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滿臉笑容地進了沐影堂。
她身後的小丫鬟手裡還抱著一個精美的禮盒,盒子上描著大朵的牡丹花,愈顯大氣。
楚嬤嬤一頭霧水地把她領進了花廳。
芍藥上前奉茶。
“姐姐,我這個人說話不會拐彎抹角,喜歡直來直去,我今兒來,是自做自家媒,想跟楚姐姐做兒女親家的。”李嬤嬤眉眼彎彎地握住楚嬤嬤的手,笑道,“我這左看右看,整個府裡的姑娘,沒有誰能比得上咱們青桐的,我家木頭雖然是個小廝,可是他還年輕,人也本分,以後絕對不會虧待了青桐姑娘的。”
余木頭是個老實本分的?
楚嬤嬤嘴角扯了扯,不動聲色地抿了口茶:“不瞞妹妹,我家青桐的親事早有定奪,我是準備嫁回我娘家去的。”
楚嬤嬤的娘家是個叫楚家莊的小村子,離京城有半日的路程,不算遠。
李嬤嬤頓時一口惡氣憋在心裡,又不好發作,隻得訕訕地起身告辭,臨走,還不忘拿著那禮盒。
楊嬤嬤隻罵李嬤嬤孤陋寡聞,說:“楚嬤嬤娘家早就沒人了,嫁個鬼啊!人家分明是瞧不上咱們木頭。”
“哼,又不是什麽千金小姐,她還瞧不上咱們?”李嬤嬤頓時惱羞成怒,把手裡的帕子絞來絞去,撇嘴道,“只是此事我已經跟木頭露了口風,他對青桐倒是滿意的很,如今這親事沒說成,倒是還碰了一鼻子灰,我真是沒法出門見人了。”
她還以為此事十拿九穩呢!
“要我說,這口氣咱們不能就這樣咽下,得想法子才行,要是這樣算了,那豈不是反而讓楚嬤嬤覺得咱們好糊弄。”楊嬤嬤趁機道。
“人家都那樣說了,咱們還有什麽辦法?”李嬤嬤有些氣餒。
“這凡事事在人為,咱們走著瞧。”楊嬤嬤眸底浮起一絲冷笑。
沉香苑。
院子裡隻栽了幾棵梧桐,上面住了幾窩喜鵲,喳喳地叫。
一個青衣白裙的丫鬟匆匆地進了屋,見了慕霜,忙上前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又道:“此事奴婢不敢張揚,還望五娘給奴婢做主。”
早上,她把抹胸晾曬在窗前,現在竟然不見了蹤跡。
“青桐,你那,院子裡可有別的人見過?”慕霜皺眉問道。
女兒家的若是被起了心思的壞人拿了去,可是要鬧煩的。
“奴婢們的都是在後宅裡晾曬的,常穿的那幾件自然是彼此熟悉的。”青桐有些不解。
“可有什麽印記?”慕霜又問道,近年來宅子裡的女人們比較流行在衣角上繡字樣什麽的。
“奴婢繡了個桐字。”青桐頓悟,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慕霜頓時吸了口冷氣。
她在府裡人微言輕,若是真的要調查此事,怕是也無從下手。
“你覺得會是什麽人?”沉香苑位置有些偏,平日裡幾乎沒有人來往,若說無緣無故地來偷個抹胸,實在是有些說不通。
“前兩天,奴婢聽阿娘說李嬤嬤替他兒子上門提過親,被阿娘拒絕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跟這件事情有關……”青桐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牽扯到前院大伯那邊的人,慕霜一時也沒了主意。
她跟青桐自幼在一起長大,兩人關系十分要好,如今出了這事,她自然不能無動於衷,還有什麽比女子的名節更為重要的。
想了想,便起身去了清心苑。
大房伯父那邊,貌似只有二嫂不嫌棄她的出身。
慕安一溜小跑進灶房拿了一把肉片,又順手取了一塊紅色的抹布,往前面一扔,對臥在一邊的小黑狗喝道:“巴固,快把它叨過來,叨過來給你肉吃。”
見它不動,隻得把那抹布塞到它嘴裡,拽著它走了幾步,才把抹布拿下來,順勢給它喂了一塊肉片。
那狗津津有味地吃完,又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翠枝一步跨了進來,見慕安在喂狗,皺眉道:“慕安,黑風最近有些不舒服,你不要喂它生肉,少夫人說喂些肉湯就好。 ”
“翠枝姑娘,世子剛剛給黑風改了名,以後不要喊它黑風了。”慕安訕訕地衝她笑笑,“它現在叫巴固。”
翠枝愣了愣,什麽巴固?
“我是說它現在的名字叫巴固,不叫黑風了。”慕安撓撓頭,笑道,“其實這名字挺好聽的,巴固就是聰明的意思。”
“你才是巴固呢!”翠枝白了他一眼,不由分說地從他懷裡搶過那狗,憤然道,“這本來就是少夫人買的狗,既然你們不喜歡,就放在我們這裡養好了。
當她不知道巴固是什麽意思嗎?
她娘是地道的幽州人好吧?
“是世子給改的名,又不是我。”慕安嘟噥著,又後知後覺地想起桃枝剛才說的話,等等,她說巴固,是指自己還是指狗?
沈青黎聽說那狗被那個男人改名叫傻瓜,當下也不高興了,想了想,又道:“咱們不管別人怎麽叫,這狗以後就叫皮特。”
“皮特。”翠枝艱難地念了好幾遍,才總算弄明白這兩個字的發音,悄然擦了擦汗,天哪,這是什麽名字,還不如巴固叫著順口呢!
“嗯,就是皮特。”那個,她前世養的狗就叫皮特。
這時,門簾被人從外面挑起來。
桃枝引了慕霜走進來。
“五妹妹來了。”沈青黎見到慕霜,頗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