:“為了保證服刑人員的身體健康,我們監獄從不接受外面的食品。但是我們監獄有供應中心,你可以往犯人的卡上打一些錢,這樣他自己就可以在裡面買東西了。”
白潔來到供應中心,查到彥俊的監內銀行卡後,往裡面打了五萬塊錢。
到了晚上,賈虎就知道彥俊的卡裡收到了五萬塊錢。
賈虎帶著兩個事務犯來到彥俊的監房,說道:“你還挺有本事的嘛,都進來了還有人送錢給你,拿出來大家分享一下唄!”
彥俊此時已經非常虛弱不堪了,他這兩天一會被打,一會被罰站,夜裡又在滴著水的被窩裡睡覺,當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整整一天,彥俊一直覺得肺部無比沉重,隔一會就劇烈咳嗽一次,每次都咳出血來。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眯了一會,沒想到又被賈虎吵醒了。
彥俊咳嗽了一會,說道:“賈虎,你應該改個名字,叫甄狗!真正的一條狗!”
曹有才一看彥俊這脾氣,心裡暗暗歎息,知道彥俊又要挨打了。
曹有才朝門旁邊移動,準備隨時向民警報告,他知道,以彥俊面前的身體狀態,再挨一頓打的話,很可能會被打死!
賈虎一聽彥俊罵他是狗,立馬氣的青筋暴起,揮著拳頭就要打。
正在這時,民警帶著一個剛入監的新犯走進了監房。
賈虎一看民警來了,自然不敢出手,咬牙切齒地走出了監房。
民警對抱著行李的新犯人說道:“秦觀,你就睡4號鋪吧!”
秦觀?
彥俊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彥俊艱難的起身看了一下新來的犯人。
居然真的是秦觀!
彥俊以為自己是做夢,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秦觀。
而光著腦袋的秦觀也在看著他。
彥俊咳嗽著說道:“秦觀,你……你是怎麽了?”
秦觀看著已經憔悴的不成人樣的彥俊,說道:“彥俊,你病了嗎?”
相當初,韓冰被抓的時候,彥俊和秦觀兩個人,一個是市委辦處長,一個是優秀檢察官,兩個人一襲風衣來到西江中院為韓冰辯護的事情至今被司法界津津樂道。
可不到一年時間, 兩人居然都頂著個大光頭鋃鐺入獄了。
秦觀來到彥俊的床前,剛想坐下來,發現彥俊的被子和褥子全是濕的。
秦觀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彥俊,說:“你不知道你的床上全是水嗎?”
彥俊苦笑著歎了口氣,說:“你怎麽會犯罪的?”
秦觀把彥俊硬拉了起來,說:“尋釁滋事!你先起來,你這樣睡會死人的。你看看你的手,都泡白了。”
彥俊的身體雖然虛弱,但思路還是很清晰的。他知道,以秦關成熟穩重的個性,是不可能因為尋釁滋事而被判刑的,這裡面肯定有內情。
但彥俊也懶得打聽了,他隻盼著自己早點死去,早點到另一個世界去向韓冰賠罪,其他的事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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