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寶貝這般厲害?我第二個……我第三個表示不信！”藍修竹對剛才肥皂的神奇功效實在是折服不已，也不相信藍子青還能搞出什麽更強大的玩意。

　　藍子玄滿意地“嗯”了一聲，父親懂得自覺保持隊形，果然不愧是讀過書的人。

　　三個人六隻眼睛齊刷刷盯住藍子青，藍子青咳嗽了一聲道:“別看我。這寶貝要等肥皂曬得燥了，還得等骨粉磨好了才能弄出來，你們別停，我去躺會兒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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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晚飯時分，藍子青這才悠悠地從床上起來，剛才他將自己腦中的計劃又反覆地推演了幾次，後來竟睡著了。

　　睡著睡著，仿佛靈魂從這具皮囊中再度脫出，竟又回到前世，回到熟悉的城市，去了自己打過工的工地，那位對自己甚好的工頭林三哥，早已不在這裡，原本自己住過的施工房也早已拆除，現在這裡已經是高樓林立，這城市中的高樓，建它的人和住它的人，永遠不是同一批人;去了自己最後工作的XX市動物園，見到了和靄可親的趙老伯，也見到了那匹左後腿有傷的老馬，正一瘸一拐地向自己奔來……

　　陡然驚醒，才知道只是白日好夢一場。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不知怎麽的，竟翻來覆去地念著這一句詩，也不知道夢裡的自己是客，還是夢醒後的自己是客?現實和夢境，在此刻看來，竟有點分不清了。

　　正獨自想得入神，只聽得院中藍修竹喚道:“臭小子，終於醒啦?快起來弄寶貝啦！”

　　這應該便是現實吧，父親、母親、弟弟，總歸是活生生的人，與自己血濃於水的親人。

　　“小子，睡得可香?瞧，你要的東西應該都準備妥當了，我們仨等著你再給我們變戲法呢！”剛才藍子玄一直往藍子青屋裡探頭探腦，藍修竹兩口子見他睡得香甜，便沒忍心叫醒他，三人倒也等得心急。

　　藍子青笑了笑道:“沒戲法變了，現在只需簡單地按比例配置下即可。”說著進了廚房，再出來時手裡便多了一根擀麵杖和一塊圓木砧板。

　　藍子青將砧板放穩，又在上面鋪上一層麻紙，然後將曬好的肥皂碎塊放在麻紙上面，用擀麵杖輕輕碾壓。那肥皂被藍子青敲得極碎，又被曬得沒剩多少水分，一經幾番碾壓，馬上變成一粒粒極細的黃色齏粉。

　　“這又是什麽玩意?”藍子玄好奇地問道，這個年紀有一顆永遠好奇的心。

　　“這叫肥皂粉，有大用途。爹，方才磨好的骨粉呢?”

　　“在這裡。”藍修竹將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遞過來，藍子青伸手接過，還挺沉的，裡頭都是米白色的粉末，裝了滿滿的大半桶。

　　用小碗盛了半碗骨粉，倒在另一張麻紙上，又用一把小木杓挑了一點肥皂粉，與紙上的骨粉混在一起，想想又覺得太少，便又挑了一點，然後用木杓不停的來回撥弄。

　　不多時，那一小搓肥皂粉便沒入骨粉中，肉眼再也尋不著半點蹤跡。

　　藍修竹等三人瞧得一頭霧水，這麽整來整去，到底是要幹嘛啊?

　　藍子青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裡已經多了杯子和牙刷，漱了下口，便用杓子挖了一杓剛才混合好的粉末，仰起頭，疵著牙，把那粉末往牙齒上均勻地灑上一圈。

　　三人還沒反應過來，藍子青便將牙刷蘸了點水伸入口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開始刷起來，不一會兒便刷得滿嘴都是泡沫。

　　“真他娘的舒坦啊，沒有黑人牙膏，有這牙粉，也算差強人意了。”藍子青一邊刷牙一邊口齒不清的說著只有他自己能聽清楚的什麽話，藍修竹三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玩意還能這麽用，竟然還能刷牙！

　　“戲法還能這麽變，神奇啊！孩子他娘，牙刷，我的牙刷呢?”

　　“娘，還有我的，也幫我拿一下！”

　　楊樹上，鴿舍中，母鴿子邊孵蛋邊好奇地看著眼前正在刷牙的這一家子……

　　吃過飯晚後，藍子青又去了一趟馬鐵匠的打鐵鋪子，馬鐵匠好奇的問道:“子青，這次不弄鹽水了，還要天平做什麽?又有什麽驚人的發明不成?”

　　接過馬鐵匠遞過來的天平盒子，藍子青神秘的笑了笑:“馬叔，明日便給你送第一批次的產品來！”

　　“還真有啊?哈哈，那我明日便眼巴巴地等著了，你可別叫叔失望啊！”馬鐵匠豪爽地大笑，也不問是什麽產品。

　　有了天平後事情便簡單了。藍子青把骨粉和肥皂粉按不同的比例調配，製成不同的牙粉，然後讓藍子玄不停地測試。當然，每次測試都要記下對應的骨粉、肥皂粉用量、刷牙體驗、泡沫多少、味道是否舒適等指數，然後不停地優化各個指標。

　　……

　　……

　　“哥，可以了嗎?我都刷了八次了，要不，你讓爹再來試試?”

　　“不行啊，你爹我也刷了六次了，雖然刷完牙口齒清新，不過，咳，太清新了好像也不大好……他娘，他娘，別躲啊，咦，人呢?”

　　“好啦好啦，數據已經測試得差不多了，經過多次測試，現在我對這二者的比例大概心裡有譜了，你們二位還有現在行蹤不明的老娘，都辛苦了。你們的辛苦一定會有所得。”藍子青說著揚了揚手中記錄著各項數據的麻紙。

　　牙粉這東西，藍子青在網上買過不少，偶爾跟牙膏換著使用，可以大大提高牙齒的清潔度。他在網上查過牙粉的相關資料，發現這東西的成份其實也不複雜，就是往碳酸鈣粉裡加點肥皂粉而已，網上那些不同品牌各種噱頭的牙粉，無非再多加一點香料或其他輔料進去而已，基本的成份都差不多。

　　現在自己的手頭上，肥皂也有了，骨粉也有了，就順水推舟地把牙粉也給搞出來了。

　　歷史上真正的牙粉直到宋朝才出現，一出現便迅速地風靡全國，個中原因其實也不難想明白，病從口入，人們對牙齒、對口腔的清潔需求，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

　　藍子青把不同比例的牙粉都測試了一遍，終於找到最合適的比例，後來測試的時候還酌量加入了少量的精鹽，鹽水可以輔助殺菌。

　　牙粉中所需肥皂粉的比例非常小，只要能製造足夠的泡沫即可，多了反而肥皂的味道會過重，影響用戶體驗。一塊肥皂弄出來的肥皂粉，往往需要大量的骨粉調配，但磨粉這個環節又耗時又耗力，想要大量生產的話，真是卡死在這一節上了。

　　“娘，村裡的石磨多嗎?”藍子青想了想問道。

　　“石磨?還不少，你張叔家便有，二虎家也有一面，村頭的六子，就是開豆腐鋪子的那個，經常磨豆子，他們家好像有兩面大石磨，磨得可快了。”藍李氏掐著手指頭，邊說邊算。

　　“還有楓杈裡那幾戶，好像也有不少石磨，他們的地旱地居多，稻谷不好種，麥子種得多，經常磨面。其他家我就不知道了，應該也不少吧，也不是多稀罕的物件。怎問這個?”藍修竹補充道。

　　“爹，我是這麽想的，我們這牙粉，現在就卡在磨粉這一道關節上了。眼下既然是農閑時節，村裡又有這麽多石磨，何不請鄉親們幫忙，多磨點骨粉哩。你說呢，可行嗎?”

　　這個問題藍子青想得很清楚了，生產工具(石磨)也有，生產資料(骨頭)也有，勞動力(農閑時的村民)也有，他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資源綜合利用起來，產生源源不斷的剩余價值。

　　“我怎覺得自己現在像一個靠榨取工人剩余價值完成原始資本積累的資本家呢?”藍子青心裡忍不住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再想想便釋然了，自己絕不當黑心的資本家， 所有的勞動所得，最後一定要反哺給楓麓村的所有村民。

　　大的理想先放到一邊，這個小村裡有我，或是沒有我，這兩者的最大區別，便是我現階段的最大意義……

　　正天馬行空地胡亂想著，耳邊傳來藍修竹的聲音:“好，這個主意非常好，光靠我跟你娘，一天確實也磨不了多少粉，頂多兩桶。往後，子玄負責製肥皂，我跟你娘負責煮骨頭，磨粉交給鄉親們，你便負責最後牙粉的調配，這般安排可使得?”

　　“爹，你不愧是讀過書的，這樣安排已經隱隱有古書上分工、流水線的概念了，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藍子青忍不住讚道，父親人雖然老實厚道，但其實腦子還挺好使的。

　　“他爹，沒想到你也牛氣了一把，平素裡倒真是小覷你了。”藍李氏說完仰慕地望著藍修竹，藍修竹得意地昂著頭，摸著頷下短須，一副得瑟的模樣。

　　藍子青沉吟片刻道:“爹，那你們先忙著，我這就去找邢黨長，全村動員這樣的事兒，還得他來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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