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樞說完,眼睛裡面已經有了淚花,這就是親情,穿越而來的楊廷鑒當然也是感動萬分,連忙對著自己的兄長楊廷樞鞠躬見禮:
“讓兄長擔憂了。”
“既然我們的大才子回來了,咱們還怕蘇州那幫人嗎?咱們現在就去會會他們。”
吳偉業和幾個兄弟上來拉著楊廷鑒他們兄弟二人就走,離別之情還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去說吧!現在咱們幾兄弟先和蘇州那幫所謂的才子打擂去。
陳於泰也是蘇州有名的才子,同時還有極為雄厚的背景,當朝首鋪周延儒與他是姻親,所以陳於泰為人也是極為囂張跋扈,前幾日陳於泰和張溥幾人在一次詩會上起了衝突,還差點打了起來。歷史上的陳於泰就是憑借周延儒的姻親關系,搶了吳偉業的狀元。
最後大家覺得還是用讀書人的方式來解決,要文鬥不要武鬥,比試地點就在京城最著名煙花之地――“萬香樓”。按照雙方的約定,輸的一方要擺酒設宴三十桌,並當眾賠禮道歉,這不光丟面子,花費也是不小,所以雙方都十分的重視。
此時的“萬香樓”已經是爆滿了,江浙兩省的士子很多人都來為己方的人喝彩,光是大廳就聚集了三四百人。江浙本是讀書大省,這場比試又關系著兩省士子的顏面,就連其他省份的士子也來了不少,“萬香樓”上下三層,到處都是人頭攢動,隻有二樓中間的客房是空著的,那是雙方比試的場所。
“快看,他們一起來了。”
其實陳於泰一行人早就到了,他們在街道的另外一邊等待楊廷鑒他們的出現,等望風的家丁一通報,陳於泰就立即帶人過來,雙方剛好在“萬香樓”門前相遇,看來陳於泰還是十分工於心計的。
楊廷鑒他們一行六人,而陳於泰偏偏隻選了五人,這丫就是故意的,他就想造成楊廷鑒他們人多勢眾的形式,不管輸贏他們都有說辭。
雙方氣衝鬥牛地相遇後,彼此橫眉冷眼,楊廷鑒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小把戲,隨即在張溥耳邊低語了幾句。很快張溥就安排另外的三人站到一旁,進入“萬香樓”的就楊廷鑒、張溥、吳偉業三人。
陳於泰長相到也端莊,隻是這人心機太重,他見楊廷鑒輕輕松松就識破了自己的小伎倆,心中愈發不爽,忍不住開始冷嘲熱諷起來:
“楊廷鑒,前段時間不是沒有見著你嗎?怎麽突然又從哪個疙瘩縫裡蹦了出來。”
這分明就是罵人的話,但楊廷鑒不想在此做無畏的口舌之爭,隻是微微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
“有的人忒沒有自知之明了,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但是出來嚇人就不對了,胸無點墨,卻偏偏要出來賣弄,只會自取其辱罷了!”
“你……你……”
楊廷鑒已經帶著兩個兄弟快步地走進了“萬香樓”,裡面立即響起如潮的掌聲,準確地說是整個“萬香樓”的右邊所有人都在為楊廷鑒鼓掌,
楊廷鑒在浙江可是赫赫有名,是大家公認的才學品行第一,豈是一群跳梁小醜可以欺凌的。而左邊的那些士子,全都沉默不語,他們畢竟是江蘇的士子,理所當然的是支持陳於泰,隻是他們與楊廷鑒並無私怨,何況大家還是同年,今後如果同朝為官,相互照拂的地方還很多,現在又何必結仇,所以他們隻好選擇沉默。
陳於泰看著楊廷鑒挺拔的背影,心中恨意更濃。真是小肚雞腸之人,他首先出言無狀,以是大大的不妥,而人家楊廷鑒並沒有瑕疵必報,結果還是讓小人不知收斂。楊廷鑒可不是怕事之人,就算陳於泰的背後有周延儒這個首鋪撐腰,楊廷鑒也是不懼的,按照歷史的軌跡來看,周延儒也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
雙方在各自的支持者的掌聲中來到二樓的客房,客廳的兩邊就是兩排紅木桌椅,門口處還有兩個年輕的士子已經鋪開白紙端坐在哪裡,他們是負責記錄和傳抄的人。
這古代可沒有什麽話筒或者是視頻之內的東西,外面那麽多士子前來觀看,肯定需要從房間內把雙方所說的傳抄出去。
客廳的正中,已經有幾名低階官員坐在上面,他們是今天的裁判,這些裁判官員都不是江浙人士,這樣也可保證基本的公平,看來今天的比試已經具有半官方的性質了。
江浙兩省,在進士一科上,從來都是難分伯仲,彼此也不服對方,江浙兩省會試之前,總會約定一兩場比試,借此壓下對方的風頭。這次比試多半就是這兩省的會館在背後暗中支持的。
三名裁判之中,居然還有上一科的榜眼管紹寧,現在就是翰林院的編修,也不知道雙方怎麽就把這尊菩薩給請來了。
眾人進入客房後,分坐兩旁,大家都不說話,氣氛十分的不好,管紹寧也明白今天的比試其實就是楊廷鑒和陳於泰之間的比試, 因為這兩人中狀元的機會最大,楊廷鑒在文學和品行上明顯高於陳於泰,但陳於泰是當朝首鋪周延儒的姻親。
按理說管紹寧如論如何也要給周延儒幾分薄面,在裁判的時候偏袒一下陳於泰,可管紹寧是溫體仁的弟子,而溫體仁天天想的就是把周延儒給拉下馬來,所以管紹寧絕對不會偏袒陳於泰。
當然管紹寧也不會幫襯楊廷鑒,因為外面還有幾百個讀書人,這些人的文學素養可是不低,明顯的幫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管紹寧如果那麽做,他在士林之中名聲盡毀,而詞臣升遷靠的就是名聲,管紹寧可不會拿自己的前程去幫襯誰。
管紹寧見彼此無話可說,就直接開始講解這次的規則:
“本次比試,分為三場,采用三打二勝製,輸的一方置辦酒席三十桌,並公開認輸。
第一題,《論安內攘外》”
這管紹寧一上來不出詩詞歌賦,直接出時政題目,他這題目的第一意思就是先安內再攘外,或者是先攘外在安內,第二個意思就是用什麽方法安內攘外,大明此時的國策就是先攘外後安內。
題目一出,書記員飛快地把這道題目傳遞了出去,本來還鬧嚷嚷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這是一個直擊時政的題目,看似簡單,其實非常難答。
稍許,陳於泰站起身來,對著管紹寧一禮,然後故作瀟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