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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之天下》第48章 南原城血戰
  此時的南原城早已今非昔比,楊元率三千遼東鐵騎到達後,立即深挖壕溝,高築城牆,等到毛利秀元率兵抵達南門時,這裡早已變成一座城牆高聳,羊馬牆和壕溝環繞的堅城。不管城池再堅固也會有城破的一天。

  可就算城池再在怎麽堅固,如果兵力不足,也一定不能抵擋住五萬日軍的輪番進攻。因此早在毛利秀元抵達前,楊元便傳令全羅道各郡縣,要求各處盡一切可能支援南原城。可讓人寒心的是,除了全羅道兵使李福男、光陽縣監李春元以及助防將金敬老外相繼率領共約一千人進城外,楊元就再也沒有得到一兵一卒的支援。

  基於兵力懸殊這樣一個前提,秀元決定采用包圍戰術,兵分四路分別進攻南原四門。為了防止全州明軍支援,秀元將一萬五千軍勢劃於清正麾下,讓他負責攻打北門;東門和西門則分別由黑田長政和鍋島直茂率領七千軍勢進攻;南門是本次進攻的重點,自是由秀元親率兩萬人攻打。

  接到命令後,加藤清正等人立即開始調兵遣將,率領五萬大軍在南原城外來回穿插駐防,震天的呐喊聲和擂鼓聲,即便用地動山搖來形容也不為過。相較於城外日軍的嘈雜和喧囂,南原城內卻是死一般的寂靜,在得知日軍的戰略部署後,楊元別無他法,只是說了一個字:“守”。

  這個守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是難如登天了。且不說兵力上的懸殊,就從武器裝備上來看也是處於下風的。日軍擁有大量裝備單兵使用的鐵炮,而明軍卻沒有多少火槍或者是火炮。

  楊元之所以擔當先頭部隊,全是因為他率領的乃是機動能力強的騎兵,這也就意味著這支隊伍並沒有攜帶重型火炮或者中型鳥銃。因此他們所依賴的守城火器就只剩下南原城內殘存的十余挺“勝”字小炮了,這種炮論炮彈重量,隻相當於八磅炮,雖說shè程遠,但威力不大,特別是當遇到分散進攻的部隊時,更是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

  因此,楊元決定再派自己的部將潛出城去,向晚他一步繼而駐扎在全州的陳愚忠求援。

  早在兩個月前,明軍兩萬七千人便已浩浩蕩蕩度過鴨綠江。為了防止日軍突襲漢城,作為總大將的麻貴親率一萬七千人留守京畿道,其余各部,陳愚忠率三千人駐守全州,吳惟忠率浙勇四千人駐守忠州,茅國器率三千人駐守星州秋風嶺。

  這樣一來,在秀元臨時改變作戰方案時,唯一能救援南原的軍勢就只有全州的陳愚忠了。讓人沒想到的是,當他聽聞五萬敵軍圍城時,不僅不立即派兵營救,反而心生膽怯,扣留信使,隔岸觀火。這一幕和三十多年後的大凌河之戰何其相似?只不過祖大壽還有吳襄(吳三桂之父)相救,而楊元卻是孤軍作戰了。

  陳愚忠扣留信使這招太損了,沒有得到回信,楊元以為信使被敵軍擒獲,因此陸陸續續竟派出十幾批!其中除了兩人被加藤清正抓獲外,其余皆被陳愚忠扣押。

  在從信使口中得知情況後,清正終於確信全州明軍是不打算出兵了,要不然信使都派出那麽多批了,怎會連一兵一卒都未見到?想到這裡,清正減少了全州方面的防禦力量,計劃將更多的兵力投入到對南原的進攻當中。

  雖說沒有出兵,但陳愚忠還是派人向麻貴報告了南原的情況,其中不乏添油加醋,意圖很明顯,就是希望麻貴更夠派遣大軍前來增援,而不是讓自己這三千兄弟前去送死。

  可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時間。從全州到漢城至少要兩天,再從漢城發兵到南原還要四天,這樣算下來至少要六天時間,楊元能挺得住麽?歷史給了我們一個答案。

  就在楊元不知疲倦地向全州派遣信使之時,秀元軍配一揮,拉開了南原保衛戰的序幕。

  楊元覺得騎兵就要發揮騎兵的功效,於是乎就把守城的任務交給了趙宗道、李福男等朝鮮將領身上了。他們的總兵力也才3000(加上民兵)。

  就在毛利秀元剛剛下達攻城的命令時,楊元就親自帶領著3000裝備精良的遼東鐵騎從城內殺出了。而運氣最差的先手將就是龍造寺家的鍋島直茂!

  這位鍋島直茂就是鳩佔鵲巢的大名,他還是龍造寺隆信欽點的後見,最後把龍造寺家的基業全部奪取了,這次還帶著上萬的軍勢出陣朝鮮。看樣子是龍造寺隆信的在天之靈給他報應了。(雖說到最後還是讓位給了龍造寺家)

  鍋島直茂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城門口突然打開,並且瞬間塵土飛揚之後就是數千人的喊殺聲響起了。

  “快列好槍陣!”鍋島直茂的家臣中山掃部介情急之下代替鍋島直茂下達了這個命令。但是還是晚了。

  楊元帶著自己的親兵衝在最前方,給了麾下遼東鐵騎不少的鼓舞,最先衝破鍋島直茂部的第一陣,並且把當年斬殺大友宗麟弟弟大友親貞的成木長信擊殺。第二陣的成富茂安瞬間也敗退下來,還影響到了第三陣的中山掃部介。

  僅僅是一刻鍾的時間!鍋島直茂部署的龍造寺家一萬兩千軍勢就已經開始有了潰退的症狀。

  “鐵炮隊開火!”鍋島直茂趕緊命令身邊的鐵炮足輕向著即將到了的明國鐵騎開槍。這一舉動倒是使得楊元明白了日軍還有大量的火繩槍。不過倒是不晚,在損失了十幾名的騎兵後,楊元便帶隊回城駐防了。大概是知道了鍋島直茂的大敗,毛利秀元就把其他各軍的軍勢作包圍狀,給鍋島直茂充分的時間把軍勢整頓一下。鍋島直茂也算是自己倒霉,誰讓他是龍造寺軍的總大將呢?其他的龍造寺家臣表示不去救他,鍋島直茂是在衝田綴之戰最先撤退的。

  龍造寺氏為推翻少貳氏後奪取權位的九州戰國大名、在龍造寺隆信統治時,以佐賀為根據地、佔有肥前、半部肥後、築前、築後、豐前一部分(今之佐賀縣、熊本縣北部、福岡縣)、在戰國時代與大友氏、島津氏並稱九州三雄。當時原本臣屬於隆信的日野江城領主有馬晴信背離龍造寺轉而尋求島津氏的支援。龍造寺遂率大軍討伐有馬氏;基於此,島津義久任命其弟島津家久為總大將救援有馬氏。

  在各類文書中的記載,當時龍造寺隆信率領約18,000至60,000人的大軍,以海路在島原半島的北部登陸、與合計僅6000~8000余人的有馬、島津聯軍在森嶽城(島原城)附近的衝田畷對峙。開戰之初龍造寺軍在人數上佔有極大的優勢、但以火繩槍為主力的島津軍采用了其擅長的“釣野伏”戰法,將敵軍誘引到小徑後,再發動三方包圍攻擊。結果龍造寺大軍陷入大亂,混戰之中龍造寺隆信戰死,留下遺言:\"紅爐之上一點雪(隆信用來比喻其將死的處境”,龍造寺的五大名將龍造寺四天王亦紛紛陣亡,龍造寺軍崩潰後撤退回本城佐賀城。

  經過此戰、龍造寺氏步向沒落終至滅亡,而島津氏則逐漸壯大,開始走向統一九州的大業。同時龍造寺的重臣一門眾鍋島直茂的勢力抬頭,在日後取代了主家的地位。此戰被喻為九州版的長筱之戰。

  “明智大納言殿下剛剛攻下晉州城,並且使得守將白士霖自刎,向他求援吧。”吉川廣家倒是看出來了憑借現在日軍的這些大量足輕和鐵炮足輕是打不過城內的這三千遼東鐵騎的,就連騎馬隊的戰鬥力更是天壤之別。

  “明智大納言身為軍監是不可能參與我等的首戰的。”加藤清正坐在馬扎上喝了一口清酒說道。

  “我等的任務就由我等來完成,這次有二十萬大軍進入朝鮮作戰,還怕什麽?”毛利秀元表示完全不擔心。這一次他的自大還是有原因的——李如松在蒙古戰死,三千騎兵被上萬敵軍包圍,全軍覆沒。

  李如松也升官了,本就對他十分欣賞的明神宗給他加了工資(祿米),並授予他太子太保的頭銜。

  三年後,遼東總兵董一元離職,大臣推舉多名候選者,明神宗卻執意要任用李如松,雖然許多人極力反對,但他堅持了自己的意見。李如松走馬上任,一年後他率軍追擊敵軍,孤軍深入,中伏,力戰死。

  在所有的戰鬥中,他始終是身先士卒,衝鋒在前的,這次也不例外。

  他不是一個與人為善的人,更談不上知書達理,他桀驁不遜,待人粗魯,但這些絲毫無損於他的成就與功勳,因為他是一個軍人,一個智勇雙全、頑強無畏的軍人。在短暫的一生中,他擊敗了敵人,保衛了國家,在我看來,他已經盡到了自己的本分。

  其實很多人並不知道,他雖是武將,卻並非粗人,因為在整理關於他的史料時,我發現了他的詩句:

  春來殺氣心猶壯,此去妖氛骨已寒。

  談笑敢言非勝算,夢中常憶跨征鞍。

  我認為,寫得很不錯。

  四百年華已過,縱馬馳騁之背影,依稀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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