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為什麽?”丁二苗問道。
火鳳凰扭頭看了丁二苗一眼,道:“因為,天人道的道路,已經在千百年前,完全關閉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進入天人道。包括冥界的老鬼,也包括我,都無法進入。”
“天人道?那不就是傳說中的仙界嗎?”
“沒錯,通往仙界的路,沒了。”火鳳凰點點頭,又歎息:“所以,我回不去了。你是我在人間唯一的朋友,所以,我也不想你死。”
“人間也很好,其實你留在人間,也是人中仙。”丁二苗安慰了一句,突然又想起了秦文君。
這家夥異想天開,想修仙,那麽,是不是也要進入天人道,才算是最終成功?
如果是那樣的話,嘿嘿,那就好玩了。以火鳳凰的修為,都回不去天人道,他秦文君更是癡心妄想。
“火鳳凰,我想問問,假如有人強衝天人道,會怎麽樣?”想到這裡,丁二苗便問了一句。
“強衝?”火鳳凰輕蔑的一笑,道:“世間凡夫俗子,連天人道的門路都找不到,怎麽去強衝?向著大海,還是對著高山?”
“呃……,假如有人找到了門路呢?”丁二苗又問道。
火鳳凰冷笑,道:“天人道上,有九霄罡雷,任何人強衝,都會被劈的魂飛魄散,也就是天劫難逃。”
天劫?丁二苗默默點頭。
冥界有傳言,說大師伯林鳳嬌,當年就是修仙有成,強衝天人道,死於天劫之下的。
根據火鳳凰的說法來看,那消息,倒也有幾分可信。
“對了火鳳凰,我非常掛念……茅山的人,你能不能送我回去?”丁二苗言歸正傳,問道。
“不行。”火鳳凰斷然拒絕,道:“終南山地氣純淨,對你的恢復大有好處。你要想回去,至少還要一年。”
“一年?”丁二苗急忙說道:“不行的,火鳳凰,我要是一年才回去,會耽誤很多大事的。”
已經在這裡呆了四十天,在呆上一年,還不把季瀟瀟給急死?
想到季瀟瀟一定在望眼欲穿地等待自己,丁二苗恨不得立刻飛回去!
“你有什麽急事?”火鳳凰無所謂地問道。
“……龍虎山天師大會,就在冬至。我說好了,要去參加的。”丁二苗說道。
火鳳凰屈起手指算了一下,道:“冬至還有兩個月,不急。”
“可是我老婆和茅山的師妹師侄,他們不知道我的消息,會著急的。說不定他們亂了方寸,會出事!”丁二苗說道。
“你果然還是忘不掉你老婆,唉……”火鳳凰歎了一口氣,道:
“好吧,九天之後,我送你回去。但是在這九天之內,你要完全聽我的。拋開心裡的一切,全力運功,最大程度地修複你的心脈。因為茅山太繁華,人氣太重,人間煙火不適合我,我不能長期在那裡陪你,給你灌輸仙靈之氣。你要是不聽我的,那麽以後,心脈再次受損,就別想我再救你。”
“多謝成全,丁二苗感激不盡!”丁二苗掙開火鳳凰的手,整了整衣服,長揖到地。
火鳳凰苦笑,道:“其實,我不是嚇唬你。我在人間道裡,仙靈之氣用去一分,就少了一分,得不到補充。如果你再有心脈受損的情況,我也沒有能力再次救你了,明白嗎?”
“原來是這樣……?”丁二苗一呆。
火鳳凰耗損自己的修為,來救自己,這份人情,自己以後該怎麽補償?
“走吧,跟我回山洞,繼續練功。”火鳳凰一笑,拉著丁二苗的手,走向了山洞。
進了山洞以後,丁二苗一眼看見自己的雨傘,這才想起來萬人斬和果佔壁,急忙問道:“對了火鳳凰,我的寶劍,怎麽樣了?”
“你是在關心,寶劍裡的那個女鬼吧?”火鳳凰一笑,問道。
“她叫果佔壁,和萬人斬已經融為一體,她以劍為軀體,劍以她為靈魂。”丁二苗也不隱瞞,道:“我關心寶劍,也等於關於果佔壁;關心果佔壁,也就是關心萬人斬。”
“她受傷很重,但是比你堅強的多,我略微調理了一下,已經好了。”火鳳凰一揮手,將雨傘隔空抓來,道:“不過我不喜歡那種鬼氣,一直把女鬼封在劍中,沒讓她出來。”
說著,火鳳凰一按蛤蟆扣,抽出了萬人斬,然後一張口,一道火苗從劍身滾過。
白影一閃,果佔壁翩然而出,跪在丁二苗的面前,悲悲戚戚:“主人,果佔壁無能,讓你受委屈了!”
“果佔壁,快起來!”丁二苗一把拉起果佔壁,兩眼一紅,道:“是我虧待了你,沒有保護好你。”
“主人!”果佔壁也不避嫌,撲在丁二苗的身上。
丁二苗也一伸手,輕輕攬住了果佔壁。
劫後余生,丁二苗和果佔壁之間,頓時親切了許多。
……
再說茅山虛雲觀,自丁二苗失蹤以後,虛雲觀的香火裡,都有一種慘淡的味道。
李清冬清瘦了許多,經常擰著眉頭,雖然還在打理虛雲觀和茅山道院的事物,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沒了。
吳展展還在仙人洞清修,這次進去,又是一個星期沒有出來。
倒是萬書高,一心惦記著為丁二苗報仇,這段日子裡勤奮練功,進步飛快。畫符念咒,指打掐決,都像模像樣。
而顧青藍也早就來到了茅山, 寸步不離地陪著季瀟瀟,兩人整日裡,就呆坐在丁二苗消失的那棵松樹下面。
已是初冬十月,但是茅山一帶,尚是深秋景象。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大清早,季瀟瀟和顧青藍並肩而出,走向大茅峰。
山坡上的那棵松樹,在陽光下分外顯眼,因為松樹的樹枝上,系滿了紅色的絲帶。
自從丁二苗一去不回以後,季瀟瀟每天都會在松樹枝上系上一根鮮豔的紅絲帶。最初系上去的絲帶,經過四十多天的風吹日曬,已經敗色,就像季瀟瀟慘淡的心情一樣。
“瀟瀟,這是多少條絲帶了?”顧青藍問道。
“四十九了,第四十九條絲帶。”季瀟瀟站在一塊山石上,踮著腳,把細帶系在樹上,一邊說道:
“也許再系一根,二苗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