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鈺躬身而退。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生死薄取到。
但是崔鈺翻檢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丁二苗的名字。
“殿下,天下九州都查遍了,沒有丁二苗的名字。”崔鈺抬起頭來,說道:
“看來沒錯,丁二苗就是陵山縣人,只有陵山縣的人物生死,不在我們這裡。”
秦廣王嘿嘿一笑,道:“這倒是有趣。原來陵山縣陰庭,要追殺的丁家孽種,竟然是丁二苗。”
崔鈺和孟凡晉對視一眼,各自皺眉。
“兩位愛卿,你們怎麽看?”秦廣王問道。
崔鈺理著胡子,道:“的確有趣。”
“我不是問你,是不是有趣,是問你,我該不該讓陵山縣的陰兵,借道去茅山!”秦廣王哭笑不得,說道。
“這個嘛……,還要看陛下的意思。”崔鈺繼續裝糊塗。
秦廣王一跺腳,道:“我就是想聽聽你們的意思,你倒好,反過來問我!孟凡晉,你先說說吧。”
孟凡晉拱手,道:“這要看天子殿下,願意幫助丁二苗,還是願意幫助陵山縣陰庭了。”
“你們認為,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我們應該傾向於哪一邊?”秦廣王又問道。
“以屬下來看,我們應該偏向於丁二苗。”崔鈺這才表態,說道:
“茅山一脈,都是人間正道,一直以來,都是冥界在人間的助手,隨時可以聽候我們的調遣。而陵山縣陰庭,只不過是分出去的一個,我們只要維持他的存在即可。沒有必要為了陵山縣陰庭,而放棄茅山的丁二苗啊。”
孟凡晉嗤之以鼻,道:“你總是幫著丁二苗說話。林鳳嬌當年,也是人間正道,可是到最後,卻根本不受地府約束,為所欲為!”
“是冥王殿下叫我說的,我當然要據實回答。難道,你叫我口不應心,欺騙殿下?”崔鈺也哼了一聲。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秦廣王揮揮手,道:“……其實,我們幫助陵山縣陰庭,捉拿丁二苗,也是可以的,當年有協議。”
崔鈺張了張口,最終又忍住了。
“敢問陛下,這是什麽協議?對於陵山縣陰庭,我也是一知半解,不知其中根源。”孟凡晉拱手問道。
“當年的協議還在,陵山一縣人的生死輪回,都交給陵山縣陰庭負責,我們不插手他們的內務,同時,還要把死在外地、魂歸冥界的鬼犯,交還給陵山縣處理。”
秦廣王踱著方步,說道:
“丁二苗屬於陵山縣人,如果那邊知道,現在的丁二苗就是他們要找的人,而且魂魄就在我的手上,他們是可以提出,把丁二苗帶回去的。”
崔鈺拱手,道:“陛下三思,丁二苗是茅山教派的人,如果我們把丁二苗交給陵山縣,那麽茅山教派的人,肯定會怨氣衝天。對地府徹底失望。”
“所以,我也猶豫不決啊。”秦廣王突然一笑,道:
“不過,我們要是不交出丁二苗,也能說得過去,因為丁二苗是上清教派的捉鬼法師。甚至,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要求我們出兵協助,一舉鏟平陵山縣的陰庭。”
孟凡晉點頭,道:“沒錯,這件事的主動權在我們手上。我們可以幫助陵山縣對付丁二苗,也可以幫助丁二苗,對付陵山縣的陰庭。”
秦廣王微微頷首,笑而不語。
“恭喜冥王殿下,丁二苗奇貨可居。”崔鈺上前,拱手一笑。
“哈哈哈……”秦廣王大笑,道:
“奇貨可居?誠然如此啊。無論是陵山縣的陰庭,還是茅山教派,只要實力太強大,都會對冥界產生威脅。現在有茅山教派和陵山縣互相牽製,正合我意。”
孟凡晉拱手,道:“殿下好謀劃!以後,若是陵山縣陰庭有舉動,我們就可以利用茅山教派去打壓他。反之,也可以用陵山縣,來削弱茅山的力量。主動權,總是在我們手裡!”
秦廣王點點頭,道:“所以,處理劉天師的請求,我們必須有個計較啊。”
“陛下的意思,是把丁二苗放回去,讓他和陵山縣的老鬼們一戰?”崔鈺理著胡子問道。
“我也是拿不定主意啊。”秦廣王皺眉說道。
崔鈺想了想,道:“不論如何,現在的丁二苗不能死。所以,即使丁二苗不放回去,他的金身,也要妥善保護。”
孟凡晉說的沒錯,崔鈺總是偏向丁二苗的,所以每一條建議,都從丁二苗的安全出發,可謂煞費苦心。
“殿下,我有一計。”孟凡晉突然說道:
“陵山縣那邊,我們不妨裝糊塗,答應他們借道。茅山那邊,我們則事先通知一下,提醒他們小心。如此兩邊都不得罪,坐山觀虎鬥。順便看看,這些年來,陵山縣陰庭,積蓄了多少力量。”
崔鈺鼓掌,道:“好計策,就是……惡毒了一點。”
“我也是為了冥界著想……”孟凡晉的臉皮一紅。
“孟凡晉此言,正合我意。劉天師那邊,先拖一拖。茅山那邊,這就派黑無常去通知一聲,讓他們看管好丁二苗的金身。”
秦廣王嘿嘿一笑,道:
“如果一個教派,再有提醒的情況下,都看不住丁二苗的金身,那就不能怪我了。丁二苗那邊,崔判官去看一看,說點暖心窩的話,聯絡一下感情。別讓他對地府,太過於失望了。”
“遵旨。”崔鈺和孟凡晉一起拱手告退。
“等等……”秦廣王又叫住了兩個屬下,道:“關於陵山縣陰庭的情況,不得外泄。他們和丁二苗的糾纏,大家都裝糊塗,不得插手!”
“殿下放心,公事私事,屬下一定分得清。”崔鈺自然明白,冥王最後那句吩咐,是針對自己的。
兩大判官,從天子府後門而出。
三岔路口,孟凡晉抱拳道:“崔判官,大家都是為了冥界著想,有政見不同的地方,還請多多原諒。”
“好說好說,彼此彼此。”崔鈺一抱拳,轉身作別,前往油鍋刑獄而去。
油鍋刑獄之中,丁二苗靠在鍋裡,被暖暖的油湯包圍著,正在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