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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圖》第51章 潼關大戰(八)
趙桓沮喪,一個小內侍上前輕聲奏道:“官家,近日長安酒樓,聽聞謝三娘子洗手蟹,賤臣等聽說了,便去謝三娘子家買了佐料,官家若是沒甚胃口,不如試試這蟹,很是開味。”

 “哦?”

 趙桓很是意動,這一年多來,謝三娘子謝廚娘的名聲,直入九重,他貴為皇帝,耳朵裡也是聽出繭子來了。此時又有人向他推薦,趙桓近來心情頗為放松,一時動念,便笑道:“難道你們這麽盡心,也罷,就試試好了。”

 “哎!”

 那小宦官喜滋滋應了,過不多時,就又有兩個小宦官抬著銀盆,送到趙桓身前。

 見皇帝一臉愕然,眾人笑道:“這謝三娘子洗手蟹,就是要先淨手。”

 “好好,一切依足規矩。”

 趙桓心情很好,這清漏閣本就是消閑小居,這側室又建的大氣,仲秋時節,隔著花窗和殘留的光線,看著外頭的風景,享受閑暇和美食,原就是人生樂事。

 他雙手輕輕放在溫水內,仔細洗濯,然後用乾布擦淨。

 到得此時,終於又有人呈上剝乾洗淨的洞庭蟹。

 蟹鉗己經拿下,殼己剝開,秋季是食蟹的最好時節,螃蟹在這個時候,最是肥美。不論是膏還是黃,份量都是很足。

 而這蟹並沒有如常例那樣蒸煮,只是洗淨後,加上密製佐料後,生拌而食。

 宋人的飲食文化,己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市民階層享用時鮮。己經不在格守老套陣規,而是力求推棟出新。與眾不同。

 這生蟹的食用方法,還在宋仁宗後就開始流行,趙桓見了也並不奇怪。

 只是這謝三娘子洗手蟹,佐料顯然是比常人要強過計多,趙桓挖了一大塊蟹膏,沾上佐料,一入口中,便覺得滋味非比尋常,鮮辣酸鹹諸味調合的分外鮮明,又並不衝突。當真是美味可口之極。

 “好,很是可口!”

 趙桓大讚,又接著剝蟹大食。不一會功夫,三隻足斤的螃蟹己被食盡。倒是旁邊地侍從害怕,顧不得皇帝吃的口滑。連忙勸道:“官家,這東西雖然好。不過性涼,吃多了傷胃。”

 趙桓雖然不舍。卻也點頭稱是,命人撤去。

 古人醫療條件極差,一場尋常地痢疾也可能讓人丟了小命,凡事還是小心的好。

 他閉目回味,半響過後,方搖頭晃腦的道:“椒鹽和海橙,別的什麽,倒是真吃不出來。”

 旁邊的內侍們也難得看到他如此做態,一個個抵嘴微笑,都道:“官家能吃出兩種味道也算不易了,這謝三娘子的佐料,都是混合一處,教人不知就裡,官家若是當真吃出,己經比普通食客強過許多。”

 這樣食生蟹的辦法,趙桓早就嘗試,對佐料的運用也比較了解,這謝三娘子一個古人廚娘,居然能妙手調製出如斯美味,當真是難得之極。

 他正欲再誇讚幾句,卻見內侍省押班冒嗣高伸頭探腦,站在門外窺探。

 趙桓心情正好,也不計較他鬼鬼祟祟,隻笑道:“你看什麽,有什麽要奏報的進來便是。”

 冒嗣高卻不如趙桓這般輕松,時值傍晚,秋風颯爽,他卻是滿頭大汗,臉如死灰。

 待趙桓叫入,他僵屍木偶般的進來,到得趙桓身前,竟是“噗通”一聲,跪倒在趙桓身前。

 趙桓吃了一驚,笑罵道:“你怎麽了,做出這副模樣?”

 這宦官跟他時間也並不久,不過向來勤謹,也不多事,更不因為身份拔高就拿大,是以趙桓對他也很是信任,並沒有因為對方是閹人就低看一眼。

 由其如此,此人更是實心效命,比普通官員,還更關心朝野上下地一舉一動。若不是趙桓深知宦官乾政的後果,還真想讓這人出任一方,擔任方面大員。

 “官家……”

 冒嗣高張口結舌,卻是說不出一個囫圇話來。

 趙桓此時己經看出情形不對,沉著臉道:“說,不要這個模樣,聯什麽樣的風浪沒有見過,最見不得人象你這樣!”

 冒嗣高被他怒喝大怒,神智卻是清醒了多,連忙叩頭答話,隻道:“官家,行人司副將費倫派人來報,金兵有可能由河東渡河,自龍口登岸,然後直殺到長安。費倫說,情形緊急,不論敵人是否當真如此,請官家最好早些離開行在,往川中暫避地好。”

 趙桓並不知道此事的嚴重,當即搖頭笑道:“這是什麽話,敵人就算有些軍隊過來偷襲,長安城高險峻,這兩年又備了不少守城的器械,朕連敵人也不知道多少,就這麽倉皇逃竄,成何體統。”

 他指著冒嗣高笑道:“就這麽一個消息,你就嚇成這樣?”

 又頓腳令道:“去,把那個使者叫來,費倫當真胡鬧不知道怎麽聽了個不著調消息就這麽巴巴的派人來傳信,朕要真地一聽就跑,天下臣工百姓,將如何看聯。”

 他連接發令,冒嗣高卻隻跪地叩頭,半響過後,方道:“官家,那送信的校尉,背部中了幾箭,到宮中時已經快不行了,隻說費將軍所慮是實,請官家在敵人到來之前,速速出奔為上。”

 趙桓臉色陰沉,雖然尚算鎮定,其實心中七上八下,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沉吟片刻後,終又問道:“他就自己來地麽?費倫辦事穩健,怎麽會只派一個人上路。”

 冒嗣高答道:“他帶了幾十個親兵,不過在臨晉與敵遭遇,還好敵人不知深淺,隻追了一陣,殺了大半親兵。又射傷了這校尉,便止步不追。若不然,只怕一個也跑不了。”

 臨晉與龍門,在宋朝都屬於河中府,在軍事上配屬於永興軍路,和長安相同。趙桓己經取消了路的建制,各府、縣、軍,都保持著自己的治安部隊,而廂軍改為工程輜重部隊的工作,正在進行,精銳禁軍平時駐防的地點。也開始不拘泥於原本的各路統屬。

 前方戰事緊急,在河中只是在渡口附近,留下了幾千人地駐防部隊。沒有堅固防禦工事的幫助,只怕己經被擊潰離散。

 而河中府至長安,只需五六天地時間,若是敵人日夜兼程,這時間還要縮短一半。

 原本還揮灑自若的趙桓。終於也開始在額頭上冒汗。

 千辛萬苦逃回宋境,經營至今。萬一出個閃失,前功盡棄。

 逃,往哪逃?

 趙桓心中,一面快速轉動著這個念頭,一面卻是汗如雨下。

 他以為自己很堅強,很鎮定,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也是凡人一個,七情六欲膽小害怕,種種負心情緒如潮而至,他差點就要起身大叫,下令齊集班直侍衛,還有那些成天閑著沒事,喝酒打架的蒙古騎兵,保護著他立刻出逃。

 天黑下來,由於知道了強敵就要犯境,皇帝可能出逃,室內十幾個侍候皇帝飲食的太監們,帶著粗細輕重不同的呼吸聲,並沒有人敢動作 ... 一下,或是去收搶碗筷,而是靜靜站在一邊,等候著皇帝的決定。

 飯菜的香氣和蟹殼帶來的腥味,刺激著趙桓,使得他慢慢鎮靜下來。

 遠處的市場,傳來的仍然是悠閑自在地叫賣聲,夕陽終於沉到了地平線下,在殘留著的暗黃光線中,一縷縷歡煙扶搖上天,顯然是忙碌了一天的百姓們,開始打火做飯。

 宮室處處,也開始燃宮燈,由於趙桓寬待下人,從不責罰,原本規矩很大地內宮,此時居然傳來一群群正值青春年少的宮人們的笑聲。

 這笑聲,如銀玲一般,催醒了簡直是夢遊狀態地趙桓。

 閣外的班直子弟們,還在馴馬,一心要為皇帝馴出一匹上佳地神駒。

 后宮的宮女們,大多是結束了一天地辛勞,笑聲中帶著輕松和愜意。眼前的這些宦官,身體殘缺,對皇帝忠心耿耿,雖然明知情形嚴重,卻只能靜靜等候著皇帝的決斷。

 孟後,張潑,趙開,他信任和倚重的官員們,就在城裡,諸多對他信任,忠枕不二的衛士,隨時可以為他血染征袍。

 就是製出眼前美食的謝三娘子,又豈不是在他的庇護之下,小心經營,指望太平歲月的來臨。

 這城中幾十萬百姓,誰不將他視做聖明天子,若是棄城而逃,好不容易收復的威望,勢必將付渚流水。

 軍隊開始認同他,官員開始指使如意,這一逃,將如何收場。

 逃過之後,若是西軍全滅,想再恢復今日局面,隨時收復河東和洛陽開封,只怕要付出比現在十倍的努力方可。

 況且, 在關中平原,與精銳的女真騎兵賽跑,就算他能在蒙古騎士的護衛下成功逃脫,能跟隨他到川中的又有幾人?

 豈不是前功盡棄!

 “來人,傳今日值宿的郎官過來。”

 用不著再多想,趙桓立刻發令。

 他鎮定下來,眼前的宦官們立刻手忙腳亂,開始收拾殘局,前去傳召宮中值宿郎官。

 過不多時,閣門外響起盔甲鐵葉的撞擊聲,有人大踏步而進,在側室門外大聲稟報道:“郎官傅宿,奉陛下詔命前來!”

 “進來!”

 趙桓精神一振,大聲吩咐,與此同時,他正襟危坐,雙手搭在椅邊,適才的種種膽怯與害怕的情緒,己經完全不見。

 此時此刻,他只是一個君王,威風凜凜,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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