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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妝》第274章 意外(7)
兩更合一,是個大章哦。

 明天96盡量也是雙更。

 

 在渝州停頓,是為了找尋常鬱映,雖是興致不高,但也不能耽誤了正緊事情。

 時值正午,酒樓裡的客人也慢慢多了起來。

 常鬱昀讓人去府衙給常鬱曉帶話,讓他抄完了名冊之後便過來。

 等了足足半個多時辰,常鬱曉才推開了雅間的門,把手上厚厚的一疊名冊,放在了桌上。

 常鬱曉還餓著肚子,可他無心慢慢吃,隻叫店家上了一碗面,匆匆填了填。

 楚維琳翻開一本名冊,上頭的字有些歪斜,大抵是手下小廝們抄寫的,寫到了後頭手都酸了,字跡便有些不好看了,好在,倒也不影響辨認。

 上頭記錄了名字性別,出生年月,住址,人牙子的情況也算清楚了。

 常鬱曉匆忙吃了面,大口喝了半碗湯,從李德安家的手中接了帕子擦了擦嘴,道:“我領些人,先一個一個問過去,我估摸著京城那兒,即便是慢些,再過十來天,四弟也會捎了消息來了,總歸是等著,不如先打聽起來。”

 常鬱昀頷首應了,他和楚維琳剛才商量好了,這兩日在渝州,他也幫著出些力,左右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兄弟兩人分了分冊子,常鬱曉先行一步。

 常鬱昀含笑與楚維琳道:“渝州城裡也算熱鬧,你若喜歡逛幾家鋪子,就租一頂轎子,讓丫鬟婆子跟著。天黑前回船上便好。”

 楚維琳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想叫常鬱昀擔心,笑著回他:“放心,我自個兒有數。名冊留我幾頁,我叫媽媽們去打聽。”見常鬱昀眉頭一挑,楚維琳眨眼道,“有些事體啊。媽媽們去和牙婆打聽。可比你們男人方便多了。”

 常鬱昀看她一副精明樣子,不由失笑,可又不能不說。楚維琳的話有些道理,便依了她的意思,道:“只要你身邊留了足夠的人手就好。”

 送走了常鬱昀,楚維琳瞄了一眼他留下來的名冊。

 這次赴任。夫妻兩人也帶了不少人手的。

 流玉、娉依和寶槿孤身一人,去哪兒都方便。滿娘雖然舍不得趙三兒他們,但她忠心,不肯留在京裡,水茯是自個兒不願意留下看院子。她的老娘更不肯讓她離了主子跟前而缺了賞銀,催著她一道上路。

 李德安和鄧平兩家陪房,並從前院子裡伺候的二等與幾個粗使婆子。只要不是親眷留在京城的,都一並上路了。

 青石胡同那兒。常鬱昀留了從前在前院書房裡伺候他的老嬤嬤看守院子,楚維琳曉得她,是個靠得住的。

 塗氏有過在任上生活的經驗,又讓楚維琳從家生子當中挑了兩家人帶上,免得初到金州手忙腳亂時,家裡還缺了人。

 楚維琳把名冊交給了李德安家的,道:“媽媽回船上問娉依支些碎銀子,把幾位媽媽都一塊叫上,照著冊子去打聽打聽。再把寶槿尋來,我就在這附近看看。”

 李德安家的有些不放心,雅間外頭,常鬱昀留了兩個小廝,可楚維琳身邊隻留一個流玉,到底缺了些,她想了想,道:“那奶奶在這裡多坐會兒,等寶槿姑娘來了再出門,離天黑還有小兩個時辰,逛一逛是夠了的,不用急。”

 楚維琳笑著點頭:“媽媽放心。”

 李德安家的匆匆出去,叮囑了小廝們兩句,怕楚維琳久等,她叫了頂小轎趕去了渡口。

 楚維琳坐在雅間裡吃茶,雅間窗戶臨街,楚維琳推開一角,漫不經心打量著底下往來百姓。

 衣著打扮與京城裡有些不同,對面成衣店掛著的款式更接近舊都,楚維琳想,等他們再往南行,到了江南地界,大概是更加天差地別了吧?尤其是吃食上,江南有些酸甜口味的菜色,她倒是很喜歡的。

 腦袋放空,隨意想著這些七七八八的,就見一輛馬車在酒樓外頭停下了。

 小二快步迎了過去,等客人下了車,又指揮著車把式去後院停車,自個兒拱手哈腰迎了客人進去。

 沒一會兒,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在雅間外頭停住了。

 楚維琳聽見了,心中略有些奇怪,流玉正打算隔門問上兩句,就有說話聲傳了進來。

 “每回來都是這間,就這裡吧。”

 流玉一聽,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心裡不禁好笑,這來人好沒有眼識,門口還站著兩個小廝,裡頭顯然是有客的,難道她們還想硬闖進來不成?

 果不其然,守在外頭的小廝攔住了人,那小二也不住賠禮,請來人換上一間,卻不想來人卻不依不饒起來,甚至想要硬闖。

 楚維琳聽著煩,與流玉道:“你出去看一眼,對方畢竟是女眷,若要硬闖,門口兩個也不好動手攔她們。”

 流玉應了,聽著外頭動靜越發大了,她皺著眉過去開了門,涼涼掃了一眼。

 居中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穿金戴銀,身上但凡能戴首飾的地方一處也沒落下,身材臃腫,一張圓臉卻露了刻薄像,身邊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卻是又高又瘦,與婦人反差極大。

 另跟了兩個粗壯的婆子並兩個丫鬟,見門開了,惡狠狠瞪了流玉一眼。

 流玉一看這架勢,就曉得兩個小廝是真的不好出手,推挪之間肯定會有接觸,到時候可真說不明白了。

 她也不與來人廢話,隻問店小二道:“這雅間我們包下了,怎麽能由著旁的客人來搶?你們酒樓做生意是這麽一個規矩?”

 店小二也是頭痛至極了。

 中午是酒樓客忙的時候,為了多賺些銀子,當然希望客人吃完就走,莫要耽擱了下一波客流。但掌櫃和小二見過的往來客人極多,曉得這雅間裡的雖不是本城人士,卻也不是好惹的,又收足了賞銀,自然不會來打攪,可這幾位新來的客人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已經好言相勸了。可對方不聽。他也是為難得很。

 不過,開門做生意,定是要講規矩的。先來後到,客人沒有走,哪裡能讓別人讓出雅間來?

 店小二硬著頭皮要再勸一勸那胖婦人,瘦姑娘已經叫嚷了起來:“裡頭是在吃飯還是繡花啊?這都什麽時辰了。還沒有完?包下了又如何,我們出雙倍的價錢。你們速速走,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流玉之前聽翡蘭說渝州城中那陳員外家的做派,已經叫她開了眼了,如今見了活生生的土財主。越發覺得好笑,不由嗤笑出了聲。

 這聲嗤笑太過嘲弄,那瘦姑娘面子薄。一下子就掛不住了,喊著要打流玉耳刮子。

 流玉根本不理她。繼續與那小二道:“她們這雙倍銀子,你是賺還是不賺?”

 店小二急得團團轉,銀子他想賺,卻也不是這麽一個賺法,可再鬧僵下去,也是沒法收場的。

 比起衝動的瘦姑娘,那胖婦人稍稍沉著一些,門裡隔著屏風,她看不到裡頭的客人,只看流玉的衣著打扮,分明是個丫鬟,但頭上的簪子已經叫她挪不開眼了。

 這等好東西,竟然便宜了一個下人,胖婦人心中不齒,卻對裡頭的主人越發好奇起來,道:“我們習慣這間雅間了,你們不走也無妨,我不介意共用一間。”

 流玉一怔,臉皮如此之厚,倒是歎為觀止,她面無表情地拒絕:“我們主子很介意。”

 這話一摞下,火藥味更加濃了。

 兩邊對峙著,樓梯上又是一陣匆匆腳步聲,流玉越過那群人望去,見了來人,面上一喜。

 李德安家的與寶槿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媽媽,應是打算與楚維琳請安之後再去尋人的,哪知到了雅間外頭,竟然遇見了這樣的情況。

 李德安家的硬擠了進來,道:“這是怎麽一回事體?”

 流玉簡單說了兩句,李德安家的便有數了,與那店小二道:“你不引著客人去空的雅間,站在這兒是什麽道理?怎著的,見我們是外來路過的,改明兒就要離了渝州,而她們是本地的常客,往後還要靠她們照顧著些生意,不敢得罪了,就要欺到我們頭上來了?”

 店小二的小九九被說穿了,臉上尷尬不已,連連拱手賠罪。

 楚維琳聽見李德安家的聲音,便戴上了帷帽,起身繞過屏風走了出來,道:“既然媽媽來了,我們便走吧,左右不會再來了,何必在這兒壞了心情。”

 瘦姑娘一聽這話,以為楚維琳怕了她們,立馬接了一句:“算你有點眼色,下回管教好這群奴才,免的得罪了貴人都不清楚。”

 幾位媽媽臉拉得老長,可楚維琳不發話,她們也不能出手教訓,心裡忿忿不已。

 楚維琳打量了那婦人與姑娘一眼,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翡蘭說的陳夫人,她微微勾了勾唇角:“陳夫人?”

 胖婦人挺直了腰板,眼睛上挑,得意洋洋道:“你認得我?”

 楚維琳輕輕笑了一聲,偏過頭與流玉道:“果真和那婢子說的一樣,俗不可耐。”

 流玉撲哧笑了,扶了楚維琳的手,道:“她是見過世面的,這點兒眼界還是有的。”

 陳夫人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要喊打喊殺,無奈帶來的兩個婆子在李德安家的幾個跟前根本不夠看,只能跳著腳讓楚維琳施施然離去。

 酒樓外頭,轎子已經備好了,李德安家的請楚維琳上了轎,卻不肯再依著之前的安排,隻讓其他婆子們去尋人牙子說話,自個兒寸步不離的跟著楚維琳,就怕再遇見這種不講理的人,流玉和寶槿在身材體格上壓不住。

 見轎子裡頭沒什麽動靜,李德安家的低聲問流玉:“奶奶沒有吃虧吧?”

 流玉笑著搖了搖頭:“媽媽來得湊巧,無事的。放心吧,奶奶才不會與那等人置氣,沒的墜了身份。”

 李德安家的連連點頭。又道:“仗著自個兒有些銀子,就在城裡橫著走,也虧得這是渝州城,若在京裡,不曉得會叫多少人笑話了。說起來,渝州有這種人,金州那兒怕也不少。”

 寶槿湊過頭來。道:“這要是遇到與她們計較的。豈不是要倒大霉了?”

 李德安家的眯著眼兒笑:“姑娘說得不錯,那陳員外也就是有些銀子,上上下下卻都是白丁。若遇見有官家計較,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只不過大多數都和我們奶奶一樣,不想失了身份。隻當看一場笑話。”

 楚維琳隨性看了幾家首飾胭脂鋪子,除了有幾樣還不錯。其余的都差了些,也難怪翡蘭會一口咬定,這城裡的工匠做不出那樣的金簪來。

 渝州最大的金石鋪子是家老字號,楚維琳特地去逛了逛。

 掌櫃的見她們一行人衣著光鮮。趕忙引入了雅間,待客的娘子上了香茗茶點。

 那娘子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楚維琳沒有摘下帷帽。娘子看不清她的打扮,隻瞧見她手腕上的玉鐲子清透。並非一般的東西,而跟著的丫鬟婆子所戴的首飾也都是好物,娘子的心往下一沉,這樣的客人,店裡能如她眼的東西怕是不多的。

 有了這樣的認知,娘子也不用楚維琳吩咐,一面讓人去取一套最好的頭面出來,一面與楚維琳攀談。

 “這位夫人甚是眼生。”

 楚維琳笑著道:“我今日才到的渝州,聽說這鋪子是渝州最好的,才來看一看。”

 娘子謙虛了幾句,把取來的頭面呈給楚維琳看。

 楚維琳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喜歡的。我中午在迎客來吃飯,遇見一個婦人,耳墜子很是漂亮,我瞧她應當是渝州人,難道她那耳墜子不是你們鋪子打的?”

 娘子面上笑容一頓,很是有些尷尬,道:“夫人遇見的那一位,是不是三十歲左右模樣,身材微胖,臉頰這兒有一顆黑痣的?”

 楚維琳沒有把話說死,道:“似乎是,我注意她那耳墜子去了,倒是沒仔細看她的模樣,那耳墜子是赤金鑲了紅瑪瑙的,真是漂亮。”

 娘子訕訕道:“那就是了,不瞞夫人,那樣的好東西,整個渝州也只有獨一份。您遇見的是費夫人,費夫人經常光顧我們店鋪,但那耳墜子,聽她說,是嫁去京裡的一個姐妹捎給她的,不僅是耳墜子,還捎來了一隻玉鐲子,與夫人您手上的這一只能一比高下。”

 一聽這話,楚維琳便曉得有戲了。

 常鬱映帶走的三樣首飾,除了金簪叫翡蘭拿走了,其余兩樣是留在了常鬱映身上的。

 那婆子找人牙子賣了常鬱映,她身上的銀票和首飾定然會被搜刮了去,而這些東西最後只有這麽幾個去處,要麽在婆子手中,要麽在人牙子手中,要麽在買主手中。

 這樣的好東西,無論是去當了賣了還是留著自用,擁有它的人一定會忍不住拿出來炫耀,畢竟,這樣的東西,在渝州城裡,也的確是出眾了的。

 即便是一開始不敢拿出來,過了三個月半年的,見並沒有什麽動靜,也就藏不住掖不住了。

 只要確認了東西的去處,找起常鬱映來會更加方便。

 楚維琳心裡有了底,又讓娘子陪著多看了幾樣首飾,最後挑了一隻珊瑚手串買下。

 生意做成了,娘子高興不已,楚維琳向她打聽事情,她知無不言,說了不少費夫人的事體。

 費夫人一家是去年三月才搬來渝州的,一到渝州城,因著他們家出手闊綽,一下子醒目起來。

 文人相輕,有錢人之間也彼此戳痛腳,與費家來往過的夫人傳了些話出來,說費家雖然有錢,但費夫人的獨子卻是個傻子,費老爺買了一個又一個姨娘,可愣是再也生不出一個兒子來,又是氣又是急。

 如今這一家人旁的都不信,就愛信偏方,能生兒子的偏方。

 楚維琳打聽得差不多了,眼瞅著外頭天色漸漸暗下來,便出了鋪子。

 路上替霖哥兒買了兩個小玩意,便往渡口去了。

 霖哥兒一日未見父母,抱著楚維琳不肯撒手。方媽媽笑著說了哥兒這一日的事體,楚維琳笑盈盈聽了。

 用過了晚飯,鄧平家的來回話,說是有一位牙婆對去年的事體有些印象。

 那牙婆姓毛,是城裡有些名氣的,因著在城中有錢人家裡有些體面,素來做大戶生意。

 去年有一個陌生的婆子尋她。說要賣人。是三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家,毛婆子看那婆子急匆匆的,又是外來人。擔心那三個姑娘來路有些不清不楚的,怕做了這生意,惹來了麻煩,反倒砸了自家招牌。便沒有插手。

 鄧平家的騙毛婆子,說那三個姑娘裡頭。有兩個是自家主人的丫鬟,偷了主子的東西私逃了,主子尋了她們許久,才知道她們被那婆子騙了賣到了渝州。主子不肯放過,底下人自然要辦事的。

 鄧平家的塞了她些銀兩,請毛婆子在城裡打聽打聽。最後是誰接了那生意。

 楚維琳點頭,線索總歸多一些好。以免在費夫人那兒聽不到一句真話,有人對峙,好過一張嘴空口白牙。

 常鬱曉和常鬱昀到天黑透了才回來,水茯趕緊從廚房裡取了熱著的飯菜來。

 常鬱曉神色凝重,楚維琳看他的樣子,猜測他們並沒有什麽收獲,便說了自己這裡的消息。

 常鬱曉聽得嘖嘖稱奇,道:“五弟妹真有辦法,隻一個下午,就打聽出了這麽多事情,比我們兄弟兩個強多了。”

 常鬱昀也沒有想到這一路,見楚維琳這般厲害,心中也是讚歎不已。

 楚維琳搖了搖頭,道:“我在酒樓遇見陳夫人,看她的打扮,我就想,果然女人們都差不多,好首飾好料子都不肯壓在箱底,喜歡拿出來叫別人看見。二妹妹的耳墜子和玉鐲子,若真在渝州城裡,定然有人會見過。這不是我厲害,而是女人家的想法,你們爺們不容易想到。若是三嫂在這兒,她一樣能想到這一路去。”

 聽楚維琳提起徐氏,常鬱曉摸了摸鼻尖,心裡挺認同這番話的。

 徐氏與娘家人關系不好,每每回娘家去,從來都是穿最好的戴最好的,隨著回去的丫鬟婆子都一並是穿戴光鮮了,決計不叫娘家人看低了去,而他自個兒,是個連徐氏添了什麽新東西都發現不了的人,這就是男女想法不一樣的地方吧。

 今日有了收獲,常鬱曉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和常鬱昀夫婦商量起了後頭的事情。

 楚維琳說了自個兒的看法:“費夫人手上的東西,我也只是聽那娘子幾句話,我想要尋個合適的機會,去親眼確認了,萬一人家手裡的真是京城裡的姐妹送來的,那就烏龍了。也要等毛婆子尋了那人牙子出來,兩廂一對質,誰也說不得謊話。二妹妹若真賣給了費夫人,她也就賴不掉了。”

 去和費夫人套近乎,這事情只有楚維琳出馬了,可他們在渝州城的時間不多,說不準還未熟悉起來,就不得不啟程了。

 三人商議了一番,最後定了主意。

 寫信回京裡,讓徐氏趕到渝州來,而楚維琳先去接近費夫人,用的是替要搬來渝州的兄嫂尋宅子的借口。

 常鬱曉連忙寫了書信,叫了人連夜往京裡送去,這才回艙室裡歇了。

 楚維琳梳洗過後,便靠著引枕與常鬱昀說話。

 常鬱昀低聲問她:“琳琳,你說你在酒樓裡遇見了陳夫人?”

 楚維琳應了一聲,想起陳夫人的樣子還有些忍俊不禁, 道:“我是明白了為何翡蘭會瞧不上她,罵她是個土財主,說是連府裡的粗使媽媽都比她氣派。”

 “面目可憎?”常鬱昀問道。

 楚維琳想了想,搖頭道:“她和她的女兒,都只是井底之蛙而已。”

 常鬱昀問起這一茬,是有些擔心陳夫人無禮會讓楚維琳不高興,這麽晚了他也不好去問那兩個小廝,可他細細瞧著楚維琳的神色,燈光下,她眉宇裡沒有半點兒惱意和氣憤,他不由放心下來。

 若真叫陳家母女惹著了,楚維琳說起這事體時不會是這樣的神情。

 他的妻子是個有主意的,她若是絲毫不在意,也無需他多此一舉去強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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