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薇見了丁二苗,也只是略略一笑,並無隻言片語。丁二苗也點頭還禮。
“二苗哥,你好啊。”倒是王雨馨,依舊是天真無邪的樣子,很開心地跟丁二苗打招呼。
“你好啊雨馨妹子,怎麽你也拜入了道門,打算做一個出家的道姑?”丁二苗笑著問道。
“不是啊,是秦大哥叫我加入的,我就……”王雨馨並無心機,實話實話。
“咳咳,雨馨,我們的座位在那邊。”秦文君趕緊打斷了王雨馨的話,拉著她走向了大廳的西北角。
做賊心虛,他不敢讓王雨馨說太多。
那邊的席位上,放著神霄派的嘉賓牌。因為名頭不夠響,所以只能被安排在角落裡。
“閣皂山仙翁派掌門姬方遠到……”突然間門外一聲喊,知客道士馮福如,引著滿頭銀發的姬九爺走了進來。姬九爺的身後,是他的一對徒兒,楊勇和劉然。
久別重逢,格外親切,丁二苗率先站起,衝著姬九爺和楊勇劉然一揮手。
“丁老弟,我來遲了,哈哈哈……”姬九爺爽朗地一笑,有向著四方稽首,道:“各位道友,仙翁派姬方遠,有禮,有禮!”
“久仰姬九爺大名,無緣一見,引以為憾。今日相逢,大慰平生!”
“姬九爺仙風道骨,幸會幸會……”
一番寒暄,熱鬧非常,風頭竟不在茅山派之下。
見禮完畢,姬九爺帶著兩個徒兒,坐到了中堂位置的西側,和丁二苗等人的坐席一排,中間隔著天師的位置。
從這坐席位置上就可以看出,龍虎山對茅山和閣皂山,非常慎重,放在中間席位的左右兩側。而茅山派被安排在東首,則又比閣皂山略顯尊貴。
道童獻茶,香氣四溢。室外白雪飛舞,室內卻暖洋洋的,甚至有點燥熱。
又有其他道門中人,陸續趕到。知客道人馮福如,一一介紹,恭謙有加。
“全真派嶗山太清宮觀主,趙無涯道長到……”
門外又是一聲高喊,一個白須垂胸,紅光滿面的老家夥,身著白色道袍,領著幾個小道人,威風凜凜地走了進來。
嶗山派也是捉鬼大派,頗有威名。山上道觀眾多,有九宮八觀七十二庵,其中以太清宮為首。嶗山道士們,也經常吹牛逼,道:“嶗山道觀天上松,七真降臨歸正宗。若問宮觀誰為首,老君峰下太清官。”
門下弟子以武入道,日夜習武,步月廊下推手,聚仙台上吐納,從不倦怠。
據說掌門人趙無涯的內力,已經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境地,以丹田之火,可以將蠟燭溶於掌心。
同為道家大派,茅山派眾人為了表示禮貌,自然站了起來。可是當大家看到趙無涯身後的幾個弟子時,不禁皺起了眉頭。
其中跟在最後的兩個,竟然就是在進山路上,所遇到的那兩個強行化緣胡攪蠻纏的小道士!看服色,應該是趙無涯的徒孫輩。
那小道士也看到丁二苗等人,又看到了他們席位上的茅山派嘉賓牌,不由得一起變色,隨後低下頭去。
“各位仙友,嶗山趙無涯有禮!”趙無涯一一稽首,神態卻頗為傲慢。
丁二苗心裡冷笑,難怪他門下會出無禮之徒,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走到丁二苗等人的席位前,趙無涯的神色稍微謙虛了一點,稽首道:“嶗山趙無涯,見過茅山派諸位仙友。”
“久仰無涯道長盛名,茅山虛雲觀,李清冬有禮了。”李清冬笑著還禮。
趙無涯的身後,那兩個小道士更加不敢抬頭,只是當胸稽首施禮。
“無涯道長身輕體健,嶗山派武功,名不虛傳啊。”丁二苗也是一笑,說道。
“哪裡哪裡,丁道友過獎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都是大家抬愛。”趙無涯謙虛了一句。
“道長莫謙虛,你身後這兩位少年俊賢,我們在路上遇到過,有幸,見識了他們的身手。”丁二苗指著縮在趙無涯身後的兩個小道說道。
那兩個家夥,見丁二苗提起糗事,不由身體一抖,滿臉煞白。很顯然,他們出醜的事兒,趙無涯還不知道。他們擔心丁二苗說出來以後,趙無涯會懲罰自己。
“哦,有這事?”趙無涯一愣,回身看著兩個小道,道:“清風明月,你們卻又顯擺,不知道高低。這是怎麽回事啊?”
“師祖……”胖道士一哆嗦,結巴著說道:“徒孫無知,路上衝撞了幾位茅山前輩……”
趙無涯的臉色,頓時陰暗下來,衝著兩個徒孫瞪了一眼,道:“丟人現眼,回山以後,罰你們面壁一百日!”
“無妨無妨,不打不相識嘛,其實我還蠻喜歡這兩位道友的,不遮不蓋,性情中人啊。”丁二苗嘿嘿冷笑。
“丁道友,我看我這兩位徒孫面色尷尬,衣衫狼狽,想必已經受到了教訓。”趙無涯衝著丁二苗稽首,道:“感謝丁道友出手,代我教訓這不肖子孫!濃情厚誼,容我日後報答。”
丁二苗也稽首還禮,道:“哪裡哪裡,道長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人家說你打了我的孩子,打得好,謝謝了,其實那是氣話。容我日後報答,更是一種戰書形式的暗語。意思是,咱們走著瞧,有你好看!
但是丁二苗竟然故意裝糊塗, 說不客氣應該滴。這就把趙無涯氣的面如豬肝,卻又不好發作,當場一甩衣袖,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這梁子,算是結定了。不過丁二苗也不怕他,要是怕,當時就不會教訓那兩個道士了。你下戰書,我接著就是,無非是兵來將擋。
嶗山派的坐席,在丁二苗等人的對面,中間是大片的空地。趙無涯坐下以後,依舊怒氣衝天,抬頭看著大廳頂棚,一言不發。
他生氣的,不僅僅是徒孫丟了臉,也在抱怨自己的坐席位次,不夠尊貴。
丁二苗卻無所謂,隔著坐席,和姬九爺談笑風生,大敘別情。
門前人影一閃,知客道士又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丁二苗一看,不由得微微一笑,原來又是一個老相識。
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萬萬沒料到,在道家大會上,會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