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一覺醒來,見朦朧的天光從窗外靜靜地灑了進來,天色尚早,她動了動,頓覺身子像散了骨架般的酸痛,扭頭看了看睡在身邊的男人,昨晚的一幕幕又浮現在她面前,她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昨晚她一直昏昏沉沉地不停地做夢,各種各樣奇怪的夢,夢到自己前世工作過的地方,夢到前世的家,父親,甚至還有同事,他們見了她,都急切地問她去了哪裡,怎麽這麽長時間也不見她回來。
她看著四下裡熟悉的一切,興奮地像個孩子一樣跳了起來,終於回來了,然後,她拉住他們開始訴說,不聽地訴說,至於她說了些什麽,卻什麽也記不得了,後來不知道怎麽,就看見慕雲霆騎著馬走了過去,說要接她回家。
父親問她,他是誰?
她茫然地看著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他是誰,便說她不認識他。
他當時似乎很生氣,二話不說地上前抱起她就走,後面的人一直在追,而他帶著她則不停地跑。
隨後她又覺得她在做一個綿長的*夢,開始她還有些抵觸那種異樣的感覺,可是後來卻情不自禁地配合著對方的節奏,主動環上他的腰身,她覺得自己被他衝撞的像一葉小舟,在排山倒海的浪頭肆意地起伏,她漸漸地沉溺在一種莫名的快感裡不能自己,再後來,她便什麽失去了知覺,什麽也不知道了。
沈青黎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觸目驚心的吻痕,臉一紅,忙擁著被子坐起來,取過散落在床上的衣裳開始穿衣,每動一下,便覺得渾身上下一陣酸痛,昨晚,真是太放肆了……
“這麽早起來幹嘛?”慕雲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兩隻胳膊反襯在腦後,眼睛不眨地看著她,低聲道,“咱們再睡一會兒吧!宮宴安排在後晌,不用著急。”
“你睡吧!我得起來了。”不好意思再看他,她穿好衣裳,剛準備下床,卻被他一把拉住,翻身壓在身下,他看著她,眸底閃過一絲笑意,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臉上,打趣道,“別忘了你昨晚說過的話,凡事都得坦誠相待,不要有所隱瞞,那我現在想要你,你怎麽說?”
“可是昨晚咱們已經……”說不下去了,她剛挖了個坑,就把自己埋了。
“昨晚是昨晚,現在是現在。”他不由分說地掀起她的衣裙,迫不及待地進入了她,床幔裡,又是一片旖旎……
軒窗漸明,天色一點一點地變亮。
豆蔻軒的院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個人影迅速地閃了出去,轉眼消失在晨光裡,一直目送他的目光才戀戀不舍地收了回來。
除夕之夜,男人都是要跟正妻在一起守歲的。
豆蔻軒算什麽?
采嫣悄無聲息地回了屋,臉上沾染的似乎還沒有褪去,只是坐在床上時而發笑時而低泣,想不到那個男人絲毫沒有嫌棄她的意思,反而對他一如既往的好……
田姨娘挎著竹籃,站在不遠處的花木間,眸底湧起一片笑意,怪不得這個女人一直對外稱病,也不出來見人,聽說有好幾次還把老爺擋在門外,原來是關起門來偷男人,呵呵,賤人就是賤人。
她站在那裡觀望了一會兒,見豆蔻軒裡再沒有什麽動靜,便腳步輕松地往回走,這下好了,等找機會,非把那個采嫣逐出侯府不可,想到慕長源竟然帶了綠帽子,她差點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老爺,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明白,這府裡的女人到底誰才真心地待你。
突然,她覺得背後一陣勁風襲來,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便覺得後背一麻,隨後,便軟軟地倒在地上,什麽也不知道了。
“老爺,這是夫人親自下廚給您熬的百合蓮子粥,您可得多喝點。”許嬤嬤笑盈盈地給慕長源和蘇氏布著菜,眉眼彎彎地說道,“這百合和蓮子都是夫人親手采摘的,只為了給老爺熬粥喝呢!”
“夫人有心了。”慕長源笑笑,說道,“那我可得多喝幾碗了。”
“老爺如果喜歡喝,我天天給您做。”蘇氏笑容滿滿地看著慕長源,嗔怪道,“只怕老爺在別處吃刁了嘴,已經不願意喝我熬的粥了呢!”
“怎麽會?除了夫人,誰還能熬出這麽地道的百合蓮子粥來。”慕長源一口氣喝完碗裡的粥,不停地點頭稱讚,看了看許嬤嬤,把碗一推,心情大好地說道,“嬤嬤,再給我盛一碗。”
“只要老爺愛喝,要多少有多少。”許嬤嬤忙拿起碗給他盛粥。
“看看老爺,吃東西跟個孩子一樣,嘴角還有呢!”蘇氏嬌嗔地取出帕子,輕輕地替他拭了拭嘴角掛著的米粒,他順勢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唯有在夫人面前,我才能肆意地流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蘇氏推開他的手,臉微微紅了一下:“老爺愈發嘴甜了,喝個粥也忘不了多說一嘴。”
許嬤嬤見狀,忙放下杓子,知趣地退了出去,剛出了屋,卻聽見門口,有人在推推搡搡地說話,忙走過去,見是梨香苑的大丫鬟百靈說是要見老爺,心裡頓時一陣不悅,冷諷道:“百靈,該不會是田姨娘又不舒服吧?這大過年的,這樣咒自己,可是不好,今兒,老爺可是沒時間過去陪你家姨娘,你還是回去吧!今兒初一,你們就這樣鬧騰,是成心不想大家都好過是不是?”
她太了解梨香苑那個了,只要老爺不去她那裡,就動不動不舒服,要不就是說府裡鬧鬼害怕,這樣的小把戲鬧多了,誰信?
也不嫌丟人!
“嬤嬤,這次我家姨娘是真的出事了!”因為走得急,百靈額頭竟然出了一層汗,她看著許嬤嬤,急聲道,“我家姨娘聽說用大年初一早上的霜製成胭脂對皮膚最好,所以就帶著奴婢一大早出來采樹上的霜,我們采了一會兒,姨娘說冷,奴婢便回去給姨娘取手爐,誰知道待奴婢取了手爐回去,就發現姨娘倒在地上,已經昏迷過去了,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奴婢不敢隱瞞,所以,才過來稟報老爺夫人。”
“哎呀,說的跟真的一樣。”許嬤嬤不以為然地撫了撫衣襟,不屑地說道,“既然你家姨娘昏迷了,就盡管請大夫就是,老爺又不是大夫,過來找老爺幹嘛?”
說著,轉身進了院子,走了幾步,吩咐道:“你們給我聽好了,老爺夫人正在用早膳,誰也不準過去打擾,否則,我拿你們是問。”
百靈見許嬤嬤絲毫不為所動,急得直跺腳,她見怡卿園的人根本就不讓她進,便匆匆朝沐影堂走去,還未走近,便聽楚嬤嬤說,太夫人正在佛堂抄經,不讓任何人打擾,只能等抄完經再去稟報。
情急之中,百靈隻得折回去,快步朝清心苑跑去。
聽完緣由,碧桃倒是絲毫不慌,說世子和少夫人還未起床,這時候,過去打擾不好,再說世子和少夫人就是知道,也會先讓翠姑過去看看,與其在這裡等,還不如先跟她一起去請翠姑。
百靈頓時眼前一亮,她怎麽沒想到去請翠姑呢!
又連聲央了碧桃,讓她跟自己一起去書房找翠姑。
兩人腳步匆匆地出了內苑,朝書房奔去。
翠姑靜靜地聽完事情的緣由,看了看跑得滿頭大汗的百靈,什麽也沒說,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走吧!先帶我去看看。”
待兩人走後,碧桃這才回了內苑,聽見裡屋有了低聲的說話聲,剛想掀簾進去,想想不妥,便又退了出來,站在外套間待命。
過了一會兒,慕雲霆容光煥發地走出來,衝碧桃笑笑,吩咐道:“少夫人已經起身了,進去吧!”
碧桃這才掀簾走了進去。
見沈青黎早就收拾妥當,只等她進去幫她梳頭打扮,便趁機把田姨娘的事情說給沈青黎聽:“少夫人,田姨娘的病的確來得蹊蹺,好端端的怎麽會昏倒呢?”
“碧桃,你這就去梨香苑幫忙照顧一下田姨娘,待我跟世子從沐影堂請安回來再去看她,有什麽事情隨時過去跟我說。”沈青黎拿過她手裡的梳子,說道,“你現在就去梨香苑,讓阿畫進來幫我梳頭。”
“是。”碧桃匆匆地走了出去。
阿畫走進來笨手笨腳地給沈青黎梳著頭,卻怎麽也梳不好,急出一頭汗,倒是慕雲霆看不下去了, 徑自走過來,拿過她手裡的梳子,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出去,我來梳。”
“好了,我自己梳,你哪會?”沈青黎嬌嗔地看了他一眼,從他手裡拿過梳子,以前她還真不會梳這裡的髮型,可是自從出了那次的梳頭風波,她就學會了梳頭。
想到這裡,她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男人,那時,她巧好梳了個跟婉月一樣的髮型,沒成想,卻激怒了他……
“這麽簡單的事情,有什麽不會的?”慕雲霆拿過梳子,有板有眼地替她梳著頭,說道,“不如,我替你梳個西域那邊的,簡單而且好看。”
“好了,你還是放過我吧!我可不想大過年的,頭上頂著那麽多麻花辮出門。”沈青黎扭頭從他手裡拿過梳子,一邊梳頭一邊跟他說了田姨娘暈倒的事情。
慕雲霆皺皺眉,沒吱聲,暈倒就暈倒唄,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這時,碧桃匆匆地掀簾走進來,面帶喜色地說道:“世子,少夫人,翠姑說,田姨娘之所以暈倒,那是因為她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